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疯狂地敲击黑暗中的寺门也只是把开门的守夜扫地老僧吓了个半死罢了。

    寺门重新在我面前重重关闭,我愣愣地站在原地,全身的血液如同凝固般冰冷。

    他被关进混沌界了?

    那个活与死的交界?

    他还只是个炼气期的孩子!

    “九王爷何事惊慌?”

    听到这熟悉的轻佻语气我抬头望去,老杨树上那个男人正拎着一整坛酒喝着,他身上的白虎缎子垂下像条尾巴,下垂的俊眸微眯像只大型猫科动物,看上去醉醺醺的。

    “端木,你刚刚看到他了吗?”

    “看到了。”他语气漫不经心,眸子却紧紧盯着我。

    “他人呢?”我着急地问。

    与我的急切形成鲜明对比,他神色甚至可以说是寡淡,瞥了眼紧闭的寺门,“进去了。”

    “哈?”我运轻功几下跳上他所在的枝干,老树干发出吱嘎声,“你怎么不拦着他!”

    “我为何要拦着他?”他反问,继而抬眸朝我笑了笑,“王爷好轻功,不如一起坐坐,品酒赏月?”他指了指自己怀里。

    “混沌界是在他进去之后关闭的?”我皱眉无视他的岔开话题,继续追问。

    “今晚是大满紫月。”端木拎起酒坛喝了一口,答非所问,“百年一遇,王爷真的不一起看?”

    大满紫月……紫月阁……犬神……财运……因果……未逝者之界……

    紫色圆月所掀起的潮汐带来的潮湿磁场让蛊虫涌动,巫蛊魔力暴涨,混沌界闭合。

    这一切果真都是紫月阁的手笔。

    “怎么样才能进入已经闭合的混沌界?”

    “‘钥匙’。”端木说了这两个字之后却闭上了嘴,眼神也晦暗起来,他抬头苍绿色的眸子映着拨开云雾的紫色圆月,“或者下一个大满紫月之夜。”

    “不如放弃如何?”他呵呵一笑,“你们不合适。”

    我还在不可置信主角会被关一百年,又被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惊到,“你在……说什么。”

    “你体内有那孩子的灵力。”端木的表情异常严肃纠结,“雀万寒……他还是个孩子。”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刚凝结一半的血液又开始往头上冲,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体会到老脸一红是什么概念。

    他狠狠叹了一口气,然后挠了挠后脑勺,“无论如何,那孩子的灵力血脉非常特殊,你们……是不可能的。”

    “我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但依旧有些在意,“你知道他的血脉?”

    原着中关于男主角陆星灿的玉荷血脉除了五属性金手指,拥有特殊的开启结界秘境能力外,并没有其他类似情爱关系的记载。

    他沉默片刻后开口道,“玉荷灵力也叫‘生命之力’。”

    这我倒是有所耳闻,张大夫给小白狗看病时说它体内有着‘象征着生命的奇妙灵气’,说的指定就是陆星灿体内的玉荷之力。

    “玉荷一族灵力天生带有无比强大的生命能量,而玉荷灵力的本质是创造‘生命’的能力,你明白么?”他眯起眸子,“情感是玉荷一族的灵力源泉,而创造‘生命’的过程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灵力本质。”

    说得挺清高,本质上却非常色情。

    “玉荷血脉是一种在数百年前就灭绝的传说血脉,所以我第一次见到那孩子也很惊讶。”端木言语直白,“他确实非常有潜力,但,他的灵力需要对某人以及对方给予的‘爱情’来滋养,而又因这特殊而强大的力量,玉荷一脉有着属于自己的‘花期’,就是血脉暴动期,在此期间玉荷血脉继承者需要和爱人进行能够创造生命的行为来稳定紊乱的状态。”

    虽然听着非常不可置信,但昨日在混沌裂缝中找到陆星灿时他体内灵力尽失甚至出现灵力逆流的情况,那难道就是因为我说了无情的话伤害到他,断了爱情滋养的源泉?

    “如果那孩子的‘花期’来了,你怎么办?”端木眯起眼冷笑,“你能和他做‘创造生命‘的事情么?”

    “……”所以原着中并没有这方面的记载,因为男主角和女主角们行房事确实是达到了‘能够创造生命’的条件,而我和他……不对,我为什么要想这些。

    “你不能再放纵他喜欢你,再过几年他对你的爱意和欲望积攒到一定程度就会不受控制地做出一些极端求偶行为,性欲强烈,易怒,极度缺乏安全感,直至发疯——到那时就真的晚了。”端木表情纠结,“如果不能度过花期,他就会死,这也是玉荷血脉最为致命的弱点。”

    “既然是这么古老的血脉,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我坐在树干的另一端,从储物戒里摸出一个青花瓷茶杯,端木配合地给我斟满酒。

    “我曾经闯过一个玉荷秘境。”端木语气淡淡,“据秘境的主人记载,他是玉荷一脉最后的传人。”

    秘境…秘境是比混沌界更加高级的空间夹缝,如果说混沌界是半死冤魂创造的扭曲世界,那秘境就是将死的修仙大能用毕生修为设下的至险之界。

    这端木究竟有多大能耐?

    我皱眉看向身侧被浅紫色月光笼罩的俊美男人,他神情落寞。我看不穿他的修为也看不穿他的想法,真是个神秘残暴地令我厌恶又无所不知的男人。

    “雀万寒。”他突然转头看向我,“如果你真心喜欢他更应该在你们俩都受到伤害之前……”

    “所以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打断他,喝了一口杯中酒,随即被辣得直蹙眉,这酒太烈,但却奇妙地冲淡了纷乱的心绪。

    我和他就这样沉默着一杯接一杯,我喝完他就帮我满上,直到紫月升至最高的夜空。

    “好…安静。”我头隐隐发晕,本以为今夜会有什么大事件或者异变发生,但犬神寺安静得似乎空无一人。

    什么都没发生。

    最起码,在活人的世界无事发生。

    上次陆星灿去猎野猪也是如此,他在山崖下生死攸关,而我在云竹平平淡淡过日子,对于主角来说我们都只是配角罢了。

    与上次不同的是,如今我不受控制地开始担心他的处境,明明知道他是主角,却还是心绪不宁,一想到他要经历的磨难心里就发闷,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跟来,与他一起进去。

    难道我真的开始在乎他了?

    还是只因为酒喝多了呢……

    意识逐渐昏沉,我身子一晃,被男人扶住,端木轻轻让我靠在树干上,我却因为困意无法抗拒,明明我的酒量没有这么差。温热干燥的指尖撩开我的侧发别到耳后,动作异常温柔,我吃力地对上他的眸子,为什么连表情都这么悲伤呢。

    “我只是不想让你痛苦而已。”他摸了摸我的脸,被我用尽力气挥开,他也不恼反而苦涩地笑了笑,“我不反对你喜欢他,但是更不想看到你日后为此而痛苦。”

    “你说话怎么像我爹……”我叹了口气,难道他本性也是个温柔的人?

    “噗。”他勾起唇来嗤笑道,“论辈分你爹做我曾孙子都不够格的。”

    ……果然还是讨厌他。

    身上一沉,迷糊中一件白虎外袍披在我身上,而身着白色道袍的男人像一只在枝头伸懒腰的猎豹般舒展着四肢,紧身的衬衣勾勒出矫健结实的肌肉,他伸完懒腰又恢复了那个慵懒的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模样,侧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露出了个坏笑。

    “你就好好休息,那小子的事情还是交给我吧。”

    然后他跃下树枝,不知从哪摸出一块红色的布,而直觉告诉我那正是他方才所说的,开启这个混沌界的‘钥匙’。

    “端木,你……!”我掀开身上的袍子,想要跳下树枝,强烈的眩晕感让我扶住额头。

    他站在紧闭的寺门前将红布随意晃了晃,那扇庙门就发出诡异的嘎吱声砰得打开,就如昨夜一样,连通着一个诡异扭曲的世界。

    “抱歉,不是有意瞒你,但果然混沌界对于小猫咪来说还是太危险了。”他走前最后抬头朝我笑了笑,却无歉意。

    在他消失后扭曲的裂缝随之消失,我怔怔撑着树干,风吹过柳枝互相摩挲发出沙沙声响,天地之间又仿佛安静地只剩我一人。

    我缓缓靠回树干上,心里隐隐冒火,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难道配角只有我一个人么——

    ………………

    …………

    ……

    随着令人神经放松的淡淡竹林香气混杂着陆星灿独有的花香气,我的意识逐渐清明,这次的梦境格外漫长,现在的我的意识逐渐取代梦里的我,我看着清晨静谧的晨光竹屋顶,出了会神,原来现实里只过了一晚么。

    明明在梦里已经度过多少难熬的夜晚。

    我揉捏眼角放松神经,将视线移向枕边人,他正熟睡,嘴角还带着淡淡的微笑,高贵的丝绸内衬半挂在全裸的诱人肉体之上,我伸手轻抚他的脸颊,他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如仙般美丽的熟睡脸蛋漾起微微的红。

    “先生……星灿吃不下了。”

    三界最美最高贵的男人正在我的枕边说着可爱的梦话。

    我忍不住笑了笑,是梦到我在云竹给他做饭的日子了?

    陆星灿在梦中嘿嘿笑了,“先生……射了好多。”

    我:“……”

    我狠狠捏住美神的一边脸颊往外扯。

    三界神尊怎么能做这种梦。

    “唔……”陆星灿吃痛睁开眼,迷迷糊糊看清我时脸就红了,“先生,早上好呀。”他嘿嘿笑着然后像一只小狗崽钻进我的怀里,在我胸口狠狠蹭了蹭,而神色明显还沉浸在回味美梦里。

    明明已经是寿命达到三位数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可爱。

    我捏住他乱蹭的漂亮小脸吻了上去。

    “唔唔……”他配合地将手伸进我的衣服迫切地抚摸我的腰腹、背部,“哈啊……嗯。”他深情地啄吻着我的唇,虽然对我来说是不可言说的久别重逢,对他来说这一个礼拜可一直在和我做,我不禁回想起玉荷血脉的‘花期’来,性欲强烈,易怒,极度缺乏安全感,发疯——

    难道说现在的陆星灿正在经历‘花期’?

    所以才这么不稳定?

    “先生……”亲够了,怀中人舔唇愉悦地眯起眸子,显然迫不及待地想要进行下一步骤,暧昧地用手指撩拨着我的欲望,“先生让星灿的梦成真好不好?”

    按理来说只是睡了一觉的他记性应该比我好才对,“说好今天要商量正经事情的。”我握住他不安分的手,攥在掌心放在唇下亲了亲。

    陆星灿深蓝的柳眸闪烁着盯着我,眼神纠结了一瞬,还是红着脸侧过头去,控制不住嘴角勾起的弧度,“先生今天好温柔,怎么办,星灿更想要了……”

    啊啊,果然他也可爱得让我要爆炸了。

    “不行,先起床说正事。”我强压住心里的冲动。

    “在床上说不行么?”陆星灿搂住我的脖子,用美到犯规的脸做出可爱到犯规的委屈表情看着我。

    “不,行。”我依旧艰难拒绝。

    “那星灿在床上说,先生不高兴就自己起床好了。”他小孩子似的,故作要把我推开的样子,我自然是不上他的钩,掀开被子下床,拿起之前被随意丢在边上的外袍,本就很在意云竹召灵节祭祀的事情。

    “你可以说了——”我系好腰带转身,然后差点因为床上的香艳流出鼻血。

    那个在外人面前穿得里三层外三层还透着冷气的清冷三界神尊,正将修长的白腿伸出半透明的丝质睡袍,毫不客气地用湿漉漉的下身控诉我的无情,他将肥软的阴唇掰开粉穴流出透明的蜜汁,用指尖蘸取淫液上下搓动,昨夜好不容易被我洗干爽的地方又变得滑腻腻的。

    真是……尤物。

    他无声地红着脸瞪我,摇了摇手里的锁链,意思是‘反正你哪也去不了’。

    我眼神一暗,俯下身不客气地勾住他的膝弯往上压,然后用同样耐人寻味的侵略性视线盯着他腿心的雌穴。

    所以这就是他所说的‘雌穴是为我而生’的意思?

    那为什么做了‘能创造生命的事’一个礼拜‘花期’还没结束?

    而且这里……

    我用另一只手的手掌轻轻抚摸陆星灿线条漂亮的白皙紧致小腹。

    真的能孕育出我们两人创造的生命?

    之前对流风和忘雪还没有什么实感在这一刻瞬间回到了我的身上。

    陆星灿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小腹紧张地缩了下,“怎么了?”他垂下眸子看了眼自己的肚子然后故作轻松地问我,“不想要?”

    “诶,里面有吗?”我触电似地缩回手,瞬间背后都冒出冷汗。

    “……”他被我的反应伤到,皱起眉瞪着我,表情慢慢变得好委屈,然后深蓝色的眸子就无声地凝起泪珠来,“星灿如今这个境界哪有那么容易怀孕……”

    也是,神之子可不是凭借一般概率论就能诞生的。

    “我只是怕我之前那么粗暴伤到宝宝。”我歉意地用手指抹掉他眼角的水痕,“没说不想要。”

    “你伤到我这个宝宝了。”他撅起嘴,委屈的泪珠子又将坠不坠地挂在纤长的睫毛上,可把我心疼坏了。

    我把他抱在怀里,摸他的脑袋顺毛顺了许久,念叨了好久‘灿灿是我唯一的好宝宝’才把他哄好。

    “但果然,星灿还是好想有先生的宝宝。”

    他最后在我怀里含糊不清的喃喃,还是被我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