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版主网 > 其他小说 > 我去了渣攻你竟敢欺负我儿子 > 第四十一章 宴会
    会场外停了众多豪车,门口的服务生腰板微挺,面带笑容,香槟色的光辉落在他们英俊

    的脸上留下了一寸不足以说道的繁华。

    张国民裴郁杭并肩走进会场,门口的礼仪接过精致的邀请函欠身表示欢迎。

    会场布置的亮丽辉煌,无论是流光溢彩的香槟塔,还是会馆内各种考究的装饰。

    身穿高定长裙的名媛和气质彬彬的西装公子在张国民眼前不断穿梭,一种荒唐的华丽包裹了张国民。

    他和这些耀眼诱人的繁华隔着一层玻璃,他如同一个戏外人般看着他们上流社会的表演。

    张国民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越发平静。

    他今天就是要脱离这场虚妄的闹剧。

    裴郁杭一身白色的西装,西装上布满了古典精致的刺绣。

    今天的他没有戴眼镜,周身凌厉的气质一览无余,他将没有力道最想逃离权欲的白色穿出了一股野心勃勃的霸气凌人,在一众世家名流里异常耀眼。

    宋鱼是个吊儿郎当的富二代,他一身灰色的西装,西装里面是件彩色刺绣衬衫。

    一头帅气的浅栗色头发和他不经意露出的刺绣图案让他散发出一股优雅的不正经。

    宋鱼如果被他爹狠揍一顿紧紧皮也算一个优雅俊美的贵公子,但是宋鱼这人天生的逆骨。

    也是谁让他上面有个能顶天立地的大哥和精明睿智的大姐,他除了享受生活和折腾惹事儿以外几乎无事可做。

    宋鱼迎面从裴郁杭和张国民身旁走了过去。

    裴郁杭把张国民带到晚宴的室内餐厅,嘱咐好张国民后离开了。

    会馆的二层,走廊上铺着红色的地毯,墙壁上挂着油画。

    裴郁杭从怀里掏出一张感应卡,黑色的感应卡贴在感应器上,滴的一声门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欧洲古典装饰风格的客厅,墙上挂了一张欧洲女皇的镶嵌画像。

    客厅中央的沙发空着,沙发后面站着两个高大的白人保镖,中间的茶几上放着一套古香古色的天青色茶具。

    两个保镖对裴郁杭点头示意,一个走入了房间里的套间。

    不一会套间里走出了一个高大俊美的身影。

    也是一个外国人,金灿灿的头发,眼睛像碧绿的湖水一样迷人。

    雕像般完美的脸挂着友好的笑,仔细看便能看清这抹笑未达眼底,甚至散发着幽幽的冷意。

    像极了一株冷冰冰的白茉莉,美丽高傲。

    “裴你来了。”

    这个俊美如西方神邸的男人微启的西服领口还留着嚣张暧昧的口红印子。

    “我没耽误你正事吧。”

    男人微微一笑,笑得像个天使,他顺势坐到中央的沙发上,“你们中国不是有一句话,叫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吗,”

    他戏谑地挑了挑眉,“当然你对我更重要了。”

    男人的一整句话下来语速不慢,但是发音还是古怪。

    “难为你了说了这么长一串的中文。”

    “入乡随俗。”

    两人对坐在一起用俄语聊了起来。

    “这是我们的人最近送过来的情报,韩国那边他们都派了自己人过去坐镇,唯独中国的生意他们只用中国人,俄罗斯那边几乎没派人来过中国,我们安排进去的卧底也没机会潜进中国,实在摸不清他们的生意都在哪里,那个老头子太谨慎了。”

    说道这里伊利亚的神情变得凶恶,语调急躁,“这个老头子不想在自己死之前,将他那点生意搞到中国!?”

    裴郁杭打开文件袋子,别有深意地说了一句:“你越想让他动得快,他就偏不会让你如意,人家几十年的地基都打了,盖楼的时候当然要更加谨慎。”

    裴郁杭的目光在伊利亚阴狠的脸上逡巡了一圈,“尤其是要防范你这种背地里搞破坏的人。”

    伊利亚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裴郁杭,目光里泛着恶毒,“我们生来就是对立的,反正不管用什么方法能搞垮他们就行。”

    男人望着裴郁杭,面上出现一丝严肃,“你是中国政要的儿子,我不信你的身份还不够有吸引力,只要得了你的帮助在中国就能如鱼得水,我不信他们能放弃这么大的利益,硬是不上钩,这次我和你联手一定能让他们腹背受敌。”

    “那你不如直接和我做生意,这巨大的利益就是你的了,和我联手一起做大做强难道不是对他们最致命的反击?”

    “你们政府的高压政策花费了我们太多的成本,况且我们边上就是富饶的西欧,没必要跨过那么多的山脉把东西送到你们中国,你们的人口基数是诱人,但我只想在我的地盘上做好我的生意,卡里宁家族的人太贪心了,他不仅想独占俄罗斯,还要西欧和东亚,他们也该是时候在巨浪里翻船了。”

    裴郁杭低着头微微一笑,抬头道:“这就是你们贵族永远改不掉的弊病,以为自己有一大堆的家当,只守好家族的老本,再随便经营一点营生,你们就满足了,几百年的富贵生活早就磨灭了你们家族最初生猛的个性,我反而欣赏卡里宁他们这股闯荡的勇气。”

    伊利亚的手指敲着桌子,眼神像条毒蛇般直直地盯着裴郁杭。

    “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裴你再这么夸他们贬低我,对咱们联盟可真的不友好了,这是我们家族的事情,而且我们不来搅合你的生意,和你没有交集,那就代表我们没有利益,也不会出现冲突,没有利益交集的人才是你真正的朋友,所以我的决定对于你来说一定是正确的。”

    “好吧,我远方的朋友合作愉快。”

    裴郁杭的视线快速浏览着伊利亚给他的资料,里面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且富有野心的男人——伊戈尔·尼古拉·卡里宁。

    裴郁杭放下手里的照片,“伊戈尔来中国了?”

    伊利亚湖绿色的眸子泛着点点得意,“所以我说你对于他们是致命的吸引,野心家喜欢的就是毒药。”

    “也许过几天在北京和你秘密约见的就是这个红毛小子了,我也会变成你们口里的‘敌人’哈哈,你们合作愉快将是我最乐于看见的事情。”

    “伊利亚你先别高兴的太早,他们在俄罗斯还有韩国的生意根本没什么起色。”

    伊利亚喝了一口茶,“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他们的生意低迷是我们最想看到的。”

    裴郁杭的眉头微蹙,“这和我们的情报不符。”

    裴郁杭将自己带来的文件袋放到茶几上,伊利亚拿了过去。

    裴郁杭说:“这是我们这几年整理的,十有八九就是他们干的,就凭借这份资料上记录的数据,他们这几年在中国走私毒品的利益绝对够他们反哺韩国和俄罗斯的生意,至少不至于用低迷这两个字来形容。”

    伊利亚快速地浏览着裴郁杭带来的报告,卡里宁家的人根本就不是叼到肉就肯松口的人,他们的胃口比野兽还大,就是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能让他们松开手肥肉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伊利亚后背一凉,他竟然没发现这个漏洞,这么一大笔钱他们干什么用了,万一他们用这笔钱买了一大批军火,那对于他们家族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这才是他们家族最忌讳的事情——军火。

    斯米尔诺夫家族与政府有着说不清的关系,以前需要政府仰仗他们,现在政府的秩序早就重建,而他们的家族不仅受到了政府的冲击,还有各种新崛起的贩毒集团,都在威胁着他们家的生存。

    因为和政府的“亲密”关系,和别人相比军火一直是他们备受限制的地方。

    伊利亚愤怒道:“那他们赚到的这一大笔钱都他妈跑到哪里去了,这群老奸巨猾的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也许他们只是暂时放松了那两个地方。”

    伊利亚狭长的眼睛里酝酿着恶毒,“那一定是在做更能威胁我们家族的事情,这群可恶的狐狸。”

    几乎是裴郁杭的身影刚消失,张国民无精打采的瞳仁立刻来了精神,高度紧张的精神状态让张国民浓黑的眼珠发出摄人的亮光。

    他起身边走脑袋也迅速转了一圈,会馆的大门有裴郁杭的保镖。

    他拦住一个拖着托盘的服务生,“打扰一下,这里除了正门还有没有别的出口。”

    服务生告诉他除了正门晚宴的后花园还有一个开着的铁门,如果他觉得会馆的正门太拥挤聒噪,可以让司机开车到后门等他。

    说完服务生好心地提醒张国民晚宴还有半个小时开始,张国民打断了他,谎称自己有急事立刻闪身进了人群。

    宴会厅很大,弯弯绕绕的几乎全是人,张国民急的像个无头苍蝇在人群里乱窜。

    他一定要在裴郁杭回来之前跑掉,否则一切不仅会前功尽弃,他再想逃跑机会就渺茫了。

    张国民在人堆里左顾右盼,一面着急地寻找着宴会厅到后花园的出口,一面心急如焚害怕裴郁杭突然追过来。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轻轻敲了敲,张国民的魂儿都要被吓飞了,他不敢置信地转头,紧接着狠狠松了一口气。

    张国民面色不善,隐隐有发怒的趋势。

    “你要干什么?”

    男人眯着眼呲着牙笑得一脸阳光灿烂,“认识一下。”

    张国民冷脸转身就要离开,“不好意思我有急事。”

    男人拉住张国民的胳膊,张国民硬是被扯了回来。

    张国民有些吃惊,他们两个身高差不多,看样子自己的体格还比他强悍,怎么这个人的手劲儿这么大。

    张国民烦躁地很想骂他,“麻烦你松手,我不想认识你。”

    张国民往回扯了扯手,目光不自觉地往远处瞟了几眼,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薄汗,再不走他就真的没机会了。

    “松手!”张国民怒喝道。

    谁料那个男人猝不及防亲了张国民,温软的触感一触即离。

    张国民恼羞成怒地推开了宋鱼的手。

    更让他意料不到的是他被人从背后捞进了另一个人的怀里,惊悚的凉意瞬间沿着张国民的脊柱攀沿而上。

    张国民没敢回头看,身体冷的发僵,他尽力保持着冷静和沉默,想在裴郁杭的眼皮子底下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裴郁杭面色没有恼怒,但他看向宋鱼的眼神及其压抑。

    “我的人你也敢碰。”

    张国民也感受到了自己肩膀上的压力遽然加大。

    对面那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十分挑衅地迎上了裴郁杭的注视。

    “你情我愿的事情罢了。”

    说完男人还意犹未尽地朝张国民抛了一个轻佻暧昧的目光过去,“宝贝这男人这么凶,不如跟着我。”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闪耀的水晶灯下争锋相对,这两人身上浓浓的火药味不禁让有些人频频注目和回头。

    双方正僵持着,一个服务生走到裴郁杭身侧对着裴郁杭神秘耳语了几句。

    裴郁杭对着宋鱼撂下一句话,“他不可能跟你走,因为他不想冒险把自己的腿赔上。”

    宋鱼眯着眼睛,大胆道:“那我更要带他走了,我相中的人,从来就没有我得不到的时候。”

    裴郁杭掰着张国民一侧的肩膀,“那你问问他到底同不同意离开我。”

    宋鱼神色立刻变了,他贱兮兮的说:“宝贝你愿不愿意跟我走,我保证我不会让这个凶男人再伤害你,只要你现在答应我一声,我就能带你离开。”

    他们的对话让张国民倍感压力,这让他还没彻底平复过来的心又多出了一丝恐惧。

    终于属于这两人争锋的视线里掺入了另外一抹目光。

    张国民沉默了几秒不知道如何开口,但是他没有选择。

    他认命地转身,目光颇为坦白地对上裴郁杭的审视。

    “我不走。”

    裴郁杭嘴角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他拉起张国民的手,危险的眼睛警告地瞥了一眼宋鱼。

    “好,那我带你先过去,别乱走了,晚宴一会就开始了。”

    裴郁杭手上默默添了力气,张国民知道裴郁杭已经生气了。

    两人身后的宋鱼气急败坏地盯着裴郁杭的背影,恨不得在裴郁杭身上盯出两个窟窿来。

    裴郁杭把张国民送回了原来的位置,与这次不同的是张国民身边多了一个服务生。

    他知道这是裴郁杭派来盯着他的人,张国民平静的伪装倏地坍塌,会不会刚才他溜出宴会厅的时候,他就已经被裴郁杭的人盯上了。

    想到这里张国民起了一身冷汗,他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精神也有点恍惚。

    一旁站着的服务生看到张国民脸色不太好询问道:“先生您是身体不舒服吗?”

    张国民抬起头,脸色不太对劲,“我想去趟卫生间。”

    服务生的面色犹疑了一下接着说:“可以,我带您过去,请您这边走。”

    服务生在洗手间外面等着张国民,卫生间里静悄悄的,张国民背靠着墙壁,像刚从阎王爷手底下逃出生天一样,惊惧地粗喘着气。

    一阵冲水声忽地响起,张国民立刻收拾自己的姿态,可还是没彻底平复好就与那人打了照面。

    张国民瞳孔放大,那人波澜不惊地走近他,脸上还带着笑。

    见人是他张国民下意识就想躲,脚下刚卖步子要往出走,那人就喊住了他。

    “张先生,留步。”

    说话间他走到了张国民身前,此刻他身上那股玩世不恭的痞样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张国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凛然的清正。

    但张国民仍旧警惕着,他看不出这人到底怀着什么目的,张国民皱眉,“你到底想干嘛?”

    男人哂笑,身上流泻出一股凛然之气。

    “张先生我知道你受制于裴郁杭,这个会馆的各个出口都有裴郁杭的人守着,刚才那么做是为了保护你,在这里先和您说声对不起。”

    张国民眉头皱得更深,“……你为什么要帮我?”

    男人微微一笑,“因为我需要您的帮助。”

    他接着说道:“这件买卖不会亏到您,成了,您会重获自由还有大把的钱。”

    张国民目光冷了,“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甚至连学都没上过几年,我凭什么能成为帮助你的人。”

    “因为你是裴郁杭的枕边人。”

    一句话的时间,对视的两人都发现了对方眼睛里的某样东西,神秘的共鸣让他们的视线突然交织到一起。

    张国民的心神一陡,精神变得更加谨慎。

    他脸上故意露出自嘲的神情,“您估计真的找错人了,裴郁杭这个人冷血无情。我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自由?自由也要我有命去享受。我也不想为了别的搭上我自己的小命儿。裴郁杭用死亡和恐惧给我这个人设置了一个密码。我想要自由,他要我拿自己的命去换。在我眼里裴郁杭的命没有我的命重要,我没办法答应你,今天就当没见过吧。”

    那人微微一笑,倜傥的笑眸里不经意闪过一丝冷光。

    “可是命毕竟要攥在自己手里不是吗。”

    这句话带来了无尽沉默,男人给了张国民一张名片。

    “上面除了电话别的都是假的,我等着你的电话。”

    卫生间里只剩下了张国民一个人,他收好了这张名片内心也在波动。

    他并不想纠缠到莫名其妙的争斗里,自由就是远离裴郁杭,纠缠只会越陷越深,他并不想因为什么秘密被永远捆在裴郁杭身边。

    宋鱼从里面退出来,默默瞥了一眼守在门外的服务生。

    宋鱼是一名警察,他的目的就是要揪出裴郁杭的狐狸尾巴将他绳之以法。

    宋鱼没想到张国民和裴郁杭的关系已经恶化到这种地步了,紧接着宋鱼露出了一抹淡笑。

    他知道副局长他们设立了一个秘密的专案小组,在他进入警局之前就存在,经他打听这是一个缉毒小组。

    而且他的师傅也在里面,宋鱼一直想加入这个专案小组,但是他是个新人,他四处打听才捞到了一点有用的信息。

    专案组要抓的大鱼裴郁杭就是京城里裴家的裴。

    宋鱼知道这件事情和裴家有关系的时候,怒气差点掀了天灵盖,裴家那群得势的玩意儿,竟然这么猖狂,怕不是把自己当成了京城里的土皇帝,作恶到无法无天了!

    裴郁杭是裴耀那只老狐狸的儿子,他不相信裴郁杭的背后没有裴耀的支持。

    他气愤填膺地找到了他师傅,和他师傅说他想要加入专案组。

    但是他师傅还是以他经验不足为理由拒绝了他。

    一个月前副局长让他去管理卷宗的时候,他发现了张国民这个人,张国民的卷宗上竟然出现了裴郁杭的名字。

    “第一份”卷宗是高校机密文件丢失案,裴郁杭是张国民的保释人。

    他就像沙漠里发现了绿洲的旅人迫不及待想要彻彻底底查清楚这个张国民,为了查清楚张国民他还借助了家里的势力。

    他派人去调查张国民,自己则在警察局里翻找卷宗。

    “第二份”卷宗是一份不了了之的强奸案,性别是同性。

    按照时间顺序来其实“第二份卷宗”才是张国民在他们派出所留下的第一份卷宗。

    张国民的第一份卷宗很奇怪,宋鱼看了这个案子结果的很潦草。

    地点已经确定了是一个夜总会,最后怎么可能找不到强奸张国民的人。

    而且金迷,这个名字很熟悉……

    他就像闻到了腥味的狐狸,不肯放过一点有关裴郁杭的信息,任何疑点都必须一一经过他的审查。

    宋鱼后来找到了负责办理这个案子的警察,那天他请那人出去搓了一顿,两人喝了点酒那人酒量不好,嘴巴也不严实。

    他说那次他们顺着线索查到了裴郁杭,可是最后被上面的人叫停了。

    后来宋鱼又想方设法去金迷里面调取了监控,强奸张国民的人就是裴郁杭。

    而他派出去调查张国民的人竟然告诉他,裴郁杭和张国民是情侣关系。

    宋鱼看着照片上并肩而行的两人,并不像存在任何矛盾的样子,难道是这俩人私了了?张国民因为这件事成了裴郁杭包养的情人?

    宋鱼脑袋有点疼,他又把张国民第一次过来报案的录像找了出来,看完了录像带他不觉得张国民是个同性恋。

    既然张国民连同性恋都不是,他怎么可能和强奸了自己的人在一起。

    难道只是因为钱?

    没有思路的宋鱼只能硬盯着张国民不放,直到裴郁杭和张国民的关系急转直下,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虽然张国民张口拒绝了合作的请求,但是他并没有拒绝名片不是吗。

    看样子他们两个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不出所料这张名片会成为他最后的希望。

    兔子急了就会咬人,张国民想跑就必须搭上他这条船。

    他再等等,他会站在木桩子旁好好等着这只兔子。

    通体白色的别墅像颗珍珠被山林拥在怀里。

    一辆车开进别墅的大门。

    裴郁杭和张国民依次从车上下来。

    进了别墅,张国民开口,“我累了先上去了。”

    裴郁杭点头允许了。

    张国民的房间外依旧站着恭敬的黑衣人,他脸色微变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被囚禁被束缚的感觉扑面而来,张国民平静的脸色彻底崩塌,他十分痛苦地躺在床上。

    他后悔了。

    只有后悔才能衬托某一刻的珍贵。

    思及至此,张国民小心翼翼的收起了那张名片。

    裴郁杭晚上拥着他。

    突然来了一句,“你一定想离开我吧。”

    张国民沉默不语,他动了动身体想离裴郁杭远点。

    “毕竟你曾经想要杀了我不是,我怕你,想离开你,恨你,也想在你身体上开一枪。”

    裴郁杭抱紧了张国民,“别走,我知道我这个人是个坏蛋,在你眼里更是一个坏蛋,但我只在你面前做过好人。”

    裴郁杭的头往张国民颈窝里埋了埋,“我用你的死亡检验了我的心,看到你血流不止,我的心开始焦灼,开始担心你,我变得奇怪,变得不受自己的控制。因为你我仿佛变得不是我了,你是我喜欢到想要杀了你的人。”

    张国民顽固地想要扒开裴郁杭的手,十分厌恶道:“我想活!我不要你的喜欢。你是我恨得想杀的人,咱们两个没有结果,除非我和你都死了。”

    裴郁杭低声说,“可是当初我当好人的时候你也喜欢过我,为什么你不能喜欢现在的我?”

    “为什么?因为一个坏蛋根本不值得别人去喜欢。”

    沉默良久,裴郁杭没有回应张国民,他温热的呼吸轻轻扫在他的脖子。

    隐隐传来一声梦呓,“我值得你去喜欢。”

    张国民听到裴郁杭浅浅的梦呓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他扯开了裴郁杭搭在他身上的胳膊。

    后来裴郁杭真的找来了一个礼仪老师,一位优雅的女士来教张国民。

    她上来先教的是怎么打领带。

    晚上裴郁杭回来扯开领带,走到床跟前,“国民你过来帮我把领带系上。”

    张国民走过来视线垂在裴郁杭的领带上。

    裴郁杭见他没有表情调弄他道:“张大哥你别想着反悔,你欠我的这一次该还我了。”

    裴郁杭坐在床上,目光柔和地注视着蹲下身给他系领带的张国民。

    这么看他们两个真有岁月静好的样子。

    张国民起身:“好了。”

    张国民想走却被裴郁杭拉住了手,张国民冷冷地坐在裴郁杭身边。

    “我看你整天闷在家里,要不要出去逛逛散散心,你看你现在连话都不想和我多说一句,张大哥看着你这样我真的不好受。”

    “难道你不怕我逃跑?”

    “当然怕,但我不会让你逃掉。”

    “那我情愿被你关在这里,没有希望的自由我也不会对他抱有奢望,或许这样你才能满意,是吗?”

    “对,我不会给你自由,你也不要抱有奢望。”

    裴郁杭的下巴磕到张国民的肩膀上“我以前经常想,只要别人比我痛苦一万倍,我就是幸福的那个人。小时候我经常欺负我哥哥,我以为他哭了,就是爸爸给他的爱转移到了我身上。除了这样我不知道怎样我才能高兴一点,然后我遇见你,我也这么捉弄了你。”

    裴郁杭撩开张国民的毛衣,摸到他后腰上一块凹陷下去的疤。

    “就是这里,后来我接近你和你道歉,你把我关在门外边,我吃惊生气,你竟然会这么对我,再然后我到看守所外边接你,你真诚又不好意思地和我道歉,我第一次觉得你有点特殊,我觉得你是一个傻子,别人对你稍微好一点,你就能付出真心。”

    张国民的脸出现一抹自嘲,他看着裴郁杭的鞋子目光没有移动,“裴郁杭你这么捉弄别人真的开心吗?”

    裴郁杭仿佛没有听见般兀自叙述着,“我还记得,上次我送你回家,你在我车里,眼睛里挂着泪,你知道吗,看见你那个样子我突然想起了我小时候,我妈妈离开我的时候,我就是那个样子,哭了一脸泪,却出不了一点声音,我把你送到医院,你晚上喝醉酒抱着我说,我是对你好的人,这是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因为做了自己得到了夸赞。”

    裴郁杭转过脸,眼睛竟然有些湿润,“……我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你,想要得到你,想要得到和以往不同的快乐,你给我的所有都弥足珍贵,所以我才忍受不了别人接近你靠近你……”

    “我患得患失,听不进去你的解释,只相信我自己脑袋里的各种揣测,对你恶语相向,不在乎你的感受一次次伤害你。”

    “国民哥,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我知道我不该去奢求你的原谅,但是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说着裴郁杭突然抱住了张国民,他的声音瑟瑟发抖,“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变得不像我,但我觉得这才是真的我,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没有你,你可不可以永远留在我身边,我以后绝对不会再伤害你了,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随着裴郁杭的说话声,越来越多关于裴郁杭的记忆涌入了张国民的脑海里,两人笑着的,裴郁杭吃醋的直到裴郁杭双眸冷酷地拿着枪想要送他去死的。

    张国民的心脏再一次被冰刃划开了最炙热的那一寸肉,他猛地推开裴郁杭。

    张国民红着眼眶,“你看着别人的痛苦快乐,你其实和其他痛苦的人没有什么两样,甚至你比他们还可怜,因为你需要一个个品尝他们的苦涩,何必呢裴郁杭?你到底要因为你的自私毁掉多少人你才肯善罢甘休!裴郁杭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张国民决绝道:“我不信狗能改得了吃屎,你以后也别再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咱们两个永远回不去的。”

    张国民的话像一根根针扎在裴郁杭心头,他的心脏渐渐疼得不像样子。

    他执拗地望着张国民冷硬的侧脸,最开始他也是有人爱的。

    可到最后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喜欢他了。

    ——

    深秋之后,很快就入冬了。

    有些东西早就在深秋里枯萎了,冬天的雪注定要埋葬某些伤痛的东西。

    今天裴郁航派了司机去接他吃饭,最近裴郁杭总是想方设法的想要张国民接触外面的世界。

    裴郁杭让他一周出去两次,可哪次他不是被全程监视?

    一个双脚被箍着铁链子的人走在正常的人群里,多么讽刺。

    裴郁杭是在折磨他,他想告诉他,他的归途只能是他。

    后来他越来越不想出去了,面对形色各异的人,看着这些人从他身边路过,散分向四面八方,而他的归途只能是铁链子的尽头。

    他想明白了,只要他脚上还拴着链子,无论什么地方对于他都是牢笼,没有自由便是牢笼。

    别墅离吃饭的地方很远,路上还要上高架桥。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天空沉积的雾霾像一层衰颓的白幕罩着整座北京城。

    矗立在雾霭里的高楼像一排肃穆的士兵,严肃地注目着远方。

    站得高了看不见街上平凡的行人,站的低了也望不全高楼的全貌。

    这座横在高与低之间的高架桥,让张国民什么都看清楚了。

    从前他觉得这个地方繁华,可其实看透这些外表装饰的玻璃,里面全都是钢筋水泥和砖头。

    无数的财富诞生在这样的建筑里,如果褪去光鲜的外表,露出被电线包裹着的裸体,高耸冰冷的水泥丛林会不会显得荒诞可怕,像格格不入的怪物,阴森恐怖。

    他想家了,想念冬季里荒芜的田野,想念被雪覆盖的山,想念在枣树枝头乱跳的小麻雀。

    他的家就在那样平静的小山沟里,她的荒芜里总透露着大地的慈蔼,她亲昵地爱护着这片土地上的每一户人家。

    他看穿了这繁华的建筑,也看透了那个人的狠心和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