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裂的细小枝条随之脱落，似乎将要砸中两人，他警觉地迅速後退了两步。
而那两步，甚至还是半拖半拽着她退的。
……
向菱几乎完全靠在少年怀里。
他的肩膀b她想像的还要更宽一点，距离近得似乎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彼此的脸孔就在眼前，近在咫尺，彷佛无限放大，她甚至能够直视他漆黑的瞳眸。
……太近了。
这是少nV脑中第一个清醒过来的念头。
距离小到只要再往前一点，就会触上唇片。
不过向菱暂时没法放开，因为她的心智仍处在摔下树的惊惧之中，彷佛抓住依靠一般，紧紧抓着少年手臂。
然後，理智在两人目光碰上的那一瞬间回笼。
他很不想承认方才有一秒钟，他脑里冒出一种莽撞的冲动想在她唇上咬一口。
和她的距离太近，会让他想……咬人。
只不过少年的那GU冲动再疯狂，都被y生生的及时压抑下来。
他悄悄把指节从她的紧抱中cH0U离出来，yb着自己这样做的。
而少nV这才终於意识到不对劲，於是迅速跳开，别开头，脸sE莫名炸红。
然後是长达数十秒的静默，谁都不肯先说话。
意外造成距离拉近，这话好像没说错。
距离，两物T相离的远近。
不管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物理上的，还是暗流涌动的。
……总之他们就是不小心靠到一起了。
几分钟後，对街一家杂货店门前。
少年手里捏着根纯白的棉花bAng，一圈圈的在她膝盖上打着圈子，涂着一层薄薄的深sE药水。
刚才两人简单买的药品放在塑胶袋里。
其实那不过是一道擦伤造成的细小破皮，向菱没想到他会执意给她上药。
但拗不过他，她也就任由他包紮处理那浅浅的伤口。
大马路旁的长椅上，少nV坐在那里，少年半蹲在她面前低头看着那小片破皮。
只不过，少nV的心思完全不在那片伤口上。因为从她的角度，从上往下，可以看到他那个漆黑的发旋。
他头发一直都不长，发顶有个小小的旋，像漩涡似的，在yAn光下偶尔会透出一点暖sE系的深棕。
好看的人，果然连发丝都是好看的。
不过向菱发现他好像真的是那种，好看而不自知的人。
他对打扮自己一点兴趣都没，衣服也都是深sE系的。在教室补觉刚醒的时侯，发丝乱翘也没整理。
好像很少有人这样，天生就那麽好看。
盯着那个乌黑的发旋看了半晌，她居然不知道是脑子cH0U了还是怎麽，就伸出食指在他发顶上r0u了一下。
「……」
向菱收手的时候指尖挑起，发丝顺势翘起一缕。
然後她yu盖弥彰的又重新伸出手去，压平了那缕上翘的短发。
少年上药的动作略微顿了顿。
半秒钟之後，他问了一句，语调随兴又挟带着淡淡的笑意，「……我狗啊？」
头都没抬，分不清是真的不以为意，还是刻意避开眼神接触。
向菱被那句直白简洁到令人脸热的问话噎住，支吾说道：「不是。」
只不过她刚刚的感觉……确实满像在撸狗的。
他轻笑一声，气音像是泡泡破裂的声音，轻巧而略显戏谑，几乎让人怀疑它是否真实存在。
然後，少年手上那枝白sE的棉花bAng，便在她白生生的膝盖上轻轻戳了一下。
报复似的，力道极轻，戳的位置甚至没触及伤口。
向菱笑着推了下他，「你幼不幼稚。」
少年低眸，放轻了力气给她上药，唇角的弧度却压不住地往上扬。
她感觉到柔软细腻的触感覆上伤口，伴随着短暂而冰凉的刺痛。她低头看了眼，才发现是纱布。
带着药物特有的淡淡气息，破皮的伤口被白sE纱布轻轻覆盖住。
——奇怪，她从没见过祁澈仔细处理他自己的伤，但换作是她，他却细心到这种程度。
那一刻，她突然产生了某种奇怪的感觉。
大部分的犬类，他们根本无心治癒自身的伤，但如果受伤的是同伴，他们会愧疚到疯掉的。
寒假这种东西，简直像是一阵风，来时你万般期待，去得却一点痕迹也不留。
转眼间，假期剩下一周。
寒假剩余的日期宛如倒数计时，每经过一天，都觉得自己人生中的快乐流失半寸。
几天的时间，向菱没有再碰见祁澈。
她并不是刻意回避他，只是正好没有巧遇上。
但尽管如此，心房却感觉空荡荡的，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很少有这样的一个人，能够这麽明显又毫无徵兆的让她感到沮丧。
她有点渴盼和他见面。
尤其是近距离的直视那双眼睛。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麽突然会有这种感觉，心境变得敏感又反覆。
有时候，出门的时候，她还会默默地暗自期待今天能巧遇他。
——像是被人触碰之後，迅速缩回的含羞草。
作为一名专业的悬疑作者，向菱还是第一次用「含羞草」这词来b喻自己，莫名觉得还挺别扭的。
……
同一片天空之下，感到失落的并不是只有一个人。
祁澈待在学校图书馆的时间莫名变多了，手里随意捧着。
上面的黑字密密麻麻，封面标示了由网路知名作者日葵所作。
他看她写的书，翻她Ai看的漫画。
青春期萌动的想法若隐若现，瞬间，一个不怎麽乾净的念头划过脑海。
——想靠近她，然後拥有，占有。
虽然很不想要这麽做，但脑子开始自动播放起和她有关的画面，乱七八糟。
少年低下头，视线故作镇定的埋进文句间，耳朵却悄然发红起来。
手上那本悬疑也看不进去了。
……又有如桀敖不驯的野兽终於被人驯服，像一只认主的狼，於是不再逞凶斗狠。
他应该早点意识到的，自己的心情。
在沙漠一样乾涸荒弃的生命里，她若不是绿洲，也至少是清泉。
寒假结束了，炼狱一样的高二校园生活重新拉开序幕。
南两虽然是偏乡的地方高中，但还是有不少学生期待将来能翻身到大城市生活，因此从高二下半开始，校方就举办了几堂可以自由报名的升学课程。
向菱本来没打算报名，是听了室友王晓的话才去的。
寒假假期结束前的最後一日，她正要出门，王晓却突然从後叫住了她：「向菱！」
王晓张了张口，有些难以启齿说道：「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她是南雨土生土长的居民，前几天刚从山上的父母家中过完新年回来。
王晓平常是那种冷淡风格的nV生，不太擅於和人打交道，对八卦也不感兴趣。
这样的人主动提起请求，这不太寻常。
向菱立刻回头问，「怎麽了？」
王晓停顿了一下，「其实也没什麽，只是想问你有没有报名升学班。」
向菱本来是不打算参加的。
但听王晓说，她想报名却没有同伴愿意一同参加，於是只好寻求室友帮助。
短暂的犹豫过後，向菱爽快同意了。
那天晚上她大致看了一遍报名简章，记下时间地点之後就安心睡了。
隔日，开学第一天的教室，一如既往的吵闹。
大夥交流着假期旅游的地点和趣事，她没有出国，也就和话题搭不上边。
她回到座位上，自顾自在新讲义的背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隔了一节课之後的下课，向菱前往了教师办公楼底下。
她提前和王晓约在这里见面，准备一起去教师办公室递升学课程的报名表单。
这个课程是不强制参加，时间在放学之後，因为人数不多，所以采用混合并班的方式教学。
也就是说，升学课上的同学，可能分别来自不同的班级。
办公室楼下种了树，满树残叶抓紧了冬季的尾巴，正翩翩飘落着。
向菱等了一会，很快就看见室友的身影，对方从楼梯间加快了脚步走过来。
她朝王晓挥挥手，两个nV孩隔着一段距离瞧见彼此。
碰面以後，她们直接去了办公室。
打开门进入室内，她将写好的报名表递给负责此事的教师。
离开办公室之际，两人阖上门，走到校园里的廊道上。
周遭依然喧嚣，C场里有学生正打球或跑步。平时沉默的王晓突然抬起头，问她一句：「向菱，你有想过未来吗？」
「啊？」问题来得过於突然，向菱一时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就是未来啊，不是单纯的升学，而是这辈子的规划。」
她说这些话时，神情看着认真又有点迷惘。
没等到向菱接话，王晓又启口说道：「我是在这里偏乡出生的，家里不有钱，所以一直盼着去大城市读书工作。」
「你是北渝市来的，应该b我更有规划吧，你呢？」
面前的nV孩平静地看着她。
「未来吗……」其实向菱并没有特别想过。
说真的，她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