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儿跟着聪实进屋,先检查了窗户,然後是门锁,点头道:「这还不错,可以放心。聪实君你抹一下身T好了,今晚先别让伤口碰水,好好睡一觉再说。你放心,我会在外面的。」然後转身就往外走。
「你不留下来吗?虽然我只有一组床垫,但现在没那麽冷,我把夏天的被子也一起拿出来,挤一挤睡一觉还是可以的。」聪实说到这里有点不好意思,别开了眼,道:「你半夜开了五小时的车来,很累了吧。如果今晚睡不好,明天再开车回去很危险的。好好洗个澡,我有你能穿得下的衣服,只是睡K短一点,应该还好吧?」
狂儿沉默了一会,问道:「聪实君,你一个人会害怕吗?」
「......有点。」
「那就麻烦你了。」
聪实伤到肩膀,时间越久就越痛,这时左手举不起来了,医生帮他用三角巾把手臂固定在x前。狂儿只能帮他脱掉上衣,尽量清理头上的枯叶草屑和砂土,用毛巾擦乾净上半身,看到他腰上有好几道抓伤,狂儿觉得整件事很不妥。但聪实没说,他姑且先不问,让聪实冷静一下,睡个好觉再说也不迟。
上半身抹乾净了,聪实说自己洗下半身就好,於是狂儿趁机去便利店买过夜要用的东西,然後在聪实住的公寓外面转了一圈——确定没有可疑人物之後才回去。
开门进屋的时候,聪实已经洗好,正一跛一拐地用单手吃力地从壁橱拉绵被和床垫出来,狂儿马上接手去铺好床。到他洗漱完毕去睡觉时,发现聪实躺在被子里,盯着天花板,却没睡着。
狂儿侧躺在夏被垫出来的临时被窝上,调笑道:「怎麽不睡?在等我吗?」
聪实沉默了一会,道:「脑子很乱,有点睡不着。」
狂儿收起不正经的笑容,道:「想说说吗?」
「今天的事真的很谢谢你,虽然北条老师很乱来,但助手吉川先生很可靠,而且你都来接我了......」聪实努力把床垫空出足够空间,道:「来挤一挤吧,只有一条薄被子,直接睡在榻榻米上的话,明天会感冒的。」
狂儿默默用厚被子牢牢盖好聪实,然後披着薄被子,侧身睡在床垫上,托着头看着聪实。
被被子牢牢卷着,只有脸露出来的聪实,看着天花板慢慢说道:「今天的事,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遇到。那个时候很混乱,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没发现是什麽回事。结果在警署里做笔录,要清楚把事情从头到尾仔细说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那个人??」他顿了顿,说:「好像想qIaNbAo我。」
空气好像忽然凝滞了一样,看狂儿没接话,聪实转头看了一眼就吓到:「你......怎麽了?」
「没事唷!嘿嘿~」
「......你还是别笑了,你不笑还没这麽恐怖!」
狂儿坐起来,道:「聪实君,你不用担心。如果你现在不想看到我,我回车上就好。」
聪实直直地看着他,道:「今天我最感激的就是你来陪我,你还没来到的时候也让朋友陪我,没放我一个人。」他有点不好意思,垂下眼睛道:「身为男人应该坚强一点,但这时候要我一个人待着,我会害怕。」
狂儿想起还在开车赶到东京的途中,助手跟他说的话:「你外甥那件事看来不像普通的打架,本来是署里夜班的低阶巡警跟他在房里说话,现在却来了几个明显熬夜熬到快挂的专案警探一起问,他是不是被卷进什麽麻烦事了?」
狂儿一直跟助手保持连络,也嗅出不对劲的味道——一般的打架暴力抢劫之类,不需要笔录那麽久,也不会大半夜一堆人在现场搜证,最後还把聪实送到医院让专门的法医验伤。
「聪实君,除了你之前跟我说的伤之外,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狂儿顿了一顿,道:「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
「没啦,如果真的有什麽,我不会想半天都不知道是什麽回事啦!」聪实笑了笑,扯到破掉的嘴角,不禁痛呼了一声:「警察说,他们正在调查一个专门针对国高中少年的qIaNbAo犯,在我之前有人受害了,他们现在有专案小组在调查。也许我长得不高,於是把我当作上完补习班回家的高中生吧,还是只要长得瘦小一点都行?」沉Y了一会,道:「有可能啊,那个人也不高,b你矮多了。」
「那个人对你做了什麽事?」
「就像我告诉你一样,他一上来就勒住我脖子,想把我拖走,我挣扎起来,他就打我巴掌,打得我头好晕。我记得自己乱抓乱推了好一会,然後他用力把我推倒在地上,就这样撞到肩膀,然後从背後把我的头撞在地上。我脑子都胡涂了,中间记得不大清楚,他好像想扯掉我的K子,我就Si命拉着K子大叫救命。可能我嗓门大吓到了他,忽然可以站起来了,於是拼命跑到有光的地方去,就看到计程车。」聪实缓了缓,道:「还好我当时不知道是什麽回事,虽然害怕但还会挣扎,如果知道是sE魔,可能会被吓呆了。其实我在笔录时,听着自己说的话,才越想越不对。要不是警察先生说了句:怎麽听着好像是nV孩子会遇到的事情?我还不会想起——那个人要打我,没必要扯我K子,还在我身上乱m0一通啊!」
「你记得那个人长什麽样子吗?」
「警察也有问我,但我真想不起来,因为他一开始就在後面勒我脖子,我没正面看到他的样子,只是我扑在计程车前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车灯照着他所以我才看清楚,但他用手臂盖住脸转身就逃——我只看见他穿绿sE夹克,牛仔K,中等身材,短头发......我觉得他大概三十多岁吧,也不太肯定。」
狂儿沉Y了一会,聪实说:「你别想啦,警察已经在查了。」聪实伸出手,拍了拍床垫,道:「好好躺着,先睡个好觉,天都快亮了。」
狂儿躺在聪实旁边,他快累瘫了,偏偏脑子里一堆胡思乱想:庆幸自己马上决定要来,又恼恨自己怎麽不能早点来,早到他遇到变态之前就最好。心里窝着火,又怕自己太激动了吵到聪实休息。想靠近聪实,但怕碰到他的身T——刚才遇到这种事,居然还敢让他抹身,这份胆sE真的b跟黑道大叔去唱卡拉OK,和说想一直跟黑道大叔一直在一起还更厉害。
他半睁着眼看着聪实的侧面,过了好一会,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楚的脸慢慢被晨光点亮。但他知道聪实虽然一直闭着眼睛,根本没睡着。
狂儿轻声道:「怎麽不睡了?不用担心,有我在,就算十个变态一起上,我都把他们打趴,你安心睡。」
「不是变态的问题啦......」聪实微张着眼睛,道:「我在反省。」
狂儿轻嗯一声,聪实续道:「我想起上课讲到关於X罪行问题时,nV同学的反应跟男同学很不同,说起刑罚时男同学会用身T伤害程度去量刑,但nV同学就觉得光用伤势去量刑是不公平的。那时我觉得,用心理伤害去量刑太虚无了,同一件事对不同人的心理伤害本就无法量化,而且难道暴力袭击导致残障,就不会有心理伤害吗?为什麽单独在X罪行上,量刑就要加入心理因素?」
狂儿静静地听着。
「我在被袭击的时候,压根没想到那个人想qIaNbAo我。但现在知道了,除了害怕之外,我有点冷静不下来。今晚不能洗澡真的好糟糕,被他m0过的地方现在都觉得好恶心。好生气,好难受,好不甘心!为什麽我就没把变态打趴,就算趁机踹两脚都好!」忍不住腿用力蹬了两下,就像可以踹到变态一样。
「难怪刚才只吃了一小碗饭。」
「嗯,有点吃不下,生气到胃很不舒服。我只不过这样,就已经这麽难受,真正的受害者有多难过?我想这种心情跟被人打一顿是完全不同的。我现在才知道,并不是nV同学感情用事,是男生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是X罪行的受害者,事不关己冷眼旁观而已,那不叫做冷静,是没有同理心。」
「果然是聪明的果实,想的东西那麽有意思,难怪会睡不着啊!」
「狂儿哥也有过不甘心的时候吗?」
「嗯......当然会有,但黑心企业嘛,流点血流点汗,心情就会b较好。」
「......这个方法我学不来。」
聪实挣了挣卷得太牢的被子,把手伸了出来,轻轻拉了拉狂儿身上的薄被,低头道:「狂儿哥......我可以抱着你睡吗?」
狂儿过了几秒才答:「还是很害怕吗?」
聪实犹豫了一会,忍住羞耻道:「......我想抱抱。」
狂儿把他的手重新收进被子里,再把他整个人卷住。聪实很失望,被拒绝的羞耻让他委屈又不甘,他不禁後悔提出这样的要求,再也不好意思抬头去看狂儿。这时狂儿调整了姿势,伸臂把聪实连着被子一起抱在怀里,道:「这样好吗?」
聪实的心情像坐了一趟过山车,道:「......我又不是春卷,不用包那麽紧。」
狂儿低沉的声音从x膛传入聪实的耳朵:「聪实君今天被变态大叔SaO扰了,受了伤又吓坏了。如果又被另一个大叔抱着,会做恶梦的。」
聪实抿了抿嘴:「白痴啦......你又不是变态。」
「嗯,可是大叔害怕被聪实君讨厌啊......如果被讨厌了,大叔也会受伤的。唷,聪实君,你在做梦,听到的都是梦话啊!」
聪实忍不住笑了笑,又扯到嘴角的伤口,痛哼了一声:「好吧,我们都在说梦话。」用头顶蹭了蹭狂儿,道:「被黑道大叔抱着,我开始有点想睡了。」
「那就好。」
聪实喃喃道:「大人真的好离谱,但我也要成为大人了。」
「嗯,聪实君会成为靠谱的大人,不用担心。」
「明天要跟经理请假,不能打工了,还要跟老师请假,好烦。」
「嗯,聪实君是个负责任的大人了,很好呢。」
「明天就要走了吗?」
「不走。」
「那??你也要请假吗?」
「在黑心企业上班,有时也很有弹X。」
「真好呢......」
聪实渐渐安静下来,呼x1声也变得重起来。狂儿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居然转头就睡着了——能把最重要的东西好好抱在怀里,知道他一切安好,原来就是最好的安眠药。
同床异梦。
一整个晚上,聪实隐约记得自己做了很多关於身处温泉或三温暖,或被熊紧抱的梦,这一堆梦之中,他能清楚记得的只有一个——他像那天一样,从背後抱住狂儿。
梦里的狂儿转过身来,把他拥入怀中。
他有点想哭。
狂儿反常地做了很多梦,梦里好像一直都在吃饭。在梦里,聪实说还没吃饱——好可怜,聪实君太瘦了,身T白白软软的没长多少肌r0U,难怪会被变态欺负。
於是他点了像山一样多的横隔膜r0U,聪实不断吃,然後变成熊了——还戴着眼镜呢,好可Ai。
有个脸上写着「变态」的家伙突然跳出来,熊聪实一掌就把变态打飞了——好帅气唷,聪实君!
他有点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