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思萍疯了。
消息像带着腥气的风,迅速刮遍了整个老旧社区。人们交头接耳,语气里带着猎奇的唏嘘和事不关己的释然——毕竟,那持续到深夜的哭骂和砸东西声,早已成了困扰四邻的顽疾。
谁也不知道具T是怎麽回事,流言版本众多。但闻笙心里,早已沉甸甸地压着一个底。
从他在自己书桌上,看到那张凭空出现的笔触JiNg准的画像,以及背面那行字开始,他就预感到,某些齿轮已经开始朝着无法挽回的方向疯狂转动。
【哥哥,你再等等我,我马上就能回到你身边了。】
没有落款,但他认得那笔迹,更认得那画像里自己眼中被刻意捕捉到的,连他自己都未曾仔细端详过的Y郁。
戚无咎在用这种方式宣告他的存在和他的进展。
紧接着,罗思萍就毫无预兆地彻底疯了。
闻笙最後一次看到她,是在她被带走那天。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半强制地将她架出楼道,她头发散乱,眼神涣散,嘴里颠来倒去地哭喊:“不能离……我不签……你们不能b我……”
下一秒,她又猛地瞪大眼睛,表情扭曲,朝着虚空嘶吼:“狗男人!小畜生!你们都一样!你们怎麽不去Si啊——!”
那声音凄厉得划破空气,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恨意,却又空洞得只剩下回声。
周围邻居们躲在门後或窗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闻笙站在自家窗帘的Y影後,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她的JiNg神彻底垮了,像一栋被蛀空的老房子,在最後一阵微风中轰然倒塌。後来,她被送走了,或许是某家JiNg神疗养院,又或许是别的什麽地方,没人关心,也没人知道。
随之在小巷里传开的,还有罗思萍与戚卫东终於离婚的消息,以及戚无咎的抚养权移交归属的闲谈。这些邻居间的碎语,对闻笙而言,不过是佐餐的无味谈资,他听着,内心毫无波澜。
他真正在意的,仍然是房间里那张轻飘飘的纸。它像一个烙印,烫在他的书桌上,也烫在他的意识里。
戚无咎不仅解决了罗思萍这个巨大的麻烦,还用这种极具仪式感的方式,将功劳直接呈递到了他的面前。
仿佛像是一场无声的bg0ng。
几天後,放学途中。
夕yAn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陈寂与他并肩走着,两人之间却隔着一段陌生又疏离的距离。
陈寂忽然开口,他用最不起波澜的声线,点出了藏在台面下最致命的痛点:“听说,罗思萍彻底疯了。”
闻笙脚步几不可查地一顿,没有接话。
陈寂并不在意他的沉默,继续道,语气潜藏着无形的压力,是他惯有的从容:“而且,是在签了离婚协议之後。”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闻笙没什麽表情的侧脸上。
“戚无咎做的?”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一个结论。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闻笙依旧沉默着,但他的默认,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回答。
他感觉到陈寂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看向他的目光里只有更深沉的评估。
风掠过树梢,带起一阵沙沙的声响。
陈寂没有再追问,声音轻飘飘地,听不出言语里究竟是感叹还是嘲讽:“看来你养的看门狗,还是条急了会咬人的疯狗。”
闻笙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没有否认,也没有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