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白小鹿看着眼前这如同穿越进电影般的场景，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就在这时，一位戴着狡黠狐狸假面的侍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一手托着银盘一手抚x，用一种优雅到近乎谄媚的姿态躬身行礼：「四位新来的客人，欢迎来到鎏金城。舞会已经开始，没有假面的人可是会寸步难行的哦。」
他的银盘上，刚好放着四张没有任何装饰的纯白sE陶瓷假面。
这无声的道具，彷佛在嘲讽他们无名之辈的身份。
四人默默地拿起假面，戴在了脸上。冰冷的陶瓷触感传来，彷佛一层新的肌肤。在戴上假面的瞬间，凌明澈感觉到一种奇特的割裂感，他成了这场盛大舞会的一部分，也成了一个需要扮演他人的演员。
「我们该怎麽办？一起行动吗？」白小鹿戴上面具後，声音里多了一丝安全感下意识地向凌明澈靠拢。
「不行，」秦若冰立刻否定，「我们四人同行，特徵太明显，容易被当成一个整T针对。而且信息收集的效率太低。」
「但分开也太危险了！」程劲松反驳道，「规则可是说了，这里没有攻击限制。万一落单了，被人从背後T0Ng一刀都不知道是谁g的！」
凌明澈听完两人的意见，冷静地做出了决断：「那就折中。两两分组，以四个小时为单位，定时在入口的喷泉处交换情报。这样既能保证基本的安全，又能扩大探索范围。」
他看向程劲松和白小鹿，「劲松大哥，你经验丰富，身手最好，和小鹿一组。你们的任务是保证绝对安全。在此之前提下，你们尽可能地在城里打探消息。」
随後，他转向秦若冰：「我们两个一组，尝试接触更核心的人物，寻找突破口。」
这个分组方式既保护了最弱的白小鹿又能将团队的资讯收集能力最大化，无人有异议。
分组後，他们迅速融入了这场巨大的假面舞会。
然而，迷g0ng的残酷X很快便展现在他们面前。程劲松和白小鹿一组，选择了最稳健的方式。他们看到yAn台上一位戴着华丽孔雀假面的贵妇，似乎独自欣赏夜景。白小鹿鼓起勇气，上前用最礼貌的语气询问关於城主的事。
那位贵妇缓缓转过头，孔雀面具下的双眼流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哦？一个连假面都没有任何纹饰的白板，也敢来打听城主大人的名讳？我的小可Ai，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厨房的後门在那边，或许你可以去那里找点活g。」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她周围那群同样戴着华丽面具的居民中激起了一圈圈低低的窃笑声。
白小鹿的脸刷地一下涨得通红，窘迫、羞辱和委屈瞬间涌上心头，眼眶里迅速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她从未经历过如此以身分和阶级为武器的恶意。
程劲松见状，一GU火气直冲脑门。他最见不得nV人，尤其是像白小鹿这样的小nV孩受委屈。。
他大步上前，将还在发愣的白小鹿不着痕迹地挡在身後，脸上挤出一个他自以为很豪爽的笑容，对着那孔雀假面拱了拱手，声音洪亮地说：「这位大姐，瞧您说的。我们家小妹子年纪小不懂事说话直了点，您多担待。咱们出来混，讲究的就是个和气生财，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您看，给我们透个底，交个朋，以後要是有什麽上刀山下火海的活儿兄弟我绝不含糊！」
他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浓重的江湖气。在他过去的世界里，这套说词或许能让对方感受到他的诚意和力量。
但在这里，在鎏金城，这无异於在皇家音乐会上，用唢呐吹了一曲《好汉歌》。
短暂的寂静之後，是更加肆无忌惮的爆笑。
那孔雀假面下的贵妇，笑得花枝乱颤彷佛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她用扇子指着程劲松，对身边的同伴们说道：「哦，我的天哪，你们听到了吗？这位兄弟？他想和我们交朋友呢。他还说要为我上刀山下火海，真是太有男子气概了。」
她身旁一个戴着渡鸦假面的瘦高男人，用咏叹调般的夸张语气接话道：「我猜他的意思是，他可以帮您处理掉花园里那些讨厌的杂草，或者通一通堵塞的下水道？毕竟，那也算是脏活累活了。」
周围的嘲笑声，像一堵无形的墙，狠狠地向程劲松和白小鹿挤压过来。那些戴着假面的居民不再窃窃私语，而是开始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目光如同在观赏两个滑稽的小丑。
程劲松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他那身引以为傲的江湖经验，在这里成了最可笑的靶。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ch11u0lU0的人，被丢进了衣冠楚楚的宴会厅。那GU被人用阶级和地位碾压的无力感和屈辱感涌上心头。他攥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几乎就要忍不住一拳挥过去。
但他仅存的理智告诉他，在这里动手下场只会更惨。
「我们走。」程劲松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拉起早已羞愤得快要哭出来的白小鹿转身挤出了那道由嘲笑和鄙夷构成的人墙。
两人被彻底孤立，狼狈地退了回来。
那段返回入口喷泉的路，彷佛有几个世纪那麽漫长。他们的背後，那些刺耳的笑声仍隐约可闻。
直到远离了人群，程劲松才一拳狠狠地砸在墙上低声咒骂了一句。他不是气那些人，而是气自己的无能为力。
另一边，凌明澈和秦若冰的进展也同样在薄冰上行走。
他们没有像程劲松和白小鹿那样漫无目的地寻找目标，而是先来到一处相对安静的休息区进行战术分析。
「这个舞会，就是一个巨大的社交模型，」秦若冰冷静地开口，她的眼中旁人看不见的数据流正在飞速闪过，「每个人都是一个节点，连接着不同的信息和资源。我们要找的城主，就是这个模型的中心服务器。我们不能直接连接，必须通过一层层的路由器，也就是那些关键人物。」
「而现在，」她看向凌明澈，「我们是两个没有任何‘端口’的外部设备，需要找到第一个愿意和我们连接的节点。」
「要有共同语言，还要有对方需要的东西。」凌明澈迅速地理解了她的b喻。
「没错。」秦若冰的目光锁定在吧台附近一个身材肥胖的男人身上。那男人戴着一张滑稽的公羊假面，「左前方，那个戴着公羊假面的胖子。根据他和其他人的零星交谈以及他衣服上的酒渍，我初步判断，他是这次舞会的酒水供应商，我们叫他巴克斯。」
在她的瞳孔中，资料流再次刷新。
「他的核心慾望是初级资讯探查启动……分析完毕。」秦若冰的声音压得极低，「他的核心慾望是金钱。目前正面临的困境是他提供给舞会的一批核心货源，鎏金系列红酒因为酿造工艺权限口感出现了细微的瑕疵。这件事还没暴露，但他自己也心知肚明，正焦头烂额地担心被大人物发现。」
一个完美的突破口。
凌明澈点了点头，从侍者的托盘里端起一杯一模一样的鎏金红酒向巴克斯缓缓走去。他没有直接搭话，而是站在巴克斯身边学着周围人的样子优雅地晃着酒杯让酒Ye充分接触空气。
他将酒杯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然後小酌了一口让酒Ye在舌尖停留了两秒。
「嗯……」凌明澈发出一声品监家似的鼻音，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但音量却又恰好能让身边的巴克斯听见：「可惜了。用上了暮光葡萄庄园今年最好的果实却在发酵的第二阶段，控温出现了至少三个小时的偏差。单宁被过早地催化，导致了一丝不Si里的暴味。
他这番话说得极为专业，每一个字都如同最JiNg准的手术刀一刀刀剖开了巴克斯内心最深处的恐慌。
公羊假面下的那双小眼睛，瞬间瞪大了。巴克斯惊骇地转过头，SiSi地盯着凌明澈彷佛在看一个魔鬼。这件事是他公司的最高机密，这个戴着空白假面的男人怎麽可能只凭一口，就说得丝毫不差？
「你是谁？」巴克斯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
「我是谁不重要。」凌明澈依旧看着酒杯，语气淡然，「我只是一个……不喜欢看到好东西被浪费的过客。」
巴克斯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他一把拉住凌明澈的手臂，将他拽到了大厅一个无人的角落，急切地低声问道：「先生！您既然能尝出来，那一定有办法解决，对不对？求您指点迷津！只要您能帮我渡过这次难关，价钱好商量！」
凌明澈心中冷笑，鱼上钩了。
「解决？很难。」他摇了摇头，摆出了一副Ai莫能助的样子，「这批酒已经成型，神仙也救不回来。你现在能做的，只有想办法在舞会结束前别让那些真正懂酒的大人物，b如，伯爵大人那样的人喝到这批酒。」
他故意提到了伯爵，这是他们从其他宾客的只言片语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头衔。
「伯爵大人……」巴克斯的脸sE更难看了。
「不过，」凌明澈话锋一转，抛出了诱饵，「虽然这批酒没救了，但我或许有渠道能帮你紧急调一批品质更好的货源，价格只有你进货价的七成。当然，我做生意只和有人脉的本地夥伴合作。毕竟，要打通鎏金城的可不容易。」
他巧妙地将求助者的身份，转换成了施舍机会的合作方。
巴克斯那双被贪婪和恐慌占据的小眼睛，立刻开始飞快地转动。眼前这个神秘人，既是能让他身败名裂的魔鬼也是能救他於水火的财神。他必须赌一把。
为了证明自己的人脉和价值，他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凑到凌明澈耳边用最快的速度说道：「先生，我懂！我很有用！我知道很多事！b如，伯爵大人，他从不喝这些红酒！他每次来都只喝加了三滴夜莺之血的血腥玛丽！城里只有我知道去哪里弄到那种东西！」
凌明澈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最终他们花了整整半个小时用尽了商战中的所有谈判技巧和心理博弈，以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未来供货承诺，从这个贪婪的酒水商口中换来了这条价值不算太高的信息。
当他们两人脱身时，都感到一阵心力交瘁。
「用一个谎言撬动了对方的恐惧和贪婪换来一条情报。」秦若冰冷静地总结，「这个迷g0ng的本质就是欺诈。但效率太低了。」
两个小时後，JiNg疲力尽的四人再次在入口处碰头。他们发现，用尽了全身解数也只是在这座巨大迷g0ng的入口处，艰难地挪动了一小步。距离见到城主，依旧遥不可及。
72小时的倒数计时，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散发着冰冷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