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红府响起红秀丽惊天动地的尖叫,几乎快把屋顶上的瓦片给震下来。
「静、静兰是皇子!?那个多年前被流放、最出sE的那位清苑皇子!?」
一旁的白夕樱耳朵都快被震聋了,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见红秀丽已经撑着桌子站起来,整个人震惊到脸sE发白:「那你这些年是用什麽心态和我一起吃饭聊天还被我使唤的!?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这些年在你面前说过多少对皇室不敬的话?!」
茈静兰神情冷静地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悠悠地补刀:「都记得。」
「你记得还不阻止我?!」红秀丽气得都快跳起来了。
「毕竟也没有说错。」静兰轻描淡写地说,眼中闪过明显的笑意。
红秀丽瞪大了眼,转向白夕樱:「夕樱姐,你也知道对吧?早就知道对吧?!」
「我和苑是在茶州认识的。」白夕樱无辜地举手,顺势把另一人也拖下水「青跟我们一起出生入Si,怎麽能不算知情?」
浪燕青正拿着一块糕点咬到一半,闻言顿时呆住,虽然他知道茈静兰是皇子不假,可这是後来推测出来的:「喂喂喂,我可没有——呜哇!」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红秀丽猛地一拍桌子吓到差点噎住。
「那到底还有谁知道?!」她双眼瞪圆地看向屋内众人,一副恨不得拿出簿子点名记仇的模样「刘辉知道吗?还是朝中那些老狐狸们早就全都知道了!?」
「刘辉知道。」白夕樱坦荡地承认「不过也早不了太多,是去年b武大会那天。」
「啊啊啊——」红秀丽一脸崩溃地抱住自己的头「为什麽只有我被蒙在鼓里啊!?是因为我最不靠谱吗!?不,这种事怎麽会有人怀疑得起来啊!静兰哪里像个皇子了?他除了书读得快、剑法好、记忆力好、反应快、脸还帅得离谱之外哪里像了啊!」
「……感谢您的赞美。」静兰哭笑不得的答道。
「那朝中呢?那些大人们也知道是不是?尤其是霄太师、六部尚书什麽的!」说到这里,红秀丽突然安静下来、转过头盯着自己的父亲「爹,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静兰的名字是您和母亲取的,但那个姓氏,您没有让他冠上红姓,而是给了一个与紫同音的茈姓......」
「不知道、什麽也不知道,或许是你母亲知道吧?」红邵可用着一贯的温和语气回答「对我来说就是雪地里有人,不收留就冻Si了,就这麽简单。」
众人一阵沉默,全都不信这鬼话。
「时间不早了,几位大人今晚可要留宿?」为了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并且不给予任何追问的机会,红邵可如此询问。
闻言,众人纷纷起身告别,红秀丽仍站在原地,一脸懵然地看着静兰,不知是还没从震惊中回神,还是脑中正飞速运转地思考过往所有蛛丝马迹。
白夕樱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嘴角含笑,随即转身向红邵可行了一礼:「舅舅还有事想找苑聊聊,我就先将人借走了,先行告退,大人保重。」
红邵可依旧温和点头。
一行人走出红府,夜风微凉,月sE如洗,甫步出巷口,浪燕青便打了个响指,啧了一声:「我说啊,刚刚那气氛真是......还好没让小姐气到昏过去。」
「我还以为她会直接拿菜刀追出来。」李绦攸抱着手臂,一脸严肃「不过,她接受得b我预想中快多了。」
白夕樱笑了笑:「那是因为没让她有时间思考。」
「话说回来,霄太师、宋太傅,以及旺季大人那些人,早就知道静兰的身分了吧。」蓝楸瑛收起了玩笑语气,语调也多了几分认真「只是没人点破。」
「他们大概也没想到先皇还藏有一道密诏。」李绦攸点头应和。
「那菅大人呢?」蓝楸瑛挑眉,看向当事人「真的是二皇子派系的?」
「不是,至少我身为皇子的那十三年里,没有任何有关他接触的记忆,他手下的人也不曾与我的母族有过接触。」茈静兰微微顿步,语气却仍然平稳「他会被认为是二皇子派系,是因为在我被流放那年,他也离开朝廷,而且是打着我的名号。」
「臣闻:国之承统,当立贤者。今清苑皇子既为流放,德才兼备者失其位,社稷未来难测,臣愚昧无能,难佐其後,恳请解职,归隐山林,以避世累。」不愧为史上最年轻的吏部侍郎,李绦攸流畅地背出了史书内容,思考了起来「这是文官的纪载,但听你这麽说,菅商大人似乎别有用心,他应该有别的目的。」
「可我总觉得……菅商大人那道辞官表奏,字字句句不像是要离开朝廷,更像在安排什麽。」蓝楸瑛皱眉,语气凝重。
「没错,他不是在表态支持某位皇子,而是在以退为进,划出一道线。」李绦攸点头赞同「那份奏章传开後,朝中一片混乱,所有人都在猜测他是二皇子派系的人,而他却自此销声匿迹,直到这次拿出密诏……到底想做什麽?」
白夕樱沉Y片刻,才轻声道:「我不认为他是我们的敌人。」
众人齐齐看向她。
「虽未有过直接接触,但我听过他的政绩——对百姓从不苛刻、对朝政刚中带柔,对皇命亦从不迎合,那样的人,不会轻易为一己之私毁国乱政。」白夕樱语气温和,却带着笃定「他或许确实别有所图,但若他真与霄太师合谋什麽,我相信……绝非为祸国之事。」
当几人的谈话逐渐归於平静,巷外传来了更深一层夜风的响动,伴随着犬吠与远处更鼓声,催人归途已近。
「时间也不早了。」李绦攸伸了个懒腰「明日还得早朝,我先走一步。」
浪燕青拍了拍蓝楸瑛的肩,将人揽着走,虽然他借宿在白将军府,是不同方向,但为了避免李绦攸深夜迷路,决定先把人送回家:「走吧走吧,这种事先交给他们俩处理,我们回去睡个好觉即可。」
三人并肩离开,月光下隐隐有笑骂声逐渐远去,只剩下白夕樱与茈静兰。
茈静兰侧首望她,眼底闪过一抹温和的光,月sE将他眉眼映得更显柔和,彷佛有什麽话想说,又止住了。
白夕樱并未转头,只是轻轻一笑:「有话便说,这可不像你。」
「只是突然想起,在茶州时,你也曾这样走在我前头,月光也是这样亮。」
她回过头来望他,月光落在她眼中,如一泓静水,澄澈透明:「苑,你真的想走回那条路吗?回到朝堂,回到g0ng廷,回到那个曾经把你推入绝境的地方?」
茈静兰垂下眼,片刻沉默後才道:「我不能不回去。」
「为了刘辉?」她问得直接。
「也为了你。」他抬眼看她,语气轻而坚定「若你要摊开这一盘棋,我不能再袖手旁观。」
白夕樱一怔,随即笑了,眼中带着茈静兰才能发现的狡猾:「那麽,在这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今日朝会上,你是不是早知道会有人揭穿你的身分?」
「是。」茈静兰似乎不意外对方会猜到,甚至大方地向前了一步。
被对方的反应给惊的说不出话,白夕樱张了张嘴,似是气结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你不是说不会瞒我的吗?」
茈静兰故意挑眉道:「但你也说了我不愿说,你就不会问。」
闻言,白夕樱鼓起脸颊、气呼呼地看着眼前人,他居然拿以前自己安慰他的话来堵住自己的嘴巴:「蹲下!」
茈静兰愣了愣,在反省自己是否把人给气急的同时,还是乖乖地蹲下了,然後就感觉到眼前一花、身後突然多了一个并不重的重量,耳畔传来这样的话语:「罚你背我回尚书府,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笑着摇头的同时,茈静兰轻松将人给背了起来:「若是这样的话,我恐怕还敢,这或许b较像奖励喔?」
「苑,你一定是被楸瑛给带坏了吧?下次羽林军训练我一定要罚他。」白夕樱趴在他宽阔壮实的背脊上,把玩着他柔顺的发丝「说起来,你的头发一直都没剪短呢?」
「毕竟某人说很喜欢,Si活不让我剪呢。」茈静兰恶劣的那面在白夕樱面前,毫无保留地显露出来,这或许能理解为两人的情调。
「再说的话我可不饶你。」
甜美的声音此刻宛如恶魔的低语,他太清楚对方整人的手段了,於是茈静兰投降道:「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