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帝君收为义子、封号「夏草君」那日起,夏草的人草生再次迎来暴涨式飞升。
可这飞升背後,却像某种他还无法看清的棋局布局。他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被命运选中,还是被谁刻意推往某个终局?
可惜他现在唯一能对话的智囊岳遥,近日被外派下山传旨,连影子都见不到。
剩下能开口的,就只剩——白霁云。
也不知这白大夫是无处不在还是有意蹲守,每次夏草想出门透气散步,转角一回头,那人总笑嘻嘻地站在云亭、石桥、药田边,甚至浴池前,一副「巧了我也刚到」的模样。
夏草忍了很久,终於在第三天晚上爆发。
那晚他洗完灵泉浴,才裹上内衣,转身就对上白霁云手持乾巾、笑得跟偷香贼一样的脸。
「你是不是早就等在这了?」他气得把乾巾摔在白霁云脸上。
白霁云一脸无辜地接下巾子,还好心帮他擦头发:「我只是担心你灵核不稳,一泡热泉晕过去就没人捡你了。」
「你管得也太多!」
「你是我诊过最珍贵的一株草,我自然得管。」
「我又不是你盆景,你有病吗?」
白霁云摇摇头:「我是大夫,最懂病。我诊你这症,病得不轻,药方只有我能开。」
夏草整个人都被气笑了:「所以你想怎样?给我开沐浴更衣丸还是贴身照顾散?」
「这些都太慢,我想乾脆一步到位。」
他忽然握住夏草微Sh的手腕,声音低柔而认真:「我想照顾你,一辈子。」
夏草猛地一震。
他呆了几息,才回过神来,一把cH0U回手,脸颊通红:「你是不是烧坏脑子了?!」
白霁云失笑,语气却异常平静:「我承认,我风流。凡花sE皆留情,红粉皆问名。」
他说到这,顿了顿,看向夏草眼中的神sE却异常清明。
「但我发誓,我的这份hUaxIN——只为你一人。」
夏草瞪大眼,呼x1紊乱。
他从没想过这样一句话会出自白霁云口中。
他一向以为这人是个嘴上抹蜜、心里没根的大夫,对谁都能拈花一笑,转身忘记。但这一刻,那张脸,那双眼,却有种罕见的诚恳与温柔。
「……你疯了。」
「我是疯了。」白霁云笑着,慢慢靠近,柔声道:「自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疯了。」
夏草本能地後退两步,背撞上玉屏风,浑身被热气与某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包裹。他的心跳得太快,脑子却一团乱。
「你……你这样不合规矩。」
「什麽规矩?」
「我是君忘生的徒弟、天衍帝君的义子!」
白霁云伸手,指尖轻轻点在他x口灵核位置,语气忽然柔软得像春日薄风:「那又如何?你不过是一株草,有灵知、有命魂,但从未尝过什麽是——情动。」
「我可以让你知道。」
夏草几乎要被那句话烫得炸毛。
他猛地推开白霁云,转身奔出灵泉殿,跑了一路,直到回到自己草榻边,才扑倒在榻上,心脏还在「砰砰」跳个不停。
他骂自己不该动摇,不该耳热心跳,不该在那双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只是草啊!
草,是不该懂Ai的。
可是白霁云那句「我发誓,只对你一人hUaxIN」,像钉子一样,牢牢钉在他心口。
那一夜,夏草翻来覆去,一夜无眠。
而隔天一早,一纸金令如预言般送来:「夏草君,灵核波动异常,白霁云奉命三日内为你调理灵息,期间寸步不离。」
——君忘生亲笔。
夏草差点当场咬舌自尽。
「这是什麽诅咒剧情啊!!!」他崩溃大喊。
白霁云却早已端着药碗走入房间,笑容b药还苦:「别喊了,今天我可得替你诊全身。」
「你滚!——」
但这次,他没有真的滚。
他坐下、扶稳夏草的手腕,一针一线地探查经脉,连声音都难得温和:「灵核运转稳定了些,不过……你这心火太旺,是不是昨晚梦到我了?」
夏草:「……」
白霁云叹道:「不说话,就是默认。」
夏草狠狠瞪他:「我梦到你被煎了。」
「那也好,梦里有我。」
他一笑,轻声:「夏草,你的情丝,b你想的还早萌芽。」
夏草低下头,第一次,不敢回嘴。
他开始怀疑:这一场命运安排里,或许白霁云不是旁观者。
他是设局者。
也是……解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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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调理中,白霁云似乎放下了tia0q1ng的戏谑,转而全心全意为夏草针调药理,按时输灵。可夏草心头的动摇却因此愈发难以平息。
情动,如潜流暗涌,在他灵核中一点一滴地积蓄。
到了第三夜,异变突起。
夜半,夏草正静坐於屋中吐息,灵息原本稳定平顺,忽然间x口灵核剧震,宛如有两GU陌生而强大的意识从T内苏醒。夏草猛地睁眼,只觉识海震荡,整个人几乎脱T而出!
周遭忽然沉入一片漆黑。
灵识之中,一左一右,两道虚影缓缓浮现。
一人身披灰袍,面容清瘦冷峻,手持拂尘,正是道门打扮;另一人黑衣金瞳,气息Y沉森冷,双手交叠於x,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你……们是谁?」夏草戒备後退,x口灵核悸动如雷。
灰袍道士上前一步,声音低沉:「吾名嵇无言,曾为天衍司记录神识之使。你名夏草,是我等寻找千年之人。」
黑衣男子却懒洋洋接话:「他不记得了,别废话。」
「你又是谁?」
「鬼王,或者你可以叫我——你命里逃不掉的人。」他g唇一笑,气场b人,「小草儿,你这辈子逃不了我了。」
夏草听得头皮发麻,一把怒喝:「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怎麽会在我灵核里!」
道士嵇无言垂目低语:「我们是你灵核中的封印残识,你的诞生,早已注定……」
「你胡说——!」
「你是天魂草,当年三界唯一能承载天地天命的灵草,因你自碎而万灵失序,今世重聚灵识,我等便随之苏醒……」
夏草尚未反应,鬼王忽然一手探出,直接扣住他下巴,语气Y魅:「你现在的模样,跟那时候……真像啊。」
夏草浑身一凛,灵识之中本能地反击,灵核波动猛然暴走。
现实中,他猛地睁眼,口中鲜血狂喷!
「夏草!」白霁云惊醒,一把扶住他,指尖迅速贴上他灵核位置,却瞬间遭反噬震退三步。
「怎麽会……灵核自燃?!」他目眦yu裂,连忙祭出金针,点向夏草周身九处灵x,同时高声疾唤:「君上——君上快来——!」
灵息沸腾如火,夏草整个人像被投入火海之中,浑身焦灼难当,而灵识之中,那两人仍未散去。
「你醒来吧,夏草——」
「你该记起我们了……」
「……记得我们为你所做的一切。」
「你不是凡草……你是我们的命。」
「住口!!」夏草大吼一声,灵识剧震,黑白双影顿时崩散。
现实中,夏草终於失力瘫软在白霁云怀中,汗Sh如雨,苍白的脸贴在对方x前,颤声道:「……救我。」
白霁云眉眼一沉,紧紧抱住他:「我在,不怕,我不让你Si。」
忽然,一道雪衣身影破空而至,落入庭中。
是君忘生。
他目光一扫夏草周身灵息,又望了眼白霁云,神sE复杂而难言。
「君上……他灵核内藏异灵,我无法稳压。」
「退下。」
白霁云不舍,却终究依言後撤。
君忘生衣袖一挥,瞬间结界笼罩庭院。他坐至榻前,将夏草抱入膝中,低声开口:「草儿,你怕吗?」
夏草咬牙:「你是不是……早知道我不是普通草JiNg?」
君忘生未答,只以掌心轻贴他心口灵核,苍白的唇动了动,似喃语般呢喃道:「天魂草……你终於回来了。」
这一句,证实了夏草心中最大的恐惧。
「你们早就知道……你们……一直在等我灵核苏醒?我只是个工具?!」他声音破碎,瞪着君忘生,眼中满是背叛与震怒。
君忘生却没有辩解,只轻声道:「……不。你是我最重要的弟子,也是我唯一能……救回一切的希望。」
「你果然有图谋……」夏草失笑,泪水悄然滑下。
这时,白霁云忽然闯入结界,怒喝:「君上,他不是工具!我警告你,若你敢拿他去祭什麽天命,我白霁云必与你为敌!」
夏草一震,抬头看向白霁云。
他像是第一次真正看到这个人,看到这风流医者底下的深情与决绝。
而君忘生也望向白霁云,眼神骤冷。
「你Ai他?」
白霁云一步不退:「b你更Ai。」
君忘生静默良久,垂下眼,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你也不记得了啊。」
夏草愕然。
这句话,他听不懂。
可他的灵核深处,忽然阵痛如绞,那两道虚影再次浮现,重叠於眼前君忘生与白霁云的脸上。
一念间,他彷佛看见了千年前的画面:苍穹之下,有人为他倾剑折羽,有人为他坠入地狱,有人站在花海中轻声问:「若我今生只为你一人hUaxIN,你可愿为我长留?」
「你们……你们是谁……?」
夏草喃喃自语。
而那火星般的记忆碎片,终於开始蔓延——
命运之局,於今夜,悄然开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