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结束,赵子楠给她的钱都可以抵她一整个月的工资。
「怎麽不走?」送她到街口,赵子楠点燃烟支,星火在雾气中明明灭灭。
商沄北站在路灯下,身後是l敦的沈沈夜sE,她看着赵子楠褪去晚餐时那副慵懒模样,恢复成疏离清冷的本质,连吐出的烟雾都带着寒意。
「我不走,真名不是白告诉你的。」
赵子楠掸了掸烟灰:「怎麽,钱给的不够?」
「你在装傻。」商沄北走到他跟前,路灯的光晕正好落在她颤动的睫毛上,碎成细碎金粉。
「你想要什麽?」赵子楠垂眸看她,烟雾从唇间缓缓逸出,模糊了两人之间不足一尺的距离。
「想要你帮我找个人。」
赵子楠两手一摊,轻笑:「可惜,我对东南亚不熟。」
「你一定可以,我知道你不是个普通律师。」
「为什麽?」
「我哥教我,看人不看筹码,看的是动筹码的手,」她目光落在他衔着菸的嘴角,危险又X感,「你下注时从来不摩挲牌角,赢钱时瞳孔不会放大,你握筹码的姿势很从容,从容得不像在玩钱,而是在玩命。」
商沄北挑衅他:「若没有深不见底的资源,怎麽能把疯狂当作日常呢。」
赵子楠忽然掐灭烟蒂,火星坠入黑暗:「小姑娘,这麽聪明,也不怕割着自己?」
说罢,伸手擡起她的脸,指尖带着晚风的凉意:「说说看,你想用什麽交换?毕竟没有人的钱是大风吹来的。」边说,拇指细细摩挲她微颤的颊侧,像在欣赏一件易碎的骨瓷。
「我什麽都愿意做。」她的声音好听却颤抖,豁出去一般。
语落,耳边传来男人的轻笑,还有那淡而惑人的雪松香水味。
「你看我缺什麽?」赵子楠垂眸,灯光在他睫毛下投出危险的Y影,然後他的指腹缓缓滑至商沄北柔软的唇瓣,暧昧地按压。
「至少你看起来不是个禽兽。」商沄北强作镇定,睫毛却颤得厉害,真不知刚才的胆子去哪了。
「那你就错了。」赵子楠低笑出声,没有再b近,只是用手指轻轻g住她散落在颊侧的碎发,像掠食者逗弄爪下的猎物。
「我是禽兽,」他放开了她,「特别禽兽的那种。」
後来,两人达成协议,只要赵子楠来l敦,她就肯定排除万来出来和他吃饭。
一个月後,赵家二公子换nV伴的事,在他们那圈子彻底炸开来。
节气已经入秋,l敦夕yAn落得早,市中心的高档中餐厅外,琉璃灯笼次第亮起,门内传来崑曲婉转的唱腔。
包间里,传来梁家少爷的笑声:「我们来赌这次新的姑娘可以撑多久。」赵子楠的事怎麽可能有人敢赌,大家都当梁隽喝醉,在旁陪笑。
沙发区,几个大老板带来的nV伴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听说是个小姑娘,还在读书。」
「在柯芬园撞见一次,也不怎样,互动平平淡淡,连手都没牵。」
「好像是学艺术的。」
「学艺术的?那完了,」短发nV子划着手机冷笑,「办个画展可b柏金包烧钱。」
「怕什麽?赵子楠指甲缝漏点就够养她十年。」
「我是说赵子楠腻得快!记得刚从北极回来那会搭上的模特,现在已经哭着要跳泰晤士河了。」
「呵,l敦房价就是被这些傻姑娘炒高的,以为能住进梅菲尔,结果全租在河边等投胎。」
「之前那个全球第十美的nV演员呢?没戏了?」
「资源好着呢!听说赵给她投了部冲奥文艺片,导演是刚拿金狮奖的意大利老头。」红唇nV子晃着香槟杯,「出席威尼斯首映礼的珠宝还是赵家保险库里直接取的——十九世纪的古董蓝钻。」
戴珍珠项链的轻笑:「上周回纽约,还在苏富b专程为她拍了幅莫迪里阿尼,挂在她新别墅的主卧里。」她故意停顿,「听说那别墅产权还在三合控GU名下。」
顿时,满桌响起混合羡慕与了然的轻笑。红唇nV子最後总结:「所以记住,他们那种人的分手,不过是把藏品换个仓库保管罢了。」琉璃灯转过十二面屏风,将众人神sE切割成明明暗暗的碎片。
当赵子楠带着商沄北出现在包厢门口时,满室虚伪的热络顿时凝滞三秒。
梁隽没心没肺,率先举杯笑道:「唷,赵二公子带新朋友来了!」那句「新朋友」咬得格外轻巧,满桌人立刻心照不宣地举杯附和。
随着晚宴开席,男人们很快就举重若轻的闲聊起如今国际市场态势,nV人们则默契地扮演着JiNg美摆设的角sE——替男友布菜、斟酒、在适当时候发出轻笑。
「纳斯达克那群疯子又在扫货AI医疗!」里头有个粤商拍着桌子笑,「估值吹得bl敦雾还虚。」
「美联储又放P了!」有人挥舞着龙虾钳,「加息加得我游艇燃油费都涨!」
梁隽冷笑:「你那游艇才几个钱?我在开曼群岛的壳公司昨天刚蒸发掉冰岛全年GDP。」
商沄北听他们对话听得有趣,忍不住低下头笑了笑。
这时坐在对面的梁隽饶有兴致,一手撑着头对她说:「妹妹,你叫什麽名字?」
「苏里。」商沄北回答,声音在以男人主导的对话中显得格外清晰。
「好名字。」周冬yAn嬉皮笑脸,视线在赵子楠脸上绕了一圈。
今天的商沄北穿了件乾净的小白裙,简单但质感很好,那是有一天吃完饭,赵子楠带他去萨维尔街的裁缝店量的。
那时在量身,赵子楠一只大手捏着她的後颈,商沄北像只怨怼的小猫瞥他,同时店主拿着量尺奉承道:「商小姐腰真细。」
再看赵子楠,他的面sE已经沉了下去,淡淡地说:「多吃点。」
回到聚会现场,桌子底下,几个nV人正在敲击手机萤幕。
「美则美矣,可惜跟了赵子楠。」
「我赌赵公子睡腻的速度——」雪茄nV郎顿了顿,手指继续点击,「最多两周。」
「等玩够了就送去LA读硕士,和前任组成弃妇校友团。」看完,几个人心照不宣地在饭桌上闷笑。
这时的商沄北浑然不觉,只是看到赵子楠酒杯空了,便试着学身旁红裙nV子的动作去执红酒瓶,然而指尖刚触及瓶身,赵子楠却突然伸手覆住她手背,然後将酒瓶夺了过去。
他先为她倒酒,之後才是他自己,整个过程甚至没中断与其他人讨论关於稀土矿进口的话题。
这一幕,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吃饱饭後,一群人还没打算散,几个粤商说要打麻将,叫人把翡翠牌桌擡上来。
难得老板们都有兴致,nV伴便在旁边坐一圈聊天。
戴珍珠项链的nV子挨着商沄北坐,有点自来熟的拾起她的手赞道:「苏小姐这双手真是好看,是在哪儿学的艺术呀?」
「皇艺。」
「家里在做什麽的?气质好得让姊妹们羡慕。」
「不过是做些不值得一提的小买卖。」
「是说您和赵二公子是......」怎麽认识的。
商沄北笑了笑,「是在V&A的窑炉边认识的,当时有个小孩撞碎了只明德化白瓷杯,我正在收拾,赵先生路过说了句:破瓷片b完整器物更见筋骨,便帮他们把瓷杯买了下来。」
牌桌上,赵子楠心不在焉地扔出一张三筒,下一秒梁隽推牌大笑:「胡!赵子楠你今天怎麽回事?连放三把满贯了!」
赔点小钱赵子楠自然是无所谓,倒是下家的周冬yAn弹着雪茄灰笑道:「该不是心思都飘到美人那儿了?」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角落——商沄北正被几个nV人围着,面上带着温软笑意,嘴里却扯着关於「家父经营小型橡胶园」的谎。
赵子楠没有回答,指间把玩着翡翠牌,目光越过牌桌落在她身上。当听见她用那种纯良无害的语气说「V&A修复师薪水实在微薄」时,他唇角忽然g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还真是什麽鬼话都说得出来。
「苏里,过来。」这时,他懒散地唤她一声,商沄北闻言,乖觉地起身走到他身边。
下一秒,男人伸手,众目睽睽下把人拉到自己腿上。
商沄北轻呼,用手撑着他x口,让自己不至於彻底贴着他。
在场所有人,交换一个暧昧不明的表情,牌局继续。
「我怎麽不知道我买了只碎掉的明德化白瓷杯?嗯?」他下巴轻抵在她的後脑,呼x1拂过她泛红的耳垂,话音压得极低,只有她能听见。
商沄北低哼一声,假装慢吞吞地理牌,牌桌上其他人也都很有耐心,全在等她。
「帮我赢三倍,便不计较你借我名义扯谎。」
「可以,但你这样我磕得慌。」商沄北想逃,不让他抱。
结果赵子楠手越箍越紧,无限风流地笑道:「忍着。」
从旁人的角度看去,赵子楠将那姑娘整个圈在怀里,下巴轻抵着她发顶,低声温柔地同她说话,握牌的那手懒散地搭在桌沿,另一只手却在桌下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她指间交缠,像逗弄猫爪的r0U垫。
「这位是真佛啊,被赵子楠这样供着。」那群nV人又开始在群组里曲曲,遥想当年看到nV明星初次现身,也没这姑娘现在的好待遇。
而对牌桌上其他老板来说,这小姑娘,会打牌,而且强得很。
「打九万。」商沄北放弃抵抗,恹恹地靠在赵子楠怀里,像只倦懒的猫。
赵子楠从善如流丢牌,结果下家立刻喊碰。
梁隽咳了一声,警示X地瞪她一眼,商沄北假装没看到,擡头对赵子楠说了什麽,没人听见。
梁先生想做清一sE呢。
第二轮m0牌,商沄北先是不打东风,之後还m0进一张绝张三条,顺手补齐了她的顺子搭子。
「手气可以啊。」周冬yAn说。
第三轮,赵子楠索X将商沄北整个拢在身前,握着她的手逐一抚过牌面。翡翠牌冰凉的触感贴着她指尖,他温热的呼x1却烫在她耳後。
「这张?」他带着她的手指点向三条。
「不好,」她声音轻得像羽绒,「下家在做条子呢。」她擡头,额头无意间抵到他的下巴,有些刺麻。
只见赵子楠懒懒地哦一声将牌收回,指尖在她掌心不经意地挠了一下。
两人眼前的筹码越堆越高。
其他人不信邪,把nV人也叫来,就不信胡不了这个小妖JiNg。
但确实胡不了。
第八圈,商沄北转到赵子楠怀里打了个哈欠,擡头懒懒地说:「老板,我好像赢不了三倍了。」
赵子楠嗯一声,大手顺了顺她蹭乱的发顶。
这时有人喝高了开始打趣:「像狐狸JiNg揣着计算器来收魂了。」语落,赵子楠抬眼看他,那眼神宛如冰窖。
酒都醒了。
最後一轮,他们已经听牌许久,好不容易等到二筒,赵子楠要推,但早一步被商沄北按住。
「不想回家吗?」他低声问。
商沄北点点头,老实道:「想。」
赵子楠轻笑,掌心在她腰间不轻不重地捏了下,像是警告又像是纵容。
下一张牌m0进来时,商沄北忽然带着他的手转向牌池:「现在打这张二筒。」
周冬yAn一听,立刻要推牌:「胡了!」却见赵子楠反手亮出方才那张二筒,竟一直扣在掌心没打出去。
「别急,」商沄北唇角忍不住g起戏谑的弧度,「再看看?」
「妖JiNg。」梁隽大呼小叫。
轮到商沄北m0牌,她指尖在牌堆上一掠,m0来的东风被稳稳拍在赵子楠牌列中。整个牌局顿时鸦雀无声,竟是字一sE四杠子带鸾凤和鸣,满贯中的天牌。
赵子楠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