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我拭去挂在眼睫上的泪,将那些激烈却毫无用处的情绪藏进深不见光的地方:“穆管事,我姓白,你姓穆,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还是能省则省罢。”
这天底下谁都能规劝我识相,唯独穆家的人不能。
穆河的脸sE沉了下来,残留在眼底那抹悯sE很快便消失无踪。
我本也不需要穆家人施舍的怜悯。
“既如此,我便说正事了。”
“昨日晚上,用了你的那位,对你很不满意。你是家主特意为那位寻来的,那位对你不满意,便是对家主不满意,家主若因你恼了,你以为你能有好日子过?”
“我——”
“嘘。”
他打断我:“我知道你想说你如今不怕Si,恨不得立刻就去Si,但你想没想过,你父亲白轻舟的后事办好了没有?你母亲秦无恙的棺椁修缮妥当了没有?还有你的外祖家,你的舅舅们,你的表妹,所有这个世上你还留恋着的一切。”
“还是说白小公子你忘X过人,已然不记得半月前我家家主是用的什么手段,将白家半座轩辕台,毁于一旦。”
“你——啊!”
我骇然,翻身而起时却因疼痛而摔到了床下,拖着僵冷的被褥怎么也爬不起来。
他是什么意思,是警告吗?
还是ch11u0lU0的威胁?!
抬头却见到他脸上露出了森森笑意,微微抖动的皱纹仿佛是烙刻的诅咒:
“小公子的T质非寻常炉鼎,乃是万里挑一可遇而不可求的道鼎。你若服了软,好好伺候那位,我家家主自然也会领你的情,不让小公子有任何后顾之忧。如此,不是两全其美吗?”
两全其美……他竟说两全其美……?!
我真是恨,恨得想立劈了这条穆家养的狗!
他把我当什么,又把白家当什么!
他是要借着我去踩白家的脸,让白家从此再也抬不起头吗?!
“啧啧,小公子,你是不是忘了如今你已经不是白家的人了。住在这天门山无念谷中的你,与那轩辕白家还有半分关系么?”
他掐住我的脖子,将我从冰冷的地面上提起来:“那位新上任的年轻家主昨日刚刚亲口承认,罪人白轻舟之子白竞雪,已重病,暴亡。”
我又在床上半Si不活地躺了三天。
穆河临走时给我留了一瓶辟谷丹和几捆生柴,确保我不会饿Si,也不会冻Si。
我憎恶着他,虽然他只是个管事,害我至斯的人也不是他,但我还是憎恶,因为他对我说了实话。
可我也必须承认,我的确是蠢到了无可救药,因为即便在这种时候我也宁可多听一些漂亮的假话。
至少,也该用假话包裹真话。
b方说,我的“Si讯”。
所以自那日之后,我心里积着的很多情绪都像尘屑一样散了。
怒意,恨意,那些炙热而辛辣的味道仿佛从我舌根处消失了一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Si灰的麻木。
原来在我又一次背叛他的那天,他也彻底地遗弃了我。
所谓重病暴亡,大约是他留给我的,最后的T面。
长久的茫然中,生或Si让我摇摆不定,然而摇摆本就需要活着,Si了就做不了决定了。
所以我想,我还是贪生的。
两位舅舅和紫莘表妹大概还并不晓得我如今被困在这个地方,亦或是已经知晓了,正在筹谋要如何救我。
那至少在他们找到我之前我还不能Si,否则他们真看到了我的尸T,那该多伤心。
到底我是母亲留下的唯一血脉,她当初拼Si生下我,不是为了让我在这个冰天雪地鬼地方悄无声息地烂掉的。
我得活着。
是啊,我得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