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梦想是有重量的
夏日里三点一线的生活,也因为林宸栩临时被教授推出去的演出告一段落,稍微起了点变化。
那天下午,yAn光洒在校园的小道上,林宸栩、周只辞、陈絮烟和单瑀四人并肩走着,青春气息充满了校园的各个角落。
「林宸栩,你知不知道你不在学校这几天,她都形单影只的。」陈絮烟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点控诉,「而且啊——都没日没夜地在练琴!在这样下去身T会出问题的。」
「真的?」林宸栩挑眉,对周只辞的行为心知肚明,尽管他已经无数次跟她说要早点睡。
「当然真的!」陈絮烟说得更气了,「尤其是我的课和她不同的时候,她根本连饭都不吃了。一天吃一餐还勉强说得过去,有时候练琴练太忘我,连水都忘了喝。我说她她还不听,就只会跟我说“我不饿”,然後继续练到深夜。」
「那你为什麽没有替我好好跟着她?」林宸栩补了一句,瞬间让陈絮烟的气势弱了不少。
她停顿了一下,斟酌了下用词,决定继续说,「後来我看不下去了,午餐晚餐时间一定要把她拉出去吃饭。散散心也好嘛对不对??」
「这麽拼命啊……」单瑀小声嘀咕。
「她根本在拿生命在拉琴。」陈絮烟一脸认真,像是在陈述什麽重大社会议题。
此时的周只辞并没有参与这场关於她的讨论,她正埋头滑着手机,看着作曲家杨纳杰克的资料,一脸专注。
走着走着,前方突然出现一棵低垂的树枝,林宸栩眼明手快,顺势拉了一下还在看手机的她的手腕,让她往旁边闪了一下,才没一头撞进大自然的「心」。
「喂,别再研究作曲家了,先看路吧我的小教授。」他说完还没松开她的手。
周只辞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扑向大自然的怀抱,有点羞窘,脸微微泛红地把手机收起来,「哦……谢谢你。」
「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你了。」林宸栩转头对陈絮烟说,语气柔和了许多,「这小姑娘真的很不让人省心。」
说完,他又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虽然平淡,但眼里那宠溺的光却藏都藏不住。
「欸欸欸……?这也太甜了吧!」陈絮烟忍不住捂嘴低声尖叫,眼神亮得像要发S出星星。
单瑀看着她那副「我嗑的CP是真的在营业」的脸,忍不住叹气摇头:「……所以你到底什麽时候才会发现,身边也有人在看你?」
「蛤?」陈絮烟完全没听清楚,「你说什麽?」
「没什麽。」单瑀笑笑,低头继续往前走。
周只辞低声问林宸栩:「我真的有那麽不让人省心吗?」
「嗯。」他点头,笑得理直气壮。
「你……!」她撑大眼瞪他。
「但我喜欢这样的你啊。」
「……」她脸红了一下,小声说:「你怎麽又讲这种话……」
「我这麽忙才刚回来这里,你都不多关心我一下的吗?」他语气故作可怜。
「你不是刚下飞机就约我来吃饭吗?」她反问。
「因为我想你啊。」他淡淡说,眼神却真诚。
她一愣,下一秒忍不住扬起嘴角,小声地说:「……傻瓜。」
而一旁的陈絮烟,整个人已经快把手掐进自己的脸:「天啊我真的不行了——这糖吃得我豪幸福!」
单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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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备战状态的周只辞,明显更加地沈默寡言了。
她还是待在琴房里,坐在琴椅上,手指只是反覆摩挲着那一张书面资料,上面醒目的粗T字像灼烧般刺进她的眼里:
「6月20日,第一轮正式开赛。」
那是一个非常JiNg确的日期。
「柴可夫斯基大赛……」她低声喃喃,声音像溶在夜气里的叹息。手心因为握得太紧而渗出微汗,她却像没有知觉一样,仅仅盯着那几个字。
「不到两周了……」
这是所有音乐人梦寐以求的舞台,无数人前仆後继、倾尽全力,只为能够登上那里。而她呢?明明一路以来都是为了能走到今天,可真正看到日期近在眼前时,却像被什麽东西攫住了呼x1。
她的肩膀绷得僵y,眼底闪过一丝迷惘。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辞辞。」
熟悉的声音让她一颤。她抬头,果然见林宸栩立在门边。夜sE映在他身後,把他的轮廓拉得修长,却仍带着那份稳定的沉静。
「你看起来很沈重。」他语像是她的定心丸,却又像直接触到她心底激起阵阵涟漪。「只是……为什麽你已经准备万全了,却又这麽不开心呢?」
他的眼神没有责怪,只有细致的探问。
周只辞垂下眼,指尖在纸上轻轻划过。
「我怕……」她声音低哑,像是在和自己对话,「我怕自己站上舞台的那一刻,音乐不是自己想要的。明明练了这麽多年,明明每一个音都在心里过了无数遍,可只要想像到评委、观众、那个巨大的舞台……我就像被封住一样,我甚至还会怕忘谱。」
说到最後,她抿紧嘴唇,语气却倔强起来:「……我怎麽可能这麽弱?我也是b过很多很多世界级b赛的人呀。」
林宸栩向她走近一步,直到站在她身旁。他的手落在她紧握着的琴盒的手上,力道不大,却稳妥。
「你这麽多年的努力,不是没有理由的。」他的声音低而缓,「知道自己害怕什麽,才是更重要的事。你不是因为软弱才害怕,而是因为这件事真的足够重要。」
周只辞愣住。
林宸栩直视着她,语气一字一字:「所以……让我陪着你。」
那一瞬间,窗外的风带来一阵紫藤的清香,她却感觉眼眶有些发热。
「……好。」她低声答,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
从那天开始,他真的陪着她。
每天清晨,天sE才刚泛白,他已经推开琴房的门,将一杯温水放在她身边。她常常前一晚练到深夜,疲惫得头脑昏沉,可只要看到他出现,心里就像被重新撑起。
他不会多说什麽大道理,也不急着评论她的拉奏。他只是静静坐在旁边,有时翻着乐谱,有时执笔在纸上记下她的细节——音准的起伏、情感的迟疑。
「这里你的弓速中间停顿了一下。」
「这一句你的句子想的不够大句,所以听起来没有那麽连贯。」
「我很喜欢这里的诠释,让我觉得现在好像踏在冰河上,动弹不得的感觉,这个意境刚刚好。」
他总能敏锐地捕捉那些连她自己都忽略的琐细。每一次指出,她都全心全意地相信他,虚心受教,也逐渐把那些J蛋里挑骨头的碎片拼合起来。
练习结束後,他递来一条手帕,淡淡地笑着说:「休息一下。」那份不容拒绝的温柔,让她终於肯把自己压得紧绷的神经放松一点。
夜里,他偶尔陪她散步。六月的风带着黏热,却也有星子隐隐闪烁。她会在草地上停下,仰望着夜空。
「我小时候就梦过这个舞台。」她忽然开口,声音有些飘远,「总觉得只要努力,就能踏上去。可真的快要实现时,却怕自己摔得粉碎。」
林宸栩沉默片刻,才缓缓说:「梦想本来就不是轻飘飘的东西。如果没有重量,你也不会这麽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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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提醒:日期是虚构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