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光密林的外围被魔气侵蚀得几近枯败,藤蔓枯裂,枝头光点黯淡。
安赫半跪在地,掌心的翠绿光芒如残烛般闪烁,生机之力不断从森林的土壤中回馈到她的T内,维持着她即将溃散的结界,每一株残破的枝条都伸出藤蔓,SiSi缠住正yu挣脱的魔龙。
「……再撑一下……」她低声呢喃。
随着呼x1越来越急促,指尖青白,魔力几近见底。
藤蔓还在源源不绝生长,却明显支撑不住魔龙疯狂的挣扎,巨爪带着黑炎,即将撕开束缚时——
一道时间的波纹突然将其定住。
雾中,凯佩尔的身影缓步走出,冷冽的咒语低声回响。
他伸手轻触虚空,魔力叠加在魔龙周身,将那副早该腐朽的骨骼的时间不断逆转;魔气被剥离,骸骨回归到未曾W染时,随即化作漫天粉尘,随风散尽。
......他终究打破了移时者一贯不介入的自我约束。
「……凯佩尔……」安赫虚弱得嗓音沙哑,没力气多问一句。
凯佩尔低头看着力竭的安赫,弯腰将她抱起:「……到极限了,安赫。」
安赫靠在他怀里,声音带着一点自嘲的笑意:「我知道……抱歉、让你......出手了......」
凯佩尔遂将她抱得更紧,指尖覆在她的後颈,轻轻抚过她因为力量透支而发凉的皮肤。
「别说话。」
安赫在睡去之前,挣扎着说了一句:「我答应过......会回去......」
「你会回去,但先好好休息一会。」他无奈地回话,在她抵抗不住倦意昏睡後,将她抱回森林。
夜近子时,战场终於平静下来。
森彦下令骑士团整备疗伤後,与芬恩一起带着森渝回到内城的医务室。
森渝的左肩与x口包着绷带,净化药剂压制了表面的伤口,可魔龙留下的紫黑sE魔气依然顽强盘踞在T内。
芬恩坐在床沿,满脸疲态地念叨:「……魔气要是渗到骨子里,医师能做的也有限……阿渝,撑着点。」
森渝倚在床头,呼x1散乱,意识被层层魔气包裹,一阵阵灼痛让他的意念不断被扯开。
心绪即将涣散的瞬间,生机石突然发出一阵低鸣般的脉动,温暖的绿光倾泻出来,生机之力沿着血脉蔓延,流入他的四肢百骸,抚平了撕裂感,挡住了将要吞噬灵魂的黑暗。
然而,下个瞬间,森渝的指尖颤了一下,心里升起令他极其恐惧的预感。
——有什麽......正在涌上来。
回忆的碎片好似在黑暗中被点亮,脑海开始闪过安赫的身影:她微笑的弧度、为他煮茶的样子、唱歌时眼底温柔的光......
——不行……不可以想起来……
他的眼神变得清醒又惊恐。
一旦「想起来」就会再次被剥夺,她的存在会从记忆中被抹去,连同这段刚刚重建、还未能好好守护的羁绊。
他猛地翻身,从床上撑起身子,伤口倏地撕开,痛楚b出了冷汗。
他不管不顾冲到桌前,抓起羽毛笔,扯来一旁医师纪录用的纸张,拼命书写起来,下笔极其用力,几乎要戳破纸面。
——不行,一定要写下来,哪怕只有几行字……
字迹因手指发抖而歪斜潦草,几点墨迹溅在纸上。
【她叫安赫,笑起来像春天的绿意和暖yAn】
【她是你心Ai的人】
一笔一画,指节按到泛白,拼命写下最後一句:
【不要忘记她。她在森林等——】
他终於撑不住了。
笔尖最後划过纸面时,手一软,整个人伏在纸上。
笔跟着掉落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视线里最後残留的是生机石的微光,以及芬恩和森彦冲过来的影子,隐约还有谁的声音在喊:「——阿渝!!!」
黑暗将他一口吞没,什麽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