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比他想象中任何一种占有的方式,都要来得更刺激,更让他沉溺。
“你家里没有人吗?”
黑暗中,文奕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这片宁静。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了贺迁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我是私生子,”贺迁的声音有些干涩,他不知道文奕为什么会问这个,但他还是如实回答了,“我妈妈是小老婆,每天都围着我爸转,不怎么管我,也不跟我住在一起,我爸他有很多孩子,对我也不甚在意。”
这是他第一次,向外人袒露自己不堪的身世。
这些话语藏在他的心里太久,久到快要发霉腐烂,此刻说出来,竟然有种奇异的轻松感。
文奕安静地听着,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他的目光似乎正投向天花板上那片虚无的黑暗,“啊那我们还真是相似,我父母去世了。”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但贺迁却瞬间感到了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他无法想象文奕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喉口,最终只化作了一句沉甸甸的承诺:
“我在这里。”
是的,我在这里,以后,我都会在这里。
文奕似乎被他这句话触动了,沉默了片刻,又问了另一个问题:“今天晚上,我对你做的这些过分吗?”
他指的是拿棒球棍打他,用手铐铐住他,用言语羞辱他。
“一点都不过分,”贺迁毫不犹豫地回答,“你打我,是因为我在调戏你;你羞辱我,是因为我做了龌龊的事,这些都是我应得的,也是我求来的。”
黑暗中,传来文奕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这不是伤害!”贺迁急忙安抚他,生怕他会因此而内疚,“对我而言,这是救赎,如果今天这件事没有发生,或许我还会一直像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在暗处偷窥你,永远都不敢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你是天生就这样吗?”文奕又问。
这个问题让贺迁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在没有遇到文奕之前,他喜欢在外面装出一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样子,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完美的君子,但内心的阴暗和欲望却从未停止过滋生。
直到遇见了文奕,就像一道光照进了他那片腐烂的沼泽地,所有的伪装都被撕碎,那些见不得光的欲望再也藏不住了。
“在你看来,我偷窥、跟踪你,是对你的在意和爱,”贺迁的声音有些颤抖,他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一直盘旋在心底的问题,“那你呢?你没有报警,而是选择用这种方式把我留下来是不是因为,你也接纳了我的爱?”
这一次,轮到文奕沉默了。
就在贺迁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的时候,他听到了肯定的回答:
“是啊,我喜欢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喜欢了。”
贺迁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你比我小一届,在你大一入校那天,我就注意到你了,只可惜,那个时候我默默无闻,并且因为我的身体情况……有些自卑,所以我们没碰过面,那天你摸我的手,我已经察觉到你对我的感情了,只是我不敢,也不愿意先走出那一步,我也怕吓到你。”
一只温暖的手,在黑暗中抚上了贺迁的脸颊。
“而现在,”文奕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皮肤,“我们已经交了心,从今以后,你不用再去做那些偷窥的事情了,因为我就在你身边。”
不是征服与臣服,不是主人与野狗。
而是恋人。
这个认知让贺迁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原来……他宝贝也喜欢了他很多年,他闭上眼睛,将脸颊在那片温暖的手心里蹭了蹭,“嗯我在你身边了。”
文奕将他轻轻抱进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头顶,感慨道:“我也没有想到,你也爱我,这是我的荣幸,还好我们解释得及时,要不然,可能真的会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是啊,无法挽回。
如果他真的实施了那个疯狂的计划,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制裁,而文奕会成为他罪行下的受害者,他们会彻底走向对立面,再也没有拥抱彼此的可能。
想到这里,贺迁简直想哭。
他用力地回抱着文奕,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声音哽咽:“有你喜欢,才是我的荣幸。”
“贺迁。”
黑暗中,文奕突然叫了他的名字。
“嗯?”贺迁赶紧回应,生怕错过了什么。
然后,他听到了那句,他做梦都想听到的话。
“我爱你。”
那一瞬间,贺迁的世界轰然崩塌,又在废墟之上,开出了绚烂的花,他再也没能说出一个字,只是将脸死死地埋在文奕的颈窝里,滚烫的眼泪浸湿了对方的睡衣,身体因为剧烈的抽搐而止不住地颤抖。
他很想告诉文奕,他也爱他,爱到愿意为他去死,爱到愿意奉上自己的一切。
可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抱着怀里这个人,仿佛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永不分离。
次日,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化作一缕金色的尘埃,轻柔地跳跃在空气中。
贺迁醒了过来。
这是他自从遇见文奕之后,睡得最安稳沉静的一觉,没有那些充满扭曲欲望的梦境;没有在午夜惊醒后,被那股无法抑制的想要窥探他的冲动所攫住的煎熬;更没有被无尽的欲火焚身,只能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天际泛白。
一夜安眠涤去了他眉宇间的阴鸷与焦躁,俊朗的轮廓在柔和的晨光下显得格外分明。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阴影,高挺的鼻梁勾勒出坚毅的线条,紧闭的薄唇也褪去了往日的刻薄,微微上扬着,整个人都散发着干净而清爽的气息。
他的手下意识地往身旁摸了摸,却只触到一片冰凉的空虚。
那片属于文奕的温度,消失了。
贺迁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昨夜的一切难道都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境?那些告白,那个拥抱,那个吻……都是他欲望催生出的幻觉?
他的目光慌乱地在小小的卧室里扫视,然后,他看见了搭在椅子上的是昨天他穿过的那套衣服,此刻已经被清洗干净,散发着淡淡的洗衣液的清香。
与此同时,一阵轻微的锅铲与平底锅碰撞的“滋啦”声,伴随着食物的香气,从厨房的方向飘了过来。
不是梦。
这个认知让贺迁甚至来不及穿上拖鞋,赤着脚,踉踉跄跄地冲出了卧室。
然后,他看见了此生都难以忘怀的画面——
文奕正站在厨房里,身前系着一条简单的围裙,清晨的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温柔地笼罩着他,为他清瘦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他正低着头,专注地煎着锅里的鸡蛋,动作熟练而自然,那张曾经在他无数个梦里出现、让他疯狂痴迷的侧脸,此刻在晨光下显得无比清晰、无比真实。
听到响动,文奕回过头,看见了赤脚站在厨房门口的贺迁,他愣了一下,随即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无奈又宠溺的笑容,“醒了?去洗漱一下,早饭马上就好。”
餐桌很小,只能勉强容纳两个人。
两份简单的三明治,两杯温热的牛奶,还有两个煎得恰到好处的溏心蛋,贺迁坐在文奕的对面,却根本没有心思去品尝食物的味道,他的目光,始终贪婪地胶着在文奕的脸上,像是要把他每一寸的模样都刻进骨血里。
文奕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拿起牛奶喝了一口,以此掩饰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看什么?不合胃口?”
“好吃,”贺迁立刻低下头,狼吞虎咽地咬了一大口三明治,含糊不清地说,“你做的什么都好吃。”
他吃得太急,嘴角沾上了一点蛋黄酱。
文奕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掉了他嘴角的酱渍,然后,在贺迁错愕的目光中,自然而然地将沾着酱的手指送入自己口中,舔了一下。
这个无比亲昵的动作,让贺迁的身体瞬间僵住,一股热流从腹部升起,让他刚刚经历过一夜平静的身体,又有了蠢蠢欲动的迹象。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文奕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眼底却闪烁着了然的光。
一顿简单的早餐,在这样暧昧又温馨的氛围中结束了。
两人一起下楼,走到楼下时,文奕看了一眼那辆停在老旧居民楼下格格不入的张扬跑车,侧过头问贺迁:“你是开车去学校,还是跟我一起坐公交?”
“坐公交。”贺迁毫不犹豫地回答。
于是,两个外形出众的年轻人,就这么并肩走向了不远处的公交站台。
清晨的公交车有些拥挤,贺迁紧紧地护着文奕,将他圈在自己的手臂和车厢的角落之间,为他隔开拥挤的人潮,文奕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热和有力的心跳,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干净清爽的气息。
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他们就像一对最普通不过的热恋中的情侣,享受着只属于彼此的、亲密的平静。
到了学校门口,分别的时刻来临了。
“中午一起吃饭。”贺迁拉着文奕的手,眼神里写满了不舍。
“好。”文奕笑着答应。
“想你了就给你发信息。”贺迁又说。
“嗯。”
“……我不想你走。”贺迁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委屈。
文奕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只能踮起脚,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快去上课,乖。”
这个吻给了贺迁巨大的安慰,他终于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目送着文奕走进教学楼,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背影。
于是,上午正在认真听课的文奕,手机开始以一种令人啼笑皆非的频率震动起来。
【宝宝,我想你了。】
【下课了吗?】
【这节课好无聊,没有你,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中午吃什么?我想吃你。】
文奕看着屏幕上这些幼稚又直白的信息,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贺迁第一个冲出教室,在文奕的教学楼下等待,像一只焦急等待主人归家的大狗。
当文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贺迁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快步迎上去,自然而然地接过文奕手中的书,另一只手则紧紧牵住了对方。
他们去了学校旁边最近的那家餐厅。
正值午饭高峰,餐厅里人声鼎沸。
贺迁特意选了一个靠窗的卡座,这样能有更多的私人空间。
他原本想坐在文奕对面,好好欣赏心上人吃饭的样子,但文奕却拉着他,直接坐在了他的身侧,两人紧紧地挨着。
点完餐后,等待上菜的间隙,文奕忽然像是有些累了,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做出了一个让贺迁心跳骤停的动作——
他抬起那条修长笔直的腿,随意地搭在了贺迁的大腿上,口中还抱怨着:“好累啊。”
文奕本就生得过分漂亮,那种精致的美貌带着一种雌雄莫辨的诱惑,身体又软,此刻两人挨得极近,隔着两层薄薄的裤料,贺迁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腿部肌肤的温热与细腻的触感,一股独属于文奕的清香,混合着餐厅里食物的香气,霸道地钻入贺迁的鼻腔。
这简直就是要命的折磨。
贺迁的心猿意马,下腹那根不安分的肉棒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他强行压下脑海中那些龌龊不堪的想法,伸出手,掌心覆盖在文奕的小腿上,用自以为最温柔的力道,轻轻地为他揉捏着,“是不是上午的课坐太久了?”
文奕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哼,他搭在贺迁腿上的腿却开始不老实地动了起来,顺着贺迁的大腿内侧,带着明确目的性地,向上移动。
最终,小腿直接贴到了贺迁已经鼓胀起来的裤裆。
隔着布料,那恰到好处的压力和摩擦,让贺迁浑身一僵,倒吸一口凉气。
文奕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他侧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调侃道:
“你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