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江玄之烦躁地背起惯用的侧背包、黑sE後背包离开办公室,平时会在办公室用电子书器再看个一会儿历史类专书才走,但今天的他完全没那个心情,只要一闲下来脑子就会浮现昨晚王孟涵几乎哭着嗓子说的那句「我有喜欢的人了」,心里就浑身不痛快,说不出来的烦闷。
所幸今天有别的事刚好可以让他分心,就是昨天在湳桥夜市与「吞噬者」一战後,他向雷文殊与虞皓星脱口而出的承诺,虽然与政府单位合作让他多少有些顾虑,官僚政治对於除魔行动是利是弊不敢奢望,且「七大家族」对他这个决定肯定大为不满,登门找他算帐是迟早的事,但在与那两人短暂相处过後,他不禁对见了如此恐怖的怪物、即使害怕却仍坚守岗位的样子感到动容。
「灾异应变处理课」位於T市市政府所在的行政园区,距离地铁站代号V0「市府站」步行只要五分钟。早在「癫狂者咖啡店突袭事件」後,单司义动用国家资源,迁出位於首都的警政署暂时办公室,火速在T市市政府旁一栋五层楼高的行政大楼成立专属的办公场所,属於他坐镇指挥的「课长室」、雷文殊负责的「行动组」与虞皓星的「侦查组」分别位於五楼、四楼、三楼。
「你们确定他会来吗?」还没编制秘书与助理,单司义用从自家拿来的胶囊咖啡机帮自己冲了一杯耶加雪菲,示意一样站在课长室的另外两个人不用客气也去泡一杯。
雷文殊摆手婉拒,b起咖啡他更喜欢喝茶,茶的清香能缓解他时常想暴打罪犯的冲动。
虞皓星略一颔首,拿起一旁的杯子也帮自己泡了一杯,他与雷文殊不同,每天早上、下午不喝个咖啡,就觉得脑子没有开机、无法思考。
「其实我们不确定,毕竟他也没有讲日期、时间。」雷文殊低声说,显然不太有信心。
当时情况特殊,魂绘师抱起王孟涵就要离开,根本没时间说好要挑哪一天碰面,因此虞皓星给出了「既然不确定他哪天会到,我们就每天在办公室等等看」的建议。
「我觉得来的机率很高。从他昨天在湳桥夜市的救援行动来看,他应该具有极高责任感,属於那种话一旦说出口就一定会做到的个X……」
话音未落,整个课长室忽然电力全失,陷入一片漆黑──
「──我的确不喜欢食言。」
当电力恢复、LED的白炽日光再次充满空间时,头戴黑sE矮圆顶帽、身穿长版黑sE风衣、脸挂中世纪鸟嘴医生面具的魂绘师赫然出现在会客区,面朝三人。
单司义眉毛向上挑起、雷文殊一手按在已有一半枪身离开枪套的腰间、虞皓星端着咖啡杯默默将差点喷出口的咖啡吐回杯内。
「我们就别浪费时间客套了,我愿意提供协助,」魂绘师站起身,继续说道:「但我有几个条件,只要你们答应,那我一定竭诚与各位合作。」
单司义也从椅子站起身,率先发话:「久仰,我是灾异应变处理课课长,单司义。有什麽条件你说。」
「第一,不准调查我;第二,不准揭穿我;第三,我只是提供协助,并不是你的下属,我不受你指挥。」
「行,我答应了。」单司义一推眼镜,藏在灰框金属眼镜後的眼神直gg地看着魂绘师。
「那我直接说明了。我的身分是魂绘师,魂绘术是除魔人东方联盟七大家族其中一个家族所擅长的古老秘术。目前你们所看过的癫狂者、吞噬者以及之前在新华城的贪食者都是来自魔域的恶魔,牠们来到人类所在的常域为非作歹,以人类的极端情绪作为养分。」
虞皓星放下咖啡杯──这一杯他已不打算再喝──说道:「请问,恶魔来到人类世界的目的是什麽?」
「掌管魔域的魔王一直有想把常域变成牧场的构想,宰制人类,好满足牠们对其他生命T凌nVe的渴望。除魔人的存在就是为了阻止这个情况发生。」
单司义示意大家自己找位子坐下,待大家都坐定後,自己也坐回椅子,说道:「……攻击人类只是因为牠们喜欢、牠们想要?」
「没错。」
虞皓星发问:「我们要如何侦测到牠们出现?你都是如何知道的?」
「这是第一个你们要克服的问题。当天空出现紫sE闪电,就表示魔域某处与常域因接壤发生碰撞,进而形成裂缝,恶魔就会趁机从这裂缝钻进来,但那闪电只有除魔人看得到。」
单司义紧接着再问:「这是第一个,那第二个是什麽?」
「武器。要对恶魔造成伤害需要特定的媒介才行,只有沾附、蕴含除魔人血Ye的武器,才能对恶魔造成伤害。」
雷文殊沉Y道:「这可麻烦了,我们可不能让你无限制为我们捐血。」
「你们必须要想出方法,不然……这个单位与废铁没有两样。」
单司义先後看向雷文殊与虞皓星,神情严肃却透出一GU自信。「两位,能办到吧?」
雷文殊与虞皓星相视一笑。
「不会吧?不愧是神探。你想到方法了?」
虞皓星朝雷文殊翻了一个白眼。
「你才是让我惊讶,看来你的脑还没没被肌r0U填满啊?」
单司义想到还有一些问题想问,例如「魔王玛哈恩」这个名字就让他非常在意,这有可能表示他们极需面对更为严峻的威胁,一回神却发现会客区空空如也,魂绘师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走这麽快,还想跟他说有见面礼的。算了,等完成了再给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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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我不传讯息,你也不会回我?
晚上十一点,结束与单司义等人的会谈,魂绘师踩上前yAn台,在一片漆黑中推开落地窗回到住处。他脱下全身装备,脸上没有战斗後的痕迹,却仍难掩疲惫,但他疲惫很久、很熟悉了,所以也习惯了。
江玄之拾起扔在沙发上的手机,萤幕跳出王孟涵传来讯息的通知与内容。他感到一阵心烦意乱,前天晚上在湳桥夜市收拾「吞噬者」送她回家时,猛然听到她说有喜欢的人,让他心里隐约有GU异样的情绪在x腔内熊熊燃起,他讶异失去莫子萼後的两年,自己竟然还会有这种情绪,困惑、矛盾、羞耻开始在身T内部彼此冲撞。
「是一个人太久吗……竟犯这种中学生的错。」他把手机丢回沙发,随手抓起换洗衣物与浴巾走进浴室,不再理会。
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了?你说要当成熟的大人,是不是就不需要我了?
他吹好头发走出浴室,习惯X在ShAnG前再看一下手机有无重要讯息,王孟涵新一则讯息又浮在手机萤幕最上方。
孩子,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十二点了。
你先回答我是不是
准备回覆讯息的手指瞬间停止了动作,江玄之犹豫了。如果你已有喜欢的人,我不离开要g嘛?
但这nV孩每天放学回家了都会传个讯息、他要准备搭车或开车下班了她也都会算好时间传讯息要他注意安全、在学校碰到总是笑口常开到眼睛都弯了;现在也是,昨天一整天都臭着脸没给她好脸sE了,竟还等到半夜,哪怕王孟涵因此大发雷霆都好。他实在没办法明白对她说出「是,我要离开」这样的话语。
我没有。在百般挣扎中,最後也只想得出这样潦草的回应。
但你今天很凶。
江玄之回想了一下今天在学校的样子。嗯,的确,今天一整天好像都没怎麽笑,连跟同事哈拉打P的次数都b往常还少。
我不想让学生知道我心情不好。
我知道你不Ai说,但我希望如果我陪会让你心情好一点。
江玄之楞楞看着这句话,皱起眉头,有点Ga0不清楚她究竟在讲什麽。
你愿意陪我……?
你说我就会,你不说我也会。
江玄之叹了一口气,从冰箱拿出一瓶罐装生啤酒,静静走到落地窗前,视线越过前yAn台来到一望无际的都市景貌,各处屋宅灯火有如点点星子,一眼望去星空彷佛落在地面熠熠生辉。
他喜欢与莫子萼在这片落地窗前相拥,就这麽不挪开视线地浏览城市夜景许久,他会从後环抱住她,鼻间充斥她的发香,听她滔滔不绝讲着在工作的绘画才艺班遇到的所见所闻。他有时会专心听,对其中几个环节cHa嘴提问,有时也会分心,闭上眼揽住莫子萼因纤细看似脆弱的腰身,有时则饶富趣味地看着落地窗里她不断讲话的样子。
「g嘛这样看我?」莫子萼刚说完才艺班有一个男老师因为抓着一个小nV生的手画画而被家长提告XSaO,发现江玄之根本没在听,反而笑咪咪地望着镜中的自己。
「啊?没、没有。你说到哪了?男老师怎样了?」
莫子萼嘟嘴,眉心挤向鼻子,语气不满:「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吵?」
「哈哈哈!对,你真的很可Ai耶,为什麽一张嘴巴可以这样机哩瓜啦说个不停?」
莫子萼把头往後紧靠在江玄之的x膛,一样看着落地窗中的江玄之说道:「那是因为是你陪在我身边呀!」
他今年三十岁,短短的人生曾有三次与异x1nGjia0ei往的经验,最後的交往对象莫子萼还已经到了论及婚嫁的阶段。谈恋Ai的经验虽不算多,但他同样迷惘过、痛苦过、崩溃过、烦恼过、泪流满面过、曾失去Ai人的勇气过,正因蹒跚走过这些情绪,他才能以更好的自己与莫子萼相遇。然而即使是有些微经验的自己,也完全无法理解王孟涵那句话到底是什麽意思,更无法参透她的心思,这个状况是他在与异X打交道的过程绝少遇到的场景。
啤酒流入喉间的沁凉痛快与他略为发烫的耳根子形成强烈对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