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烟雨楼。
江湖上最负盛名的销金窟,也是无数英雄豪杰醉生梦Si的地方。这里的酒最烈,姑娘最美,消息也最灵通。
但我,沈清霜,白玉剑宗的前任大师姐,此刻正像根木头一样杵在烟雨楼的後门,浑身不自在。
「叶焚歌,我们真的要从这里进去?」
我看着那些穿着清凉、倚门卖笑的nV子,以及进进出出的恩客,下意识地拉了拉头上的斗笠,生怕被人认出来。
堂堂正道之光,沦落到逛青楼,这要是传出去,我师父的棺材板大概是真的压不住了。
「不然呢?」叶焚歌倒是自在得很,她早就换了一身富家公子的锦袍,手摇摺扇,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这烟雨楼日进斗金,是幽冥殿最大的钱袋子。我不回这里,难道跟你去睡大马路?」
她斜了我一眼,嘴角g起一抹坏笑:「还是说,沈nV侠害羞了?怕守不住你那颗剑心?」
「……我怕脏。」我面无表情地回道。
「矫情。」
叶焚歌轻嗤一声,熟门熟路地绕过前厅,走进了一条幽静的专用通道。
刚一进去,一GU浓郁却不刺鼻的薰香扑面而来。
「楼主!您终於回来了!」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身穿紫纱长裙、风韵犹存的美妇人扭着水蛇腰迎了上来。她手里拿着一把团扇,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
这应该就是烟雨楼的明面掌柜,人称花娘。
花娘一见到叶焚歌,脸上的惊喜不似作假,但当她的目光扫到跟在叶焚歌身後、抱着剑一脸杀气的我时,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这……这不是白玉剑宗的沈清霜沈大侠nV吗?」
花娘吓得往後退了一步,团扇都差点掉了,惊恐地看向叶焚歌,「楼主,您这是……被绑架了?还是把她绑架了?咱们烟雨楼可是做正经?生意的,这尊大佛咱们供不起啊!」
江湖传闻,沈清霜嫉恶如仇,最恨邪魔外道。花娘大概以为我是来砸场子的。
叶焚歌停下脚步,转过身,用摺扇挑起我的下巴,像是在展示一件刚买回来的战利品。
「怕什麽。她现在不是什麽大侠nV。」
叶焚歌眼里闪烁着恶劣的光芒,「她现在是我的贴身……护卫。签了卖身契的那种。」
花娘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J蛋。她看看一脸冷漠其实是尴尬的我,又看看一脸得意洋洋的叶焚歌,眼底的神sE逐渐从「惊恐」变成了「暧昧」,最後变成了一种「楼主您真会玩」的崇拜。
「哎哟,不愧是楼主!连正道的高岭之花都能折下来!」花娘掩嘴偷笑,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我身上打量,「啧啧,这身段,这气质,若是稍加打扮,怕是我们楼里的头牌红袖都要靠边站。」
我感觉背後一阵恶寒。
「花娘,闭嘴。」叶焚歌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她是我的。你少打主意。」
「是是是,属下多嘴。」花娘立刻收敛了笑容,正sE道,「楼主,顶楼的听雨阁一直为您留着。不过……沈姑娘这身打扮,在咱们这儿实在太扎眼了。外面现在全是通缉令,虽然画像画得不咋样,但这一身白衣和那把霜华剑,瞎子都能认出来。」
叶焚歌点点头,目光落在我那身虽然沾了灰尘、但依旧代表着白玉剑宗标志的白衣上。
「确实碍眼。」她m0了m0下巴,突然露出了一个让我心惊r0U跳的笑容,「花娘,去把那套衣服拿来。」
「哪套?」花娘一愣,随即像是想起了什麽,眼睛一亮,「哦——那套啊!属下这就去拿!保证合适!」
看着两人打哑谜般的对话和不怀好意的眼神,我握紧了剑柄。
「叶焚歌,你想g什麽?」
「尽影奴的本分。」叶焚歌不容分说地拉起我的手,拽着我往楼上走,「不想被正道发现然後连累我,就乖乖听话。」
听雨阁是烟雨楼最奢华的房间,位於顶楼,可以俯瞰整个扬州城的夜景。
但我现在没心情欣赏夜景。
我看着摆在床上那套红得像火、薄得像纱的衣服,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这就是你说的符合身份的衣服?」
我指着那堆布料,咬牙切齿地问道。
这根本不是什麽侍nV服,分明是一套舞姬的裙装!
上身是一件赤红sE的抹x,外面罩着一层半透明的红纱,下身是开叉极高的长裙,腰间还挂着一串JiNg致的小银铃。这衣服要是穿上,该露的不该露的基本上都遮不住多少。
「怎麽?不喜欢?」
叶焚歌坐在太师椅上,悠闲地喝着茶,眼神在我和衣服之间来回巡视,「这可是用西域进口的流光锦做的,刀枪不入,水火不侵,b你那身破白布防御力高多了。」
「这是防御力的问题吗?」我深x1一口气,「我穿成这样,怎麽拔剑?」
「谁让你拔剑了?」叶焚歌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语气带着一丝挑衅,「沈清霜,你现在是我的宠姬兼保镖。在这个销金窟里,你穿成那样才会被人怀疑。穿上这个,谁会相信那个妖娆的舞姬是冷若冰霜的沈清霜?」
她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这就是所谓的大隐隐於市?
「换。」叶焚歌下了最後通牒,「还是说,你想让我亲自动手帮你脱?」
她说着,手真的伸向了我的腰带。
我吓了一跳,连忙退後一步。前世今生,我最怕的就是她这种突如其来的流氓行径。
「我自己来!」
我抓起那堆红衣服,逃命似地冲进了屏风後面。
屏风外传来叶焚歌得逞的笑声,听得我牙根痒痒。
换衣服的过程异常艰难。这衣服的带子繁复,设计又极其大胆。当我终於把最後一根带子系好,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时,我不由得愣住了。
镜中的人,眉目依旧清冷,但被那一身烈火般的红衣衬托着,竟透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妖冶。
锁骨深陷,腰肢纤细,大片雪白的肌肤在红纱下若隐若现。腰间的银铃随着我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每走一步都像是在g引人。
这哪里还是那个古板的白玉剑宗大师姐?这分明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妖nV。
我红着脸,抱着胳膊,磨磨蹭蹭地从屏风後走了出来。
「换……换好了。」
房间里陷入了Si一般的寂静。
叶焚歌原本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指,听到声音抬起头。
那一瞬间,我看见她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手中的动作僵住了。她的目光从我的脸,一路滑过我的锁骨、腰肢,最後落在那双ch11u0的脚上因为没有合适的鞋子。
她的眼神很直白,直白得带着一种极具侵略X的热度,彷佛要用目光将我的衣服烧穿。
「……」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麽,但喉咙里只发出了一声乾涩的吞咽声。
我被她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想去遮挡暴露在外的皮肤。
「很……很奇怪吗?」我尴尬地问,「我就说不行,还是换回来吧……」
「不许换!」
叶焚歌突然站起来,动作大得带翻了身边的茶几。杯盏摔碎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她大步走到我面前,呼x1有些急促。
「谁让你出来的?」她语气凶狠,却透着一GU莫名的慌乱,「转过去!不许看我!」
我一头雾水:「不是你让我换给你看的吗?」
「我是让你换,没让你……」叶焚歌咬了咬牙,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麽。她猛地伸出手,将我身上那层半透明的红纱狠狠拉紧,试图遮住那泄漏的春光。
「以後这衣服,只能在屋里穿。」她黑着脸,语气霸道至极,「若是让我知道你穿成这样出去招摇过市,我就把看过你的人眼珠子全挖出来!」
我看着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心里突然闪过一丝明悟。
她这是……吃醋了?
这个认知让我原本的尴尬消散了不少,心底反而升起一丝隐秘的窃喜。
「好,都听主人的。」我顺从地低头,嘴角微微上扬。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楼主。」是花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凝重,「您让属下查的消息,有眉目了。」
叶焚歌深x1一口气,迅速调整好情绪,恢复了那个冷酷魔头的模样。她随手扯过一旁的大氅披在我身上,将我裹得严严实实,才冷冷开口:
「进来。」
花娘推门而入,看见被裹成粽子只露出一颗脑袋的我,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但很快就正sE道:
「楼主,正如您所料。苍穹派已经联合了白玉剑宗、少林、峨眉等六大门派,组成了除魔盟。他们发布了江湖追杀令,悬赏h金万两,要取您……和沈姑娘的项上人头。」
「理由呢?」我忍不住问道,「白玉剑宗怎麽会同意追杀我?」
花娘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
「他们说,沈大侠nV被魔教妖nV用蛊毒控制了心智,已经沦为杀戮傀儡。为了保全沈nV侠的清誉,必须……大义灭亲。」
「大义灭亲?」
我冷笑一声。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明明是怕我泄露他们的秘密,却还要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来杀我。
师父……您也默许了吗?
叶焚歌察觉到了我情绪的波动,她在桌下不动声sE地握住了我的手。
「还有一件事。」花娘压低了声音,「苍松道人此刻就在扬州城。而且……今晚就在咱们烟雨楼。」
我和叶焚歌对视一眼。
「他在哪?」叶焚歌问。
「就在隔壁的听风阁。」花娘神sE古怪,「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人。沈姑娘应该很熟悉。」
「谁?」
「白玉剑宗现任首席大弟子,也就是您的前未婚夫——柳长风。」
柳长风?
听到这个名字,我胃里一阵翻涌。
柳长风,我的师兄,也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夫。前世我Si後,就是他接任了我的位置,并且娶了小师妹。我一直以为他是个温文尔雅的君子,直到後来才知道,给我那杯毒酒里下药的,也有他一份。
「他们在做什麽?」我问。
「喝花酒。」花娘撇了撇嘴,「点了我们这儿最贵的四个姑娘。而且……属下刚才路过时,隐约听见他们在谈论关於天魔策和……如何处置沈姑娘屍T的事。」
叶焚歌的脸sE瞬间Y沉下来,眼底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好啊,真是冤家路窄。」
她站起身,黑袍无风自动,「既然送上门来了,不送他们一份大礼,岂不是显得我这个东道主太没礼貌?」
她转头看向我,眼神中带着询问:
「怕吗?」
我解开身上的大氅,露出了里面那身如火的红衣。霜华剑已经不在手上太显眼被收起来了,取而代之的,是叶焚歌递给我的一把藏在袖中的短刃。
我走到叶焚歌身边,学着她的样子g起嘴角,露出一个妖冶而危险的笑容。
「怕?」
我m0了m0腰间的银铃,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我正愁这身衣服没地方展示呢。」
「走吧,主人。让我们去会会这两位正道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