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半的街道一片Si寂,只有雨声敲打着铁皮屋顶。江小鱼是被手机震醒的——不是闹铃,是那种短促密集的震动,像心跳乱了拍子。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抱着笔电窝在地板上,脖子痛得要命。萤幕还亮着,上面是物流园区的监控画面。
「小鱼哥,」钱老板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压得很低,「他们动了。两台黑sE休旅车刚出园区,往市区开。」
江小鱼r0u着僵y的脖子,脑子却已经开始转:「车牌?」
「贴牌的,但看轮胎沉度,每台车至少三四人。」
「跟,但别跟太Si。」江小鱼起身走到窗边,雨丝从缝隙飘进来,打Sh了他的脸。他抹了把脸,让自己清醒点,「我给你几个点,让你的人分散去等。」
他脑子里展开一张城市地图——从物流园区进市区,三条主g道,一条修路封闭,剩下两条。对方会选哪条?
「环河快速道路,」江小鱼说得笃定,「监控少,半夜车也少,出事了好脱身。你让人在建国北路匝道那边等着。」
挂了电话,他回头看了眼老王。老头缩在沙发上睡得沉,打呼噜的声音规律得像在数拍子。江小鱼轻手轻脚给他拉了拉毯子,坐回电脑前。
萤幕上的光点缓缓移动,那是他藏在设备里的追踪器在发信号。江小鱼盯着那轨迹看了几秒,眉头皱起来。
这路线不对。
如果是冲着花无缺的宅邸去,早该下快速道路了。可这车还在往东开,都快到内湖了。
江小鱼迅速调出地图,手指在萤幕上划过几个可能的地点——移花国际大楼、几处高级住宅区、常去的私人会所......都不是这个方向。
「g,」他低骂一声,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来,「中计了!这车是幌子!」
他抓起手机打给钱老板,语气还是稳的,但语速快了不少:「老钱,让你的人别跟那车了。马上调头去移花国际大楼附近,快!」
「什麽状况?」
「调虎离山,」江小鱼咬着牙说,「那台车是诱饵,真正要动手的在别的地方。我被摆了一道。」
他边说边往楼下冲,胡乱套上外套。老王不知什麽时候醒了,靠在楼梯口看他:「小子,慌什麽?你之前那些布局呢?」
「布局个P,」江小鱼骂完又深x1口气,「对不起老头,我......」
「你冷静点,」老王打断他,「你现在冲过去能做啥?送头啊?」
江小鱼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痛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些。是啊,他现在冲过去能做什麽?他又不是超人,一个人能打几个?
手机又震了。钱老板传讯:「移花大楼附近三个点有可疑人物。怎麽处理?」
江小鱼盯着那行字,脑子飞快转动。三个伏击点,对方至少六到九人。花无缺身边的安保呢?八个?十个?但专业对专业,人数不是绝对——
「老钱,」他开口,声音已经恢复平时那种带点痞气的冷静,「三件事。第一,把那台诱饵车的信号放大,放到连路过的警车都能收到。第二,匿名报警,说物流园区有人非法集会。第三......」
他顿了顿:「找个外送员,送一份披萨去移花大楼给夜班保全。备注写:江总请客,各位辛苦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小鱼哥,这是要?」
「声东击西,打草惊蛇,再加一点人情世故。」江小鱼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能用的招全用上。总之不能让他们安安稳稳地动手。」
挂了电话,江小鱼瘫坐回地上。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敲在铁皮屋顶上像在倒数计时。他低头看着x前的古玉,玉石在昏暗里泛着微弱的光,温温的。
「无缺啊无缺,」他对着玉石轻声说,像在跟弟弟商量,「你最好是聪明点,别真的给我走出去......」
可他心里知道,以花无缺那脾气——表面冷静,骨子里b谁都倔。要是知道外头有人等着,说不定真会故意走出来,想把那些人引开。
那家伙从小就这样。看起来什麽都规规矩矩的,其实心里那GU劲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江小鱼把脸埋进手里。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很累,不是身T累,是心里那种空荡荡的累。明明兄弟就在同一座城市,他却只能躲在暗处下指导棋,连走到对方面前说一句「别怕,哥在」都做不到。
「老头,」他没抬头,「我这样是不是很孬?」
老王没说话,只是倒了杯热茶放在他旁边的地板上。茶杯冒着热气,在冰冷的夜里显得特别暖。
江小鱼握住茶杯,热度从掌心一路烫到心口。他抬起头,看向窗外被雨幕模糊的城市灯火。现在他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看花无缺自己的判断,还有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兄弟间的默契。
雨声轰隆,而他坐在这里,等着一场他看不见的对决。等着那个从小就让他放不下心的弟弟,平安渡过这个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