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洛林的冒险家公会步上轨道後,森渝遂履行对艾德蒙「礼尚往来」的承诺,带着安赫和芬恩北上。
利亚纳终年积雪,新落成的公会坐落在最接近雪山山脚的商道旁,门上的木牌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雪见花。
艾德蒙带着分队长们出来迎接,见到三人远道而来,赶忙上前向安赫深深行礼,才重重拍了一下森渝的後背,笑骂道:「你竟然......把安赫小姐也带来了?!舟车劳顿,我这、没准备好招待,多失礼啊啊啊——!」
芬恩一脸漫不经心,痞痞地回应:「哎呀,咱们会长到访,根本是最强的宣传广告,你就偷笑吧。」
安赫笑得有些无奈,对着艾德蒙摇摇手:「......真的不必费心,太客气了。」
她抬头看着木牌,好奇问道:「……这是什麽花?幽光里没有见过。」
森渝温声回答:「雪见花是北境特有的花,四季常开,但只在雪山上生长,哪怕被大雪覆盖,它也会像星星一样透出光芒,是利亚纳的人们心中即使面对严苛极寒,也不会被掩埋的希望。」
艾德蒙听了这番说明,恶趣味地调侃:「哇喔,骑士长,看不出来你有颗浪漫的心欸?要不要转业当Y游诗人?」
芬恩伸手拍了拍公会大门的梁柱,随口接话:「有意思。这样的标志,就算是外来的冒险者也会想在这儿落脚。」
安赫看向森渝和芬恩,歪头一问:「……你们也看过?雪见花?」
森渝点点头,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在……另一边,有和芬恩一起去看过。那时北境还算安稳,雪见花开得极好,整片山坡就像银河一样。」
芬恩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接过话头:「哈,还真巧……两年前,我也确实自己一个人去看过……讲真,绝美。」
森渝低下头,温柔看着安赫,轻声询问:「安赫……我想……也让你看看那片景sE。」
安赫眨了眨眼,点头应允:「好啊,等逛完利亚纳领,就一起去吧。」
雪见花坡美丽如昔,犹如冉冉亮起的星光铺就而成,枝枒纷纷从残雪中探出花冠。
芬恩一步步踩上坡道,半开玩笑似的回头大喊:「喂——森渝!安赫!别走那麽慢,等雪下大了,下山就麻烦啦!」
森渝无奈摇头:「又一个人在前面浪。」
安赫静静望着眼前的银白世界,神情喜悦而温柔,伸手轻触着雪花般的柔软花瓣,感知着其中的生机。
芬恩突然想起了什麽,走回来,若无其事地凑到森渝耳边:「……阿渝,问你件事。」
「嗯?」
「……去年,冬夜祭的舞会,我发现你有点......怪。你老实说,怎麽回事?我可看得很清楚,你对安赫......像有什麽东西隔在中间一样。」
森渝看着他,笑意未减,却也没有否认。
芬恩顿了一下,猜测道:「是......诅咒?」
森渝没有给出什麽情绪上的反应,只是平静解释了关於「时间」、「选择」和「代价」的交易内容。
芬恩倒cH0U了一口气,忍不住低低骂出声:「……你他X的……单恋就算了,还签了这种鬼契约?这不等於把刀往自己心口上cHa吗?还一cHa就是一辈子......!」
森渝直接被他逗笑了:「哈哈哈,没办法啊?我得把她找回来嘛。」
芬恩扯了扯嘴角,哼笑一声,掩饰眼角的泪意:「……什麽Si人代价……真是够狠。」
森渝折下一朵朵雪见花,一边灵巧地编成花环,一边微笑附和:「……是啊。」
芬恩勉强挤出笑容,心里却苦到不行,彷佛直面了难以承受的悲恋故事,连忙说道:「至少……安赫一直在嘛!挚友、也......也不错啊!」
他越说越尴尬,乾笑了几声,「呃,不对,这就是为什麽你放不下她对吧?哈、哈哈哈……」
森渝眼看芬恩那副共情得吃痛的样子,反而轻笑出声:「没事啦,放不下也挺好的啊?」
「何况,我又能活多久呢?不告诉她......或许才是对的。」
「至少我还能努力去实践梦想,公会也好、那棵银杏树也好……我可以尽可能留下更多痕迹,在未来继续陪伴她。」
芬恩苦思几秒,想不出什麽安慰的字句,只好抬手拍了拍森渝的後背,「......好吧兄弟,就尽力去做你想做的吧,别後悔就是了。」
森渝笑着回拍了一下芬恩的肩膀,收下这份真诚的心意,然後走到安赫身旁,将编好的花环放在她的头顶上,远看就似一顶泛着银辉的雪sE王冠。
安赫抬起头,伸手扶住花环头饰,露出了惊讶的笑容,「你连这个也会?手挺巧的。」
「谢谢,森渝,很漂亮。」
森渝满足地笑了,眼里乘载着温柔的光和深藏的情意,喉头遂紧绷了起来。
——就算我说不出、留不住……至少,曾经陪你赏过花、看过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