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等陆星灿穿好衣服我才抱起狗，打开门，淡淡睨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高大男人，“还算都活着。”
“没受伤吧？”端木看到我出来，捏住我的肩膀左右仔细看了看，随即松了口气。
“我们要赶紧出去，这里的‘混沌之眼’并不简单，这个混沌界形成原因并不单纯，既然救出了人就走吧，趁缝隙还没完全闭合。”
一路上端木跑在最前面，陆星灿虽然尚且搞不清状况依旧推着我的轮椅跟着跑得飞快，加上混沌界一路颠簸陆离，我抱着狗抓紧轮椅扶手竟像是在坐鬼屋过山车。
跑过不知为何长出的扭曲荆棘林，半掩着的红色寺门终于出现在道路尽头。
端木和陆星灿跑得更快了。
就在要出门的一瞬，突然有一只手从门后伸了出来——目标是我！
“等…！”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我做足防御姿势，取而代之的却是怀中一空。
黑沉的天边透出一丝昏黄曙光，我们三个人姿势各异凭空出现在犬神寺门口，而此时的犬神寺外彻夜排队的凡人信徒，纷纷朝我们投来惊诧的目光。
一个坐着轮椅两拳交叠紧握在身前的瘫子，和两个撑着膝盖撑着膝盖拼命大喘气的一大一小两男人。
“先生你没事吧？”
“千雪你没事吧？”
两个人一边大喘气一边一左一右一手一个攥住了我的两只手，仿佛完全看不到呆滞的众人一般，让景象变得更加怪异，群众集体一怔。
而彼时的我：
“我的狗！”我急忙回头想要回去，刚刚出门的一瞬间有歹人偷了我的狗！
于是我对上了刚推开门拿着扫帚直哆嗦的普通扫地老僧的视线。
“各位施主……”
老头抖得更厉害了，回头往一派欣欣向荣金光辉煌无比正常豪华的寺庙内看了眼，语气哆嗦道：“老僧真没有见到狗……”
“……”
犬神村最豪华的商业酒楼小包厢内。
“客官你们的菜上齐了——”老板娘亲自端着最后一盘酱肘子送上我们餐桌，也不知道是因为端木拍在柜台的金元宝还是单纯为了看我们三个，毕竟直到出门她的视线都黏在我的脸上。
包间内气氛很诡异，端木眯着眼睛审视陆星灿，陆星灿睁着大眼睛看我，而我——看着摆在桌子角落的桂花糖糕。
门外熙熙攘攘了一阵，似乎是店里的艺伎小姐们都想进来抚琴弄曲，被老板娘呵斥走了。
“先生应该先吃饭再吃甜点的。”我朝着桂花糖糕伸出筷子，被陆星灿拦住，之前在云竹他就总是拦着我，“不然就吃不下饭了。”少年眨巴眨巴眼。
“无礼！”端木不客气地拍开小包子的手，“云竹就是这样教导学生对待先生的？”
陆星灿吓了一跳，瞬间缩回手，茫然地又看向我，然后低头用无比委屈巴巴的语气道了歉：“是星灿越界了。”
端木冷着脸气势更凌，我干咳两声企图缓和气氛，“咳咳，这孩子自进云竹起都是我教导的。”
“你太放纵他！”
于是我也被训了。
“好，你以后不许再在餐桌上拦着我吃东西。”我淡淡用干净的筷子戳了戳少年脸颊。
“呜……可是先生。”
“没有可是。”我说完就夹了一块桂花糖糕放进嘴里。
嗯——为我之前对商业化景区餐饮厨师抱有的偏见道歉，在这个年代果然赚钱还是得靠真材实料的实力，膏体松软，甜而不腻，入口留香，满满新鲜桂花蜜与糕点融合恰到好处，实乃绝品。
我抬眸陆星灿还可怜巴巴看着我，眼泪都将坠不坠的程度。坐在另一侧的端木则拖着下巴盯着我，脸上满是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把一整盘桂花糖糕挪到我的面前。
我回过神忙敛起表情。
“你们不吃吗？”我放下筷子。
“都给你。”端木又笑了。
“我，我吃一块就够了。”我移开视线。
“真的？”
“真的。”
“老板娘！”端木朝门外朗声喊道。
老板娘应声而入，“客官有何吩咐——”
端木摊开竹简菜单，“龙井水晶糕，蜜糖豌豆黄，桃果枣泥饼，玉莲荷花酥，还有这个招牌羊奶软酪各来一份。”
老板娘欢欢喜喜领命走了，端木突然收起菜单，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一起凑到了菜单跟前。
“真的只吃一口？”他将菜单往桌上一丢，脸上满是得逞的坏笑，压低声音在我耳边道：“小猫咪，尾巴翘起来了。”
我忙退开距离，朝泪汪汪的陆星灿边上靠了靠，少年抓住我的衣袖，这才笑了笑也将凳子挪到我边上，有些怯生生的，似乎他很怕端木。
因为我和端木早已辟谷，对于饮食没有太大欲望，最后一整桌子都是陆星灿吃的。
他倒是吃得开心，仔细想这小菜包子从小穷到大，孤儿时期自不用说，当神仙在山上修炼时也只跟着逍遥道长吃清粥野菜，在云竹也只有我这“穷教书先生”烧的简单家常菜，加上前半年颠沛流离，都没好好吃上一顿饭吧。
明明正是长身体的年纪。
自从下定决心要继续照顾这个小子，我就开始认真考虑起青少年饮食结构问题。
走在夜色中，陆星灿推着我的轮椅，往客栈的方向走。端木再次不知消失到何方，也正合我意。
“先生我们不回云竹吗？”少年问我。
“我们回云竹，小白怎么办。”我叹了口气，在心里决定今晚再独自去犬神寺一趟。
陆星灿沉默了一阵，突然推着我轮椅的脚步停住，月光照在小路两侧幽静树林风拂过发出沙沙声，“先生，先生不用担心小白的事，星灿会解决的。”
我回过头看向少年闪烁隐忍的眼神，和一年多前那个和我说可以一个人去猎那二阶野猪的小菜包子如出一辙。
“怎么，不想给我添麻烦？”我笑了。
少年点了点头。
“我好像在你心里一直都没变过啊。”我轻笑朝他招了招手，少年小心翼翼地挪到我面前，如冰色翡翠般美丽的眸子在月光下波光闪动，我轻轻拽住他的手腕将他抱在怀里，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先生……”少年身子抖了抖，也紧紧抱住了我的腰，“无论先生怎么看星灿，先生永远是星灿最重要的人，先生也喜欢星灿，对吗？”
少年柔软纤细的身子紧紧贴着我，我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太瘦了，原着中陆星灿这个年纪应该已经在宫廷里历练一年，虽然修炼艰苦，伙食肯定上佳，应该不会这么瘦吧。
“哎。”我不禁叹了口气，如果男主角这么瘦，跟个小姑娘似的，以后还怎么做霸气侧漏的龙傲天呢。
沉浸在思考中的我回神时鼻尖的花香味已经浓郁到根本无法忽视。
“先生……”少年身上衣衫松垮，露出颈间大片雪白肌肤，他侧头眸子微张斜斜看上来，水润润的粉唇轻启：“摸摸星灿。”
“想要先生抚摸星灿，不只是脑袋。”少年缓缓攥紧我背后的衣衫，脸蛋泛着红晕，眼神仿佛拉出潮湿的丝线般紧紧粘着我，“星灿身体的每一寸，都想要先生抚摸。”
那一瞬间，我清晰地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不自然地鼓动，与在混沌界灵力回转失控时相同。
但那感觉比起某种情感，更像是某种被强制唤醒的欲望。
这少年好似笃定我不会拒绝似的，故意侧过脖颈让领口顺着光滑的肌肤又滑落些许，像一只半困的小狗故意露出任人蹂躏的破绽。
就算这里人迹罕至，终归还是在外面，我从之前就觉得这小家伙只要是说到类似的事情就不分场合，于是无视了他兀自摇动轮椅继续往前行去。
“啊！先生！”陆星灿措手不及，整个人保持着坐在我怀里的姿势，又惊惶地往里坐了坐，屁股几乎坐到我大腿根。
“先生，星灿错了，让星灿推先生走吧。”
不愧是坐在一个瘫子轮椅上让他不好意思了么。
“你确定？趁你还小，再长大些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我倒是没什么所谓。
少年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把滚烫的脸颊埋在我胸口，一路我行得无比缓慢，微凉的叶风划过树叶的声音夹杂着微弱的虫鸣都不及少年的心跳声强烈，却又如此宁静和谐。
总算是住进了客栈，在订房时陆星灿以开两间房太贵为由坚持要和我住一间。
本想住两间方便我晚上行动的，转念一想，也能看住这小子。
我热好浴桶的水，从屏风后出来时陆星灿正心情很好地哼着小曲把什么东西从怀里掏出来。
我行到他身后一看，是一块包好的龙井酥。
“先生！”小家伙看到我就笑开了，“快尝尝。”
“哪来的？”
陆星灿低下头不好意思道：“方才从酒楼出来时边上有个老奶奶在卖，星灿用攒的钱买的。”少年抬起湿漉漉的眸子，手指紧张地捏紧衣角，“只买得起一块，先生不要嫌弃。”
“……”这孩子孤儿出身，没有会定期供养他的父母，所以自从到云竹他总是抽空出去打小工挣钱，也因此和镇上大部分店家相熟，落下讨喜的性子，就像一颗小太阳，我有时候真担心他这么小的孩子是否在勉强自己。
不过也正因他生来一无所有，所以才能持续体会到‘获得’的快乐。
我从储物戒角落摸出一小袋碎银子塞到陆星灿手里，“以后我会每月定期给你点，拿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不不，星灿怎么能要先生的钱！”陆星灿慌忙摆手，小脸都吓得苍白，“先生要赶星灿走吗？”
我挑眉，“怎么这么想？”
“星灿本就是先生的负担，给不了先生任何，先生愿意让星灿伴在身侧就是星灿最大的奢望，怎么还能收先生的钱呢……”少年越说越轻，说到最后已经哽咽，用手背蹭湿漉漉的眼角。
“傻。”我不满地弹了他的额头一下，“既然是我给你的，就是你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这都不懂么。”
是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以及狗皮膏药一样的真心，让他获得了我。
“唔？”少年瞪着噙满泪的圆眼睛不解地看着我，“是星灿获得了先生的钱？”
“是我的关照。”我重回把钱塞进少年手心，“在你成年之前，我会在金钱方面照顾你。”
“那……”陆星灿又把钱推回我手里，“星灿的一切都听先生的，所以钱也。”少年表情依旧可怜巴巴，似乎真的怕我给了他钱就不管他了。
“这钱是给你自己用的，不包括衣食住行。”我叹了口气，耐心给他解释，“比如——”
我拿起桌子上的那一小块龙须酥放入口中，甜甜黏黏的糖丝香气四溢的豆粉在口腔化开，“好吃。”我笑了笑，“以后再遇到，你就可以买两块，我们一起吃。”
少年眨着宝石眸子，亮晶晶的。
“不然你自己不就尝不到了。”我用指尖撵起纸袋中剩下的豆粉，哪知下一秒我的手腕就被一双柔软修长的小手抱住，接着在我震惊的目光中，我的指尖被陆星灿舔舐，接着含入口中。
指尖被少年柔软湿润的唇舌包裹吮吸，发出暧昧的水声。
他舔了好一阵才松开，嫩粉的舌尖与我的食指间拉出一条银丝，然后他湿漉漉的漂亮眸子对上我的眼，
“星灿吃这个就够了，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