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的进展如缙泊方所料,检察长亲自带队,还有联动了雄虫保护协会负责登记雄虫信息进行后续工作的开展。但意料之外的,贝茨检察长居然要求所有雄虫进行血液检测,倒不是因为他吸食过黛乐芬,而是未正式出现在公众视野前,他的信息和资料需要一切保密,在星网上甚至连有关缙泊方的照片,无论是什么时期都完全处于保密信息,早已被全网删除和谐。
在缙泊方的雄父自杀后,他一直处于这种特殊的保护之下,甚至教育都一直接受着家庭式教育。所以他可不能干等着雄虫保护协会的人过来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他站起身直径走到大厅门口。
此时大厅内的雄虫已经减少了许多,他们有的在外面单独的房间登记信息联系家族,有的早已被家族接了回去。
缙泊方的举动吸引了门口负责站岗的军雌的注意,他挡在缙泊方面前,礼貌但强硬的拦住他的路径,询问:“这位雄虫阁下,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需要见你们的长官,贝茨检察长。”
并没有虫知道贝茨检察长已经回到了帝星,面前的雄虫开口就要求见面,语气牟定仿佛他早已知晓检察长就在几公里外停靠在服务区的飞船上,尤其是在这屋子里的雄虫都未佩戴光脑的情况下。军雌迟疑了一下,但仍坚定立场表示。
“如果您需要,请您告知我您的姓名,我将会报告给检察长。”
缙泊方皱着眉头,有些难为情:“处于某些规定我无法告知你我的信息,但我允许你用通讯器拍摄一张我的照片,发送给贝茨检察长。”
雄虫的说法实在诡异,怎么会有虫的身法高贵到无法向外人透露。军雌觉得面前的雄虫实在向他和自己的长官施压,他正要让提出无理需求的雄虫回到大厅等待,可对上雄虫双眼的那一刻他愣了一下,身子突然变得松懈,浑身的肌肉都仿佛经历过按摩般放松舒缓。他意识变得恍惚,但能听见自己开口答应了雄虫,他抬起了手臂似乎有某种力量在操控他,手指颤抖着最终还是点在了拍摄界面上。等他反应过来时,那张照片已经在他发送给贝茨检察长的邮箱里了。
军雌还来不及思考面前的雄虫对他做了什么,就看见那份邮件已经变成已读。很快诡异的事情又发生了,那份邮件消失在了他的邮箱里,甚至系统都未弹出任何删除提示,回收站也没有那份邮件的存在。他反应过来这是拥有更高级权限的管理员双向删除了这封邮件,极有可能就是已经看过邮件的检察长。此时军雌觉得自己的虫核快要停止了,他不敢猜测面前的雄虫到底是什么身份能让长官紧张到使用最高权限。直到有虫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军雌才下意识转身体,面对着刚来的虫敬礼:"队长!"
被称为队长的军雌点了点头后看向缙泊方,恭敬有礼地示意军雌让开。
“请跟我来吧尊贵的雄虫阁下,长官已下令让我送您回家。”
为了不引起其他虫的注意,这名军雌带着缙泊方走向建筑的背后通道,那里停靠着一辆小型飞船,简洁的外观流线型设计与冰冷的深色外表,一看就是军用小型飞船。缙泊方走进飞船,坐在只用坚硬皮革包括的座位上。飞船内部的布局也极为简单,读书和控件都只显示最关键的任务系统。
只是现在这艘飞船的作用只是为了送他回家。
军用飞船当然不会有隐私性的设置,在某种程度上军雌和雄虫处于一种极为封闭的空间内。吸食过黛乐芬的雄虫信息素若隐若现,这股隐隐约约的令人触动的荷尔蒙作用让军雌不得不加强飞船的通风效果,为了缓解尴尬他主动开口致歉:“很抱歉,阁下。因为其与飞行器被当做证物扣留,我们只能使用军用飞船送您。”
缙泊方倒是很不在意,或许是他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疲惫的精神状态上。固定的生物钟使他神经倦怠,但身下的座位实在很不舒服,令他假寐一会都无法做到。
军雌的话让他勉强打起了一份精神,他从外套中拿出便携式平板,里面有他审问灰发雄虫时的记录与视频。
“替我转交给贝茨检察长,里面有关于黛乐芬的地下交易和涉及其他种族的人口贩卖。”
要知道这次行动的审问工作是个大工程,多数雄虫的态度十分恶劣拒不配合检察院工作,正因如此检察长才会联合雄虫保护协会一起行动,方便让雄虫保护协会来接手这份审问工作。现在面前的雄虫直接拿出一份有关这次行动的资料,更是省下了一大部分的排查无用的信息工作。
“非常感谢您,阁下!”
军雌激动的话语声音颇高,吵得缙泊方皱起了眉头。军雌很识趣了闭上了嘴,将那部平板收好。
强烈的困意袭来,缙泊方也忽视了身下座位的不适应,闭着眼睛陷入浅层的休眠。
军雌看了看已经闭上眼睛呼吸放缓的雄虫,雄虫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闭着眼的模样在军雌看上去十分惬意美好。但看外貌便能猜测到这位雄虫的等级处于高阶水平,拥有强大基因的俊美雄虫正毫无防备的睡在飞船里。军雌喉结滚动,他承认有一瞬间他起了不该有的念头,但他看见飞船内亮着的内部监控探头后,这个想法很快就消失了。
缙泊方感受到飞船停止后便睁开了眼睛,他脸上没有丝毫睡意,神色镇定如往常一般。飞船门打开后,修尔作为看着雄虫长大的管家,很快就明白了缙泊方现在的状态。
“主人。”
修尔轻声唤回了缙泊方的注意力,并伸出手在缙泊方走下飞船的时候扶住他的身体。
在确认飞船已经关上门准备启动后,修尔和一名仿生智械一起将缙泊方带入庄园内。
军雌在走之前注意到这栋庄园前没有任何关于家族的装饰物,但夜幕下的庄园别墅又如此的庄严古老。
缙泊方正躺在别墅浴池内,那是专属于他的巨大浴池,近乎和家庭泳池一般大小。房间内配有柔和的灯光效果和恒温的体感空调效果,他赤身裸体仰面浮在浴池中间,仿佛睡着了一般闭着眼睛。事实上他确实睡着了,通过平稳起伏的胸口可以判断出雄虫已经陷入了深层次的睡眠状态。
这幅场景乍一看没什么稀奇的,但仔细看便会发现雄虫睡在注满水的浴池内,但这浴池内的水仿佛凝固了一般。明明是液体的存在却没有一圈一点涟漪和波动,雄虫在水池中心却没有因为水的流动性产生过一丝一毫的移动,比起浮在水面上,那更像是被某种物质拖着身体,上半身露在水面外确保他不会呛水,而水面之下,却能在某些时刻看见水底出现诡异的宛如光线折射般的涌动和暗流。
——
安珀从床上醒来,入眼是雌奴单人间熟悉的天花板。他意识到自己被电晕了过去,那会是谁将他送回来的?缙泊方呢?
雌虫着急起身,脚踩在地板上却无力支撑身体地跌了下去。他竟然虚弱的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连拳都握不住。
有虫为他注射了肌肉松弛药剂。
房内的声音吸引了修尔管家的注意,他推开门看见安珀跌坐在地上,着急的喊裴洛医生进来,上前帮助他躺回到床上。
裴洛一进来,安珀就注意到这名私人医生的心情并不太好。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你经受过高强度的电击,我只能为你注射肌肉松弛剂等你醒来后再做全面的检查,还有这里,”裴洛指了指安珀脖子上紧扣着的雌奴抑制环,“几乎是皮开肉绽,主人还没有醒来,只能先喷了点药剂消毒。”
雌奴抑制环只有雄虫的指纹才能解开。
安珀这才意识到自己脖子上清凉的感觉来自什么,他立马止住了想要去抚摸的手。
“……我很抱歉。”安珀垂眸向裴洛道歉,这名尽职尽责的医生为他调理了近半年的身体,而他辜负了医生的好心,“雄主他还没有醒来?”
裴洛严厉的教育起床上的雌虫,“主人的情况很特殊,不需要你去担心他,先把你自己的身体照顾好吧。”
安珀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管家,那位满头白发的老雌虫也朝他点点头,“侍君先调理好自己的身体吧。”
见到修尔管家也这么说,安珀放下了心来。
但是到了第二天他也感觉到不对劲了起来。
“为什么雄主还没醒来?”
安珀站在一楼的旋转式楼梯下,抬头询问着老管家。他的检查报告一切良好,当然是对比之前的。侥幸这半年的调理让他比之前强壮了不少,让他在经过电击惩罚后只是虚弱了一阵子。只是卡在脖颈上的抑制环,一直阻碍了雌虫的自我恢复功能,那一圈猩红裂开的伤口依旧醒目。
安珀焦急的蹙起眉头,想要一同跟上去二楼查看雄虫的状况,却被告知二楼启动了权限设置,没有权限的虫就算上去了也只会被关在门外。
“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感受不到雄主的气息?”
安珀不知道在他昏迷的时间发生了什么,那些程序真的被关闭了。雄虫为什么会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他没有离开这栋庄园。安珀能很清晰的感受到雄主就在二楼,但那股气息绵长平缓,就像昏迷了一样,过于沉静。
修尔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红发雌虫,他仍保持着贵族管家的仪态平静,他再次搬出了之前的解释:“主人只是有些疲惫,目前还在休息。”
“……我想跟您上去看看,至少让我”
“侍君。”
管家的语气冰冷的打断他的话,他注视着雌虫。一时的变化让安珀愣住了,接着又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管家又恢复了往日的语气,“主人醒来后如果有需要会召见你的,请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这是警告。
安珀又看了一眼漆黑的二楼后,转身离开。他回到属于自己的单人间,尝试联系他唯一的伙伴,但是奇怪的是自从上次晕倒后,他与他的伙伴也失去了联系,这一切都让安珀有些后怕,仿佛失去了所有可以依靠的存在,他在帝星,在这颗从小长大的星球的竟没有一丝安全感可言。
用过晚餐后,安珀照常按照裴洛医生为他定制的康复计划在健身房运动过一会后回到房间洗漱。他擦干净玻璃上的水汽,镜子里的赤裸的身体。无论看多少次,他都会觉得恍惚,镜子中的雌虫是他,又不是记忆中的他。
有关二次进阶的记忆他早已失去,只觉得当时陷入了死亡的边缘,有某种生物在吞噬他的肉体,诡异的触手进入了他的大脑,他深刻地记住了要被吞食掉的感受。可他每次尝试回想当时的记忆起来都忍不住身子发颤,甚至产生生理性的呕吐感。
没有虫会相信他的话,就连他自己也不信。一位强大的军雌竟然变成这样,如果不是还有基因检测的存在,他都怀疑自己本身就是一只生在荒星的低等残疾雌虫。
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他消极的思绪。
安珀还没来得及擦干长发,裹上睡袍就开了门。站在门外的是修尔管家,他还没来得及询问,修尔已经示意让他上去。
“主人现在要求你上去。”
管家特意强调了现在两个字。安珀迟疑了会,他身上的水汽还没擦干,睡袍已经贴在他刚从浴室出来的身上,滴水的长发也黏在身后。管家像是看出了他的顾虑.
“没关系,主人就在浴室内。”
二楼的房间终于能为他打开了,在这间雌虫从未踏足过的专门作为浴室的房间。安珀看见雄虫依靠在池壁上,他大半个身子泡在浴池中,只有胸口和撑在池壁上的手臂在外面。
安珀注意到雄虫目光漂浮,像是睡眼惺忪的样子。雄虫的声音十分沙哑,像是几天未喝过水。
“把衣服脱掉,下来。”
安珀闻言将身上本就湿掉的睡袍脱下,但雄虫的目光过于明显,突然让他不自在了起来。在雄虫不耐烦之前,安珀还是顺着台阶进到了浴池里。
在上面没看出来,进入到水中安珀才发现,这浴池的水是死的。
他没有感受到身体在水里的起伏,像是处于液体和固体之间的形态将他包裹了起来。
缙泊方也注意到了安珀脸色变得苍白,稍稍用了点精神力将雌虫往自己这边推进。他注意到雌虫脖颈上一圈变得焦黑的伤痕,也大致猜到了因为禁锢在脖子上的抑制环限制住了雌虫的恢复能力。他正要上手去解开那套束缚,却突然神色一变,手仍然放在了雌虫的脖颈上。
“安珀……”
雄虫呼唤雌虫名字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手上突然收力紧紧恰在雄虫脖子上,虎口正怼在脆弱的咽喉处。
“告诉我安珀,原本你的抑制环插口应该在后面,为什么突然到了你脖子的侧面,是谁帮你解开过吗,还是你自己解开的?”
安珀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到了,他能够感受到雄虫恰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有多用力。他垂下视线看见雄虫手臂上鼓起的青筋,抬眸正对上那双盛怒下变得金色的双眼,他拼命地从咽喉挤出几句话。
“我……不知道……”
能吸入的空气愈发减少,他脸憋得通红,眼睛因为缺氧挤出痛苦的泪水,尽管如此难受痛苦。雌虫只是将手搭在雄虫掐住他脖子的手臂上,没敢用力。
“我知道你和你的朋友对我庄园做过什么,相信你也知道抑制环被我设置过吧。”
缙泊方掐着安珀的脖子将两人的距离拉近,温热的吐息喷洒在雌虫脸上,话语里却是压抑着的怒火。
“我觉得我已经给你许多自由的权利了。”
缙泊方看着雌虫眼角滚落的泪水,他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表情,心底却生出快意。
“如果你觉得我对你的态度让你产生了离开了机会,那么我要开始反思是不是要像正常雄雌关系那样,虐待你,折磨你,强暴你。让你参加交易派对,成为我拉拢其他虫的工具,在无数雄虫身下被侵犯。”
“很可惜你被我标记过,其他的雄虫不会让你怀孕。甚至在他们用精神力玩弄你的虫纹时,你还会感觉到痛苦。”
“如果你觉得你在我这里有特殊地位,那么我也能像你证明,我随时可以抛弃你。”
安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抑制环的挪动,他想让雄虫去询问同他当时待在一块的安洁莉丝,可盛怒下的雄虫扼制住了他任何辩解的机会,他意识因为窒息开始模糊了起来。
突然雄虫放开了手,安珀这才得以大口呼吸着。他眼睛盛满了因为痛苦溢出的泪水,大滴大滴的跌落进水池里。
“我从来没有想过离开……”
安珀仍为自己辩解着。
面前的雄虫却只是勾了勾唇角,冰冷的审视着他。
“当时给我下诱导剂的时候,你有考虑过自己会招惹上谁吗?”
安珀瞪大了眼睛,没想到雄虫又提起了这件事情,而雄虫继续说道:“如果我要求重新审理那起案件,你觉得还能挖出多少被掩埋的细节呢?你会被涉嫌干扰未成年雄子进阶被逮捕,关在检察院内,他们会对你进行暴力审问吗?会发现你的个虫资料有问题吗?”
“他们会查出来你的真实身份吗?”
安珀颤抖着弯下腰哀求着面前的雄虫,他不敢抬头让雄虫看见自己崩溃丑陋的样子,“雄主……”
在他说话间,感觉自己脚踝被什么东西缠绕住了,他看向清澈见底的水池而那种感觉已经蔓延到了大腿,很快是两条腿,接着是整个下半身。而同时,雄虫已经对他下达了审判。
“我很生气,在我没有消气之前,你最好别说话。”
紧接着下身突然传来拉扯的巨力,雌虫整个虫像是被什么东西拉进了水底,可诡异的是如此大的动作却没有激起一点波澜。
安珀未反应过来被呛了几口水,他挥动着手臂拼命想往上游。却丝毫未动,甚至他的手臂开始受到阻碍,整个身躯变得越发沉重。那东西缠绕了上来,他模糊的感知到,不止一根,许多根触手样的东西正一圈一圈包裹着他。
肺部的空气变得稀薄,安珀看见雄虫顺着台阶走出泳池,求生的欲望让他张开嘴却只是吐出一连串的气泡。他向雄虫伸出手渴望雄主的原谅,却仿佛深坠入海底一般只能看见雄虫离自己越来越远,只是黑暗占据了他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