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周的傍晚，刘浩辰提早下班，原本只是想在附近走走散心。
经过苡臻的新公司时，他没有多想，只是无意间朝大楼内部望了一眼。
透过一楼大厅的落地玻璃，他刚好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苡臻正从办公区走向後方的会议空间，而那个男人——那个他曾在聚会中见过一面的高阶主管——紧跟在她身後。
他们并肩进了会议室。
他本该离开，却鬼使神差地走进了对街的咖啡厅，选了靠窗的位置。
他没点东西，只盯着那扇能勉强看到内部轮廓的窗。
二十多分钟後，会议室的门开了。
苡臻和那个男人没有立刻出来。他们在会议室门边停留了几秒，像是在低语。
接着，那男人忽然伸手搂住了她的腰。
苡臻被拉近的瞬间，有明显的迟疑，但她没有退，没有推开。
男人吻了她。
不是点到为止的那种试探，而是一个明确的、深吻。
她没有反抗。
他们就那样拥在一起，光明正大地，彷佛这里不是工作场合，也不是她已有未婚夫的世界。
浩辰坐在玻璃另一侧，像被封进一个静音的平行宇宙。他听不到里头的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轮廓，被别人占据。
他缓缓站起身，走出咖啡厅。
他没进去找人、没打电话，甚至没多看第二眼。
他只是走开，像在逃离某种已被盖棺定论的事实。
那晚，苡臻回到家时依旧带着熟悉的语气：「我今天真的累坏了，部门新案弄到快八点，超烦的……」
浩辰坐在沙发，双手交握，指节发白。
他望着她，缓缓开口：「今天你跟谁一起开会？」
她愣了下，但很快答道：「部门主管啊，谁不跟他开会。」
「只有你们两个？」
「嗯？差不多啦，其他人後来走了……你g嘛这样问？」
他没接话，只是直视着她。
「他亲了你。」
她顿住。
「我看到了。」
空气像在那一刻被cH0U光。
她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我没冲进去，也没当场质问你。」他的声音稳得吓人，「我只是想知道，你打算怎麽说。」
她缓缓开口：「浩辰……我没打算隐瞒。我也没想背叛你。我只是……当下没有躲开。」
「那是什麽？」他几乎咬牙问出来，「试探？享受？还是你早就开始动摇了？」
她闭上眼，声音颤着：「我不知道怎麽说。我不是在找藉口，我只是……那一刻，我没有想清楚。」
「你什麽时候开始不想清楚的？」
她沉默良久，只说：「是我错了。」
他站起身，走向玄关。
「我今天不会回来。」他语气乾脆，像是经过反覆练习。
她抓住他的袖子，泪水终於落下：「浩辰，不要这样，我真的……没有Ai上他……我只是，糊涂。」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恨，只有一种深到极致的疲惫。
「糊涂，是不该发生的错。」他挣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传来讯息：【我还是记得我们是怎麽开始的，只是我现在不敢看它是怎麽结束的。】
凌晨四点，刘浩辰坐在车里，城市的路灯像退了sE的胶片，一盏盏黯淡的光闪过。
他没有开音乐，也没有开导航，只是漫无目的地绕着市区打转。
他没有哭。
没有吼叫，没有摔东西。
他只是静静地驶过一条条寂静的街道，车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牙齿咬合的声音。
他尝试呼x1，试图让自己冷静。
但每当闭上眼，那个画面就像铆钉一样SiSi扣在眼皮後面：
那个吻。
她没有推开。
他像个局外人，看着未婚妻的轮廓和另一个人贴得那麽近——那不是醉酒的冲动，不是错位的误会，而是一个清醒的、选择X的、几秒钟长的亲密。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麽熬到天亮的，只记得日出时，他的手指冰冷到连握方向盘都费力。
同一时间，苡臻坐在床边，一整晚没阖眼。
她知道他没回来，知道他看见了，也知道——她无从辩解。
讯息传了三条，没有回。
打电话三次，被挂断两次，最後一次转语音信箱。
直到天sE转亮，她开始焦躁。
不安像藤蔓一样从喉咙里长出来，缠住她所有判断。
他会去哪？会跟谁说？
……是她吗？
言仲夏。
那个永远站在他身边、从不争位置的nV人。
她一想到这里，心里就SaO动起一GU近乎歇斯底里的妒意。
她抓起包包，拨通仲夏的电话。
言仲夏正在公司附近的便利商店门口买咖啡，电话响时，她看了眼萤幕，微微皱眉。
「喂？」
「你在哪？」苡臻语气锐利。
「……我公司旁边，买咖啡。」
「我马上过去找你。」她不容置疑地挂了电话。
二十分钟後，苡臻踩着高跟鞋，步伐急促地走进便利商店前的骑楼。
仲夏刚转身，就被她抓住手腕。
「你跟他说了什麽？」她声音压低却充满怒意，「你是不是煽动他不回家？」
仲夏皱眉，cH0U回手：「我没有。我连他在哪都不知道。」
「你少装清高！浩辰一出事就找你，你什麽都装不知道，你真的这麽无辜吗？」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苡臻。」
她一巴掌甩上来，伴随着压抑不了的怒吼：「你少在这装圣母！你不过就是一直装可怜，等着他回头而已！」
清脆的声音在便利商店前炸开。
早班同事刚好路过，转头看见这一幕，还有两三位顾客惊讶驻足。
仲夏脸侧过去，嘴角渗出一丝血红，却没有躲也没有退。
她深x1一口气，缓缓回头，直视苡臻的双眼，语气像刀一样冰冷清晰：「我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但如果浩辰真有想法，那不是因为我说了什麽，是因为你做了什麽。」
苡臻的呼x1急促，眼神闪烁，周围视线让她难堪。
「他是我未婚夫，不是你该cHa手的人生！」苡臻声音发颤又尖锐，她撕裂声音低吼。
「那你应该管好自己的感情，而不是把烂摊子怪到我身上。」
仲夏不再多说，转身踏入人群。
苡臻站在原地，脸sE苍白，周围目光像针一样落在她身上。
她终於感觉到——有些东西，她再也掌控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