比借宿人家宽敞干净的客栈中隔着屏风水雾弥散，可以听见温水被捧起又顺着指尖滑落的声音，我又翻过一页书卷，尚有些潮湿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侧，我淡淡撇了一眼被陆星灿遗忘在床头的麻布浴巾。
那小子又忘记拿浴巾把自己困在浴桶里了。
如果是以前在云竹，水房和寝室分开，就算他用练气期尚不熟练的运气方式也能像狗狗洗完澡甩毛一样以房间满是水渍为代价弄干自己的身体。
我又瞥了一眼斜靠着床铺的矮矮屏风。
他知道如果待会把我的床弄湿了绝对会被我揍，所以已经在桶里泡了半个时辰。
那为什么不喊我帮忙拿进去呢？
真的还是个孩子啊。
我浅笑，泰然自若地拾起浴巾，摇动轮椅，绕过屏风，“你的浴巾……”
然后我怔住了。
少年吓了一大跳瞬间就把头整个埋进了浴桶里，我下意识转身，看了一眼手里的浴巾把它丢在屏风上然后转身重新坐回了床上，拿起书卷，继续备课。
可能只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陆星灿就披着浴巾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我不自然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干咳了两声。
少年身子只是胡乱用浴巾擦了擦，麻布里衣沾着他湿漉漉的肌肤和长发呈现半透明的状态。不知是热水泡太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的白玉般的肌肤泛着粉红，尤其是脸颊耳朵通红一片，纤长的睫毛挂着水珠，蓝宝石般的眸子却紧紧盯着我，眼神甚至算得上粘腻，像浸了花蜜一般，浓烈的香气瞬间就充满了我的周身。
“洗完了就，早点休息。”我移开视线。
“先生刚刚看见什么了？”陆星灿披着浴巾慢慢走到床边坐下，水珠顺着他的额发滴落到床上，换做以前我肯定会呵斥他让他擦干再上床，只是现在我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不合时宜的事情。
“什么都没看见。”我将视线集中在手中的书卷上。
“唔……”少年垂下眸子，有点失落又有点困惑又有些急迫地纠结了一阵，然后侧过脸看向我，“先生，书拿反了。”
我一怔，随后认输般合上了面前唯一的挡箭牌。
“我……”
“先生……”
我和他同时开口，并且我意识到如果不抓紧这个机会就没法停止了，于是继续道，“我困了，既然洗完了就睡吧。”
但陆星灿若无其事地无视了我话。
他扯掉身上的浴巾，松垮的里衣随即松散滑落露出少年半边光滑粉嫩的肩，他扑到了我的身上，柔弱无骨的纤细身体紧紧贴着我，水汽沾湿了我的衣袍，终究还是问出了：
“先生，白天被打断的事，现在可以继续了吗？”
呃——
不行。
很想像一个正人君子一口回绝，但他颈间那魅惑般的香气再次动摇了我的理智。
“先生不会是想反悔？”少年搂住我的脖子将脑袋靠在我的颈间，炽热的鼻息划过我的脖子传来酥麻的触感，嗓音哑哑的。
“现在不是时候。”我闭上眼。
“那什么时候是时候？”少年柔软的手心试探般触碰我的眉骨，见我并未拒绝，随即更大胆地抚上了我的脸。
“你的手……好烫。”我皱眉。
“星灿身上还有更烫的地方——”陆星灿抓住我的手，视野一片黑暗中我的手自然而然地触碰到了一个坚硬而富有弹性的东西。
我微微睁眼、对上他的眸子，水雾中近乎祈求的眸子。
“星灿自己做不到，先生帮星灿可好？”
“我若是不帮呢？”我抿唇。
“……”他垂下眸子，却没有再次强求，“星灿，会很难受。”
我叹了口气，然后主动包裹住了手中惹人怜爱的灼热。
如果是这种程度，应该不算越界吧？
“哈嗯！”少年一惊，我能感觉到他的腿根瞬间绷紧，我捏住了下面硬邦邦的小铃铛，并且捏了捏，“嗯啊！疼！”
同为男人我自然知道这下会疼，但我掌控了恰当的力道，“确实很胀。”我再次叹了口气，半大的小子性启蒙的初级阶段真的会有这么强烈的性欲么？难道就因为他是主角？
我搂住他的腰让他贴近我，同时用手指夹住那炽热的花茎，在他耳边轻声道：“可能会有点害怕，忍住。”
“哈啊……”他伏在我身上的身躯颤抖着，随着我的动作呼吸逐渐急促，“先生……先生……嗯！”
他抓紧我的衣衫，“先生，那里感觉好奇怪，但是……被先生碰……好舒服。”
“嗯。”我用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背脊安抚，“下次自己做的时候，可以这样……”
“啊啊……先生，啊啊……”
“哈啊……唔嗯……”
“先生……停一下好不好，嗯啊……”
“对，就是这样，不要怕，释放出来。”
“先生……哈啊！”
少年精疲力尽地倒在我怀里，我用丝帕擦拭掌心的粘腻，奇妙地我并不厌恶他的性液，就像他身上的花香味一般，更像洁净的乳白色花蜜。
抛去上次在梦中初精，这应该是他的第一次。
短暂的高潮感褪去以后陆星灿身子抖了抖，随即抬起头看我，眼神中是满满的痴迷与眷恋，他大口喘息，蜷起修长的白腿，整个人缩进我的怀中，抱着我，把头靠在我的胸口，嘿嘿笑个不停。
“星灿是不是长大了？”他眼里闪着泪花，表情却是喜悦不已，虽然身体还在因陌生的刺激而颤抖着。
“还是小孩。”我仔细擦净指缝间的爱液。
“唔。”他鼓起腮帮子，然后哼哼道：“星灿已经和先生行过房事了，所以星灿已经是先生的人了。”
“不算。”
“为什么不算！”
“小孩是不能和大人行房事的。”他爽了，我心里却被隐隐的负罪感填满，“我只是帮了你一次，学会了下次你自己来。”
“不可能！”陆星灿急了，像一只急切寻找妈妈的小树袋熊紧紧抓着我，“星灿自己做不到！星灿已经尝试过了，无论如何，只能是先生……”
我抬起他的下巴淡漠而又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你觉得我像刚行完房事的样子么？”
他愣住了。
“这种事情，是相互的。”我叹了口气。
“先生，可是，星灿也可以帮先生的，只要先生允许。”他的手往下摸去，却被我紧紧攥住。
“嘶——”他疼得倒吸一口气。
我努力遏制自己的呼吸，一字一句道：“我不会允许你这么做，这是犯罪。”虽然在这个时代超过13岁的女孩就已经可以婚配，但对于我来说一条透明的名为道德约束感的弦紧紧吊着。
少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揉着被我捏红的手腕，语气既委屈又倔强：“那先生把星灿抓起来好了。”
“不是你在犯罪，是我在犯罪。”我用治愈术将他腕上的红痕消除，“难道你忍心让我之后无尽的生命都为此感到罪恶么？”我的语气也软了。
“星灿不懂，既然是星灿想要的，先生又何错之有？”
“再过五年，如果你还想要——”
“无论再过五年还是五百年，星灿都想要先生！”陆星灿的表情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狗，“如果先生也愿意接下来的一生都让星灿伴在左右，又有何不可，有何可犹豫？还是说，在先生的内心深处，依旧想要丢弃星灿？”
“不是的，这不能证明任何事情，你经历的时间还太过短暂。”
你还没有足够的阅历去意识到‘失去’是件多么容易的事情，容易到事发的麻木事后的后悔都被残忍的现实击溃，最后只能抱着淡淡的遗憾装作从未拥有来武装自己的过错。
无论是将来大有可为的他，还是身负宿命的我。
都不能，
让此时此刻，毁掉彼时彼刻。
“所以先生还是不相信星灿，觉得星灿是个没有亲人的小孩，不想选择星灿。”少年失落的话语淡淡的，“星灿不懂先生在畏惧什么，先生一会对星灿许诺，一会又将星灿推开，觉得星灿是小孩所以不愿意负责，这不就是先生对星灿做的吗。”
不是的，我知道我在伤害你，不应该接近你，但是我又狠不下心。
我也在迷茫啊。
“如果星灿的喜欢让先生这么厌恶，那星灿不喜欢先生了，星灿只是想要陪在先生身边，如果先生不允许星灿喜欢先生——”说到这他已经泣不成声，伏在我胸口从哽咽到嚎啕大哭。
我也想哭了啊。
但我已经过了那个会因为委屈而能轻易落下泪水的年纪了。
明明之前已经决定要答应和他一起生活，但我接受的，并不是这种关系——我内心的欲望不是出于爱意——我无比清楚这一点，我对他的喜爱并不是男女之情的爱意，并没有那么沉重那么深刻，足以让我逾越内心的界限。
抛开主角与反派立场不谈，我只是不忍心让一个真心待我的孩子无家可归，只是不想让他在云竹的回忆变成一道伤疤，我对他给予的他渴求的我对于他——只有占有欲，对于男主角归属权的占有欲，被他迷惑的那一刻我脑海中闪过的也仅仅是，占有欲。
贪婪的本性让我想要占有身为主角的他，而不是把自己的爱奉献给他。
我尚不明白自己能否做到去爱一个人，更别说是同性，是生死宿敌。
——
“睡吧。”我将哭泣的少年按在胸口，抱着他躺倒在床，心绪却无比纷乱。
少年湿漉漉的长发沾着湿漉漉的泪水，明明在师妹朋友亦或是邪恶势力面前身受重伤都能面不改色临危不惧的孩子，在我面前却永远轻易暴露出所有喜怒哀乐与脆弱苦涩，他的眼眶通红，“所以先生说的喜欢星灿，都是说谎。”
无法反驳，也无法肯定。
一个成年人轻易对小孩子说出的喜欢真的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么，我不懂。
“你喜欢你师父么？”我突然问他。
“？”他茫然地看着我，然后是更茫然的表情，“星灿当然敬爱着师父，但是……”
“那你师父喜欢你么？”我又问道。
“？”他微眯着眼睛迷惑不解地看着我，又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被不可置信般的悲伤席卷。
“我们之间，也应是——”
“够了。”陆星灿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让我心口一紧。
他这个年纪混淆感情也无可厚非，所以说，我真的不适合教育孩子。
少年在我怀里挣扎，而我轻易地松开了搂住他的臂膀，他看着我，蓝色的瞳眸中满是受伤的神色。
“星灿自己再去开一间房睡。”他将自己的里衣整理好，裹紧有些颤抖的纤细背脊，坐在床边背对着我，沙哑的嗓音闷闷的。
“……”我没有说话，默默用内力烘干刚刚被他弄湿的床单。
“……”他瞪着通红的眸子撅起嘴回头看我，“……讨厌先生。”
“……”我烘完自己的床单开始烘干他的头发。
“那先生现在有喜欢的人么？”他看着我又补了一句，“那种喜欢。”
不，我只是个没有感情的吹风机，对情情爱爱实在没有兴趣——
虽然很想这么回答。
“没有。”我看着他的眼睛，答得坦诚。
“哼。”没想到他哼唧了一声，“再给星灿一年时间，星灿就能对自己的感情负责。”
“起码四年吧。”我思考，再过四年也才勉强过十八岁。
“两年。”
“三年。”
“两年半！”他气鼓鼓地瞪着兔子般的红眼眶看我。
这是可以讨价还价的事情么，我有些哭笑不得。
“反正。”陆星灿起身，“星灿一定会证明自己对先生的感情。”
其实那一刻，浅紫色的月光照在那漂亮到不似凡物的少年身影，我就隐隐有种什么即将发生的感觉。
但挽留的话语却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星灿去前台开房！”
说完已经穿戴整齐的少年就冲出了房间，等我从思绪中回过神，周围已经没有了他的气息。
我披上黑斗篷翻出窗直直朝犬神寺冲去却还是晚了一步，奇异的气场已然消失——混沌裂缝已经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