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两人应完酬,李减把醉得一塌糊涂的宋呈拎回家。
从楼下到家门口这段距离,李减脑里不知冒出多少次“要不干脆把宋呈丢车里”,最后还是放弃了。他不想因为一个醉鬼,花大半天洗车。
昏黄灯光扑在室内。李减换完拖鞋,看着刚刚还拱着他不肯放手的宋呈,这会儿已经坐在沙发上,像一头端正的猪。
“给你订酒店不去,一进屋就知道醒了?”
装醉是一门艺术,宋呈颇谙此道。但今天,他倒是也真喝得有点多。他揉着鼻翼,李减的影子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不一会儿,鼻尖就飘来滚烫的香气。
面放在玻璃茶几上。
“喏。别死我屋里。”
“你不吃啊?”
宋呈看他翘腿在对面坐了下来,面又只有一碗。
“你吃吧,我不吃。”
灯光将淡淡的重影叠在李减肩头,静得只有钟表走动的声音。
宋呈拿起筷子挑了一口,地地道道的红烧牛肉味,牌子货,五块五一盒。
等等。
宋呈咬牙。“蔬菜包你都不舍得给我放?”
“你不是不吃葱么?”
宋呈咬断面条,红汤停在嘴里。“你怎么知道?”
比热气还轻薄的笑意掠过眉梢,李减的影子晃了一下。
“好歹也跟了你三年,我知道的事情可多着呢。”
宋呈感觉自己真醉了,要不然为什么李减说话的声线,让他的心跳走得比秒针还快些。“真不吃点垫垫肚子?你喝得比我还多。”
“我要不给你挡酒,你又得记恨我,指不定怎么给我穿小鞋。”
还是熟悉的死态度。
李减说之前,还靠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话里的嫌弃和尖酸,呵气一样轻。
就让人很想吻他。
宋呈扭开头。妈的。
可以性交,可以相拥得魄荡魂摇,可以说尽天下间最令人血脉偾张的淫词浪语。但要接吻,那是一种冒犯。似乎是比赤裸裸的性事更令人难以启齿的东西。
“宋呈,你是不是很恨我。”李减修正了用词,显得有些艰难,“很...讨厌我?”
没有。没有的。
最需要说话的时候,宋呈罕见地沉默了。一根面条拆成两口,三口,四口。
先醉的人话总更多。
“为什么在你身边的时候,我什么事都做不好,做什么都是错。”
暖黄的灯光淹没他的口鼻,深褐色沙发犹如浮水的木。“我也没有那么差劲吧......”
宋呈当然不会告诉他。那是一种灰色的手段,是他从商科的课堂上学来的。木秀于林,风要摧之,辱之,其它平庸的木才能听话。杀鸡儆猴的鸡。
“那你呢?也讨厌我吗?”
宋呈说得又快又轻,可李减就是听见了,还要乖乖回复。酒是某种吐真剂,不让大脑思考,不遮掩目的。
“现在是挺讨厌的。”李减自顾自笑了起来,肩膀颤抖,“每天一睁眼就在后悔......再给我一次机会......死也不来了......唉,早知道毕业就回家啃老......”
他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意气早在三年间消磨殆尽。
宋呈喉咙发紧。“从前说你的那些话,别往心里去。我......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
“不愉快的事都忘了吧。以后我们......”
“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宋呈低声道,“愿不愿意当——”
“哎,我外卖到了!”
李减胡乱披了一件外衣。宋呈后半句话被关门声堵在喉咙里,咽下去是苦的。
也许就是差一点运,差一些时机,未说出口的话很容易就消散了。
李减低着头走过阑珊的灯,外套披得紧紧的,也没想起来应该好好穿上。
“叔,今天收摊这么早啊。还有东西吃不?”
炒饭小摊的老头每天都同一个时间收摊。车灯前忽然冒出一个人,跟阿飘似的,他东西都差点翻沟里。
李减膝盖顶着热碗,蹲在马路牙子上吃完了炒饭。
怎么会这样,偏偏就是宋呈呢?
要是以后聚餐,同事骂领导的时候他只能在角落闷头喝酒,一句也不能附和,真是少了人生一大乐趣。
恋爱跟蓝玉可以谈,就算是康显宗他也捏着鼻子认了,为什么偏偏就宋呈谈不得。难道是因为雏鸟情节吗?
宋呈是带他进来的人,说没有点什么特殊地位,李减自己也不信。也多亏宋呈不做人,他那点可怜的渴慕与憧憬,早就粉成渣了。
一种难言的憋闷堵在心口,饭都不那么香了。要付钱的时候一摸,手机忘带了。幸好兜里有点洗得发白的纸币。
李减把兜里能掏的纸都掏了出来,也没看,全塞给老板就走了。
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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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上的手机亮了,宋呈拿起来看。他的瞳孔透了光,缩成针尖大小。薄唇向两侧牵起,无声又瘆人。
往后的几个月,两人没有什么越过西装裤的接触。时不时在公司碰上,李减秉着“见领导就汇报”的原则,把项目进展拣一点说,偶尔还汇报两个不痛不痒的小困难,满足宋主管的指导欲。他本人呢,每次汇报完都能收获一个不错的评价,“不错”,“做得很好”,“再接再厉”。一改往日的寒冬酷暑,让人如沐春风。
他们甚至能在茶水间一同坐下,心平气和地谈上半个小时。
他抓着宋呈话里的关键词应了两句,自己也不知道随口扯到哪儿,但谈话总算顺利持续下去。就好像宋呈真对李减的个人发展、职业规划感兴趣似的。
李减喝了一口咖啡,豆子太焦,味道不够醇厚,能加点奶多好。
视线是有温度的。宋呈微垂着头,胸前起伏不定。
市场部最近日子滋润,虽然衣食父母一对一谈话的时候还施严刑峻法,好歹明面上不这么干了。每次集体会议,窗外刮着朔风,屋里比三春还暖。
不知道哪路大神收服了“宋主任”,真想给他磕一个。
“项目到了收尾阶段,不能松懈,加班加点,也要把最后一仗打好。”
宋呈的话语都是平淡的,却自有分量,由他说出来,格外熨帖。“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
他眉峰利落,眼尾清润,衬着浅灰衬衫,风姿疏朗。下半身的阴茎裹着黑纱,绷成一团球,窝在掌里跳动不已。
李减在遥远的座尾坐着,脊背微倾,不见松垮,全然专心倾听的模样。
宋呈看他胳膊松着劲,低着眼,就知道这人心绪早不知道飞哪去了,总没在自己身上。于是他自渎得更肆意,好让李减后悔错过这番香艳。
暂停录像。
李减不动声色把手机从桌下收回,瞟了一眼,真是好风景。
他大胆到一直开着闪光灯录,莫说宋呈手指上的细毛,连那鲜红的肉铃孔都照得一清二楚。
李减手机蓝牙连了两处,其中一个是会议室110英寸的大屏幕。他手指一滑,视频就发过去了。
宋呈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汇报的人停了。其他人纷纷转向他。宋呈阅览完新消息后,眼睫闪了闪,若无其事道:“没事,继续汇报。”
台上的人口干舌燥,于是宋呈说:“休息十分钟,大家喝点东西吧。”
接着送进来几十杯咖啡,俱是保温的纸杯。
李减喝了一口,他那杯是拿铁。宋呈站在面前不远处,躬身与康组长交谈。一道黏滑的乳白从覆胸的黑丝下流过,蜜黑的双丘一闪而过。李减松开捏杯的手,瓦楞条纹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指甲痕。
哈,原来是连体的黑丝。
有几个同事举着拿铁,疑惑道:“哎?今天的奶怎么有点腥,变质了吗?”
李减喝完杯里又甜又骚的奶,起身。
“组长。有什么环节需要我代为补充吗?”
康显宗和宋呈齐齐抬头。康组长道:“对,让李减跟你说吧。他全程跟进的。”
“宋主管,我那杯里面怎么全是奶,一点咖啡液都没有?”
宋呈假装去研究桌上那方漆黑的电脑屏幕。他双腿线条绷得漂亮极了,可惜藏在西装裤内,不过前胸倒映得一览无余。
“你再看看,不黑吗?”
其实最性感的不是胸,也不是奶头,而是乳与乳之间那一小条峡谷。宋呈恰好就只露出了那么一点地方。
李减在椅子上转过身,往里面瞧了一眼,笑了。
两只鞋一朝里,一朝外。李减抬脚,刚擦过宋呈脚踝上同样质感的黑袜,就看见膝盖抖了一下。
他把情动的象征藏在交叠的腿中,而宋呈呢?两条裤腿摆得越来越厉害。忽然重重一闭眼,睫毛下搭,闪着妖艳的水光。
浓郁的奶香几乎要把李减捂窒息,所幸会议室内全是咖啡香气,融入其中倒不突兀。
宋呈前胸已经一塌糊涂。
李减咬着气音。“屁股里面是什么样的?”
“......哈啊、顺着腿一路流到底下了。鞋里好滑。”
宋呈的脚背绷了绷。
李减压住他西装皮鞋的前端,慢慢施了点力。“哦,流了多少?”
“很、很多。”宋呈忍着颤栗。他现在一步也挪不动,满身湿润,被尿裤子的羞耻感钉得死死的。
李减能想象到宋呈脚心踩着多少东西,一些奶水,后穴的淫液,还有默默流的精。
那到底是什么样啊?又白又黏,跟踩着一滩史莱姆差不多吧。泡太久的话,脚趾的皮肤也会起皱。
“我一会儿约了客户。抱歉,你自己解决下。”
宋呈气急败坏地进了厕所,在脚底勾了一个洞,等里面的污液慢慢流出。他满身都是汗,无力地倒在马桶盖上。膀胱酸得要爆,他也懒得起身。
“窸嘘......”
温暖的尿液慢慢从脚底流了出来。
李减换完衣服,在电梯里楼层。叮的一声,门开了。
“蓝组长。”
蓝玉笑着点点头,扫了他好几眼。“出去见客户吗?”
李减一身阿玛尼西装,缎面亮得反光。深咖中透着点酒红尾晕,迷人得要命,哪个秀场上刚逃出来的男模似的。完全没有工作套的干练简洁,腿上Y字带,雕花马甲扣,湛金领带夹。
“嗯,一个事儿特多的供应商。”
顺利拿下。那群人走后,桌上菜都没怎么动。客人还送了烟。
李减驻在窗边,点燃雪茄,然后就放在窗台上,等它静静燃烧。
这单做完后,自己能有多少提成。信用卡的窟窿多少能补点。
肉桂的香气混着轻雾,融进华光万丈的夜景里。雅致的房间,讲究的装潢。他靠在窗边,只想铜臭的俗事。
拉门无声滑开。“先生,您要的红酒到了。”
李减回头。
“好。你出去吧。”
他拿起一尊红宝石一样的酒,眼眉微动。这不是他点的。
“要不要我教教你怎么品?”
宋呈还穿着公司那套西服。李减转身斟酒的时候,他眼睛跟麦芽糖一样,一圈一圈勾在李减身上。
李减拿着两杯酒回来,宋呈就把眼睛撇开,将细脆的玻璃柄捏在指间,酒液入唇。
红酒,当然要微温才好喝。
李减吻了上去。唇舌久久未分,红酒在舌尖加热成极干涩的苦,随后稀释成淡淡的粉。
李减靠在厚重的软包沙发上,掌心托着额头。
“你就等着把我灌醉,为所欲为。”
宋呈举着瓶子仰头灌了两口,大笑摇摆着朝李减走去,勾起一枚雕花扣。
“我要拆礼物咯。”
谁先拆谁?看不准。宋呈蛇一样扭了一下,全身滑溜,把都把不住。
“怎么还是黑丝?”
“我买了很多。专挑评分低的,用点力就破。”
宋呈迎面躺着,双眼氤氲,精光不显。
“那,你要先撕哪里?”
肉欲和罪孽的化身,十足十的,苦难弥陀来了也只有破戒的命。
李减不过凡人而已。
团建日,空无一人、灯火通明的办公层,传出阵阵浪叫,一声断绡折香,摧山平海。
“哈啊——李减——李减——”
“啊嗯嗯嗯嗯、啊——”
“每次都先撕胸前的、嗯啊、就这么喜欢?”
“那是看你涨得厉害。”李减咬着他耳朵,手上又撕开了些,缕缕黑丝迸裂,跳出极具视觉冲击力的乳头。白肉尖叫着从洞网里挤了出去,李减一松劲,迅速勒到根部。
宋呈的乳头摇了摇,憋得难受。胸上勒一半,还不如没撕开。
“喂。撕几个洞就要射几次。”
“遵命。”李减低笑。手上一擦,宋呈大腿上瞬间又出现一个豁口。
不多时,宋呈身上就跟挂彩似的,凉凉的精液绕满全身。却看李减装弹的手慢了,他本人还性致高涨,骑在桌上一摇一摇。宋呈阴茎一震,一条白丝喷了出来。
“啊啊、啊啊、还要——”
他自己举起手,绕到脑后,胳肢窝的衣料一下就崩开了。又滑又黏的阴茎贴在那处,抵着凸起的小点上下蹭动。宋呈痒得不行,打哈欠想笑,一出声又只剩呻吟。
细小的毛茬扎得李减痒疼痒疼的,一看宋呈鼻涕泡都冒出来了。“另一边要不要?嗯?”其实问了也是多余。根部顿了一下,一阵一阵搏起,他喘了两声,精液已从宋呈腋下滑下去了。
李减拖着项圈,把人拉到地上。宋呈的背平整光滑,身上一个斑一个洞。奶牛是白底黑纹,他正好相反。
他逼着宋呈爬到一个工位,插兜询问。宋呈不假思索道:“张丽的位置。”
又换了一个。宋呈答得还是很快。“这是王克。”
宋呈的一双奶在地上晃荡,足足拉到一掌长。李减奖励他,把两个工卡分别夹到肉肉的奶头上了。
他一吃痛,奶晃得就更厉害,带着工卡叮叮咣咣地响。卡夹得越来越多,宋呈胸前银亮银亮的。他爬不动了。每动一步,都要把奶头拽掉一样疼。
李减把哭叫的人抱起,凑到红光监控摄像头下,故意问他:“老公玩得你爽不爽?喜不喜欢当老公的奶牛?”
他重重地插进去,宋呈的哭声就停了,两腿紧夹得一点缝也没有。李减伸手拔掉一些,卡顺着两人结合的身体,噼里啪啦往下落。宋呈的喉咙才渐渐有了气。
“呃呵——呃呵——喜欢、好爽、”宋呈的声音湿软地掉了个调,“老公......”
李减不许他转头挨着自己,非掰开他的腿,逼他朝摄像头打招呼。
“我是、市场部主管、宋呈。这是我的下属、李、嗯呜——别掐我、李减。你们看、他插我插得好不好——”
宋呈痴痴地笑着。被拨了拨奶头,他就舌头一歪,漾开满脸红晕。双手比着耶,瞳孔里一点黑都不见了。
“哦——老公、老公操死我吧、老公好帅——想要老公的大鸡巴——我是老公的贱畜——只知道发情和产奶——要被老公扇巴掌、狠狠调教才好——呜呜——嗯......好喜欢你呀......”
李减推开门。
把换下来的卡放桌上,李减重新别上那张写着“A组李减”的工牌。
他向站起的同事们点头,长桌的另一头,端坐的宋呈抿着疏离的微笑,冷淡克制。
“李减,欢迎回来。”
“老公,欢迎回家。”
宋呈满脸媚态,两人在餐桌边拥吻。
“上次那身西装洗好了,再穿一次吧?”
他们肢体摩挲,李减一掏一手掌的淫水,宋呈屁股里又流出来更多。他双目熠熠地瞧着李减。
“不是骂我穿着像出来卖的吗?怎么转性了?”
换好衣服的李减站在他面前。
宋呈两腿一软,一下就夹紧了,被老公抱着又开始发晕。“好帅呀,看见就想流水......”
李减一直笑。
倒是怪了。每次做爱,套可以不戴,工牌一次也不能少。宋呈拽着蓝绳跟他接吻,李减脖子紧得跟什么似的,美猴王的金箍也不过如此。
每次戴工牌,李减都感觉自己像公司的奴隶。算了,反正宋呈喜欢,随他去了。他把宋呈拦腰抱起,两人身影消失在卧室门后。
垃圾桶里是曾经E组的工牌,被宋呈笑嘻嘻的,当他面一把火烧掉了。
“老公,西装多订两套吧?”
“嗯?”
“喜欢看你穿。”
“......”
“有困难吗?”宋呈笑着,“刷卡吧。账单......我替你还,工作呢,我替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