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前一天晚上,在晷湖的那场混战。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划过草皮,少年尽全力奔驰着,伴随止不住的喘息,後面紧追而来的是哒哒的马蹄声,数十只脚争相踩踏泥土,刮起厚重的泥沙。
连胜捂着左手臂,刚才又传来了一阵刺痛。他在黑暗中转向,躲进右侧低矮的丛里,几秒後那群士兵便骑着马呼啸而过,暂时没有发现他。
他倒在地上,浑身无力,现在最让他痛苦的是左臂的撕裂伤复发,那GU穿透肌r0U和神经的疼痛令他抓狂,或许把整条手臂都扯掉还会轻松一些。
「可恶……我快……动不了……」
突然,位於他头顶的树丛摇晃了一下,掉出来一颗脑袋。
「连胜。」
「哇啊!」
「嘘,小声一点。」
在黑暗中只能隐约瞧见nV孩亮hsE的眼眸。克如流往草丛外面瞥了一眼,确定没有敌人以後才从树上跃下。
「克如流?这里很危险,你不应该过来!」
她无视对方的话,径直向着他走去,「是哪里会痛?」
「呃……这里。」
「你忍耐一下,不要动。」
nV孩跪下以後,双手罩在连胜的左臂上,从中立刻浮现出大量的绿光。连胜诧异的睁大眼,看见四周有许多飘浮的光点也正朝着自己的身上汇聚,尤其在黑暗中更为明显。
「这、这是怎麽回事?」
「我在用大地元素的力量治疗你,这些都是自然界里的元素JiNg华。」
绿光越来越强烈,映照出nV孩苍白的面容。连胜注意到她的身T似乎b印象中消瘦了许多,双颊和眼窝都已凹陷,四肢更是骨瘦如柴,能看见单薄的皮肤透出骨骼的轮廓。
连胜略显吃惊,想要移动时,克如流先开口:「你的伤势很严重,如果再施加更多压力,你肌r0U里的纤维就会完全断裂,到时候就得耗费数个月的时间复健才能恢复原本的状态。目前我只能帮你做紧急处理,之後就尽量不要动它了。」
「可是你……」连胜一时不知说什麽,情急之中先问了更重要的事情,「你有看到彻他们吗?大家现在怎麽样了?」
「我让任谷彻去找旷野了。」克如流的声音很轻。
「什麽?所以,他又潜回了湖里?我的天啊,那座湖里可是有成百上千条鳄鱼……」
克如流吐出了一口鲜血。
突如其来的场面让少年愣神半晌,接着张嘴大叫:「克、克如流!你……!」
他及时意识到了两人身处的现况,赶紧摀住嘴巴,nV孩则像断了线般浑身瘫软,落地之前被连胜接起,拉进怀里靠着他的肩膀。
「克如流、克如流,你怎麽了?」连胜再次倍感震惊,「你的身T……好冷,为什麽?哪里受伤了吗?」
对方没有动静,应该是晕了过去,连胜还在思考时,却听见克如流说了话:「是……是光……好多光……」
她的声音模糊不清。连胜当下感觉不对,凑近摇晃着她,「克如流!醒一醒,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克如流!」
毫无回应。连胜整个人彻底僵住,某种非常沉重的不安感正拖着他的心绪,也加速了他行动的急迫X。
「我能做什麽……!」
连胜将她放倒在地,克如流仅剩的右眼还半睁着眼皮,然而瞳孔已暗淡无光,视线略过少年,看似涣散的仰望着他处。
「今晚……也有很多星星……这里的夜空一直很壮观……」她的面容呆滞,可是还在说话,「我怎麽感觉……好久没见过了……明明每天都会经过这里……奇怪……有种怀念的感觉……」
连胜不敢迟疑哪怕一秒,持续摇晃及呼唤对方,一边查看她的身T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但并没有任何可见的伤口。
「咦……妈妈?」
连胜停下了动作。
「你说……要去找光……光就在这里……月亮很清晰……星星满天都是……」克如流的嘴唇渐渐不再开合,「你为什麽……这麽紧张……」
「——啊。」静待几秒後,这是nV孩说的最後一句话,带着恍然大悟似的明了,以及许久以来第一次,难得听见她流露出的一丝恐惧与悲伤。
「我的眼睛,已经没有了。」
「克如流!」连胜这时回神,抓起她的手,软绵绵没有一点气力,「克如流、醒一醒,拜托你……」
少年越发急促的喘息中,绝望也不可否认的开始於脑海里蔓延,「什麽……不行,我在做什麽!一定还有方法,她还没Si……!」
连胜的焦虑转化为对自我的气愤,紧紧注视着nV孩闭上眼的脸庞,颤抖着伸出手,探入她的鼻间。
还有气息,非常细微的气息。
「很好。」连胜总算短暂放心,不过整个人仍紧绷不已,「现在到底该怎麽办?我找不到克如流的伤口,要用元素力量来帮助回复的话,我也不是元素者,而且必须是大地或灵力元素才有这方面的能力。」
他尽力思考着,直觉却告诉他这人已没有太多时间,便回想起克如流先前的状况,试图找出有用的线索。
「那时候,她对我用了元素力量,嗯……」连胜理应感到奇怪,但此刻只是觉得担忧,「所以她是元素者,牺牲了自己的JiNg力来治疗我,原因大概就出在这里。在那之後,她说了梦话,提到星星和月亮什麽的,还有要去找光……」
连胜仰起头,晷湖附近的森林全都漆黑无b,见不得天上的一点光源,「问题是,这真的有用吗?」
当前没有人可以回答他的怀疑,连胜只能凭自己做出立即的判断。
「试试看吧。」连胜咬紧牙,尽量保持冷静,「彻已经不在了,他忙着去找旷野之龙,白yAn和初晓应该也还在湖边与革命军奋战,若是放着克如流不管回去找他们,这麽做只会增加风险,结果也不一定有帮助……只能由我来救她,我不能再耽搁了。」
他抱起克如流,小心翼翼的走出树丛,确认周遭没有敌人後便往前奔跑,果然在不远处发现了一条细长的河川。
那是自晷湖延伸进森林内部的小河,他站在河边,四处张望一会,然後锁定了一棵大树。他走到大树前,放下另一人,再用剑砍断缠绕其上的藤蔓。那些藤蔓最後被他当成绳索,分别系在x口与腰间,牢牢的固定住背在身後的nV孩。
「这样就行了。」连胜抹去额上的汗水,深x1口气,「我们出发吧。只要顺着这条河流走,就会抵达了。」
事实证明,他的记忆没错。
连胜在黑暗中顺着河流离开了晷湖,本来以为接下来的路程没有光源会走得很艰辛,然而在前行约十五分钟以後,他们就来到了一处相对宽敞的谷地,并在这里发现了光芒。
只见一抹淡紫sE的月光穿透树林,照亮了眼前的道路。连胜走出Y影,抬头时月亮就挂在天边,还能看到遥远的彼方有一块显眼而高耸的地形,那就是他们早先来时的地点——曙光侧崖。
「原来自从下午离开那里以後,我们已经走这麽远了。」连胜忍不住感叹道,同时这段漫长的路途也令他想起了其余仍在奋战的夥伴们。即使明知道是碍於情势所b,他只好独自背离大家,做出这个抉择依然没有让他感觉好受过。
「我真是……一个没用的人。」连胜抿起嘴唇,随即甩了甩头,「不行,负面想法是造成行动迟缓的主因。我必须专心赶路,继续留在那里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就这样,独行的少年又跋涉了两个多小时,一路上森林很安静,除了偶尔传来昆虫的鸣叫,只剩凄冷的月光陪伴着他们。另外这条河川的流经之处多是人类难以行走的碎石地与斜坡,连胜经常得踏入湍急的河流才能继续前进,造成身上的衣服及靴子全Sh,全都冰冷的紧贴着肌肤。
他不时会回头确认nV孩的气息,幸运的是都还尚存,唯独这人越来越惨淡的面sE始终让他不敢停下脚步。
等到走了约十公里之後,连胜开始觉得每踏出一步,脚底的疼痛就像是哀号般传遍了全身。这时候他还能想方设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多少减轻一些痛苦,但是当走到第二十公里时,他已经完全没了力气。
他能感觉到双腿的肌r0U正在颤抖,背着nV孩的手臂也酸疼不已,原本就不算经过锻链的身躯,仅存的耐力快到了极限。可是目的地还没有抵达。
——既然还没有抵达,那他就绝对不能停下来。
路途的後半段,连胜几乎就是靠着这一个念头,从不停歇也不减速的迈出每一步。或许当初他想得太简单、也太不周全,但如今已下定决心,他就势必得克服这些地势颠簸的河谷,尽全力让自己重视的人拥有活下去的机会。
「彻……你果然……很厉害啊。」连胜的思绪已疲累到麻木,不过看着仍在移动的步伐,顽强坚持的意志不自觉联想到了另一个类似的眼神,「那时候我问你,你变强的理由是什麽,我还感觉你有点遥不可及……可是现在,我理解了,这是一份非常沉重的负担,无关乎你的意愿,你就是非得这麽做不可,否则……我一定会後悔。这份後悔如果发生了,绝对会压垮我的整个人生,这就是我现在的想法……你一直都是抱着这样的心情,度过每一天的吗?」
过了许久,他沙哑的轻笑一声,「也许我稍微能和你并肩而行了吧,我的朋友。」
三个小时後,时间来到五更,距离日出仍有段空档,而他终於抵达了这条河川所汇之处的终点。
那是据说可以看见满天的繁星,也是皎洁的月光最为明亮的所在地——曦湖。
在少年踏出树林的瞬间,一下子就被眼前壮阔的景象给震撼。
曦湖的腹地辽阔,湖泊的面积达到上百平方公里,广大得根本看不见对岸。因为之前都是在林间穿梭的缘故,视野总是遭到枝叶遮挡,但是来到平坦的原野以後,他总算能毫无阻碍的观赏到曙光森林夜晚的天空。
「天啊……」
连胜呆站了许久,发出一声长叹。那片无尽的夜空中全是数不清的繁星,连带整个湖泊也映照出众星与圆月的光芒,伴随微风吹徐,在水面上掀起一阵又一阵闪耀的波浪,光泽华美而动人。
少年跑向湖畔,连忙让克如流平躺在草地上。他看着对方苍白的脸,连嘴唇都失去了血sE,紧张不已的将手指探去。
数秒後,一丝非常微弱的气息呼出,尽管不明显,这人还是确确实实的活着。他松了一大口气,一路上累积的不安也驱散了许多。
「但是,克如流还是没有脱离险境。」
连胜不敢太过松懈,马上思考还有什麽可以做的事情。他看了眼nV孩身上单薄的衣服,想起了必须生火,便匆匆跑去捡了一堆树枝和石头回来,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成功升起营火。
「唉,如果我是元素者的话,就不用这麽累了。」
他扔掉手上的打火石,把Sh透的护卫军大衣挂在树枝上,也脱下衬衫及靴子,通通拿去给火烤乾。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可是当他再次把手伸向克如流的鼻子时,感觉呼出的气息有加重了一些。虽然x口依旧没有起伏,光是这样应该就代表了好转的迹象。
他收回手指,至此终於不堪负荷的倒下。连胜仰躺在草皮上,总觉得今晚的月亮看起来特别大也特别圆,耀眼的光芒穿过包覆着曙光森林的淡紫sE雾气,使得月sE看上去增添了一GU柔和的氛围。
这几天是满月啊,连胜注意到了。
他翻过身,用右手臂枕着脸颊,先前未解的疑问再次浮上心头,「克如流,你到底怎麽了?」
昏迷不醒的nV孩还是无法回答,但连胜此时也不是很在乎,疲惫感早在躺下来的那刻就无法抑制。他阖上眼皮,不知不觉陷入了熟睡。
等到苏醒之际,天sE已经亮了。
连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坐起後才注意到口水流了满嘴,浑身肌r0U僵y,看来是经历了非常彻底的睡眠。
他嘟哝一声,微眯着眼,头顶上的天空清澈无云,炎热的太yAn光照耀了大地,还能听见来自树林里此起彼落的鸟叫声,俨然一副环境平和、空气清新的森林风景。
「啊!」
忽然他想起了自己为何会来到此地,赶忙回头,这一看却让他差点魂飞魄散。
「克如流!你——!」他不敢置信的喊着:「你的头发怎麽变成白sE的了!?」
连胜不断反覆确认自己没有看错、没有出现幻觉、也没有在做梦。他用力捏着自己的脸颊,仍无法改变那人原先乌黑的长发,如今全部变成了纯白sE的事实,更不可思议的是毛发量也有了大幅增长,多到完全覆盖住她的整个身躯,发尾甚至已经长过了nV孩的脚尖。
这实在超出了他能理解的范围。连胜愣了好长一段时间,环顾周遭,但广大的湖岸边除了他们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好吧。」
他鼓起勇气,探向前,尽量用不会惊动到对方的力气触m0那些头发,m0起来出乎意料的细腻跟柔软。连胜来回抚m0了几遍,接着伸出双手,从中央的位置往里拨开,试图查看nV孩的身T。
他的指尖,碰到了一个很y的东西。
「什麽!」
连胜吓得cH0U回手,心想刚才那宛如石头一样坚y的触感是怎麽回事?而且温度极低,光是碰到一秒,那GU冰冷的感觉就流窜了全身。
他看了眼nV孩安详的睡脸,再看看那团神秘的白毛,决定再次一探究竟。他一定要弄清楚这是什麽才行。
少年缓慢的拨开白发,将脸凑近,顿时从里面涌出了刺骨的寒气。他再更深入些,最後终於在毛发的底部,仔细看清了附着在nV孩肌肤上的东西。
——那是水晶,一块洁白又带点透明的晶莹矿石。
「怎麽回事?」他抓住那块水晶,想要扳起,可是晶石牢牢的固定在了那里,怎麽样就是扳不动。连胜皱起眉头,「Ga0什麽啊!这难道是什麽奇怪的病吗?我从来没有听克如流说过这种事啊……」
就在他困扰的时候,却听见远处传来了一阵马匹的嘶鸣声。少年竖起耳朵,遥望在曦湖右侧还有一条通往森林的道路,声音的来源就是那里。
幸好听起来还有段距离。他马上起身,穿上衣服和靴子就要把另一人带走。结果在施力的那一刻,连胜才发现对方竟是奇重无b,不要说是抱了,连拖着走都不可能。他咬着牙尝试了各种方法,依然没有办法移动那团白sE物T一丝一毫。
「该Si的,怎麽会这麽重啊!」
时间紧迫,连胜被b得思考起其他方案,「好吧,我猜只能这样了。」
他不用多久就下定决心,往湖岸右侧的森林跑去,「首先,得确认敌人的位置。」
不愧是经历了一个晚上十几公里的个人行军,他现在跑在森林里可说是相当熟稔,很快就发现这条路是一个狭长的弯道,在弯道的尽头能够连通另一条与湖泊所在地平行的宽敞道路,而路上正有一辆马车即将驶来。
「是革命军。」
连胜迅速爬上路口附近的一棵大树,隐匿在树叶之间。他观察到那辆马车上坐着两名士兵,并且在车子的两旁又各有一名骑兵护卫着。
「可见敌人有四名,问题是坐在车厢里的人是谁?」
马车在驶到大路和通往曦湖的交叉口时停下。士兵从驾驶座下车,跑到车厢旁对里面的人说了些什麽。
连胜在心里思忖:「假如他们选择不经过曦湖,那麽避免跟革命军交战b较好,毕竟克如流身上的病症还没有解决。但若是这群人走了小路,到时候势必会发现我们……与其在她面前发生冲突,不如早点在这里解决。」
连胜已做出决定,他看见那两名士兵离开了车厢,正在交谈,隐约能得知是在讨论走哪条路会更快到达目的地的样子。
「该怎麽办才好?大人说要走距离最近的路线,但是那条路沿途的地势颠簸,车子恐怕不太好行。」
「这也没办法,大人坚持要在下午两点以前抵达落日高塔,依照我们的速度还得走上三个多小时呢。」士兵的口气疲累,一副整晚没睡的模样,「就按照命令行事吧。」
语毕,他们便上了马车,拉紧缰绳以後将马匹转向,朝右侧狭窄的小路驶去。
「可恶!」
连胜在树上拔剑,看准他们经过的时机跳下,双脚分毫不差的踢中持鞭那人,连带挤压到他身後的同夥,两人毫无防备的一脚被踹下了车。
「什麽……!」
连胜踩着那人的面庞,在落地以前翻了个圈,稳当的着陆。反观马匹的状态则不太好,因为受了惊吓而往树林里激动的逃窜,过程中车T撞上树g,竟是把连结的杆子也一口气撞断,使整台马车皆翻倒在路边。木制的物品并不坚固,车厢在连续的碰撞中摔了个稀巴烂。
「该Si!他穿着那件大衣!是护卫军的人!」
另外两名骑兵拔剑进攻,连胜右手挥剑,挡掉袭来的斩击,接着向前翻滚,闪开马匹之後站起,回身架住朝他砍来的两把刀刃。
「是哪里来的野孩子!」其中一个拿刀的士兵大吼,脸上还有肮脏的鞋印,「敢这样偷袭我们,不要命了!」
他们一上来就用了全力,压得连胜有些吃紧,此时他只能用单手抵挡。少年後退一步,咬紧牙关,y是用身T的力量推开敌人。
趁着架开的空档,连胜顺势挺进,用钢剑来回划过两人的x口,再对着腹部猛力重砍。这一下直击要害,士兵们哀号着倒地。
紧接着,剩下的两名骑兵回来了,马匹急促的奔跑扬起大片尘土。连胜再次翻滚、闪避头上的刀刃,起身後用大衣遮住口鼻,以免x1入过多粉尘。
「这小子真难Ga0!」骑在马上的士兵调头,扬起下巴冲他喊道:「该Si的护卫军,你是怎麽得知我们的消息的!」
连胜放下衣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你不就是为了阻止我们前往落日高塔,才埋伏在这的吗!」士兵生气的飙骂:「你这卑鄙的家伙,用肮脏的手段打听大人的行踪,再刻意挑这种荒郊野外Ga0偷袭!我告诉你,该Si的前王朝走狗,我们不会让你得逞的!」
「走狗……?」
他们大喝一声,策马冲来。连胜几秒後回神,也是一GU怒意涌上。他抬起仍带伤的左臂,用双手握住剑柄,「你们这群人——不要给我太过份啊!」
剑刃相碰,三把武器通通交叠在一个点。少年低吼,挡下攻击的同时持续推进,使出浑身劲道奋力挥剑。马背上的士兵没有料到这人沉重的力道,全都失去了平衡,双双落地。
连胜上前给予最後一击,短短一分多钟就解决了四名敌人。他喘着气,擦去滴落的汗水,听见从树林里传来了动静。
啪嚓一声,是木头断裂的声音。那辆翻倒在地的马车车门被用力踹开,大量木屑喷溅而出,看来的确是摔烂得彻底。
车门被踹开以後,有一个人从里面爬了出来。连胜瞪大双眼,似是意料之外。
拥有一头淡金长发的nV子缓缓跨出车厢,那人的身材姣好,穿着一件浅sE的高领毛衣和深红sE的大衣,下身则是紧致的黑sE皮K搭配长靴。她爬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柄与她身高相仿的钢制长枪。
那人从车厢顶部跳下,姿态轻盈优雅,丝毫没有才刚经历过一次翻车的狼狈。她拨开凌乱的金发,露出底下冷傲的面容,连胜发现她的眼睛是相当澄澈的翠绿sE,在太yAn照S之下会隐隐发光,望久了有种说不出来的x1引力。
是一个很有气质的nV人。
对方站定之後终於察觉他的存在,淡然的眼神扫S过来,隐约夹带一GU压迫感。
「你是连振的儿子?」
几乎马上就被认出,她蹙起纤细的眉毛,应是感到困惑。
「没错,我叫做连胜。」
她警戒的瞥了眼四周,「你是刻意来埋伏的?」
其实不是,但连胜正巧没有更好的理由,「对,我是来阻止你们的。」
那人哼了一声,表情不屑,「听着,我没有时间和你玩游戏,这次就放过你,你最好快点滚出我的视线。」
她说完还真要走,往曦湖的方向走去。连胜心里一惊,立马上前想要阻挡。
——杀气袭来。
刺眼的银光闪过面前,甚至距离那人还有五步之遥,少年便反SX闭上了眼。下一秒再睁开时,锐利的枪头已然直指他的眉宇之间。
两者相距不过一厘米的间隙。
「小鬼,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nV人轻蔑的态度未变,「我不是你可以应付的对手,最好听我的话,打消你的念头吧。」
她准备离去,岂料连胜却反手捉住枪杆,右手扬剑,剑尖恰好停在nV人的眉宇之间。
「那麽我猜你一定没有听清楚我的话。」连胜不遑多让的威胁着对方,「我说了我会阻止你,我不会让你去参加末日审判。」
「啧,像这种敢说大话的小鬼,你也不是第一个。」徐薇逸cH0U回长枪,从容的後退一步,「正好,尤其你又是护卫军大队长的儿子,我对你更不必手下留情。」
她摆好战斗架势,眼中充满了无与lb的愤怒。
「因为我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你们护卫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