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版主网 > 其他小说 > 愚者之泪 > 第一章
    约顿海姆的冰川在奥丁眼前延伸,寒风吹动着他的毛皮斗篷。战争结束了,冰霜巨人的尸体倒在冰原上,深蓝色的血在白色的冰雪上很显眼。这片土地一片死寂——而带来这一切的,是阿斯加德的军队。

    奥丁用独眼扫过战场,目光停在劳菲那座半塌的宫殿上。作为胜利者,他可以拿走任何战利品。但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命运在指引他,于是他走向宫殿深处。

    在废墟尽头,传来了微弱的哭声。

    那是一个婴儿,被粗糙的兽皮匆忙包裹着,躺在冰冷的石台上。约顿海姆的严寒本该冻死这么小的生命,但这个婴儿不仅活着,身上还隐约流转着微弱的蓝光。

    奥丁走近,铠甲在寂静中发出摩擦声。兽皮包裹微微蠕动,里面传来生命的气息。他俯身,用手甲轻轻掀开兽皮边缘。

    一张婴儿的脸露了出来。皮肤是冰霜巨人的深蓝色,但颜色不均匀,像盖了一层要碎的薄冰。孩子闭着眼,眉头微微皱着,好像因为冷或不适。

    当奥丁往下看,看清这小小身体时,他的手停在了半空。这婴儿的身体很特别——同时有男性和女性的特征。在约顿海姆,这样的孩子会被看作异类,是“错误”的。

    婴儿睁开了眼睛。那双属于约顿海姆王族的血红色瞳孔映出了奥丁的样子,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种空茫的好奇。

    奥丁伸出手,指尖快要碰到婴儿脸颊时,孩子突然不哭了。一股微弱的寒意从婴儿身上散发出来——不是攻击,更像是一种本能反应。奥丁铠甲上残留的冰霜巨人血迹竟然微微发亮,好像在回应这个新生命。

    “众神之父,”身后的将领低声说,“这是劳菲的后代。”

    奥丁没回答,只是看着婴儿。一个计划在他心里快速形成。他轻轻抱起婴儿,孩子轻得让人吃惊。“这是和平的种子。”奥丁的声音在空荡的冰宫里响起。

    “索尔会成为阿斯加德的王,”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婴儿,孩子用那双刚变成绿色的眼睛盯着他,“而这个孩子——他会成为约顿海姆的王。两个有血缘的统治者,会结束两界千年的争斗。”

    彩虹桥的光芒划破约顿海姆灰暗的天空时,婴儿在奥丁怀里发出微弱的呜咽。在阿斯加德神力的包裹下,孩子的皮肤渐渐褪去冰霜巨人的蓝色,变得苍白柔和。

    ??

    奥丁穿过彩虹桥的光柱,踏入金宫大殿。殿内正在举行盛大的庆典,庆祝阿斯加德在约顿海姆取得的胜利。战士们举杯欢庆,笑语喧哗。

    弗丽嘉从王座上起身,走下台阶,停在丈夫面前。她看向婴儿的眼睛——那双眼睛已经是清澈的绿色,正安静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劳菲的儿子。”奥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累,“最后一个。”

    弗丽嘉伸出手指,婴儿用小手轻轻握住。

    三岁的索尔从柱子后面跑出来。他的金发有些乱,好奇地盯着父亲怀里的包裹,看到了里面那张小而安静的脸。

    “他是什么?”索尔仰头问。

    “你的弟弟。”弗丽嘉从奥丁手中接过婴儿,“他叫洛基。”

    索尔眨了眨眼:“可是母亲昨天说不会再有弟弟妹妹了。”

    奥丁和弗丽嘉对视了一眼。

    “计划变了。”奥丁说着,把手轻轻放在索尔头上,“索尔,你是哥哥了。哥哥要照顾好弟弟,明白吗?”

    索尔点点头,虽然他还不太明白“哥哥”到底意味着什么,但他觉得这听起来很重要。“我会照顾好他!”他认真地说。

    “来,”弗丽嘉轻声对索尔说“我们带洛基去安静点的地方。”她抱着婴儿朝内室走去。奥丁对殿内的将领们点头致意,便与小小的索尔一同随弗丽嘉离开了喧闹的大殿。

    在弗丽嘉安静的房间里,她将婴儿放在铺着柔软织物的矮榻上。婴儿的皮肤已经是阿斯加德人常见的白皙肤色,只有关节处还留着淡淡的青痕,像是即将褪去的印记。

    奥丁站在一旁,卸下了沉重的头盔,目光长久地落在婴儿身上。索尔则迫不及待地凑到矮榻边,踮起脚看。

    婴儿睁开眼睛,绿色的瞳孔在室内光线下显得很柔和。

    “父亲,母亲,我能摸摸他吗?”索尔小声问。

    “轻轻碰一下他的脸就好。”弗丽嘉说。

    索尔伸出小手,非常轻地碰了碰婴儿的脸颊。婴儿转过头,寻找着触碰的来源。

    “他动了!”索尔惊喜地抬头看向父母。

    “他在认识你,索尔。”奥丁开口道,声音比在大殿里柔和了些。

    “他什么时候能跟我玩?”

    “要等他长大一些,学会走路和说话。”弗丽嘉回答。

    婴儿看着索尔,眼睛慢慢聚焦。索尔忍不住做了个鬼脸,婴儿的嘴角随即微微动了动。

    “他喜欢我!”索尔高兴地说,转头寻求父母的认同。

    弗丽嘉笑着看向奥丁,奥丁的嘴角也泛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我想是的,”弗丽嘉说,目光落回两个孩子身上,“他会需要你这个哥哥的。”

    索尔郑重地点头,好像接下了什么重要任务。他继续趴在矮榻边,小声地对婴儿说着自己今天吃了什么、玩了什么,尽管婴儿可能什么都听不懂。

    弗丽嘉笑着看这一幕。奥丁走到她身边,将手搭在她肩上。“他看起来适应得不错。”奥丁低声说。

    “孩子总是比我们想象的更有韧性。”弗丽嘉轻声回应,目光仍停留在两个儿子身上。

    奥丁的目光从洛基苍白的脸颊移到索尔专注的小脸上。“索尔会是个好兄长。”

    “他会是的。”弗丽嘉温柔的说道

    奥丁点了点头,他的手在弗丽嘉肩上轻轻按了按,两人就这样并肩站着,看着索尔继续对婴儿喃喃自语,而婴儿绿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索尔,仿佛这个金发的小小人儿,就是他此刻全部的世界。

    大殿里庆祝胜利的喧哗透过厚重的门扉,只剩下模糊遥远的余音。

    时间在金宫悠长的日升月落中悄然滑过。

    在洛基摇摇晃晃学会走路时,索尔总张着手臂护在前面,洛基摔倒时,总是先撞进索尔怀里——索尔成了他跌倒时最柔软的垫子。

    洛基开口说的第一个词,不是“母亲”或“父亲”,而是含糊地模仿索尔整日挂在嘴边的“哥哥”。那天,索尔高兴得抱着他在长廊疯跑,差点撞翻一队侍从。

    他们形影不离,直到成长悄然划出分岔。

    训练场是索尔10岁生活的全部重心,泥土的气息和包铜木剑破风的声响让他觉得踏实。而七岁的洛基,则成了母亲弗丽嘉私人藏书室的常客。索尔每次满头大汗地结束训练,总想拽上洛基一起。“走吧弟弟,挥剑比看书有意思多了!”他不由分说地拉住弟弟的手腕。洛基则会轻轻挣脱,摇摇头,用那双过于聪明的绿眼睛看向他拒绝道:“不了,索尔。母亲答应今天教我让光影弯曲的咒语。”?久而久之,索尔渐渐开始明白,他的弟弟不会成为他想象中的那种并肩冲锋的伙伴。

    一天下午,索尔带着一身尘土和与伙伴角力获胜的兴奋回到宫殿。他想找洛基,却四处不见人影。他几乎想都不用想,扭头就朝母亲弗丽嘉的藏书室走去——那地方总是静悄悄的,弥漫着羊皮纸和旧木头的气味,是他的弟弟最爱躲藏的角落。

    果然,厚重的雕花木门虚掩着。索尔推开一条缝,就看到洛基背对着门,独自坐在地板中央。夕阳透过高窗,变成几道斜斜的光柱,照亮空气中缓慢飞舞的金色尘埃。一本比他脸还大、封面是暗沉金属的古书摊在洛基膝头,几乎把他整个人都挡住了。洛基看得很入神,一只手无意识地抬着,食指指尖上,一小团的幽绿色光晕正在安静地旋转、变化,时而像片叶子,时而又缩成一颗微型的星辰。那光芒映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勾勒出长长的睫毛和紧抿的嘴唇。

    索尔就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看着手掌上出现的绿色的魔法微光,训练场上的亢奋与一种莫名的、属于男孩的粗率混在一起,轻视的说道“这像女孩儿做的事,洛基。男人就该去训练场,让自己变强,当个战士。”

    索尔说完,房间里安静了一瞬。

    洛基顿了一下,指尖那团绿色的魔法光晕随之熄灭。他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垂在书页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片刻后,他合上书,抱着它站起身,无视索尔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索尔看洛基的样子就知道洛基肯定生气了,他挠了挠金色的头发,不解地咕哝了一声,最终还是带着一身训练场的尘土与汗水,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转变发生在一个沉闷的午后。索尔正和几个伙伴练习,场上呼喝声不断。这时,一条翠绿得发亮的小蛇突然出现,滑过滚烫的地面,停在了索尔脚边。

    “快看!”沃斯塔格喊道。

    索尔蹲下身。小蛇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信子轻吐,碧绿的竖瞳静静映出他的脸。它漂亮,温顺,与这片汗味蒸腾的粗砺之地格格不入。索尔伸出手,小蛇便顺着他覆着薄茧的手指蜿蜒而上,冰凉的触感盘绕在他手腕。

    “运气不错啊,索尔!”伙伴们围过来。

    索尔得意笑着说“我最喜欢蛇了”,用手指轻轻抚过小蛇光滑的脊背。就在这一刻,小蛇猛地转头,在他手背上狠狠“咬”了下去。

    索尔吃痛,猛地抽回手,看见自己的手背上赫然留着两个清晰的红色小牙印,正隐隐发热。

    绿光一闪,小蛇不见了。洛基站在他面前,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是恶作剧得逞后憋不住的笑。

    “嘿,惊喜!”洛基飞快地说完,转身就跑。

    “洛基!”索尔对着洛基跑走的方向吼了一嗓子。

    直到这时,旁边屏息看完全程的伙伴们,骤然爆发出响亮的哄笑声,其中沃斯塔格粗豪的笑声最为突出。索尔甩了甩手,那点刺痛和牙印一样,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从那以后,索尔再也不说洛基的魔法是“没用的把戏”了。他心里开始觉得,弟弟这些魔法把戏,好像也挺厉害。洛基还是不怎么来训练场,但索尔练习时,总会忍不住瞥一眼周围——谁知道会不会又有一条绿色的小蛇突然窜出来咬他呢。

    日子照常流淌。训练、学习、恶作剧与嬉闹,构成了他们相处的日常旋律。

    就这样,在一个平静的夜晚,索尔刚听完范达尔讲的一个精彩的冒险故事,满心澎湃的分享欲无处安放。他必须马上找到洛基,把巨狼和宝藏的故事再亲自演绎一遍。

    索尔穿过已渐寂静的回廊,侍女们微笑着让路,对这个总是横冲直撞的小王子早已习惯。他径直奔向弟弟的寝宫。里面空无一人,只有通向里间私人浴室的门缝下,透出一线暖黄的光。

    于是,他一边喊着洛基的名字,一边径直推开了那扇透着暖光的门。

    在宫殿西翼的温浴室里,10岁的洛基正趴在浴池边缘看书。温泉水汽氤氲,将他的黑发染成深色。他纤细的手指划过羊皮纸上的符文——这是母亲昨天教他的基础治愈咒语,他几乎已经能倒背如流。

    “你弄脏地板了。”洛基眼睛没离开书页,皱着眉头说,。

    “地板明天会干净的!”索尔踢掉沉重的靴子,开始扯开皮甲搭扣,“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故事,正好边洗边讲给你听!”

    索尔扯掉最后一件衣服,像颗炮弹般跳进温泉池。巨大的水花溅起,扑了洛基满脸,他手里的羊皮卷瞬间湿透,墨迹在水中晕开。

    “索尔!”洛基气得尖叫,书掉进水里。

    “来啊,先听听这个!”索尔用手掌掀起更大的水浪,泉水泼在洛基苍白的脸上,打断了洛基的怒气,“范达尔说,他们在迷雾森林遇到一头……”

    洛基盯着水里漂浮的、墨迹模糊的羊皮纸,那是母亲亲手为他抄写的咒语。他抬头看向兴奋得手舞足蹈、已经开始比划起来的索尔,绿眼睛危险地眯起。

    洛基决定让哥哥闭嘴,一场浴室大战开始了。

    但是瘦小的洛基当然打不过索尔,很快就被索尔则凭着力气大,把洛基整个举起来转圈,想把弟弟转晕好继续他的讲述。

    “投降吗?认输我就讲结局!”索尔大笑。

    “绝不!你的故事漏洞百出!”洛基伸手捏住索尔的鼻子。

    他们又继续打闹了至少二十分钟,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累瘫在池边。水花平息,只剩温泉水咕嘟冒泡的声音。索尔早把故事忘到了脑后。

    “我赢了。”索尔宣布,尽管他脸上被洛基用湿毛巾抽出了一道红印。

    “你作弊。”洛基笑着反驳道。

    这是他们之间常见的游戏。在训练场之外,在宫廷礼仪课之外,在那些必须表现得像阿斯加德王子的时刻之外,他们只是两个可以尽情玩闹的男孩。

    洛基先爬出浴池。他背对着索尔,纤细的脊背在蒸汽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水滴沿着脊椎凹陷流下。他伸手去够架子上的浴巾——

    索尔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的眼睛盯着洛基双腿之间,那里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和他自己的身体不一样,和他在训练场见过的其他男孩也不一样。那里有额外的、柔软的组织,看起来像是……受伤了?

    “洛基,”索尔的声音突然变得奇怪,刚才玩闹的兴奋瞬间被担忧取代,“你受伤了。”

    洛基转过身,手里抓着浴巾,一脸困惑:“什么?”

    “你下面。”索尔指着,表情混合着担忧和困惑,“你受伤了。是不是刚才打闹时撞到了?还是之前的伤?你怎么不告诉母亲?”

    洛基低头看自己,然后更加困惑地抬头:“我没有受伤。”

    “你有!”索尔从水里站起来,水珠从他结实的身体上滚落。他走到洛基面前,认真地指着那个部位,“看,这里多出来的……东西。我没有,其他男孩也没有。你一定是受伤了。”

    洛基顺着索尔的手指再次看向自己。他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然后他抬头看索尔,绿眼睛里开始浮现某种隐约的恐惧——那是一个孩子面对无法理解的事物时的本能恐惧。

    “我没有受伤,”洛基的声音变小了,“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索尔愣住了。他盯着洛基看了几秒,然后做了一件在那个年龄的男孩看来非常合理的事:他站直身体,让洛基看清楚自己。

    “你看我,”索尔说,“我没有你那种……多出来的。”

    洛基的目光在索尔和自己之间来回移动。他的嘴唇开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一种突然袭来的、模糊的恐慌。他隐约知道自己的身体和别人不一样——母亲从不让他和索尔一起洗澡,即使他们是亲兄弟,也告诉他不能在其他人面前裸露身体。

    但他从未真正把这些碎片拼凑起来,直到此刻,在索尔困惑而坦诚的注视下。

    “我不知道,”洛基最终小声说,

    索尔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会

    “我们去找母亲。”索尔做出决定,语气里有种属于哥哥的保护欲,“母亲什么都知道。她会治好你的。”

    “可是——”

    “穿上衣服。”索尔帮着洛基穿上衣服后就开始套上自己的裤子,动作匆忙,“快点,洛基。如果是严重的伤,越早治越好。”

    洛基犹豫了一下,索尔已经穿好裤子,赤着上身,抓住洛基的手腕。

    “走。”

    两个孩子手拉手跑出浴室,湿脚印在金色地板上留下一串慌乱的痕迹。他们穿过长廊,直接奔向弗丽嘉的宫殿。

    在宫殿外,索尔停下,手还紧紧抓着洛基的手腕。

    “母亲!”他一边敲门一边喊,声音里满是担忧,“母亲,洛基受伤了!”

    门很快开了。弗丽嘉站在门口,穿着简单的浅蓝色家居长袍,手里还拿着一本看到一半的魔法书。她看着两个浑身湿透、头发滴水、气喘吁吁的儿子,眼神从最初的惊讶迅速转为深切的关切。

    “怎么回事?”她侧身让他们进来房间,然后顺手关上了门,“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

    “是洛基,”索尔把沉默的弟弟轻轻往前推了推,脸上写满了认真,“刚刚我们一起洗澡的时候,我看见洛基他下面……有奇怪的东西,多出来的。母亲,他是不是受伤了?还是生病了?我从来没见过……”

    弗丽嘉的目光迅速扫过洛基苍白紧绷的小脸,又回到索尔焦急的金色头颅上,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她轻轻叹了口气,蹲下身,先伸手抚了抚索尔湿漉漉的头发。

    “索尔,”她的声音很温和,但带着一丝清晰的提醒,“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不要和弟弟一起洗澡,对吗?”

    索尔一愣,这才想起母亲早先的叮嘱,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对不起,母亲,”他老实地说,“我听到好玩的故事,太急着找洛基,全忘了。”

    “我明白了。”弗丽嘉没有过多责备,她的重点显然在另一个孩子身上。她转向洛基,目光变得无比柔和,伸手轻轻托起他的小脸,“我的孩子,告诉母亲,你觉得疼吗?有任何不舒服吗?”

    洛基摇了摇头,垂着眼睫,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不疼。一直是这样。”

    弗丽嘉凝视了他几秒,然后再次看向索尔,用清晰而平稳的声音说:“索尔,洛基没有受伤。你看的,是他身体天然的一部分。就像你的金发是你的一部分,洛基的黑发是他的一部分。每个人生来都有自己的样子,只是有些相同,有些不同。”

    索尔困惑地皱起眉,这个解释显然超出了他简单的认知:“可是……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别的男孩有?为什么——”

    “因为洛基是特别的。”弗丽嘉温和地打断他,语气却不容置疑,“就像他天生就能理解复杂的魔法符文一样,他的身体构造也是他独特的一部分。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秘密,索尔。现在,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我们四个——你,我,你父亲,还有洛基本人。你能保守这个秘密吗”

    索尔挺起胸膛:“当然!我发誓保守秘密!”

    “好孩子。”弗丽嘉笑了笑,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更深沉的忧虑,并未完全抵达眼底,“那么记住:洛基的身体是他自己的王国,就像阿斯加德是你父亲的王国。没有人有权闯入,没有人有权评论,除非洛基自己允许。你能明白这一点吗?”

    索尔似懂非懂,但郑重地点了点头。他看向洛基。

    “所以……洛基真的没受伤?”索尔再次确认,他最关心的依然是这个。

    “没有。”弗丽嘉肯定地回答。

    “也不会疼?”

    “不会。”

    “那就好!”索尔长长地松了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他伸手,像往常一样拍了拍洛基的肩膀,动作甚至比平时更轻了些,“吓死我了,我真以为你受伤了。”

    洛基终于抬起头。他绿色的眼睛里还残留着些许未散的水汽和紧张,但当他看到索尔眼中那纯粹的、毫无杂质的担忧和释然后,某种紧绷的情绪,悄然松动了。因为关心的只是他“疼不疼”、“有没有受伤”,而不是执着于那个“不一样”本身。

    “现在,”弗丽嘉站起身,声音恢复了平时的轻快,驱散了室内过于凝重的气氛,“你们两个小落汤鸡,赶紧去把湿衣服换掉。索尔,带弟弟回他的房间。你自己也收拾妥当——记住,光着上身奔跑可不是一位王子该有的样子。”

    “是,母亲!”索尔响亮地应道,再次拉起洛基的手。这次,他的动作自然了许多。

    两个孩子离开了,室内重归安静。弗丽嘉站在原处,目光停留在合拢的门扉上,许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