讯息停在那句「你把我留在水里了」之後，再也没有新通知跳出。
梓恩盯着手机，手指僵得像不属於自己的。
明明只是一串文字，可那些文字像从水底慢慢飘上来，濡Sh、冰冷、带着旧铁锈味的压迫。
他深x1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一定是恶作剧。
一定有人在监视他，然後假装成「水塔里的东西」。
但他愈想愈觉得不对。
谁知道他昨天上了水塔？
谁知道他看到了手印？
谁知道他在半夜醒来？
这些事情……除了他自己，根本没人知道。
除非──
「那个东西」真的一直都在看着他。
梓恩浑身起J皮疙瘩，背後有GU寒意像手掌一样，慢慢往他的脊椎滑上来。
他不想再被吓到。
不想再觉得自己像猎物。
他决定要找出到底是谁在Ga0鬼。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401室。
那个瘦高的上班族，自从上次谈话後，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房门紧闭、灯也没亮过、垃圾没丢、鞋子没有移动过。
整层楼，就像少了半个人。
梓恩站在401门外，敲了三下。
没有声音。
他又敲了几下，这次稍微用力。
不久──
喀哒。
像是有人在里面踩到了什麽。
他屏住呼x1。
「……有人在吗？」
他试探X开口。
沉默。
他慢慢贴近门缝，想听里面是否有呼x1、脚步、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门缝深处传来一个极轻的声音──
呜……呜……
像谁在很努力地x1气，但x腔被压着，发不出正常声音。
梓恩吓得往後退一步。
那不是正常的哭声。
更像是某种「浸在水里太久的人」想大口x1气时，被水压住发出的呜鸣。
他盯着门缝。
隔着几公分的黑暗，他感觉得到，里面有重量、有形T、有什麽……正靠近门口。
缓缓的……慢慢的……
接着，「啪」一声──
一只Sh漉漉的手掌贴在门内侧，指缝水滴顺着门底缝流出来。
梓恩整个人僵住。
从缝隙滑出来的，不是清水……
是混着铁锈sE泽的浊水。
像某种被泡太久的东西正在腐烂。
他猛地後退三步，心脏撞得x口快破。
那只手没有敲门、没有挥动，只是贴着门板不动──
像是在「抵着」门，要阻止什麽逃出去。
下一秒，走廊灯突然「啪」一声熄了。
整条走廊陷入Si寂般的黑。
梓恩呼x1立刻急促，他伸手在墙上m0索电灯开关——
什麽都m0不到。
灯光「嗡」一声重新亮起时，那只手已经不见了。
门底缝乾乾净净，没有水迹。
401室里像什麽都没发生过。
**那晚，梓恩做了第一个真正的决定：
——他不能再躲，他要上水塔。**
午夜十二点半，他穿上外套、戴上手电筒，悄悄走向通往顶楼的铁梯。
铁梯的每一阶都冰得不像话，像是有人把整个楼梯浸过冷水後才放回去。
到了顶楼门口，门缝吹出一GUcHa0Sh霉味。
不像一般的漏水味──
更像是密闭空间长期藏着某种生物的味道。
他深x1一口气，推开顶楼门。
风掀起铁皮屋檐，发出大片抖动声。
水塔静静地立在中央。
他慢慢靠近。
越靠近，越觉得水塔表面的「W痕」不是W痕，而是——
手印。
一个又一个的手印。
小的、大的、扭曲的、重叠的。
像是有人从塔内拼命往外抓。
他抬起手电照向塔的最上方。
那里……有个黑影趴在水塔盖上。
不是站着。
不是坐着。
是整个身T贴在盖子上，像一张cHa0Sh的人皮被贴上去。
梓恩脚一软，整个人往後跌坐。
那黑影听见动静，慢慢抬起头。
那不是人的动作。
像是脖子先浮起来、再慢慢带动整张脸。
水滴从它的脸颊一颗颗落下，落在塔壁，发出细细的声响。
梓恩咽了口口水，喉咙痛得像被什麽拉扯。
黑影眨了眨眼──
水从眼窝里「溢」出来。
它张开嘴，嘴角裂到接近耳根，浊水滴落，混着不寻常的气味。
然後，它开口了：
「……你来还给我了吗？」
声音不是从喉咙发出。
是像水泡破裂、像Sh泥翻动的声音。
梓恩腿发软，想逃却动不了。
水塔里……突然传出第二个声音。
与第一个完全不同。
更深、更闷、更像在水底说话：
「……快……还给我……」
梓恩愣住。
两个声音。
一高一低。
也就是说——水塔里不是一个东西。
是两个。
风从他背後吹过，带着刺骨的凉意。
黑影慢慢从水塔盖上「滑」下来，像没有骨头的东西，在Sh黑的塔壁上缓缓移动。
滑到半途中，它突然停住，伸手指向梓恩的x口。
那手指细长、发白、像是泡水泡软的指节。
它用那不该存在的声音说：
「那个……在你身上……还给我。」
梓恩整个人猛地僵住。
身……上？
他身上什麽都没有带啊？
水塔里更深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你……带走了……我的声音……」
梓恩瞳孔猛缩。
声音……？
难道那晚听到的滴水声……不是滴水？
那不是声音。
是某种「呼唤」。
他突然明白了什麽。
一个极恐怖、极不可思议的可能X。
而他的手机在这时震动了。
萤幕亮起。
上面跳出一句：
──【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