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我以为一切会开始变好。
我们坐在公车最後一排，我靠着他的肩打盹，他没有说话，只静静替我把外套盖好。窗外的yAn光透进来，洒在他睫毛上，像某种透明的祝福。
我记得他说：「只要你愿意记得我，我什麽都不怕。」
但命运从来不会心软。
隔天醒来，我的世界变得陌生。
我记不得他了。
不只是脸，连名字、声音、曾经有过的那些瞬间，全部消失得一乾二净。
手机里有一通未接来电，备注是：「苏暮辰????」
我愣了一下，喃喃自语：「这谁啊……？」
点开讯息，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里，一个男孩抱着我，站在灯火下笑得温柔。我的脸红红的，眼神闪着光。
但我看着那个男孩，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直到手心开始发凉，心跳一阵剧烈又无解的空白。
「……他是谁？」
那天下午，他来找我。
站在教室门口，他眼底藏着小心翼翼的期待，「你……还记得我吗？」
我疑惑地看着他，脑袋像被棉花塞住，怎麽都找不到答案。
「不好意思，你是……？」
他笑了一下，那笑容像碎了一地的玻璃，刺进我的视网膜。
他没说话，只是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我桌上——是一支快没有墨水的钢笔。
「……这是？」我问。
他摇头，眼眶泛红，轻声说：「没什麽，只是……以前有人说它很适合你。」
然後他转身，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在离开一场梦。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里莫名一阵刺痛。却又无法说出理由。
那天晚上，我打开电脑，打算继续写，却发现桌面乾乾净净，像从未有人来过。
我翻遍y碟、备份、云端——我五年来的作品，全部消失。
我抱着膝，坐在床边，无声流泪。
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这麽痛。
也不知道那支笔为什麽会让我哭到说不出话。
手机突然震动。
陌生号码传来一句话：
「我知道你不记得了。没关系，这一次，我放你走。」
我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出去。
「……谁啊，到底……你是谁？」
风从窗外灌进来，吹乱了桌上的纸稿，那些没来得及写完的故事，像没人记得的Ai一样，散落一地。
而我连想念的权利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