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上旬某一天,窗外下着大雨,我躺在床上滑起手机,犹豫着十二点的课要不要翘掉,突然收到一通陌生来电。一般来说,没有存下的号码我是看心情接的,现在的我并不很想接,便让他响到自然挂掉。
然而过没多久,还是那支号码,喧闹的铃声吵得我有点烦躁,直接按了拒接。
今天不巧来生理期,头也痛,天气也糟糕,我就躺一躺,不算太过份吧。
我继续滑了下一则限时动态,萤幕上突然喷出一则简讯。
Desterrennacht,Alfons。
他是不是怕我拿别人的号码骗他,坦白自己的手机号码也要这麽含蓄。要是不认识的人,一定看不懂他在写什麽。
接着他又拨了一通,这次我直接接了起来,开了扩音和他通电话。
「是景仪吗,你星期四晚上有没有空?」
我问他为什麽找我。
他说需要我当他的模特儿。
我翻了行事历,礼拜四晚上有场创业讲座,时间到晚上九点。
「我们约九点十五分,行吗?」我问。
「当然可以,你直接到酒吧找我就好了。」
我说了声掰掰,他又叫住我,说记得存他号码。
我挂了电话後,点开来电通知,将他的号码存了进去,名字……就留A吧。
有了他的邀约,我这两天心情意外地还不错,就连交集减少的简先生也发现了我的变化。
我绕开了简先生,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
「你的毕制做完了吗?」我一惊一咤,他真的很久没和我好好说过话了。我僵y点点头,说上礼拜弄完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不得不回家住。但前一阵子我晚归惯了,现在他也不会要求我一下课就回家。
「前一阵子是我不好。」他走上前来,我有些戒备地退了一步。「我的案子告一段落了,我不会再拿你出气。对不起。」
他伸出手要来掀我衣服,我连忙拦住他。
「我月经来。」
如今的我多少有些排斥他的触碰,他现在只会让我想起四个字:衣冠禽兽。
简先生沉默一会儿,突然蛮横将我抱上了床。我在他怀中瑟缩得不敢乱动。
「晚安。」
他并没有躺上来,而是去了客厅。
我熄灭了灯,反覆思索着自己的反常。
我不断扪心自问,是否真的Ai简先生,却没办法十分肯定的正面回答。
我过去依赖他的温暖,这算Ai吗?我很清楚自己曾经对他动过心,但那是Ai吗?他对我的温柔是真,他对我的暴力也是真,他殴打完之後,抱着我说对不起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我应该要原谅他吗?
他用几近羞辱的JiA0g0u方式,让我像条狗一样趴在平台上哭叫,他不再尊重我,对我的抗拒不管不顾,我需要为了那一百万,和他维持这种扭曲的关系吗?
即便他是因为工作压力大,我也不想成为他的出气筒、泄慾套。
是他给了我物质无缺的生活,但如果他要我像个牲畜一般让他豢养着,那麽我……。
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对等的关系。
我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早上醒来,手机跳出一封Alfons传的简讯。
「记得明天九点十五。」
我将思绪理了理,暂时放下简先生的事,起身换了套衣服,出门上课。我一整天有些心不在焉,想着晚上要与Alfons见面,就有些雀跃。
听完讲座後,我只身前往酒吧。其实他往常的排班是半夜十二点到早上八点,我知道他的睡眠时间,是下午四点到晚上十点。他是为了今天特意调整了时差。
「我不能待得太晚,可能要考验你速写的功力了。」毕制结束後,我没理由赖在学校了,当然与他见面的次数也少了。
Alfons扯出一抹灿烂的笑,「没关系,我很厉害。」他递过一个提袋,「你换上这件裙子,然後坐在那边什麽事都不用g,我请你喝一杯Mojito。」
我进了化妆间,抖开他给我那件莫兰迪绿的裙子,这种晚礼服式的剪裁,需要脱掉内衣,背部也几乎完全露出,仅有一条系在颈上的绳子。我觉得他这个人,攻击X越来越强了,他心眼有点坏呀。
但我本人也非什麽良家妇nV,我倒享受他看向我灼热的目光,眼神从脚趾扫上了发梢,我乐於向他展示自己的美,那让我感觉,我还有一点存在的价值。
我坐上了窗边的高脚椅,啜饮他为我调的Mojito,柠檬酸味盖过了甜味,刺激了舌头上的味蕾。点缀的薄荷叶使得整杯酒更加清爽,我私心觉得这很适合作夏日的饮品。
我漫不经心滑着手机,偶尔转头看他速写时的认真神情,那双宝石一般的眼睛,有时盯着我的玲珑曲线,有时又移上他的画板。在他画完之前,我撑得有些不舒服了。专业的人T模特儿,其实得做到好几个小时不能动,我们都知道那很耗T力与肌力。
「我可以调整一下身T吗?背有点酸。」他手中的笔没有停下,又看我了一眼。
「没关系,你动吧。」
他在十二点左右停了笔。
「难得画得这麽赶,好像在考入学的术科考试。」他笑着收起了他的素描铅笔和炭笔。
我要求看他的画,他大方转过了画板。
「时间太少,有些细节还处理得不太到位,再让我画两个小时,我可以画得更好。」
画中的我,总感觉有些熟悉……我抬眼一望,对上他那幅油画中的nV人。
我b着墙上Gismonda的脸,「你那幅图,是在画我?」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景仪。」他掏出Sh纸巾,将他沾上炭墨的手拭了乾净。「我在追求你。」一只大手揽过我的後颈,让我更贴近他。
他T0Ng破了我们暧昧不明的关系。
「我……我已经结婚了。」我不敢面对他的双眼,上一个用这种眼神看我的男人,让我奔向了他,又b我退离了他。
我承认自己喜欢Alfons,但我只想作为一个朋友去喜欢他。我知道他对我有意思,万一我接受了他的感情,我将走向万劫不复。
「我知道。」我猛地抬头,他为什麽会知道我已经结婚?「你有说过,你先生不尊重你,会殴打你,你说你很痛,就在你喝挂的那次。」
我猛然想起那个深夜,让我和素昧平生的Alfons建立起关系的那天,我有印象我乱讲话,但我完全不记得自己说过什麽。
「你觉得,我像不像一只飞蛾,明知碰了你会粉身碎骨焚烧殆尽,却仍不可自拔的走向你。」他语调十分真诚,让我真动容。
然而,我是一个坏nV人,我配不上他对我的感情。
他让我不要有负担,慢慢想,想清楚了再回答他,他愿意等。
我不明白他为什麽要打破我们之间的默契,让我珍视的这段关系y生生走上不可逆的交叉路口。
我不想从此和他形同陌路,却也不能与他发展不l关系。
他为何要将这道题抛给了我,而且还是在他知道我已婚的前提下。
「一见锺情的建立,只需要八点二秒。」我蠕了蠕嘴唇,只能说出这句话。「这不过是荷尔蒙作祟,你应该明白。」
他想像中的我太美好了,他不知道我是多麽肮脏的人。
「我从前很穷,为了钱,让三个男人包养过。有两个男人年纪大我快二十岁,第三个是我的丈夫。因为他有钱又长得不错,我才跟他结婚的。」
「显然他的钱,不能带给你快乐。」他撩开我的鬓髪,拨弄至耳後。「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才是快乐的。」
我让他噎的哑口无言,无法否认。最近我确实花了更多心思在Alfons身上,b起简先生,我和Alfons的兴趣、喜好更合得来,但我们两人,相见恨晚。
「景仪,你不用在我面前贬低自己。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我落入一个,让我痛得锥心刺骨的怀抱。「我都知道,你只是太渴望温暖。」
我应该要推开他的。
我们像是让火烧灼翅翼的蛾,双ShUANgFE1向绚烂刺骨的火光。
眼前的落地窗,让雨水一点一滴打Sh,两相依偎的身T,在倒影前疯狂吮吻着彼此,像是要将对方吃吞入腹啃噬殆尽。
不被允许的Ai,早在我身T里埋下了诅咒,悄悄萌芽,待我发现时,已经无法拔除,像毒品一样,让我上瘾,让我宁愿背负罪恶,也要放肆一回。
我哭着说他真过分,净让我做尽愧对於丈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