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如cHa0,自观众席席卷而起,一波接着一波,久久未歇。
曼丽的最後一个身段定格在红灯下,双眼低垂,轻Y一句「君来何晚」,灯便缓缓暗了。全场静了几拍,才爆出雷动掌声。
向远像是才从梦中惊醒,回过神来,才察觉自己掌心已微微Sh热。
「怎麽样?」身旁的陈志远转头看他,笑意藏在语气里,「还不错吧?」
向远点了点头,没说话。刚才那一场戏,像在他心头投下一块石子,涟漪还未散。
志远起身抖了抖衣摆,向远也跟着站起。场内灯光渐亮,人群三三两两往外散去。
「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志远语气带着点随意,却又压着些什麽似的。
「谁?」向远一边问,一边跟着哥哥往後场走去。志远没答,只是抿着嘴笑了笑。
穿过一道厚重帷幕,後台的灯光昏h,来来往往的是乐师、妆娘与打杂的伶人,汗味与香粉味混合,热闹中自有一种未散的余韵。志远熟门熟路,一路有人打招呼:「陈先生,今儿可来了。」
他只是点头,目光已望向内间一扇半掩的门。
「她应该刚卸完妆。」志远说着,敲了敲门,「曼丽,是我。」
门开了。
曼丽正换下戏服,身上只披着一件素白薄衫,头发松散,脸上妆已卸去,只余淡淡胭脂气。她一见是志远,眉眼柔和下来,刚要开口,却忽地看见他身後站着的那个人。
向远也在这瞬间愣住了。
两人四目交接,空气像突然凝固了一瞬。
「是你?」两人不约而同开口。
志远愣了下,看了看弟弟,又看了看曼丽,挑眉笑道:「怎麽,你们见过?」
向远没有回答,只是下意识地直了直身子,神情在惊讶之後迅速转为礼貌:「原来……你就是今晚的主角。」
曼丽也怔怔地望着他,旋即轻轻一笑,像是明白了什麽,语气温和地说:「原来你就是……志远的弟弟……难怪。」
那笑容,与白日里摔入他怀中的那一瞬重叠起来——熟悉、真实,甚至还残留着当时那抹羞赧。
志远在旁笑出声来:「怎麽,看你们这模样,今儿白天就打过照面啦?」
向远低咳一声,神情有些尴尬:「只是刚好路过。」
曼丽眨了眨眼,嘴角噙着笑意,也没多说,只道:「那也要谢过了,不然我今晚怕是要一身青紫上台。」
屋内气氛忽地柔和起来。
志远走进几步,坐在软榻边,看着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忽然抬手点了点曼丽的额角,调侃道:「你这人真是,到哪里都能招人惦记。」
曼丽浅浅一笑:「不过是脚下没留神,这位先生好心扶了我一把。多谢也来不及呢。」
向远微红着脸,不置可否。
那一夜的盛乐门,戏已落幕,人未散场。三人共处一室,却似各怀心事——一场巧遇,悄悄在命运埋下了余音未了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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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陈家客厅仍亮着灯。
洋房里的壁灯暖h而柔和,映在柚木地板与手工地毯上,投出几道温和的光影。屋里飘着淡淡的茉莉香,是管家泡的夜茶。
曼丽换了一身月白sE的家常旗袍,头发松松挽着,气质b台上少了几分张扬,多了几分沉静。她坐在单椅上,捧着茶杯,眉眼含笑。
「这茶不错。」她低声说,「b後台那几壶提神茶温和多了。」
向远也端着茶杯,坐在哥哥对面的沙发里,目光时不时掠过曼丽,又迅速收回。他如今才真正看清——这nV子,台上红妆灯火间倾城动人,台下却也自有一GU说不出的静气。
「你这回一请假,就是长假?」志远换了身家居服,慵懒地靠在沙发扶手上问。
向远点头,语气淡淡的:「学校那头课不重,前阵子忙得太久,总得歇一歇。我看你这儿最近不太平……想着过来看看,也帮点忙。」
「你这弟弟好。」曼丽笑着看了他一眼,眼里藏着一点赞赏,「若我有这样的兄弟,怕是要宠坏了。」
志远扬了扬眉:「他从小就鬼得很。若真宠着,怕是得天翻地覆。」
向远不以为意,抿了一口茶:「你自己不是也这般?从前在学堂时,谁不说你是校报风头第一人。」
「风头是风头,饿肚子的时候也是你帮我写申请书的。」志远笑着说,语气温柔了几分。
客厅一时静了下来,只听见杯盏轻碰的声音。
「对了。」向远忽然开口,「那位……还在国外吗?」
志远闻言,目光一顿,才缓缓点头:「嗯,前些天的信说在巴黎学画。」
曼丽没cHa话,只低头喝茶,神sE如常。
「她走得乾脆,倒也像她一贯的风格。」向远语气轻,但话里带刺,「说什麽自由、追梦……我只记得你当初在报社里连夜改头版,为了她闹到得罪了人。结果倒好,人是走了,你还把自己丢进一堆烂摊子。」
志远没有立刻回话,只是把杯子放回托盘,轻声说:「不说这些了,都是旧帐。今晚这气氛不错,别扫了兴。」
向远沉默了一下,也没再多说。
曼丽微微侧头,低声问:「你说的那位……是明珠?」
「嗯。」志远语气平淡,但眼底一闪而过的神sE,仍被曼丽捕捉到了。
「不提她了。」志远笑了笑,又转向弟弟,「你这回留下多久?」
「看情况。你最近报社的事,我看着怪怪的。虽然你不说,但我知道你怕我C心。」向远顿了顿,又道,「这回我留下来,你若有事,就别一个人撑着了。」
志远没说话,只抬手r0u了r0u弟弟的头发,语气仍带笑:「你还是赶紧去订婚,免得年纪大了,连姑娘都不肯等你。」
曼丽在旁听着,轻笑一声:「说得倒轻巧。现在的姑娘可都JiNg得很,谁还等你好好准备再说这一套?」
陈志远瞥了她一眼,笑意含蓄又带挑逗:「那你说说看,什麽时候嫁给我?」
曼丽假装惊讶地瞪他一眼,语气不甘示弱:「你这人,嘴巴b洋行的钟还快响!」
向远在一旁忍不住轻笑,眼神闪烁,气氛顿时柔和了几分。
陈志远笑得更开心了,伸手轻轻拍了拍曼丽的肩膀:「既然姑娘这麽说了,我可不敢怠慢,改天得好好筹划一番。」
曼丽轻轻摇头,笑意盈盈:「看你那副模样,我还真不知道该感谢还是担心呢。」
三人相视而笑,夜sE静谧,灯光柔和,这一刻的温馨,却也藏着未说出口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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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第七区.深夜。
夜sE沉沉,巴黎第七区的老宅静谧如画。天鹅绒的窗帘垂落,壁炉里余火未尽,将室内映得暖意微微。
明珠靠在床头,裹着丝质睡袍,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姿态慵懒却清醒。床上的男人还未从余韵中回过神来,lU0着上身倚在她身旁,脸上带着满足与迷醉。
他侧头望向她,语气懒散又着迷地说:
「Tues…différente.Paselesautres.你不一样。跟其他nV人不一样。」
明珠没有立刻回话,只是轻啜了一口酒,笑意若有若无,像是听腻了这类话。
「Différente,peut-être.Maispourtoi,jesuissimpleme.Riendeplus.不一样,也许吧。但对你来说,我不过是今晚的陪伴罢了,仅此而已。」
男人愣了一下,语气软下来:
「''''''''estpasvrai.Ilyaquelquechosecheztoi…Jenesaispas.Uristessepeut-être.不是的。你身上有某种……我说不上来,也许是一种哀伤。」
明珠笑了,那笑意里既有讽刺也有疲惫。
「Alors,n''''''''essaiepasdeprendre.Profitesimplementdecequetupeuxprendre.Lereste''''''''appartientpas.那你就别试图去理解了。能拿的,就好好享受。其他的,从来不属於你。」
说完,她将酒杯放回床头,侧身躺下,不再言语。
男人望着她的背影沉默不语,那曲线柔软却遥不可及,一整夜的拥抱,也无法靠近她真正的心。
明珠闭上眼,任疲惫袭来。
在意识沉入梦境之前,她脑海里浮现的,仍是盛乐门金sE帷幕後的灯光,与台上那曾经属於她的掌声。
她轻声喃喃,声音低得只剩自己能听见:
「我一定会回去的……不论用什麽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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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sE尚未大亮,霞光微透过弄堂的窗棂洒进来,将街口的报贩摊染上一层熹微的金。报童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将最新一期的《文艺报》铺在摊上,纸张还带着油墨未乾的暖气。
陈志远脚步不停,带着弟弟陈向远穿过报社的走廊。走廊不长,却充满声音与节奏:打字机咔哒咔哒响、编辑在玻璃窗後挥手传稿、电话铃声此起彼落。
「怎样,还没睡醒吧?」志远回头笑问,语气带着哥哥才有的调侃。
「有点早……你们每天这麽折腾,难怪头发都快没了。」向远r0ur0u眼角,懒洋洋地回嘴。
两人一前一後走进志远的办公室。室内不大,却乾净有序,书柜沿墙而立,案头摆着茶盅、烟盒、一叠叠写满批注的稿纸与信件。靠窗的那张小圆桌上,放着今早新出的报纸,标题醒目:
〈落花依旧——苏曼丽昨夜再唱盛乐门〉
志远一边倒茶,一边说:「报还没来得及寄,你就亲耳听到了,值了吧?」
向远没答,只是拿起报纸看了几眼,又坐下环顾整间屋子,似乎想把兄长的世界从空间到人事一一记下。他来不是游玩,而是想知道些什麽。
「我这阵子会多留一点时间,学校那边请了长假……你信里说得隐晦,但我猜,你这边是不是有些麻烦?」
志远没有立刻答话,只是低头续了一杯茶,沉默半晌才笑道:「别一大早就查案子似的,我不是还好好站在你面前?」
「你以前出事,不也都写信瞒着我?我又不是不懂你。」向远语气平淡,却带着锋。
志远摇头笑了笑,转了话题:「你昨晚不是说曼丽唱得好?今晚还有一场,要不要再听一次?这回你自己买票。」
「你是盛乐门GU东,还跟我计较这点票钱……」向远将报纸折起,坐直身子。
「不过我想知道的不是她唱得好不好,是——你真的想娶她?」
志远没立刻回答,只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半晌才淡声说道:
「曼丽……是难得的才情nV子。但这行当,成名快,难处也多。唱得越好、红得越快,眼睛盯着她的人也就越多。光靠一纸合约可不管用,这世道不是那麽简单的。」
他手指敲了敲案边的报纸,话音轻得几乎让人忽略:「报社有报社的立场,我有时也不是说了就算……你懂的。」
向远眼神微动,并未立刻回话。只是默默盯着哥哥面上的神情。那神情不再是昨夜盛乐门灯火下的轻松,而是藏着倦意与权衡。他低声道:
「所以你不是只在护她,也是……在保报社?」
志远眉梢一挑,看了他一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那种避重就轻的沉默,反倒让向远的心里更加确定——这其中,确实牵扯不少事,只是志远不想让他卷进来。
正yu再问,忽听外头一阵SaO动,接着几声敲门未等回应,门便被从外推开。
一身笔挺西装的中年男子走进来,脚步不紧不慢,气场却极盛。身後两名随从恭敬而沉默地立着,一眼便知是从外头一路护着他进来的。
「呀,昨儿个就听说向远回来了,这会儿来果然撞个正着。」男子笑声温和,眼角却藏不住岁月的锐利。
志远站起,神情未变,只略微一笑:「叶先生,这麽早便来,倒是少见了。」
向远亦站起,微一颔首,语气冷淡:「叶先生。」
叶庭光落座後,自顾自抖了抖袖口,茶未上,已开始言语。
「当年在学堂见你,还是个毛头小子,常跟在你哥哥身後跑,那时我就说嘛,陈家这对兄弟倒也挺有意思,一个写得,一个读得,只可惜……」
他话音一顿,微笑着摇了摇头,余下半句没说出口,却b说了还响。
叶庭光接过茶,端着不喝,只是慢条斯理地开口:「志远啊,前些日子那篇关於……某位旧识重登舞台的报导,我可是细细读了两遍。」
他顿了顿,微笑着看了过来,「笔是好笔,只是有些字眼,写得太情分了些,不太像是报人的笔了。」
向远听得眉头轻蹙,不动声sE地抬眼望去。
陈志远神sE未变,淡声道:「那篇稿子原本有偏颇之处,我只是补了一点真相。」
「真相?」叶庭光笑出声来,「报章若人人都能按自己心意添上一笔,那岂不成了情书集?更何况,这位旧识,如今可不是谁都能随意写的。」
他说话仍是懒洋洋的语调,偏偏句句敲在人心上。向远听得分明,心头一沉,眼底冷意闪过。
「叶先生此言倒让人长见识了。」他端起茶杯,语气恭敬却微带讽刺,「小弟虽不懂这如今不可随意写的门道,但在我那儿,写人凭事,不看身份,看的是分寸与诚意。」
叶庭光淡淡瞥了他一眼,笑意未减:「这倒是年轻人的直气,难得。」
寒暄几句,叶庭光便起身告辞,临行前拍了拍向远的肩:「老弟啊,人在报社,手底的字可不是随便写的。有时候,写得太真,会让人忘了自己在哪里。」
门关的那一刻,空气似是被cH0U去了一层压力。
向远半晌不语,才缓缓道:「哥,他是来敲山震虎的。」
志远点了点头,脸sEb先前沉了几分,似早已料到这一遭。
向远又补了一句,语气冷静,却透着隐隐不安:「他不会就这麽算了的,说话拐弯抹角,可每一句都在试探、警告。我看,他很快就会有动作,不是冲着报社,就是——冲着人来的。」
他顿了顿,眼神微转,语气压低:「你得小心些,也让曼丽避着些。她如今在台上风头正盛,也最容易惹人觊觎。」
志远握着茶盏的手微微一紧,沉声应道:「我知道。」
窗外yAn光仍明朗,屋内却多了一层静默的Y影,似有什麽正悄然压境,风雨yu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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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厅的排练正如火如荼。几位新人在台下等着轮番上台,一旁的姚月蓉,换好戏服,正站在中央练唱。
曼丽坐在前排木椅上,眉头轻蹙,手中团扇轻摇,听得格外仔细。待姚月蓉唱完一段,她才缓缓起身,走近台边,低声道:
「这句收得太急了。你情绪进去了,声音却还没沉下来,要记得:观众不是听你唱有多用力,是看你唱得有多真。」
姚月蓉低头,轻声应了:「对不起,曼丽姐,我再来一次。」
曼丽站在一侧,看着她的身影,有那麽一瞬,神情微滞——多年前的自己,也是这般,被明珠拉着手一句一句地教着;她说:「台上每个字要像在心上过过,嘴上才出得来。」
那时,明珠眼神明亮,语气也总是柔和,带着一种天下皆在掌中的从容。如今,那人远在千里之外,音信杳然,只有一段段回忆,在某个不经意的午後忽然浮现。
曼丽眼中闪过一丝怅然,勉强笑了笑,将那丝酸楚压下。
姚月蓉看见她神情不对,小心问:「曼丽姐……你是不是想到明珠姐了?」
曼丽没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姚月蓉放下折扇,走近一步,轻声道:「我记得你说过,明珠姐对你最好。我一直觉得……你教我的样子,一定就是她当年教你的样子。」
曼丽闻言一震,转头看着这个清秀稚nEnG的nV孩,忽然觉得时光真奇妙,像是绕了个圈,自己又站回当年明珠的位置。只是身边的人变了,戏台不变,人生却早已面目全非。
她笑了笑,眼角泛起些许温热,柔声说:「她的好,我都记着。你也记着,不管戏唱得多好,人还是要有心,才能留得住台下的掌声。」
姚月蓉用力点头,像是在对她,也是在对自己承诺。
yAn光透过後台高窗斜斜落下,尘埃飞扬,舞台未开,练声仍响,一代新人,将在这戏台上,渐渐找到属於自己的那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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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乐门後台灯光昏h,沉香萦绕,余音未散。苏曼丽刚结束与姚月蓉的排练,吩咐人将琴谱收好後,轻轻理了理衣襟,走出後台透透气。
霞光从雕花窗棂斜斜洒下,斑驳地映在石砖地上,g出一地细碎的光影。偏廊幽静,她沿着长廊缓步而行,才转过一角,目光便被前方的一抹身影拦住。
走廊尽头,一名男子立於Y影之中,剪裁考究的长风衣随风微动,神情悠然自若。身旁两名穿西装的随从沉默如雕像,气氛瞬间沉静下来,像被悄悄收紧的一条弦。
「唱得不错,苏小姐。」那人语气温雅,却自带一GU令人无法忽视的压迫。
曼丽一怔,随即识出来人,神sE微变,却仍朝他盈盈一礼:「叶先生。」
叶庭光微笑,目光从她身上缓缓掠过,彷佛在衡量一件JiNg致器物。他向随从挥手,两人识趣退开。他才慢条斯理地走近,语气不疾不徐:
「昨夜那支《落花时节》,转音b前几回更收敛了些,倒别有一番味道。」
曼丽立刻收起神sE,微一欠身:「叶先生过奖了,不过是照着前辈的法子练的。」
叶庭光笑了一声,步步靠近,语气不疾不徐:「前辈……你说的是明珠?」
曼丽顿了顿,点头:「是,她过去教我不少。」
「她是个聪明人,唱功又有X子,难得。」他语气淡淡,目光却锐利如刃,「只可惜,X子太烈了,走得太急,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
曼丽垂眼不语,手指却紧了紧。
叶庭光转而笑道:「你不一样,苏小姐,你柔中有劲,识时务、明进退,是盛乐门难得的好苗子。说来,这些年,真正让我生出几分惜才之心的,也就你和她了。只是——」
他语气微顿,忽然换了个话题:
「我听说……最近报上有些字,是你g的。」
曼丽抬眼看他,目光里不自觉浮起一丝警觉。
「陈志远啊……他是一个聪明人,可惜,偶尔太聪明,会让人忘了他是写字的,不是做局的。」
他语气依旧平静,甚至带着笑:「我一向赏识他。但一旦人走偏了,写字就会写成错字,错得让人头疼。」
曼丽轻轻x1口气,望着他眼中藏不住的冷意,心头微微一紧。
她听懂了。
这不只是谈话,更是一种提示,一种毫不掩饰的警告——志远若再乱写,她也会跟着「错」。
叶庭光笑意更深,彷佛一切都只是闲聊:「我一向欣赏明珠,也不排斥她欣赏的东西。若你能记得自己是谁、在什麽地方,未来……也不难。」
话音落下,他轻拍了拍她的肩,转身离开。长廊灯影微晃,他背影沉稳,却无声地在空气中留下一缕不容违逆的威压。
曼丽伫立原地,风过廊道,裙角微扬。她垂眸,紧紧握住手中的扇柄,唇线紧抿,目光幽深。
她知道,这场戏,才刚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