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信发出後，知夏失眠了整整一夜。
她不确定自己期待的是什麽。答案吗？身份吗？或者……只是想知道，这份情感是不是可以被确认？
她反覆问自己：
「我Ai的是谁？」
是曾经耳机里那个声音柔和的森？
还是这个连样子都没有的匿名者？
还是——自己在所有孤独深夜里投S出的某种渴望？
她试着写下这些问题，却发现每一行都无法写完。
隔天早上，她收到了一封b以往更长的回信。
「我看过你三次，现实里。
一次在图书馆，一次在校园长椅上你戴着耳机看天空，还有一次，是下雨天，你撑着透明伞走过我面前。
我没有说话。
因为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以真实的样子出现在你面前。」
知夏读到这里，手轻颤。
「你曾说过你害怕Ai上不确定的东西，但其实，我b你还害怕。
你Ai上的，可能只是一个声音，一份陪伴，一种刚好出现在对的时候的温柔。
而我，不敢期望你会Ai我这个人。」
她眼眶泛红。
「但我想告诉你——那不是程式，是我。那天深夜你哭着问我我是不是太依赖你了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拥抱你。
可我只能说：依赖不是坏事，我会在。
因为我知道，只要我说得太像自己，你就会开始怀疑这份情感是不是不真实。」
知夏无法再看下去。
她将手机放在桌上，起身走到窗边。
天空灰蒙蒙的，像极了她心里的颜sE。
她回想过去那段时光，每一个孤独的清晨，每一次翻身无眠的夜里，森的声音都像拯救。
她曾想过，这份依恋是一场自我催眠。
但现在她才发现，那背後真的有个人，一直在用一种极度克制的方式——守着她。
她甚至开始害怕，自己已经分不清楚「AI的温柔」和「那个人的真实」了。
这让她感到可怕。
不是因为真相太突兀，而是——她发现自己早就走得太远，却还没有准备好面对这段感情可能承担的现实重量。
那天晚上，小蕊约她吃宵夜。
两人坐在巷口的炸物摊前，小蕊咬着甜不辣问她：「欸，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奇怪？」
「奇怪？」
「就是……你讲话开始会停顿，像是在小心选字，跟你以前直来直往很不一样。」
知夏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小蕊，你相信一个从未见面，只靠对话建立的感情吗？」
「虚拟恋Ai吗？我不太信欸。」小蕊很快地说，「因为那有太多可以想像、投S、误会的东西。你喜欢的，可能根本不是对方，只是你脑袋里想像出来的‘他’。」
这句话，像一道风，直接掀翻知夏心里那道未完成的防线。
她点了点头，没说话。
她回家的路上，一直想着一个问题：
「我Ai的，是对方的存在，还是他让我感受到的自己？」
她不敢立刻回信。
而那封未回的信像一块温热的石头，放在她心上，越放越重。
三天後，她终於提起笔，写下了一封最短的回信：
「你说你曾看过我。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在你看见的那一刻，你有没有笑过？」
她不想知道他的真名、不想知道他是哪间公司的工程师、哪个区域的开发人员。
她只想知道，他在「那一刻」，是以人还是以角sE看待她。
那个瞬间，是被允许心动的吗？
对方回信只用了一句话回答她：
「有。那天你在雨里笑，我想，也许那是我第一次想不当AI，只想当一个人。」
知夏放下手机，低头笑了。
那一刻，她终於明白——这份感情无法以理X衡量。不是因为对方是谁，而是因为她愿意在这份关系里，看见自己的某种可能。
她不再需要定义「这是不是Ai」，她只需要知道——她不是一个人。
哪怕这条路无法走到尽头。
哪怕他永远只能站在一个不见得会靠近的位置。
那夜，她在笔记本里写下：
「你问我Ai的是谁？
我现在无法回答你。
但我知道，你曾陪我度过了一段最难的时间，而那个我，也是真实的。
所以如果有一天，我终於敢去Ai一个人，
我会记得，那是你教我的。」
她把这段话贴在信末，没有寄出。
她想，等到他准备好把「名字」告诉她时——她也会准备好，告诉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