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版主网 > 其他小说 > 我去了渣攻你竟敢欺负我儿子 > 第四十章 宴会前
    张国民直起腰,他的腰像被斩断又重新接上似的,每动一下都酸痛极了。

    钱晨沾着血迹的脸再度惊现于他的梦中,张国民掐了一把大腿,疼痛迫使张国民的脑子清醒。

    张国民眉头紧锁,平静的脸庞下开始酝酿痛苦。

    胸口频频传出的悸痛残忍地提醒着他:钱晨死了,因为他而死,死于裴郁杭的枪下。

    痛苦的感觉正在撕裂他的脑神经,血腥惊悚的一切开始慢慢回笼。

    子弹冲他袭来的那一刻……

    他的脑袋一片空白,他唯一能意识到的只有越靠越近的子弹,弹头在他眼中开始变的清晰异常。

    他的瞳孔放大到了极致,空白的脑袋开始回闪人生中的各种片段,像从噩梦中惊醒一般,他的视线突然跳出了子弹,神志从回忆里惊醒,裴郁杭冷峻的脸在他瞳孔里定格。

    快到抓不住的半秒里,他看清楚了裴郁杭眼底的无情。

    直到滚烫的血迸溅到了他的眼角,钱晨的身影向下倒了下去,死亡突兀地闯进了他的视野,钱晨突然死在了他的跟前。

    他眼角一烫,惊惧似乎变成了空气,沿着他的躯体包裹。

    钱晨死了,他是替他死的。

    酸酸的悲凉一股股从他的心脏中缓缓溢出,疼到刺骨的感觉腐蚀着他的心脏,逐渐将他的身心笼罩。

    钱晨深刻地看着他,将视线永远停在了他身上。

    钱晨那句擦着他耳边说的对不起,轻到不能捕捉,轻到如同消失的生命,在世上再也不能找到他的痕迹。

    像是为了留住这一声对不起,他的脑袋逐渐被一声声对不起所填满,轻如叹息声的一句话却让他的身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的悲痛。

    他的脑袋混乱极了,唯独对惊恐和悲凉体验到了极致。

    夜雨中惊现的闪电照亮了一切。

    他看着血泊里的钱晨,他不仅看到了嗜血而生的死亡。

    他还看见了自己,看见了裴郁杭。

    整个别墅的一楼乱作一团,混乱、血腥、绝望、失望、悔恨、所有恶劣的情绪都伴随着雨声和雷鸣冒出了黑烟,罪恶慢慢拢聚成一股黑色的龙卷风。

    这股罪恶的风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纳入其中,此刻他们就是地狱,无论谁都不能从这个煎熬残酷的地狱里逃出去。

    钱晨惊惧的死状在张国民脑袋里无限扩张再全部销毁如烟。

    张国民终于压抑地吐出了一口气,甚至有些颤抖地松开了不知不觉紧攥起来的拳头。

    钱晨中弹前往他裤兜里塞了一个东西,那股决绝的手劲属于钱晨最后一丝完整的生命力。

    张国民下床走到了衣柜边上。

    裴郁杭住的屋子每间都很大,看上去很空洞。

    这间屋子只有一张宽阔的床和一个衣柜。

    这种感觉像极了裴郁杭这个人,他的心很空,这世界上不会有他在乎的东西。

    他站在衣柜面前精神紧绷肌肉僵硬,犹豫了一会张国民才打开了衣柜。

    他的目光精准的落在了一件黑色的裤子上,钱晨留给他的纸条,差一点就跟着那条裤子被扔到了垃圾桶里。

    张国民捏着叠得整齐的信,心底泛起了波澜。

    整整齐齐的折痕弯曲了纸张的身体,纸里似乎还有那天潮湿的味道。

    黑色的字迹,不潦草也算不上多么规整。

    “国民哥,我真的很想很想当着你的面和你说声对不起,我一次又一次因为自己的贪心和自私害了你。

    从我犯下错误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裴郁杭不会放过我,除了我自私的想要刘泽得到你,我还想告诉你我犯的错误。

    金迷那个罪恶的晚上毁了你的人是我和裴郁杭。

    ……我不知道如何启齿……我曾经对你做了这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我再一次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一定会恨死我,恨我竟然是一个狼心狗肺的人,恨我和刘泽设计你。

    但是这件事情刘泽从始至终都不知情,我喜欢刘泽,喜欢到为了他开心就去伤害别人。

    而我最后却伤害了我们所有人。

    求你,虽然我对你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也请不要继续留在裴郁杭身边,裴郁杭就像金迷这个地方,他们外表看上去很干净,里面却脏恶不堪。

    一旦陷进去,就无法脱身了。

    我曾经以为我把这一切告诉你,你离开裴郁杭刘泽就有机会了,可是一切并不按照我的想象进行。

    这一次为了救刘泽,我只能拿你去威胁裴郁杭,这样做一定会把你吓到,如果裴郁杭答应放我们和刘泽走,我已经安排好了接头的人。

    如果我们都活着,我相信你一定自由了,刘泽也会活着从裴郁杭的手底下逃出来。

    如果这次我死了,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兴许当一个普通人也没那么难吧。

    国民哥,谢谢你曾经把我当成了弟弟一样对待,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体验了原本一辈子本不能属于我的快乐,让我当了一次普通人。”

    一切戛然而止,张国民的手指僵硬地松开了信。

    他仿佛看见了钱晨苍白失色的脸,原来一切的一切开始于金迷。

    打折的信轻轻飘落到地上,钱晨已经死了,他也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了代价,虽迟但到的真相反而映衬得这一切失去了意义。

    张国民麻木地看着掉在地上的信,原来他一开始就因为裴郁杭万劫不复了。

    他既悲痛又觉得可笑,命运给他做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局,他是局中局中人。

    到底要玩弄他多久,命运才肯放过他。

    裴郁杭,裴郁杭,裴郁杭……

    这个名字如同魔咒,一次次折磨他的尊严,玩弄他的感情,给他无尽的屈辱。

    他被困在裴郁杭的阴影下如履薄冰瑟瑟发抖,没有光愿意驱散阴暗,那他便要亲手击碎!

    逆境中靠的就是往前冲的决心,唯有自己相信自己。

    ——

    “张先生,这是裴先生给您准备的礼服,您换上之后,五点钟左右我会带您去做造型。”

    张国民和保镖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他没有要接过衣服的意思。

    “告诉他我不去。”

    保镖严肃的低下头,语调没有任何情绪。

    “抱歉这是裴先生的命令,我没有办法违抗。”说完保镖将衣服放到了张国民的床上。

    临走时保镖对着张国民说:“张先生,五点半我会带您到楼下做造型。”

    话毕保镖便撤了出去。

    张国民面无表情地走到床边,看着眼前被叠得一丝不苟的衣物,张国民沉默一会,还是换上了保镖送来的西服。

    他拿起床上的领带看了一眼,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两下,又把领带从脖子上扯了下来放到了床上。

    一只笼中鸟需要听话,才能被豢养他的饲主带出去放风。

    张国民躺在床上睡着了,睡着之前他一直在想如果能趁着这次机会逃走就好了。

    他的头发很长时间没有修剪了,以前又短又硬的寸头早就被一头浓密的头发取代了。

    细碎的头发轻轻遮着张国民的额头,即便他闭着眼睛也会觉得他的眼皮上缀着一层忧郁的憔悴。

    “张先生,醒一醒,时间到了,您该去做造型了。”

    张国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终于看清了保镖。

    他起身跟在保镖身后走出了那扇门,和上次裴郁杭关着他的地方不一样。

    旋转楼梯顶上吊着一顶十米长的水晶灯,万层流苏盘旋而下,华美璀璨。

    楼梯上铺着一层绵软的地毯,白色的羊绒地毯上缀满了火红的针垫花,明艳的花朵与绿叶一同摇曳婉转于明灿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保镖将他带到二楼一间宽敞的屋子里,白色的实木门上雕刻着精致简约的浮雕花纹。

    一排男女站在敞开的门旁,个个体态优雅,神情干练。

    白色的纱帘在深秋枯涩的日光里显得沉闷古板,一动不动地窝在角落里,两组沙发中间围着一张浅黄色的橡木茶几,透明玻璃瓶里有几朵玉兰花和两朵粉玫瑰。

    一位气质干练的女士迎面走来,柔顺乌黑的长发被银色的金属发圈固定,黑色的高领毛衣上点缀了一串白色的珍珠项链,下身的黑色褶皱长裙长及脚踝。

    她脸上带着亲和温柔的微笑,声音像桌上的玉兰花一样清澈、温柔、优雅。

    “张先生请坐,今天由我们为您设计今晚晚宴的造型。”

    张国民跟着她的示意往里走,里面有一座木制的梳妆台,上面放了临时的灯泡。

    他坐到梳妆台前,几个人围过来对着他的脸和头发一阵打理。

    这个过程过于漫长,张国民无聊地闭上了眼睛,任由他们摆弄自己的头发和脸。

    化妆师的海绵垫和化妆刷在他脸上扫来扫去,头一次张国民知道了男人打扮的时间不比女人打扮的时间短。

    “张先生,您看一看还满意我们这次的服务吗?”

    张国民睁开眼睛,站起身,挺阔俊朗的身影出现在一旁的立镜中。

    镜子里的人穿着一身崭新的西服,额前的碎发被发型师撩了上去露出了极富男性张力的额头。

    男人西服衬衫的最后一颗扣子没有扣,潦草随意地露出了一小截突出的锁骨,天鹅绒驳领上精细的花纹闪着碎银般的幽光。

    他像玻璃展柜中的雕像,硬朗的五官与那双略带沉闷的眼睛雕琢出了一股忧郁疏离的气质。

    张国民点了点头又问了保镖:“什么时候出发。”

    “等裴先生回来就可以出发了。”

    众人退了出去保镖守在门外,张国民坐到沙发上等着裴郁杭,他闭着眼睛双手环抱于胸前,眼皮褪去了一抹深沉的疲惫,隐隐像在积蓄精力。

    ——

    “裴少请进,张先生已经在里面等您了。”

    闻声张国民睁开眼睛,久违地和裴郁杭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纯粹的灯光流泻在张国民的身上,裴郁杭走近张国民,他站在沙发边上,高大的影子隐没了张国民身上的光辉。

    裴郁杭掰过张国民的下巴,张国民躲了一下,还是被裴郁杭轻啄了一下唇瓣。

    逗弄了一下张国民裴郁杭脸上看着愉悦了不少,“你到那里一定会吸引不少女人的目光,我突然有点舍不得了张大哥,真怕你被那些女人拐跑不要我了怎么办。”

    张国民没有搭理裴郁杭,只冷漠地瞟了一眼他以示厌恶。

    “好了不逗你了。”说着裴郁杭打开了手里的丝绒盒子。

    一枚黄金制作的蛇形胸针被裴郁杭随意拿到了灯光下。

    小巧的金色饰品上耀闪着无数灿烂的星芒,像把夜晚的星空镶嵌进了贵重的黄金里,蛇头镶嵌了两颗张扬璀璨的红宝石,夺目的蛇眸里迸发出原始的神秘和凛厉的攻击性。

    “我给你戴上。”

    裴郁杭凑近张国民,张国民稍稍侧头,裴郁杭的视线和呼吸擦过张国民的脖颈。

    金身红眸,摆尾吐信的蛇形胸针摆放在驳领上,与驳领上复古奢雅的花纹交相辉映,两者向内杂揉出了一股恰到好处的气势。

    凌厉但不过分,温和但却疏离。

    张国民把一旁的领带递给裴郁杭。

    “我不会系。”

    裴郁杭接过领带,把领带套到张国民的脖子上。

    张国民本来以为裴郁杭弯腰低头是要给他系领带,没想到裴郁杭直接在他露出来的锁骨上咬了一口。

    张国民眦目呲牙推开了裴郁杭,“裴郁杭你有病了就去治,别随便发疯咬人。”

    裴郁杭没移动脚下的位置,“我觉得你不系领带的样子就很完美了,但是那里会让人犯罪。”

    裴郁杭意味深长地瞅了一眼张国民被咬的地方,“好了,我还是给你系上吧,就算哪个不长眼的想拐走你,到时候也知道你是有主的。”

    裴郁杭再次压过来,张国民忍着让裴郁杭系上了领带。

    系好裴郁杭为张国民整理了一下领带的形状,“下次我找人教你,学会了,你亲手给我打一次领带,张大哥你不会拒绝吧。”

    张国民愤愤地推开了裴郁杭,“闹够了吧,闹够了就去你那个狗屁宴会。”

    裴郁杭拉起张国民,脸上没有恼怒的神色言笑宴宴的样子。

    “走,陪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