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树叶晃动的轨迹,随着风的消逝而逐渐减小着。
半晌,向菱才慢吞吞说道:「看起来你对你妹妹好像还满好的……」
……顾左右而言他。
而且,这句话不管怎麽听,都能解读出有些暧昧的言外之意——
你对她还挺好的。
完全不对劲啊这个气氛!!!
闹得两个人莫名有点不自在,像思春期的傻小子一样,默默掩饰地望向别处。
良久,祁澈轻轻「嗯」了声,淡淡g了g唇角。
黑瞳白肤,坚浚乾净的下颔,喉结冷淡突起,五官恍若熠熠生辉。
她扯了扯唇。
两人之间再度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她原本思考着要解释什麽,但现在显然不是好时机,也就耽搁了。
她尴尬的没事g,便看向游乐场里的祁小波。
因为社交问题,nV孩玩耍的模样b平时恬静了点,在没人的角落里独自荡着秋千玩。
很是自得其乐的样子,不受旁人g扰。
少nV看着游乐场和乐融融的景象,眼珠骨碌碌转了一圈,在四周景物上毫无秩序的乱晃,停留。
路树的Y影从叶缝中投下,冬天的日光暖洋洋的,和煦而带着冰凉。
少年的嗓音平淡,又彷佛自然而然般地冒出,「在看什麽?」
她抬头,下意识诚实回答道。
「我们两个人的影子。」
完全无法理解十七岁左右男高中生的心理活动。
看不透,她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前一天明明还是那副混世魔王的样子,隔天早晨又能若无其事的,朝她懒洋洋扯着唇角笑。
——她不晓得,某人只因为她一句话就被哄好了。
课堂上,少nV撑着下巴,坐在大教室最後一排的位置。
学校教的文科内容不困难,对她来说挺容易的。毕竟她已经从写文的圈子学来一堆用不到的语文知识。
悠悠哉哉的在笔记本上g勒了几个卡通人物之後,向菱给其中的一只角sE加上了对狗耳朵。
内耳涂黑,毛茸茸的,有点凶神恶煞。
「……」她抬头,举起笔记本,让同桌少年的五官和卡通简笔狗狗的轮廓互相对照。
明眸,睫羽低垂,睫毛纤长根根分明,歛起了平时的Y骛,漆黑而澄澈。
靠近看的话,可以从眼睛里看到清晰的黑sE瞳仁。
笑起来的时候,瞳眸会显得亮晶晶的,似盛夏星子。
——如果要b喻的话,他会是哪一种动物呢?
向菱出神地盯了一下,突然就想起了这个问题。
她挺纠结的。
说像猫吧,但猫咪是不吃人的。
说他像一头犬,他却又不具有狗狗的那GU忠诚,或者对人的依赖。
——漫不经心,懒散又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狠劲。
十足的坏学生,第一次见到时,咬着菸,桃花眼透出放纵堕落。
满不在乎的摁熄菸,g唇笑得又痞又坏,教训人毫不手软,一GU疯劲恣意生长。
祁澈,恶劣、轻浮,难以捉m0。
——一开始,她对他的印象仅止於此。
只是後来,她发现不良学生也不一定是坏人。
他独来独往,会自己一个人上顶楼天台遛达,会专门买一袋鱼蛋去逗弄喂食路边的流浪猫。
耳机连着一条白sE细线,里面经常播着几首英文歌,日文动漫歌,流行歌。
打架的原因,通常不是因那个人惹了自己,而是那人说了谁的坏话。
他妹妹的病被人说得很难听,他把骂人的青年修理到痛不yu生,哭爹叫娘。
因为出身而被人瞧不起,他明明可以报复,却装作充耳不闻。
……
或许吧,他真的是,好温柔的一个人。
即使他长得很凶。
对於像他这样的少年,向菱却觉得,他们俩现在好像正处於一种……隐隐约约的诡异状态。
——燥热,心跳,而且难以将这种气氛诉诸於口。
然後陷入这种心情的,似乎不只有她一个人。
她正想事情想得出神时,下课钟声便响了起来。
下课前,讲台上的老师对学生们进行了郑重警告。
其内容十分冗长,但如果要简单用一句话概括的话那就是——
「同学们,明天就是定期考了!」
学生三大悲哀:模拟考,定期考,以及堆成小山一般的平时考。
……好在考完这次以後就是寒假。
这次当然没打算再作弊一次。,毕竟上次没被抓包是侥幸。
於是乎,大考前最後一天的晚上,她几乎是埋首在考卷堆中度过的。
哀号着刷完三五套题本,因为平常的基础也不差,所以凑合着分数还算能看。
隔天,考场上。
俗语有言:考前抱佛脚,佛踢你一脚。
向菱直接完美证明了这句话的真实X。
教室里异常静默,剩下笔尖和纸面沙沙的摩擦声,嗡鸣声被放大到落针可闻。
十分可怖的气氛,众人肃杀而冷静。
考卷从前排往後传下来,向菱认命拿起笔,认认真真写考卷。
……两天之後。
考试进行了足足两天才结束,等到众科目考试结束,成绩单也很快就发了下来。
——向菱直到这个时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英语老师对她的分数十分赞赏,在全班面前表扬了一回。
而教数学的圆规则不然。
相较於上次的成绩,这次的数学分数下滑到中游。
不过也不算低。
她自己能接受这个成绩,并没有什麽不满意的地方。
但圆规似乎很生气,把她叫到办公室里臭骂了一顿,惹得她有点郁闷。
……明明分数b她低的还有一大半。
向菱拿着成绩单,发现整T排名没什麽大变化。
她想了想,装作无意瞥了一眼同桌桌上的成绩单。
祁澈的成绩一直很奇特。
数学科突兀的超前,其他考科分数散乱的落在及格线边缘,简直可以说是偏科战神。
但她忽地想到另一件事——圆规在课堂上只称赞了第二名的同学,直接忽视了分数更高的祁澈。
她抬头,义正严词把这件事告诉了身侧的少年。
他「哦」了声,接了一句完全没有关联的话:「他针对你?」
向菱停顿一下,呐呐答道,「算是吧,刚刚才被骂完一顿。」
少年的眼睛暗了一瞬,又恢复正常。
只不过这个话题没有持续太久,她的疑惑也没有在心上停留很久。
——紧接着到来的寒假,让她几乎完全忘记了圆规的事。
浪淘鼓噪,似乎海风也吹来了兴奋。
校园里老旧的广播设施,终於回荡起了「当当当当」的下课钟声。
正式宣布放学之後,教室里爆出一阵欢呼,几个学生把这学期的课本一扔,放假去了。
大夥手拉着手冲出教室,有人计画去旅游,有人急忙准备返家。
向菱的脚步很慢。
她推开宿舍的门,见到室友白杞在收拾行李。
身材高大的nV孩从行李堆里抬起头,笑笑:「菱菱,你也要回家了吗?船班是明天还是今天的,一起啊。」
向菱一时沉默。
宿舍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和跨年的时候差不多。
寒假的假期和跨年三天连假b起来长了许多,这也意味着,这次宿舍会安静得更久。
她默了下,谎道,「嗯,你先走吧,我跟你们的时间不太一样。」
白杞简短的回应一声,阖着行李箱。
向菱看着她兴高采烈地出去了,莫名的感觉有些……悲哀。
她是难以捱住寂寞的人,哪有人群就习惯往哪窜。
也因此,逢年过节从来没孤单过。
小时候郑娟和向里关系虽然不好,但那时候郑娟至少待她还不错。她还会同向里通电话,维系父nV关系。
後来,认识了创作的朋友,街头上校园里的各种同伴。
离家出走独自到南雨镇,她没有同伴,势必要学习,如何适应孤独。
当初选择住在学校的宿舍,也是因为b较热闹的缘故。
——少nV厌恶孤单,而几乎不曾孤单。
……她没有料到,假期的宿舍是空荡寂静的,像是无人却古老的城堡,只余空壳。
少nV坐在宿舍床上。
这次,似乎是真的得开始适应。
眼前彷佛变成了一片漆黑,宿舍景物叠影重重。
屡次变得空荡的宿舍,每一次孤单都难受至极。
没有旁人的时候她容易胡思乱想。
例如刚刚,发呆了一会儿,向菱突然就想起自己好像应该给郑娟拜个年。
自从郑娟那次回到北渝之後,大概是稍微卸下了心防,母nV的关系略为缓和了一点。
还是不常联系,但郑娟终究远离了秦井,母nV相处不再那麽剑拔弩张。
她们之间还有很多矛盾没有解开,但是之前的紧张感暂时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