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版主网 > 其他小说 > 消失在校园的他 > 第六章:名字各就各位
    Part1|告示与风向

    早读前的C场像一张被风抹平的蓝纸,旗绳拉得笔直。广播一响,校务处的例行通知被念到第三条时,整个走廊像被轻轻碰了一下——教务处将於今日中午在官网与公告栏同时发布「三年前事件之程序检讨暨资料调阅原则」,并开放相关卷宗之申请与阅览时段。班上短短一阵SaO动,几个还记得那件事的学长学姊彼此交换眼神,年轻些的只觉得离自己很远。林晚把笔轻轻扣在课本边,没有抬头,心里那根弦却在这句话落下时松了又绷。

    下课钟一响,她先去行政走廊。公告栏前挤了三层人,最里面那张白纸固定得很平,标题的黑T字沉沉压在纸心。她从人群空隙里看进去,条目不多,语气乾整,最重要的两件:其一,外勤协作将新增「代拍」之核备流程,校内职掌清楚,禁止未经授权之影像流出;其二,关於当年工务与场地借用登记,将针对异动处制作清单并供调阅。最後两行以小字标明:因个资规范,对涉事学生之姓名隐去,仅提供职掌与时段之b对。

    她退开半步,让身後想看的人往前挤,转身时正迎上导师。导师的目光扫过人cHa0,又落回她的脸,像要确认她是否安稳。「看过了?」他淡淡问。她点头,回以一句:「我会照程序。」导师嗯了一声,像是放心,又像是加了一层看不见的罩:「今天中午前,别往理科楼那边靠。」

    她笑了一下:「我去校史室。」导师没再说什麽,抬手帮公告栏边缘被风吹起的角按平,转身进了教务处。门在他身後合上,玻璃上倒映出走廊人影的碎片,像风往外推又拉回的一阵cHa0。

    她回到班上,把背包里的报告与资料重新整理,将工单影印、本校刊签到、外勤名单、器材登记、声纹b对各分一格,最後把那一截系好的红鞋带塞进最靠近身T的暗袋。沈予安m0过来,小声问:「官网那个你看了吗?」她点点头,随口说:「只是程序。结果不会写在纸上。」沈予安嘟嘴:「那你还要写?」她笑:「更要写,把过程写到没空间可以说我不知道。」

    午休铃一响,她照计画去了校史室。老老师一如既往,低头抄卡,只抬眼看她一瞬。她没有再摆灯箱,只把昨天托存的那份报告确认还在,封条乾燥完整,角落的页码没有被动过。她把封袋翻过来,在背面加了一行小字——「阅览者如需引用,请附时间码」,算是替「过程」再钉一枚小钉。做完准备,她收起资料,下一站,并不是行政走廊,也不是理科楼,而是校门口外的一家小咖啡馆。

    隔着玻璃窗,街树投下斑驳的影。她把手机放在桌上,等了一刻,门上的风铃响了两声。一个nV人走进来,三十出头,黑发紮成低马尾,神情乾净却疲倦。她不是校内的人,是她透过杨瑾辗转留话约来的「她」——许筱青。对方站在桌边偏了一下头,像在确定名字,林晚率先起身,用最轻的声音说:「我想,把一样东西还给你。」

    她打开暗袋,取出那条系合的红鞋带。许筱青的目光在那抹红上停了许久,手指抖了一下,才接过去。她很慢地将结拆开,两截鞋带被她摊在掌心,一截颜sE较旧,一截sE泽微亮;她抬眼,喉间有个声音像卡了很久才找到出口:「这条,我以为丢了。」

    「那晚,楼梯口。」林晚只说位置,不说场。许筱青握紧,眼神像被一阵过往的风迎面打到,先是眨,後是低下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把那两截鞋带重新打了个不那麽牢的结,像是给自己留一口气。

    「我们可以谈吗?」林晚问,「不为审判,只为把过程放回时间里。」许筱青点头:「你问,我回答我还记得的。」她说话很轻,每个字落下都要等一等,像怕踩到看不见的坑。

    她们用最基本的节奏把那一天重走了一遍:便笺约见、临时改变、讯息延迟、楼梯口的犹豫、鞋带被石边g住、她蹲下系鞋带、听见走廊上「别弹了」三个字、抬头时光在她眼前一下子碎了又合。「我没有看见谁。」许筱青说,「我只看见他从第三段转角边缘消失,像风把一个影子cH0U走。」她说到这里停了很久,像是在确定自己还能向前。然後,她补了一句:「我做错的那件事不是那一天发生的,是更早。那封信……是我写的。内容你知道了吧?」

    「知道。」林晚答,「我不会把信的内容写进校刊,因为那是你的。」许筱青苦笑,像是对自己说:「不是我的,是我没守住的。」她喝了一口水,让喉间那块乾y的地方软下来,接着说:「我那时候觉得自己像在两条线之间夹扁了。谁都要我说真话,可没有一条路是没有价码的。我以为认错就能把事情叫回来,结果是把事情推向更远的地方。」

    窗外人来人往,yAn光在她们桌上走了一圈。林晚没有劈头问名字,没有b她辨认哪一双鞋尖,只在对话最稳的地方放下一句:「你还会回学校吗?」许筱青握着红鞋带,看了一眼她的x针,像看见某种被固定住的勇敢,最後只点头:「等公告上墙了,我去看一眼。」她站起来前把红鞋带收进自己的外套内袋,动作很慢很轻,好像怕惊动一条还没有完全合上的伤。

    走出咖啡馆时,风向换了,云往东边拉。一条线从「物」回到「人」,没有剧烈的转折,只有一连串不会再被省略的步子。她把背包背好,脚步放慢。下一个节点,将回到校史室——那里的灯箱与卷宗会等她;而她也知道,行政那头的「程序检讨」会晚一点上网,再晚一点上墙,字句会被拉得很直,像谁的说话方式。可不管风向如何,鞋带回到了该回的地方,这件事在她心里,已经先完了一次。

    ——

    Part2|卷宗与名字

    午休钟响,公告如期上网。校内论坛很快浮起几个冷与热夹杂的帖子,标题从「终於愿意面对」到「炒旧新闻有什麽用」。林晚没有参与,她拿着正式的调阅申请表,按教务处门口的号码牌,静静坐在长椅上等。轮到她时,主任把表格接过,核对学号姓名,语气公事公办:「可阅项目已列於公告附件,涉事学生姓名隐去。如需影印,请依规定标示用途。」他把一张小白单递过来:「明日下午两点到四点可阅。」

    她致意转身,门边远远站着沈柏晨,手里夹着一封信,像是刚从另一个窗口出来。两人目光短暂交错,他把信举了举,像说「我也照程序」。她没多问,挥了下手离开,直奔图书馆地下层——影像室的门,这几天对她来说像一扇会自己挪开的屏风。

    指导老师早在里头等她。他把转好的「PRE-0410」与「一九二零」两份声纹b对列印出来,一份留档,一份交她。她把两份纸重叠在一起,透光去看那一丝丝呼x1纹理,像在看海面下均速的cHa0汐。老师看着她的动作,忽然问了一句:「你会不会恨?」她抬起头:「我没有资格。我只会把过程写清楚,让以後问到这里的人不用再被告诉我们不清楚。」

    老师愣了一下,笑:「你像个老记者。」她笑笑,把纸收好。老师又补了句:「你写的东西需要一个句点,但句点不一定在你的文章里。」她道谢,转身出去。走廊的冷气口吹出一阵不强不弱的风,帆布包带在肩上稳稳摩擦,让她的步伐有了实T的节拍。

    下午最後一节下课,她到学生会借阅室要了三年前的活动行事历,对照「外勤协作」上每一场「理科区域勘点」的时间,将名字一个个标出来,重叠的那个名字被她加粗——韩佐。她没有把纸带走,只在笔记本上画了简图,把箭头指向「由教务处转介」。做完,她把笔往後一扣,像是将一段流过的水在纸上留下漩涡。

    傍晚,她按前夜与匿名影子的约,去了理科後门。风从楼梯井一路往上,吹得树叶像相互摩挲的掌心。Y影里的人准时出现,左腕的黑绷带乾乾净净,像刚换过。他把一个牛皮小夹推到她掌心:「他明面上不会来,但会派人到场看。这里是明晚的调度。」她打开,里头是一张简单的场地草图:校史室、灯箱、门、窗、监控Si角、出入口。最下方以极小的字写了四个字:「有人会拦」。

    「谁?」她抬眼。对方摇头:「位置会说话。」他把手抬起来指了指她x前的x针:「别换位置,你的节拍才有效。」她把图收好,说了声谢,目送他重新融进黑里。走出一段,她忽然回头,问了一句:「你手腕怎麽了?」他沉默一秒,答得更短:「旧伤。」她懂了——钢琴人的旧伤,摄影人的旧伤,追问人的旧伤。

    她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把匿名者的草图重新误差更正,标上门框宽度与灯箱距离,再把监控Si角在纸上擦亮:一个会让人以为自己没被看见的角落。她的报告文稿也在同一夜里补完了新段落:代拍、程序X「别拍」、章与缺口、呼x1与变奏、鞋带与位置,语句尽量平直,像公告那张白纸,却b它多了帧图和时间码。

    熄灯前,她去了琴房门口。她没有推门,只把手心轻轻贴在门板上,像贴在某个还在呼x1的背脊。门内没有琴声,但她心里有。她在黑里无声地说:「明晚见。」然後转身往回走,走廊的灯一盏一盏亮着,像她x前那枚x针为她固定的一段段拍子。

    ——

    Part3|灯箱之前

    隔天中午,公告上墙。纸边被透明胶带压得服服帖帖,黑T字在光下泛出冷亮。午后两点,林晚按时到教务处领出调阅卷宗,办理手续的人换成了另一位组长,语速b主任快,办事俐落。她签字、检卷,没有多问一句;把卷夹好,直接往校史室去。

    灯箱已亮,老老师把桌面清出一半,让她摆资料。几分钟後,沈柏晨也进来,他站在窗边,不靠近灯箱,但视线始终停在那一片白光上。又过了一会儿,门口出现两个人的影子——教务主任未入门,停在门槛外,韩佐则走进来,袖口乾净,没有别针,但他的右鞋尖磨损依旧,不会因为换了双鞋就消失的那种长期习惯。

    「我们来看资料。」主任先说,语气仍旧乾直。林晚只点头,把灯箱上的序列摆好:时间码、帧图、器材登记、外勤名单、章与缺口、声纹对照。「今天,只看位置。名字我不念。」她把话说得很平,「请你们自己对。」

    她先把「一九二零」的袖口帧投在灯箱正中,再把白闪前一秒与白闪後的鞋带帧左右并列;接着,把器材登记簿那行「三脚架—借出—代拍」的影印置於帧图下缘;最後,把「外勤协作—理科区域—由教务处转介」放在最上。纸面堆叠起来像一个有机的阶梯,每一层都能踏上去,踏上去就不能假装没看见。

    「你可以不承认。」林晚说,「但这个位置,你站过。你可以说是职务需要,但这句别拍,你对着镜头说,不是对着楼梯说。」韩佐没有立即回嘴,他看着那枚袖口反光,像在微博光里看见一个自己不愿意承认的影子。主任在旁边低声咳了一下,像提醒:「今天来是为了程序调阅。」他把视线从帧图移到卷宗,指腹在封条上轻轻一按,没有打开。

    「程序我照走。」林晚把工单章角b对推到主任面前,两枚缺口在光里严丝合缝,「这是工务那头的程序。影像这头的程序,今晚我们也照走——不散播、不外流,只把该看的东西让该看的人看。」

    老老师从一旁cH0U了一口气,像在把教室里的粉尘轻轻吹散。窗外的风把树影压在玻璃上,一格一格,好像有人在外边用手指轻轻点拍。沈柏晨一直没说话,直到这时才开口:「我有一段声音要给你们听。」他把手机放在桌上,按下播放——是「PRE-0410」里十三分钟的那个小变奏,呼x1短、换气轻、踏板在弱拍後半收一瞬,紧接着是录音笔里「别弹了」的气音;两段被他剪成前後相接的长条,黏在一起像一刀切断的时间。韩佐的眉跳了一下,主任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没有节律。

    「我没有要你承认。」林晚再次重申,「我只问你一句:如果再做一次,你还会撞黑镜头吗?」韩佐像被这一句反手推在墙上,他沉默了很久,最後吐出两个字:「会。」主任微不可见地舒了一口气。沈柏晨在窗边笑了一声,没有温度。

    「好。」林晚点头,声音没有升高也没有塌下,「那把这两个字一起写进程序检讨里,让後来的人知道你们认为这也是程序的一部分。」她把笔递过去,没有b,只有放。主任没有接笔,只把手收回,像把一扇门轻轻带上:「我们会开检讨会。」这句话像一张新纸,平,白,尚未填字。

    场在这里被她收住,她没有再追。她把帧图收回透明夹,把声纹对照留一份给老老师,再把工单影印与器材登记各留一份备查。在她用胶条封口时,窗外忽然有一道风凉凉地刮过,灯箱的光轻轻震了一下,像一个极轻的和弦被按下又放开。她知道他在——那个每逢她走到节点就会回来看一眼的人。

    她没有抬头,只在心里说:「我把你放回去了。」然後对在场的人点头致意,离开校史室。走廊上的光并不刺眼,却让她眼睛里的那一点酸被照了出来。她没有擦,让它自己退下去——像一段终於写上谱的旋律,自己找到收束的方式。

    ——

    Part4|风口与落点

    傍晚,C场的风b前几天更y。论坛上开始有人把公告截图转发,有人叫好,有人冷嘲,也有人说「这样就够了吗」。她不回,只去看每一则贴文底下有没有提到「程序」。当看见有人抛出「代拍」三个字时,她把手机收起来,默念:「不是去骂,是去补。」她把书包往肩上一摆,转身往旧T育馆方向走。

    看台下第五根梁那一格Y影里没有新信,风把铁架震得嗡嗡响。她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想到匿名影子说的「有人会拦」,想到主任那句「我们会开检讨会」,想到韩佐的「会」,也想到许筱青把鞋带打回去的那一个结——活结,不是Si结。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真正要对的是「把结打在相同位置的方式」,不是b谁承认错,而是让每一个错位都被看见,然後各自挪回来。

    路过理科後门时,灯还没亮。风从楼梯井里往上送,像有人在下面轻轻吹口琴。她把掌心贴在栏杆外侧冷冷的铁上,低声说:「我做完今天的份了。」风像回覆,带了点cHa0。她笑了一下,往宿舍走。经过教学楼时,导师正从另一头过来,看到她,停了半步:「今天辛苦了。」她很少听他说「辛苦」,一时怔住。导师接着说:「明天我去旁听检讨会,你别去。」她点头:「我有更该去的地方。」

    「哪里?」导师问。

    「音乐教室。」她答,「要把十三分钟教给社团的人。」导师愣了一下,随即笑:「这倒是正事。」他喉间的笑很短,却把他眼里那一点长久的Y影挤开了一指宽。

    夜里,她把文稿最末一段补上:把「程序」还给程序,把「名字」放回名字,把「声音」还给声音。写完,她把x针解下来,放在桌上,金属边缘在灯下泛出一圈淡淡的光,像一枚缩小的灯箱。她伸手按了一下那小小的圆,像在对它说:今晚先休息。

    熄灯後,窗外的风停了。她在黑里闭眼,过了一会儿,听见一段短短的旋律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不再像叮嘱,倒像一种谢意。她没有应,只把那段旋律放到呼x1里,让它在x口慢慢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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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5|十三分钟的课

    隔天早自习过後,音乐教室的门准时打开。林晚把社团的人请进来,把钢琴擦乾,谱架立好。她没有讲鬼故事,也没有提「事件」,只说今天教一个「如何把乐句的呼x1固定在你自己手里」的练习。她让大家分组,先听「PRE-0410」里的那段呼x1,再听她录的对照,然後自己找拍点、做踏板的收与放。

    学生们一开始不太适应,总有人快半拍或慢半拍,她不急,只让他们一遍一遍把身T与键的距离重新丈量。当她看见一个平常急躁的孩子忽然慢下来,让弱拍後半真正落成一个可见的空,她在心里轻轻点了一下:这就是「放回去」。

    课接近尾声时,她才把谱角那行小字给大家看:「0411-1913-S」。她说:「每个人都会有一组只属於你的码,你得自己写,别让别人帮你落款。」有人笑,说她讲得像人生课。她也笑:「是啊,音乐课有时候就是人生课。」

    收拾时,窗外风起。她把琴盖合上,忽然想起还差的一件事——去看一次那条楼梯,在它被正式维修、补上新的固定销之前。她一个人走到第三段转角外,站定。栏杆冷,石阶上前夜的鞋印被风磨得淡了。她没有再伸手去m0,只是把那条系好的红鞋带从口袋里拿出来,在掌心量了量,最後,把它重新放回去。

    返回教室的路上,她在走廊尽头看见了许筱青。她站在公告栏前,身边没人,像在把黑T字一个一个搬进眼睛里。林晚没有打扰,只在远远的地方停了一下,用眼神与她交换了一个b言语更稳的问候。那一刻,她忽然感谢所有「没有大声说话」的方式——把鞋带打回去、把谱传下去、把程序写清楚。

    下午,检讨会如期召开。她没有去旁听,照导师的话,这不是她今天该在的地方。她坐在校史室,帮老老师把一批刚捐来的旧年刊分类,手指在粗糙纸边滑过,像在弹没有声音的琴。分到一半,门口有人敲了两下。教务主任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封公文,语气仍然乾直:「会议会以程序为主,涉事学生姓名不提,但会补上当年几项关键作业流程的缺口。你可来领一份摘要。」她点头:「谢谢。」主任转身前停了半拍:「你写的东西,我会看。」

    「不是我写的东西,是大家的过程。」她更正。主任没有回话,只点了点头离开。林晚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没那麽y了——不是因为谁被说服,而是因为有人终於愿意「写字」。

    傍晚,风停了。她去琴房门口,像前几夜一样,轻敲三下。这一次,门内真的传来了一个非常轻、非常短的和声,像是有人把最後一个半终止填满。她笑出来,没有进去,只在门外对着那个声音很小声地说:「我知道。」然後转身,沿着被夕光拉长的走廊一步一步走回去。

    夜里,她把第六章文稿最後一段落款:名字各就各位,程序归还程序,呼x1归还呼x1。她收起x针,把它与那条红鞋带放在同一个小盒里,盖上时,心里没有「终」,只有「续」。她知道,还有问题要问,还有位置要对,还有人的故事才刚刚开始。但至少,这一章,她让风向慢了一点,让每个字都落在该落的地方。下一次,她会朝更远的地方走去——去问「为什麽一定是十三分钟」,去问「那个匿名影子到底在哪一行谱上落过款」。而在此刻,她愿意把手从键上抬起,让一个很短很短的休止符落下,像是对所有留在场上的人,交出一口能呼x1的新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