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知栩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管家道:“形势严峻,我看他们没滥杀无辜,你们不反抗,兴许还有活命的机会,不知他们是要钱财城池还是我玄炎……皇兄说他在广西置了一处房产,要我逃去那边,那边远离皇城,定然十分安全……”
话音未落,老管家吓得一抖,匆忙跪在地上:“王爷不可啊!您身子骨弱,广西山高地远,山岳无数,地势凶险,瘴气奇多……怕是……怕是……!”
“怕是什么?”言问挑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不赶紧安排王爷如何逃走,反倒拦着?王府里能有多安全?要等到雷元恩把宫里的事处理完了,回头把刀架王爷脖子上?”
昨天左知栩安排大家逃走,可王府外没有护卫,到处都是巡逻的大原兵,实在无处可去,还不如在王府里安全,离开的人不多。恐惧笼罩在大家头上,私下聊了许多大原族大王子雷元恩的事,说他百步穿杨,拎着一把弯刀把护卫军砍烂了……
不出意外,昨日射他一箭的是雷元恩,带走乔律一的是雷云雪,他同胎的弟弟。
“可是路途遥远……这一路又有谁能护得王爷安危?”管家急道,“一去不知多久,皇上还在宫里……”
左知栩抿绷着脸不说话,管家还要再劝,两人却都没耐心再听下去。
言问:“有我在,谁能伤他?你去替王爷收拾些方便携带的衣物和钱财,低调行事,我们明日趁天不亮便从侧门离开,届时你找几个人,在王府门口闹一闹。”
管家瞠目结舌:“这……这?”
左知栩打断管家的话:“我心中早有计较,你照办就是。”
管家满眼含泪,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临走嘱咐小厮护好王爷安危。
小厮同样害怕,等管家走了,战战兢兢地上前:“王爷……”
话没说完,言问已经闪身到他身后,将人打晕:“现在就走,没时间收拾了。”
左知栩难得全不反驳:“正有此意。”
世上怎么可能有只抓皇帝不管王爷的道理?当然是有内鬼传递消息了,指不定跟雷元恩说了什么左知栩多废物的话,让雷元恩先把大事儿处理了,再来管左知栩这废物王爷。
但谁能想到,左知栩和言问都换芯子了?
以言问对假左知栩的了解,恐怕他发现不了管家的异样,听管家安排在王府躲避,而他要保护王爷,同样走不开,到时候难免落得个和皇上一样的下场。
这是难得的机会。
他们不约而同地没有提起信件和账本,把管家打发走了。
两人抓紧时间收拾行李,揣上银子,换了身低调朴素的侍卫衣服,言问看一眼左知栩明艳漂亮的晋江主角受脸,不行,又低头看看自己高大挺拔的身材,勉强过关。
言问啧了一下:“长那么好看做什么?过来!”
左知栩经言问提醒,意识到自己长相问题,忍住言问的语气:“我自己会弄,不用你。”
“哦,行。”
言问听完也不管他了,对着铜镜把头发解开,束成小厮样式。
左知栩和他做了差不多的事。
虽然五官仍难以遮掩,至少这样不那么亮眼了。
至于言问的身形……怎么系统没发他个缩骨功?
天上不知何时又飘起雪花,细细密密地往下落,还算不上大雪。
言问对左知栩道:“王府定然被严加看管,我带你杀出去,你老实点,别给我添乱。”
左知栩脸色铁青,奈何身体着实废物,目前能依靠的只有言问,憋屈地点头。
换了衣物,装点一番,两人趁着大雪出去。
话说的是“杀出去”,实际上言问是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从小在和平世界长大,又是个少爷,真碰见小厮和丫鬟,只敢打晕,不敢真杀。
一旁的左知栩悄悄松了口气,他真怕言问杀人不眨眼,那样的话,岂不是和杀人犯一起逃命?
虽说这不是现代了……但乱杀人总是错的。
王府侧门内有大原军看守,站姿笔挺,目不斜视。
言问和左知栩对视一眼,言问打手势,叫左知栩不要动,他来解决。
左知栩点头。
言问昨日出府时观察过,府兵和现代军人差不多,练习的是外家功夫,遇到练内家功夫的人,打不了。
尤其这里的内家功夫……可是真有武侠里的内力。
不过现在街上有巡逻兵,脚步声和铠甲碰撞声躲不过言问的耳朵,得等他们走过去。
执勤的大原兵身上同样穿着铠甲拿着武器,倒地时必然会发出动静。
巡逻兵很快走过,言问又等了等,才摸出两块碎银,屈指一弹,两块碎银一左一右正中大原人胸口。
两人藏身之处没有趁手的东西,地上覆着白雪,若要扒开雪寻找,必然惊动守卫。
两个守卫一僵,一左一右接连倒地,衣物摩擦和武器落地果然引起门外人的警觉:“发生何事了?”
言问动如雷霆,三两下之后已然越过王府高墙,两个手刀下去,外面的人也解决了。
言问不敢多留,翻回院墙找左知栩。
门内的守卫一动不动,嘴里的血流到地上,冒着点点热气。
言问:“……”
他第一次用这招,下手不知轻重,眼看人吐血,不敢上去看,也不敢细想。
他没杀过人,不确定两人是否死了,但这一定只是个开端。
几步外便是左知栩的藏身之处,言问下意识看过去,正对上一双惊慌的眼。
言问压下心里复杂的情绪,找到左知栩,低声道:“外面的人也解决了,我背着你走。”
左知栩绷着脸点头,趴到言问后背,轻声问:“他们……死了吗?”
“不知道。”言问托住左知栩的屁股,脚上用力,人蹿出王府,“和你没关系。”
左知栩没再说话。
京城被控制,街上除了巡逻的大原人,玄炎人要么被管制在家,要么被杀,王府侧门没什么人,言问左右张望过后,踩上巡逻队走过的脚印,寻找空房子。
现在是白天,地上满是积雪,一步一个脚印,人往哪里走一目了然,言问打算找地方躲起来,夜里再说出城的事。
言问想,幸好古代没有摄像头,否则两人一离开王府,大原军马上围过来,到时候就真杀出重围了。
普通人的呼吸声藏不住,言问躲过几次巡逻队,找到一家没人住的房子,言问背着左知栩翻墙进去。
院子里横着一男一女两具尸体,上面覆着薄薄的新雪,不知死了多久。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左知栩从言问背上下来,低落道:“我们借住人家……起码帮他们收个尸吧。”
“嗯。”言问拉住左知栩,“我去吧。”
他把左知栩送进屋里,找出火折子点燃火盆,放到左知栩脚边:“冷,你靠近点。”
“谢谢。”左知栩没再拒绝,目送言问转身出了主屋。
他不太喜欢言问。
也许那晚的事并非言问本意,可事情发生了,言问压着他做了大半夜,把他折腾到半死。
事后的照顾像弥补,可他莫名其妙因穿越失去的那些,也不会再回来了。
别人穿越会遇到这种事吗?还是说他比较倒霉?
想起那晚,左知栩饥渴了几天的花穴立刻泛起麻痒,想要粗大的东西插进来,替他“挠挠”里面。
左知栩从破开的窗户纸看到院子里,言问不知从哪找出了几张草席,铺在地上放尸体用,他握着尸体的关节慢慢活动,活动尸体僵硬的关节,帮他们摆成平躺的姿势,再放进草席卷起。
言问的身材很好,就算穿着下人的粗布麻衣,也看得出宽肩窄腰。
他个子高,身材好,换上侍卫的衣服,裤子也短一点,裤腰肥大……
左知栩蓦然回想起那晚言问皮肤的质感。
很热,很有弹性,后来言问出了很多汗,皮肤湿滑,他大腿夹不住,手也抓不稳,便一直在皮肤上摩擦,把言问蹭得火起,动作越发用力。
再后来换了姿势,言问每颠一下,他的皮肤都像是要粘在言问身上。
分明是冬天,却因为地龙烧得太热,把爱做得黏腻火热,满头是汗。
“在想什么?”言问收拾完尸体回来,推开门便看见左知栩脸色泛红,抱着腿缩在床边,“发烧了?”
左知栩四天前看的大夫,言问不确定药膏效果,听过左知栩自慰,担心他复又高烧,现在正是逃命的时候,容不得他生病。
言问说着,手伸过去摸左知栩额头,没想到手才伸过去,就被人一巴掌打了回来。
言问简直要气笑了,摸个脑门试试温度都给他来一巴掌,真把他当禽兽是吧。
言问指着他道:“换做别人,我他妈早走了。”
说完,不等左知栩再说什么,转头开门出去,不知从哪找了黄纸,糊在破窗户上,隔绝吹进来的冷风,也阻隔了左知栩的视线。
言问懒得和左知栩生气,这才刚出王府,要是回回都生气,路上就得被气死。
现在找点吃的才是要紧事,冬天本就不好找食物,目的地又遥远,路上也要躲开追兵……
言问去厨房,从竹篮里找到几张烙好的发面饼,又干又硬,旁边放着几碟剩菜,冻得邦邦硬。
……很倒胃口。
言问无意动剩菜,从水缸里凿了冰,放锅里烧热了当水用,把烙饼掰成小块放锅里煮,又去菜窖找了几片菜叶子当蔬菜,也算是糊弄了一碗能吃的热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