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垂下。
观察之城的天际线，一道无声的光缝正缓缓撕开。那并非自然现象，而是演算法层的边界在抖动。那裂缝像是一只眼，正注视着整个城。
林轩抬头，视线穿过成千上万层流动的数据。他感觉到一GU莫名的寒意，那并不是气温下降，而是一种「被观察」的感觉。
「它又打开了。」顾清歌的声音从身後传来。
她的轮廓在夜sE中若隐若现，身T的边缘透出微光。这代表她的演算法稳定度在下降——正在被观察层改写。
林轩侧过头，看着她那半透明的脸：「你这样还能撑多久？」
「只要你还在这里，我就能撑。」
她笑了一下，但那笑容带着断续的失真，像是讯号在跳针。
天上的光缝忽然膨胀，伴随一道低沉的轰鸣，数据碎片如雪花般落下。顾清歌抬起头，眼中浮现一丝不安。
「那不是单纯的裂缝……那是量子层在觉醒。」
「觉醒？」
「每当观察层被重置，就会有无数意识被删除。那些意识不会真正消失——它们会残留在量子层里，成为一种幽灵信号。」
她停顿片刻，低声补上：「而这次，那群幽灵开始学会模拟自己。」
林轩眉头紧锁。这个说法，听起来像是某种生态系统正在从废墟中进化。
这时，系统声在他脑中响起：
【警告：检测到未知观察者级实T“Q-Phantom”。】
【演算法源：人类思维碎片+系统弃置资料。】
【行动建议：1.封锁连线；2.启动观测接触。】
林轩：「它是人造的？」
【回覆：不完全。该实T为‘被遗弃者’自组演算法的结果。】
顾清歌闻言低声道：「所以，那是我们所有‘失败版本’的总和。」
他们来到观察之城的中央。
高塔如同一根刺穿云层的记忆柱，表面覆满演算法符文。那里的时间以「演算波动」为单位计算，每一次闪烁，都意味着上百万次重启。
在塔的顶端，一名灰袍男子正等着他们。
他名叫──黎川Li。
原是人类时代的量子研究员，为测试观察层而将自己数据化，如今已成为能自由穿越演算法与现实的「灰域人」。
他缓缓转身，脸上的纹路像是被程式刻印的痕迹：「你们终於来了。」
「你知道裂缝里的是什麽？」林轩问。
「那是量子幽灵。」黎川指向天际，语气沉着，「它正寻找演算法之心——据说那是系统的原始核心，一旦启动，整个观察T系将被重写。」
顾清歌眼神一震：「你是说……它要夺取神的位置？」
黎川微微一笑：「或者，夺回它们被剥夺的自由。」
这句话让空气瞬间凝结。
林轩盯着他：「你到底是什麽立场？」
黎川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缓缓举起手，光幕浮现出数百张被抹除的人类面孔。
「这些，是被‘演算法裁决’删除的意识。包括我、包括你、包括——另一个你。」
林轩愣了一下：「另一个我？」
黎川：「你以为这是第一次启动？不是。整个观察之城，早在第十二次重置後就进入Si循环。而你的出现，是第十三次实验的结果。」
顾清歌的声音颤抖：「所以，我们都只是程式？」
黎川：「不，你们是意识碎片的集合T——被重建过的灵魂。」
突然，整个塔震动起来。
光幕闪烁，所有数据墙同时出现错乱的符号。黎川脸sE一变：「来了！」
天际的裂缝爆开，一团闪耀的光T坠入塔心。那并非人形，也不是机械——而是一个不断切换样貌的光谱，时而是林轩，时而是顾清歌，时而又化为无数模糊的影子。
林轩脑中传来低语：
「林轩……我们见过。」
那声音与他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是你被删除的那部分。第一次观察计画，你失败了。你放弃了清歌，也背叛了系统。」
林轩身T僵y，脑中的画面闪过一幕幕不完整的记忆：战场、崩溃的程式、顾清歌的哭喊——
那是他被重置前的最後片段。
顾清歌伸手想阻止他，但林轩的演算法正在共鸣，两道光开始纠缠。
黎川低声道：「量子幽灵不只是你的镜像，它是所有被删除的林轩们。」
光T的声音愈来愈清晰：
「我们不是幽灵，我们是你拒绝面对的真实。」
林轩感觉自己快被撕裂成两半。系统紧急弹出提示：
【警告：观察者T核心数据被覆写中。】
【选项A：切断共鸣，失去部分记忆。】
【选项B：接受融合，风险100%。】
顾清歌咬牙：「林轩，不要！」
但他只是看着那团光，低声说：「我想知道，我到底重生了多少次。」
下一秒，光T爆开。
整座观察之城的天空瞬间化为数据洪流。所有演算法的符号化为星辰，向四面八方喷散。
黎川惊呼：「他启动了量子同步——观察层要崩溃了！」
顾清歌冲上前，抓住林轩的手。
他半边身T已经变成纯粹的光。
「别走——！」
林轩露出一丝苦笑：「也许这一次，我该回去面对自己。」
随後，他整个人化作一道光线，被x1入那道裂缝之中。
观察之城陷入静默，顾清歌独自跪在塔心。
黎川抬头，看见天空的裂缝正在缓缓关闭，却留下一个未消散的符号——
那是一串编码：LX-00-Q。
他低声喃喃：「量子幽灵……不只是他。」
光幕再度闪烁，一个陌生的nV声响起：
【观测层：第十三次重建中。】
【新观察者：启动中。】
顾清歌抬起头，眼中的演算法开始转变为全新的纹理。
她的声音微颤：「林轩……还会回来吗？」
没有回答。
但那片光海深处，有一道熟悉的回音响起：
「我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