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象方庭?外环居住带／旋工坊C-360
「……信标送出去了吗，黎羽？」
「看起来接上了，缀木少主。」
瘦小的少年披着过大的长袍，一双手腕在袖口里显得更细。被唤作黎羽的兔耳少nV把耳朵往後收了收，像是怕惊动什麽似的。她穿着便於奔跑的短裙与背带袜，指尖抵在唇边，像在给自己打拍子：「接下来就靠缘分了。先把这里收拾成像样的门面，至少别让人一进门就看见我们的补丁与裂缝。其实庇域已经快撑不住了这种实话……第一次见面说出来，会吓跑人的。」
少年叹了口气，仍点头：「抱歉总是把事情都丢给你。人，能麻烦你去接吗？」
「包在我身上。」黎羽从高脚椅上一跃而下，落地时耳尖轻轻抖了抖。
她才刚拉住工坊的厚门，背後传来少年的声音，带着她很少听见的犹豫：「他们的到来，能救我们的庇域吗？」
黎羽停了停，回头笑得坏心又明亮：「我不知道。但圆环说可以保证一点——那三个人，都是在人类里顶级的赐能持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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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环湖滩
风声像被扯破的布。三人一猫从高空划出三条直线，接连穿过几层薄得透光的「水膜」，最後砸进湖里。水膜把坠势拆成一段又一段，力道散开，像被很多只手接住。
「——呜！」
「……哈！」
「呀！」
先浮出水面的是抱着猫的少nV。她一把把三花猫捞进怀里，让牠的前爪搭上自己肩膀：「还好吗？」
猫打了个喷嚏，抓紧她的背心：「差点少了九条命里的一条喵……」
另外两人爬上岸，一边拧水一边各自碎念。
「强行抓人来就算了，还空投？这里的待客之道真是有创意。」
「同感。万一坐标落在岩层里，才叫惊喜。b起湖，我更想试试石头。」
「……你那是实验JiNg神，不是常识。」抱猫的nV孩淡淡地说。
三人交换目光，默契地做了自我介绍。
「岸见凌。」乱翘的短发被他往後一抹，露出眼睛里那种天生把事物往简单处打量的锐利。
「九条朝yAn。」她把Sh透的外套整平，音节俐落，像替话语排好队。
「葛城澄。」她让三花猫趴在膝上，手背贴了贴牠的脑门，确认呼x1安稳。
湖滩空无一人。风把远处的城市轮廓推得像一圈慢慢转动的齿轮。
凌抬下巴扫了圈：「既然信把我们送来，那总得有人出来接场吧？不然我可要往那边——」他朝护城的帷幕挑挑眉，「——自己去敲门了。」
「敲错门在这里可能会变成宣战。」朝yAn说。
澄把Sh发拧了拧：「有人看着我们。」
「你也听到了？」凌看向她。
「风里的气味会绕开某个方向。」她指向湖畔的一道Y影。
那道Y影里，两片黑影般的耳尖慢慢立起来。黎羽走出来的时候，先把手摊开示意无害，然後很自然地从腰间解下一条毛巾，递给三人：「抱歉，空投是门径的惯X，不是恶趣味。欢迎来到异象方庭外环——我叫黎羽，是这一域的调度官。」
她说话很快，却不让人觉得催促。三花猫先一步嗅了嗅她的脚踝，尾巴在空中慢慢晃。
朝yAn看着她的耳朵：「可以问一个失礼的问题吗？」
「如果是真的假的，答案是真的。」黎羽指了指耳根，「这里软，这里敏感，这里不能拉。」
凌故意咳了一声，收起原本想伸过去的手：「了解，不拉耳朵写进规则。」
澄掏出手帕，轻轻擦了擦黎羽耳尖溅到的水滴。耳朵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黎羽眨眨眼，笑意落到眉梢：「谢谢。」
气氛因此松了一寸。
「那麽，让我先把三件事说清楚。」黎羽抬手指向城市：「第一，这里叫异象方庭，是把会超出日常的天分与规则集中到一个安全框架里的地方。第二，方庭运行靠一套公开的b拚与契约机制，这里的人叫它赐局——你们会觉得像游戏，但它就是这里的法与秩序。第三，你们若要在这里生活，需要加入一个庇域，也有人叫它同盟、行会、坊社，名字不重要，本质是彼此担保与分摊风险。」
朝yAn举手，像在会议上拿回主导：「赐局怎麽运作？」
「很简。主办者立规，公告赌约、筹码、胜败条件与期限；参与者签下誓印，规则成立，旁观的裁环你们刚见过的信封封蜡符号见证。赢家依公告拿走权利或物品；输家按誓印割舍筹码。赌什麽由双方谈，从一把钥匙、一条街的税契，到名声、席位，甚至——你自带的赐能。」黎羽眼神一转，语气不重却清楚，「输了会真的失去，不是退回重来那种失去。」
凌吹了声短促的口哨：「野。」
「是直白。」黎羽纠正他，「我们不奖励偷抢拐骗；那种行为会被处置。但在赐局里，只要条款公开、誓印成立，胜者取一切。」
朝yAn合起拇指食指，b出一个方形：「这样的话，赐局其实是交易与审判的合T，对吗？」
「八成对。剩下两成在於——它也会塑形。规则会反过来改变街区的逻辑，让说明书写进环境本身。」黎羽指向远处一条跨空的桥，「那座桥原本没有，某个行会用一场赐局换来了通行互免，桥就长出来了。」
澄一直没cHa话，这才问：「我们的代价，是什麽？」
黎羽看她一眼，神sE温和起来：「你们已经付了。从接下那封信开始，外面的日常会把你们当作已出列的人处理——学籍、工牌、住址，会在可逆的时间窗里被暂存封存。你们可以回去，但回去之前要知道：过去的格子不会永远空着等人。」
三花猫「喵」了一声，像是替这句话画了个句点。
「所以你们现在有两个选项。」黎羽把一封新信举到三人面前，封蜡同样是圆环，「一是跟我回旋工坊，把你们该问的都问完，挑一个适合的庇域，把入场保护办了——这意味着你们在适应期内不用被任何赐局随便拉去打。二是自由探索，不过就像把初期角sE扔到高等区乱逛，运气这东西，嗯……」
「我不赌运气。」朝yAn说，「但我会把条款看完才签。」
凌偏头看城市，像在衡量某种重量：「我只问一个问题。」
黎羽：「请说。」
凌收起玩世不恭，神sE乾脆：「这地方，值得我用无聊去换吗？」
朝yAn没接话，却把视线放到黎羽脸上，像要从她的表情JiNg确读出一个可信度百分b。澄抱着三花猫，手指在牠耳根轻轻顺毛，等待答案——不是耐心，而是她习惯让别人的话先落地。
黎羽没有立刻保证。她回头看了一眼远处逐段转动的城与空中花园，又看回三人：「我不替方庭发空头支票。我只能以调度官的身份、以我这对耳朵听过的誓言起誓——这里会让你们每一个人，遇见足以改变你们定义自己的规则与对手。如果你们要的叫有趣，这里不缺。」
凌笑起来，那笑不像挑衅，像终於把骨节伸开：「行。」
朝yAn点了点头：「带路吧。到你们的工坊。」
澄也点头。三花猫甩了甩还有点cHa0的尾巴：「走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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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工坊C-360
工坊的门不像门，更像一台老机械。黎羽转动侧边的手轮，内侧齿盘清脆地互咬，门板像被温柔推开的舞台幕。里面是乾净到简陋的空间：长桌、灯具、地图、墙上钉着一张张写了赐局公告与庇域徽章的木牌。墙角靠着那个瘦小少年，他正用粉笔在黑板上画一个圆，圆里又嵌一个更小的圆。
「介绍一下——缀木绮罗，我们庇域的代理。」黎羽说。
绮罗朝三人弯了弯腰，声音轻却清楚：「初来乍到……欢迎。不好意思，我们的牌面不漂亮，但规则是乾净的。如果你们愿意把入场保护放在我们这里，我会把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们，包括哪里不能去和谁不该惹。」
黎羽把三封薄薄的纸推到三人面前：「这是临时誓印，等於外套。穿上就不会被路边乱七八糟的邀约拉走。穿多久、要不要脱，随你们。」
凌没有看纸，先看了看这里的每一盏灯、每一个铆钉，最後才把誓印翻过来：「先问一局入门赐局。给我看一场你们觉得方庭JiNg神的。」
朝yAn笑了笑：「同意。我想看规则如何塑形。」
澄轻声补了一句：「还有……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黎羽与绮罗对看一眼——那眼神像终於把卡在喉间的一口气吐出去。绮罗把黑板上的圆圈完成，回身：「有。今晚子时，风签街口的通行赌约到期。我们需要三个见证者与一个代行手。规则不难，难在——对面会钻字眼。」
黎羽把地图cH0U出来铺开：「吃点热的，换一身乾衣服，我们边走边说。方庭的第一课，不是怎麽赢，而是——怎麽把自己放在正确的位置。」
门外，风把城推得更快了半拍。
入场的鼓点，终於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