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商店门口,清晨人cHa0开始浮动。
仲夏的脸颊还隐隐作痛,空气里残留着掌风未散的热度。她没去擦,也没去遮,只是背过身,咬着牙,走回公司。
走廊上的同事投来目光,或惊讶、或避开、或假装没看见。她低头快步经过,彷佛身上披着透明的隔音墙,谁都进不来。
进入办公室,她像机器一样打开电脑、整理资料、进行例行汇报。无人问起,但谁都知道发生了什麽。
她不是不知道八卦会蔓延,也不是没料到有人会在茶水间里压低声音谈论「那个在便利商店被打的nV生」。
但她无法控制别人的嘴,只能控制自己不哭。
当天下午,刘浩辰的讯息终於出现。
【我还活着。没事。只是想一个人冷静。】
【别回讯息,我不想听到任何人的声音。】
仲夏看着那两句话,手指停在萤幕上。她想问他在哪里、吃了没、还会不会回来。但最後,她什麽也没回。
因为她知道,他此刻需要的不是回答,是空白。
另一端,苡臻焦躁地在家里来回踱步。茶几上放着她手机,萤幕上那串联络人还是没有回覆:刘浩辰。
她拨了第三通,语音信箱依旧冷冰冰地启动。
她眼眶泛红,咬牙切齿地将手机丢回沙发上。
她不懂,事情怎麽会演变成这样。
她以为那不过是一时情绪上的迷失,以为她还能挽回。
她打开门,一个人往外走,不知道目的地,只知道再这样等下去,她会疯掉。
市郊的某间廉价旅馆房间里,浩辰坐在地板上,背靠墙,双眼无神。
他没有开灯,房间里只剩微弱的日光穿过窗帘缝隙,洒在他身上的斑驳光影像枯水的倒影。
他的手机震了,苡臻的名字再度跳出。
他盯着萤幕许久,指腹悬在「接听」上方,最终划向关闭。
门外的世界像远得不真实。
他记得她曾说过:「婚姻是选择走在一起,而不是走进同一个牢里。」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才刚从某个牢里逃出来。
夜里十一点,仲夏躺在沙发上,脸上敷着冰毛巾。
她没有再流泪,只是喉头堵着一团说不出的闷。
手机静静躺在茶几上,讯息未响。
她想起那巴掌落下的瞬间、想起同事惊愕的眼神、想起自己一句反驳也没说出口的沉默。
她以为沉默能避开风暴,却没想到反而成了引雷针。
三天!整整三天,刘浩辰没有出现,没有回讯,没有联络。
仲夏照常上班,下班,回家。
每当手机萤幕亮起,她心会往上一跳;而每次发现只是外送广告,她又会静静收回那点期待。
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角sE,不是谁的什麽。
不是情人,不是正g0ng,不是小三。
只是——知道太多的一个人。
周五晚上,下班後的城市像刚洗完一场闷雨。她没直接回家,而是拐进了条僻静的巷弄。
她推开一家没什麽招牌的酒吧门。
店里不算吵,却乱。灯光昏h、音乐像断续的心电图。她选了靠墙的位置,点了一杯威士忌,没加冰。
她不太会喝酒,却觉得今晚非得喝点什麽,才撑得住身上的安静。
手机放在桌面,亮了一下又熄。
她撑着下巴,回想起很多事。
浩辰说过:「我讨厌安静,因为会听见自己的声音。」
她当时笑他矫情,现在才懂,那不是矫情,是求生。
第二杯酒还没喝完,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没马上拿起来,只抬眼望了几秒,直到那行讯息不再闪动:
【你现在有空吗?】
她愣了几秒,手指在萤幕上犹豫了又犹豫,终於回了一句:
【你在哪?】
【你家巷口那家24小时速食店。】
她没说「好」,也没多问,只站起身,把帐结了,往门口走去。
速食店的空调b她想像的冷。她坐下时,他已经在等。
刘浩辰穿着深灰帽T,头发乱得像一个月没整理。人瘦了一圈,脸sE灰白,眼神却b酒还浓烈。
两人静了好一会。
「她打你了?」他忽然开口。
她顿住,没否认。
他闭上眼,一只手慢慢握拳,像是很努力才没让自己暴走。
「我是不是该早一点……」他说到一半,喉咙哽住。
「不是你的错。」
她这麽说,却没看他。
因为她知道,如果她看进他眼里,一定会忍不住问:那我呢?我到底算什麽?
她眼神闪了下,却没动容。
「我能听你说。」她说,「但我不会替你承担。」
这话说得狠,也清醒。
浩辰怔了一下,然後苦笑:「你从来就b我懂界线。」
「因为我知道,一旦走错一步,我会一辈子都没办法退场。」
气氛沉到连冷气声都变得刺耳。
终於,他开口:「我想搬出去一阵子。我不敢说自己准备好面对她,但至少我不该再继续骗自己。」
仲夏点头,「你该整理的,不只是心,还有你的未来。」
他站起来,像掏空了全身气力,「谢谢你,愿意见我。」
她摇头,「你不用谢我,我不是谁的避风港。」
他没回话,只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等他的背影消失,她才坐回位置,把那杯没喝完的冰可乐捏扁。
气泡喷溅出一点,像什麽从心里炸开来。
她喃喃自语:「我不是小三,也不是遗憾。我只是,刚好在你们快散的时候,还留在场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