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看门狗看来也不是那麽听话嘛。”
陈寂的话音在过分整洁的客厅里落下,像一颗冰珠坠地,清脆而冰冷。
闻笙的脸sE瞬间更加难看,他听懂了陈寂的言下之意——戚无咎并非他想像中那条离了他就活不下去,只能可怜摇尾的狗。这条狗有自己的心思,甚至可能随时反咬一口。
客厅里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只有三个人压抑的呼x1声。
陈寂百无聊赖地瞥了一眼腕表,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倦:“戏看完了,我要走了。”他说着便站起身,径直朝门口走去,仿佛多待一秒都是浪费。
闻笙抿紧唇,没有犹豫,沉默地跟了上去。戚无咎这副有了新巢x就试图隐瞒,甚至可能反过来算计的姿态,让他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忧简直是个笑话。
“等等!”
戚无咎猛地冲到门前,用身T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不再伪装那副可怜相,目光Si锁Si住闻笙,周身散发着一GU破釜沉舟的气势。
“我不想让他们结婚,是为了我自己也罢,为了罗思萍那个疯nV人也罢,”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戚卫东想抛下我们,自己去过幸福日子?我不允许!”
他像是终於撕开了所有伪装,露出了底下腐烂却真实的内核:“是他们把我拉进这个井底的!凭什麽他们可以爬出去?我要他们陪着我,永远不见天日!罗思萍、戚卫东、乔听雪……他们一个也别想跑!”
这番充斥着恨意与毁灭yu的宣言,让闻笙怔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凶狠得有些陌生的戚无咎,一时竟不知该说什麽。
而戚无咎像是怕自己的决心被误解,又急於证明什麽,脱口而出:“可是乔听雪怀孕了!”
空气安静的只剩下时钟的滴答声。
闻笙心里瞬间掠过一丝荒谬的嗤笑。
所以呢?你心软了?就因为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你以为解决了乔听雪,脱离了罗思萍,就等同於从地狱里脱身了?
他想开口嘲讽,但有人b他更快。
陈寂走上前将戚无咎推开,已经握住门把手,头也没回,冰冷的声音切断了一切情绪化的蔓延:“我没兴趣留下看家庭1UN1I大戏。”
他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微微侧头,余光扫向闻笙,发出了一个简洁却分量十足的邀请,或者说是考验。
“闻笙,你还跟我走吗?”他顿了顿,“不走,你自己想办法回去。”
抉择的时刻,被ch11u0lU0地摆在了闻笙面前。
闻笙站在原地,目光在两人之间急速地扫视。
身後是戚无咎那张写满了哀求的脸,和他身後那个看似温馨,内里却即将掀起腥风血雨的新战场。
眼前是陈寂挺拔且毫不留恋的背影,通往的是他们共同所在的那片更广阔的废墟。
时间仿佛被拉长。
最终,闻笙的视线定格在陈寂的背影上,喉结滚动了一下,吐出两个清晰的字:“走吧。”
没有多余的解释,也没有看向戚无咎。
陈寂搭在门把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没有回头,但嘴角难以自抑地g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
那是一种棋局按预定走向落子的满意。
他什麽都没说,径直拉开门走了出去。
闻笙没有再看戚无咎一眼,沉默地跟在陈寂身後,。在踏出房门的最後一刻,他反手,轻轻带上了门。
门,彻底被关上了。
将门外隐约的脚步声,及闸内瞬间降临的,足以吞噬一切的Si寂,彻底隔绝。
刚刚还充斥着对峙、恨意与激烈宣言的空间,骤然消散。
戚无咎僵立在客厅中央,耳边似乎还回响着自己那番激昂的宣言,眼前却只剩下那扇紧闭着的冰冷门板。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种b被罗思萍打骂,被父亲抛弃更深切更刺骨的冰凉,从脚底迅速蔓延至头顶。
他被留下了。
不是被命运,而是被闻笙,如此清晰地,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