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我爸的感情是非常矛盾的。
精虫上来了,我就疯狂想他疯狂想他,射手上了,我又会叹息着想,再也不想了再也不想了。
我是不敢对我爸付诸实际行动的,光想不能干太难受了,而且我慢慢地反应过来,我对我爸的性冲动不是青春期正常的表现,而是某一个环节出了岔子。
首先,我应该喜欢女生。
喜欢大部分男生都喜欢的初二二班的班花,喜欢轻声说话文静可爱的学习委员,甚至可以喜欢我们学校最漂亮的音乐老师。
其次,我不能喜欢我爸。
我不能喜欢我的父亲,我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虽然我俩生不出畸形儿。
但我戒不掉。
我烟都可以随时戒的,我可以好几天不抽,但色戒不掉。
自慰真的太爽了,射精一刹那,浑身血管都收缩,所有神经一起兴奋狂舞,每一个男生都沉溺过的。
上课多没劲啊。
打游戏多腻啊。
当然是打飞机爽啊。
打完再抽一根烟,哇,绝了。
我戒不掉。
并且我一打我就想我爸,毕竟我是因为他硬的,我兴奋的时候只会想他,根本无暇想别人。
我强迫过自己想,想了两秒就放弃了。
索然无味。
不管是班花还是学习委员还是音乐老师,甚至是她们三个一起,都会让我在这个时候感到烦躁。
有一种……打着排位女朋友突然发消息的烦躁。
我会很饥渴地又迅速为自己投放我爸的脸庞和躯体。
在长时间的幻想下,我的性欲越来越强。
我爸生意一好转,人也意气风发,那一天我上完补习班,回到建材厂,看到他和几个工人坐在厂里喝酒。
凉白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棱角分明,他光着精壮的上半身,胳膊撑在膝盖上,咬着烟,笑得很邪性。
我走着路就他妈硬了。
我走着路就开始幻想自己怎么搞这张脸,恨不得马上转头找个地方打飞机。
但我一看这个笑,我又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男人聊女人才能聊得这么开心。
我扯了扯自己大一码的校服,遮住了,面无表情走过去。
“牧阳,过来喝一杯,”他们发现我了,我爸的合伙人喊我,“你爸买了水煮鱼!”
呵。
这奸商,还会买水煮鱼犒劳工人。
这几个工人是救过他的命啊?
我过去了,我闻到了水煮鱼的香味,我长个子,饿得快,钱都拿去开房了,夜宵基本是两串烤肠打发。
“我给你说个好事,”我爸拉过我的手,仰着薄红的脸,很高兴地说,“我把旁边这个厂买下来了。”
我转头看了一眼。
建材厂不像有些工厂,不想干了,产品可以低价零售,清完了就能转让,还能回点本。
建材厂回不了的。
我爸是做加工的,大理石、木材、甚至大块的玉石,得去工地量了,切割了,打磨了,卖出去了,才值钱,要不就是废材,没人会买原材料回家自己切,没法零售,两台机器也根本回不了什么东西。
偏偏这种厂一投就是几十上百万,工人一个月工资就是好几万,材料还都是先垫的,一般装修完才结款。
所以我爸困难的那几年,不是找不到别的工作,是根本脱不了身,他要脱身,至少得亏三十几万。
一零年前后的三十万什么概念,我妈在深圳做高管,朝八晚十,一个月到手六千,除去房贷和花销,平均能存两千不错了——碰上逢年过节或人情往来就别想存了,一年存款也就是一万多。
三十万,加上利息,我爸就完了。
我爸一辈子都得还债。
好在他挺过来了。
旁边这个建材厂的老板没挺过来。
我爸是不会可怜他的,他们是竞争对手,这个厂肯定是以特别低的价格到我爸手上的,并且连客源和订单也一并让我爸吃了。
我爸的合伙人给我拿了张塑料凳,我爸给我拿了碗筷,我坐在凳子上,手边满上一杯啤酒,是我爸倒的。
可见他多开心。
“不容易,”合伙人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前两年我差点以为要倒闭了,没想到还扩张了。”
“我想把那个小区的单子接下来,”我爸抬着眼睛,野心勃勃地看着隔壁的厂,“上次他们说我一个厂做得太少了,我明天再去问问,包两栋楼也行,你说呢。”
“那还要再买两张机器,请几个人,”合伙人摸着脑袋,有点犹豫,“小区结款很慢,这又得投不少……”
“这都小事,勒一勒裤腰带,”我爸说,“结下来就发了。”
我垂着眸子,扫了眼他的裤腰带……裆,我是真希望他能勒住。
但他这个勒裤腰,肯定不这个意思。
想要接单子,还能不请人家嫖娼?
你光看,自己不嫖,人家还以为你要抓他们把柄呢。
我爸闷了一口酒,舒坦地呼出一口长气,好像这么多年的憋屈都一同叹出去了,好像他的尊严一夜间全回来了。
他把手放在我的大腿上,我浑身一僵。
我爸脑子迟钝,丝毫没察觉,拍拍我的腿,还抓了一把,说:“牧阳啊,好好念书,你才是爸的希望。”
这人一有尊严,就他妈开始念叨我了。
我夹了块水煮鱼塞进嘴里,嚼了两下,端起酒杯猛灌一口,喉咙里又冰又辣。
给我打个飞机吧,爸。
酒精还没吸收我就已经上头了。
我爸体温是偏高的,尤其喝酒,掌心往我大腿上一按,整条腿的毛孔都舒张开了。
我感觉他在给我传内力。
给我打个飞机吧,爸。
我拼尽全部意志力,才克制住没把他的手往我裆上放。
我从来没这么克制过。
比上一早上课不说话都难受。
给我打个飞机吧,爸。
我看着眼前红油油的水煮鱼想。
余光里是我爸光溜溜的上半身,猿臂蜂腰,肌肉相当饱满,透着性感的酡红。
我操,我已经会用性感这个词了。
给我打个飞机吧,爸。
你就这么开心。
我要憋坏了啊。
你给我打个飞机,我肯定考上重点。
啊啊啊啊!
好硬啊,我想动一动,可我爸的手还在我大腿上,我要疯了。
憋死我了,我第一次硬到发痛。
他们吃吃喝喝的,一副普天同庆明天不打算开工了的样子,我满脑子都是黄色画面。
我对着一锅红油,看着几片稀疏的鱼肉,都能产生这是我精液的幻觉。
我疯狂用意念控制我爸的手,我爸始终没把手移到我的裆部,始终没给我挠一挠。
受不了了。
默不作声喝完一整瓶大瓶的啤酒,我爸他们终于要起来收拾折叠桌了,我起了身。
走到公厕那边,点了根烟。
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味道。
说起来还挺突兀的,公厕这里还有一抹绿化。
一棵不知道什么树,就一棵,没什么叶子。
我走到树后面,背靠树干,手在校服裤兜里,往中间摸。
我像个变态。
前面是一块荒地,随意堆着到膝盖高的废材,他们叫这里停车场,停着几辆和东风小康气质差不多的皮卡和面包车。
拉货是从这边过来的。
只要有个人开车回厂,就能看见我。
但我还是他妈的在动。
我控制不了,太硬了,硬得发痛,我从来没有这么硬过,很难受的。
我盯着废材上那条钢管,洞正朝着我,我都想去操一操。
我叼着烟,用力吸了一口,想着我爸的臂膀和胸肌,想着我爸的手掌,想着我爸的邪笑……
洞。
黑漆漆的一个洞。
嗯……
黑漆漆的。
一个洞。
我的手在裤兜里搓得飞快,想得相当入神,要是练功的话早走火入魔了。
呼。
“你在干嘛?”
我爸的声音冷不防在身后响起。
我猛地一惊,冷汗直接下来了。
上一秒还硬得跟铁棍一样的东西立马软了。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我才发现自己的心脏还能蹦得这么快,这么强劲,这么有力,太快了,比跑完八百米快太多了。
我感觉有一辆拖拉机在我心脏上哒哒哒哒碾过。
我双腿生根,身体绷得紧紧的,仿佛有一把刀抵在我后心,动弹不得。
“你还抽烟?”我爸又往我这边走了几步。
抽……
天知道我松了多大的一口气。
我赶紧吐掉烟,手抽出来扯好校裤,转头看他,脸上还是惊恐且心虚的表情。
只心虚了一秒。
现在已经快十点了,建材市场没有行人,更没有灯。
一个个工厂和成堆的钢筋石材像炮弹轰过的残垣断壁,仿佛存在于历史岁月中,模糊,暗淡。
月色之下,唯有我爸年轻鲜明。
我一眼看过去,只觉得在黑混混的背景里,看到了一个鲜活,刚毅的,充满力量的男人。
历史都跟着活了过来。
我写到这里的时候,呆滞了许久。
不是被我自己寒碜的文笔感动,而是,太多太多年以后,当这一幕已经成为历史,再想起,依然觉得生动。
我眼前的电脑屏幕也是暗淡的,一行行黑字也是模糊的,但字里行间的我爸活了过来。
我透过屏幕望着我年轻的父亲。
依然能回忆起浓黑的发丝。
我惊觉这是我喜欢上我爸的第一个时刻。
或许有心跳太快的原因。
这也是必然。
年少对我爸不知节制的意淫,总有一天,会因为某一个契机变成爱情,因为我爸爱我,而我本身也爱他。
或许是因为一场风,或许是因为一场雨,或是像当时那样,我在如雷的心跳中看了他一眼。
我心动得不能自己。
这就是我真正喜欢上这个男人,而不是单纯为了性、为了愉悦的一刻。
劳苦工作了一天,我爸的偏分有些乱了,眸子黑沉沉,直视着我,脸上带着不明显的薄红。
他有些失望,也有些不能理解。
我烫头,我喝酒,我夜不归宿,但在我爸眼里,我依然是个好学生。
像我爸这个年代的人,不会觉得男生喝酒和夜不归宿有什么,何况温州人,大都做生意,比较早就教小孩喝酒。
但不会教小孩抽烟。
抽烟的确还是坏孩子的专属。
“对不起。”我还算冷静。
毕竟我之前心惊胆战的是更可怕的事,我心里有鬼,才会害怕有东西拍我的肩,转过头,看见是个人,当然就踏实了。
“为什么?”我爸眉头紧锁,纳闷地看着我,“谁教你的?”
我不想再打击他了,“我就这阵压力大,中考……”
“你戒了,你别抽,”我爸指着我,“中学生抽烟要被记过的。”
不会的爸。
开房打炮都没人管。
只要别去班主任面前抖威风。
“知道了。”我说。
“不用有压力,”我爸朝我走过来,把胳膊搭在我肩膀上,搂了搂我,用安抚的语气告诉我,“你老师说你成绩很好的,正常发挥,肯定可以考上一中,实在考不好也没事,爸想办法给你弄。”
他现在能耐了,认识大人物了。
我很无语。
他又摸我,他又靠我这么近,我一偏头就能闻到他脖子的味道,我一低头就能看见他赤裸的胸膛。
他从来不往多余的方面想,该碰碰,该拍拍,该搂搂,该凑近说话就凑近说话,正表明他坚定地把我当做儿子。
不对,我就是他儿子。
我的确是他的儿子。
出问题的是我。
不是他。
我的烟被没收了。
我爸没收的时候还嘀咕一句:“抽这么好。”
我第二天又买了一包。
蓝利群。
我爸抽蓝利群,我平时抽红利玉溪芙蓉王。
这个时候,我已经从自卑中走出来了,能面对我的窘迫了,别人找我干什么,我没钱,我会直说。
主要还是因为我不缺爱。
我跟在我爸身边,一天比一天明白我爸沉默的爱,一个不缺爱不缺夸赞的孩子很难自卑。
我抽这个烟,一个是抽习惯了,一个是我同学抽的和我差不多,我不能接了别人的芙蓉王,还一根白沙回去。
还有两个月就中考了,压抑到极限的初中生都按捺不住了,我每天活在八卦里。
这个跟这个告白了,那个跟那个分手了,隔壁班的和学妹开房了,谁谁谁被绿了,我也收到了两次告白,我假装还没忘掉我的学姐。
当时不是想为我爸守身如玉,我只是搞清楚了自己的性向,不想敷衍她们。
如果这个时候,有男生跟我谈,有那种能让我产生性冲动的男生,我会毫不犹豫马不停蹄省吃俭用去的。
我保证,毕竟我真不想意淫我爸。
可惜没有。
不过我和王俊杰和好了。
早操结束,我往食堂后面一钻,他一个人,我没走,我过去点了烟。
他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
“对不起。”他说。
我才初三,我还是很非主流的,我当时就想,是不是先动心的人都要卑微。
“无所谓,我都忘了。”我说。
王俊杰扯了扯嘴角,“嗯。”
我们不可能再做回最好的兄弟了,说话接触都会有顾忌,玩笑也不会肆无忌惮地开。
我甚至不会对他太好。
中考前他妈妈割了腕,和他有一点关系,他成绩不好嘛,他打着游戏眼泪就下来了,我假装没看见。
我怕我再陪陪他,哄哄他,他又要喜欢我。
我对他没有性冲动,我一次都没有梦到过他,我对我爸的肌肉很有欲望,王俊杰一个初中网瘾少年,有个蛋的肌肉。
不是我自作多情,王俊杰看我的眼神还是和看别人不一样的,像我这样能把情绪收敛得这么到位的初中生其实很少见,我也是让我爸妈练出来的。
毕竟我小时候就闷头闷脑地一边在心里吐槽他们的淫乱,一边又扬着笑脸让我妈给我买玩具。
我这么帅,演戏又这么有天分,我应该去横店当演员的。
我是借读生,中考得回镇上考,学籍在镇上的中学。
我爸开那辆东风小康哐哐哐哐送我去的。
那两天他什么都没干,净围着我转。
我起床,他帮我做早饭,我考试,他在外面奶茶店等,我考完出来,他马上提着奶茶带我回奶奶家吹空调。
家里二十四小时持续开空调,就为了让本大爷舒适一点。
我本来不紧张,这下真紧张了,坐在考场里手心都冒汗。
旁边的哥们还一直瞄我的卷子,我真想跟他说一声:AB卷啊!
AB卷啊哥!
这哥们中考肯定完犊子。
我考试速度其实很快,半个小时就写完了,坐在那里,走又不好走,无奈地发呆。
讲台上的老师看了看我,“卷子做完好好检查,不要乱看。”
我拿起卷子开始检查。
人果然无法发现自己的错误,想得太多,甚至会把对的想成错的。
我改了两个答案,出来一对,全他妈改错了。
我爸看着我,“怎么了,没考好?”
我坐在副驾驶,吮着吸管,低头翻群里的答案,“嗯。”
我爸顿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不过就一瞬间,我没看见,我八百年后臆想的。
他拍拍我的肩膀,拍了两下,握住肩头轻轻捏了捏,“没事,考完就过去了,你前面几门不是考得挺好的?说不定还能进一中,别灰心。”
我一愣,转头看他,“我考得差我也不至于进不了一中。”
我爸眼睛顿时睁大了。
他双眼发亮,一口气吸进去,半天没呼出来,彩票店刮到二十万也就这个表情了。
我这一瞬间觉得,我就是我爸的大奖。
我好看得起自己的。
“真的啊?”我爸不敢置信地问。
我勾了勾唇,把奶茶递过去,示意他喝,“嗯。”
他脸上还带着激动的笑容,想都没想,凑头过来,睫毛垂下来,干燥的唇碰上我舔过的吸管。
他的呼吸扫到了我指节上的绒毛。
我手指很痒。
我想摸他。
我真摸了,我已经无法回忆我当时的英勇,只记得我摸了,我曲起食指蹭了蹭他滚动的喉结。
我爸吊起眼睛看我,眼神又凶又高兴,含混着说:“胆子很肥啊,老虎胡子都敢摸。”
我一只胳膊撑在车窗上,偏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