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版主网 > 其他小说 > 马铁传 > 第三部第八章蝶恋咏叹调·上
    兄妹俩出来了,杨二郎换上了束袖束脚的劲装,披着之前见过的那件白sE披风,戴着一顶简单的发冠,横cHa小笄,显得丰仪都雅。

    玉儿站起身,通T燥热,面对他们,感觉自己的视线无处安放。她很想把面纱放下来,但那样子未免不太礼貌。

    他们走到亭子里,西岳神用两只手轻柔地握住她的双手。

    “你戴这顶帽子真美。”

    “唔嗯。”

    玉儿点点头,太好了,这样就不用解释自己为什么脸红了。

    “保重啊。”

    玉儿迎上了她关切温柔的视线,这回郑重地颔首。

    杨二郎提着箱子站在一旁,西岳神转向了他。

    “你也保重,哥哥。”

    玉儿瞟了她一眼,她眼睛有点向上看着自己的兄长,眼里满是柔顺,还有一丝羞涩,两人站在一起的身高差风景如画。

    “嗯,乖乖的,过段时间就回来看你。”杨二郎微微收颌,凝视着自己的妹妹,表情仿佛一眼万年。

    这GU依依不舍之情既酸甜,又热烈深沉,像新鲜出炉的烙饼馅儿,浓稠而炙热。玉儿不禁幻想要是自己身处这种热情中该多么刺激。

    “那我们走吧。”杨二郎转向玉儿。

    “好。”

    杨二郎:微笑看玉儿。

    玉儿:天真看杨二郎。

    西岳神:?

    ……

    “难道你在等我召云吗?”

    “不是这样吗?”

    “我还以为你会搭我一程。”

    “我,我不会这招……”玉儿红着脸说。

    “真巧,我也不会,”杨二郎笑道,“那我们就直接飞过去吧。”

    “好吧。”

    “走了,妹妹——”

    “嗯,路上小心——”

    玉儿轻轻一跃,飞上天空,裙摆拍打着她的小腿,西岳神追出亭子,向两人呼喊挥别。玉儿按着斗笠,回头望了一眼,西岳神一直伫立在园子里,用不舍的目光送别,那目光穿越遥远的距离,直到看不清,直到她消失在风雪中。

    捺下心中淡淡的忧伤,玉儿不再回头,跟随杨二郎加快速度向北飞去。

    “二郎真君,你不会御器飞行吗?”她提高音量,盖过耳边的风声。

    “是的,这算是我学习生涯的一个缺陷。”他拎着箱子,回头露出一丝略显忧郁的微笑。

    “哦,我以为……”她顿住了,她对他的印象是超凡脱俗的,因此她以为他无所不能。

    “我本来是打算学的,但是在了解了自己的魂殇后,这似乎变得没有必要。”

    “为什么?”玉儿在疾风中眯着眼睛,一边问道。

    “我可以展示给你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杨二郎对她伸出了一只手,玉儿疑惑地盯着他。

    “等会儿速度会很快,抓紧我,别担心,没有危险——”

    玉儿谨慎地把手放进他的手掌。

    “好,要加速了——”

    随着他的话语,大地的移动变快了,一开始像蜗牛,逐渐变成野雉,变成猎犬,最后变得像奔驰的骏马,结冰的h河一闪而过,周围全是飞速变化的模糊sE彩和图案,什么也看不清。她感受到他从额头释放出强大的真气,随后明白他用斥力推开了前面的风雪。她抓不住他的手,好像有七八个力士在后面扯她,全靠他握紧她的手,但他握得不是很用力,她从他那里感受到一GU稳定的引力,牢牢地x1附着她的身T。

    “太快了——”她努力忍耐,但还是忍受不住,有点难受地喊道。

    模糊旋转的sE彩和图案一下子消失了,现出世界原本的模样,大地的速度慢了下来,从骏马变回了蜗牛,现在那些力士不是在拉她,而是在猛推她的背,她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叫——杨二郎突然松开了她的手,但很快她放心下来,那GU引力从背后牵引着她,让她安安稳稳地停了下来。

    她环顾四周,景sE跟刚才截然不同了,这里有一条陡峭险峻的山脉纵贯南北,延伸向地平线尽头。山的西面是一片崎岖的高原,或者说高原的断面就是这座山脉,而东面是广袤、平坦的雪原,他们正处于山脊上空。

    “这是怎么回事?”玉儿拨开面纱,惊奇地扭头看着他,“刚刚发生了什么?”

    “这是我魂殇的一点能力。”

    “哦,对了,你是火系的!”

    “嗯,不才在下,具有改变自身速度的能力,”杨二郎一边说,一边带头沿着山麓向前飞行,“刚才稍微提高了一些飞行速度,没有不舒服吧?”

    “没事……”玉儿一边说一边环顾四周,山T千G0u万壑,平原则盖着一层厚厚的棉被,偶尔被灰h的野草分割,白得晶莹而单调,“这里是哪?”

    “这是太行山中段,大概井陉以北的地方,”杨二郎一边说一边用锐利的眼光观察大地,“按照地图的标示,鬼方的活动区域应该在这附近。”

    风声呼啸,玉儿也扫视着下方,但找不到一点人烟,只有凋零的草木和无边无际的白雪。

    “我们降低一点高度吧?”杨二郎说。

    “好。”

    他们缓缓下降,来到雪地上,日光反S得让人眼花,除了风声,荒原一片Si寂。

    “鬼方真的在这里吗?”玉儿左右张望,问道,“他们不是一个游牧部落吗?”

    “他们夏季在高原上放牧,冬季会迁移到河谷与平原地带,”杨二郎说,他的神态认真而专注,跟平时悠闲的样子不同,看来对待工作他是很严肃的,“前几天我专门查了地图,请教了妹妹,他们就是在这一带活动,我确定我没有记错……去哪儿了呢?”

    两人在雪地里漫无目的地走动,四处查看了一阵子,毫无收获,玉儿说:

    “等一下,给我一点时间。”

    杨二郎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

    她闭上眼睛,开始向内集中JiNg神。当她感觉自己心态变得平稳后,她开始把嗅觉的触角向外延伸。

    冬天的空气清澈而冷冽,有点像仙界,把人界原本各种杂质气息掩盖了,但并非毫无踪迹……她保持着闭眼的姿势,一只手微微抬起来,在脑海中想象着无形的触手不断向外延伸,蔓延……一丝杂质在凛冽的空气中闪过,被触手捕捉到……顺着气息的方向,触手向前伸展,最后锁定了源头。

    “找到了!”她猛地睁开眼睛,向前跑去,“在那里——”

    她踏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到前面十几米的地方,现在气味变得清晰明显了,她把斗笠背在身后,蹲下来,用手在雪地里刨,一个东西——显然是人造的东西——露了出来。

    “这是?”杨二郎走过来,低头问道。

    她把那玩意拎起来,拍掉上面的雪渣,然后举到眼睛的高度,看了一眼便做出了判断:

    “这是一串项链。”

    现在她手里拎着的是一个用芦苇编织的项链,链饰仅有一个泛白的、尖尖小小的东西,玉儿一眼就认了出来,向似乎显得有点意外的同伴解释道:

    “这是一根兽牙。”

    “是吗?”

    “是的,”玉儿说着,闭上眼用手抚摩着它,她能够感受到残留在上面的感q1NgsE彩……杀戮与Si亡的Y暗……成功捕获的放S状喜悦……收藏品炫耀自大的压迫力……还有一种熟悉的质地和一种陌生的气息……“极有可能是一只野猪的牙齿。”她睁开眼,看着同伴说道。

    “哦,你这么了解?”

    “对。”玉儿的目光短暂地变得虚无,不打算过多解释,她现在能够很好地克制那段回忆了,“这种大型野生动物是重要的r0U食来源,它们的皮、骨、角是一种宝贵的战利品,用来展示勇武和权力。”

    杨二郎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凡人不会主动抛弃这样一件物品,它是意外或仓促遗落的,证明这里确实曾有人居住。可能是殷商的居民吗?不——”

    玉儿没等同伴接话,便自己摇了摇头。

    “早在三四百年前,商人便会用更加JiNg致、华丽的方式装饰兽牙了,有的是挖空的、完整的长牙,有的是用青铜锯JiNg确切割、雕刻、钻孔,而且无一例外都打磨得十分光滑,可是这个——”

    玉儿再次仔细地、换着角度审视手里的项链。

    “这颗牙表面很粗糙,断面凹凸不平,也没有纹路作为装饰……它是一个粗制lAn造的成品,商人不可能这样对待一件收藏品,这表明它的拥有者,其所在的部落没有JiNg雕细琢的技术或没有这样做的意识。无论是哪样,都证明它b过去的商还要落后。”

    杨二郎耐心、认真地听她讲完,眼里透出一丝赞许的目光。

    “说不定这就是鬼方人的,”玉儿没有看他,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可是他们遇到了什么,以至于遗失了一串项链呢?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故?”

    她咬着嘴唇,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再次蹲下来,一边挖雪一边说:“我要找找底下有没有其它物品,说不定能找到新的线索——”

    “这件事就让我代劳吧。”

    “我们一起挖——”

    “不必如此,玉仙,请看——”

    玉儿扭头望去,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雪地上出现了一个火圈,火圈逐渐扩大,雪地开始融化,一阵氤氲之后,地面lU0露出来,lU0露的地面以圆的方式扩大,在她脚尖处停下来,最终形成了一个十几平米的无雪地。

    “哦,好厉害,”玉儿拍了拍手,“你怎么能变出火焰——哦——”她突然叫了一声,激动地用手指着他,“你是离火魂殇,这是魂殇的物质化,对吗?”

    “是的。”杨二郎伸出一根手指,指尖燃起一小簇红sE火焰。

    玉儿好奇地凑过来看,“不烫吗?”

    “我放慢了放热的速度,是温的。”

    玉儿小心地把手指伸向火苗,果然不烫,没有灼烧的疼痛,而是像浸泡在温水中。

    “这就是魂殇的物质化呀,”她再一次感叹道,“我们在课上学这个学得可辛苦了,刚刚起步,老君让我们分析自身的环境,好几周过去都没有进展,不知道她们现在有没有学新的知识。”她微微眯起眼睛,“这是物质化的现象吗?这算是物质吗?”

    “火焰?不,火焰不是,是放出火焰的那种东西。”

    “那是什么?”玉儿好奇地抬头看他。

    “这个问题尚无定论,”杨二郎的目光落在指尖的火焰上,“我配合兜率g0ng做过几次研究,他们观测不到这种燃烧的物质,可能是它太小,也可能是它——用他们的话讲——具有未知的物理X质。”

    “那你自己没有察觉到什么吗,你是怎么让它燃烧起来的呢?”

    “我的法相恰好是火焰,它们总是以这样的视觉效果出现,而物质化使它们从一种效果变成了真正的火焰。要说感觉,确实有一些奇特的感受,好像有一种灵力源源不断地汇聚过来,很像调动真气的感觉。”

    “好神奇……”玉儿有点茫然地喟叹道,随即又欢庆地说,“这样也好,不用我们挖雪了,快来看看雪地里还有什么——”

    他温顺T贴地跟随她的脚步,两人边走,雪边融化,以他们为圆心,周围一定范围内的积雪总是迅速融化,露出地面,而他们身后走过的地方很快又落上了雪。

    在这种帮助下,玉儿可以毫无负担地清晰地观察到地上的每一件物品,她陆续发现了更多的骨制品、皮制品的碎片,碎裂的石质器皿,Si去的尚未腐烂的牛羊和人尸,一些残破的帐篷。她蹲下来细细查看,这些帐篷原本是用骨架搭建,蒙上兽皮制成的,帐篷附近没有发现青铜器,尸T的穿着打扮与商人——或者说中原人——明显不同……这些线索通通昭示着一个主要结论:不久前这里存在一个部落,它们遭遇了重大变故,以至于消失了。

    “我可以确定,这就是一个游牧部落,”玉儿一边回忆着在模拟村的生活,一边笃定地把自己的想法全部告诉同伴,“他们没有使用农具的痕迹,他们的手工业还是几百年前的水平,他们居无定所……这是一个落后的文明。不久前他们在这里遭到了袭击,可能是战争,他们被重创,逃走了。”

    “跟鬼方十分符合。”杨二郎赞同地颔首道,“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他们被商打败,向北逃走了,是吗?”

    “嗯。”

    “那我们在这里的任务就结束了,可以去考察东方的部落了吧。”

    “为什么?”玉儿有些惊讶。

    “你刚才分析得很全面,不是吗,听了你的分析,我认为谁也不会觉得鬼方符合条件。”

    “可是……”玉儿咬住了嘴唇,犹豫了片刻,随后说,“你说火为礼德,什么是礼呢?”

    “你问住我了。”杨二郎微微一笑,随和地说,“五行与运势的关系不是我们的必修课,师父在讲座上简单地提过一嘴,他没有解释得很详细,这些大问题他总是要我们自己参悟,而我当时对这些问题并不感兴趣。”

    “跟老君一样!”玉儿笑了,“他也是这种风格。”她的笑容渐渐隐去,“我不放心。”她看了他一眼,有点忧虑地轻声说,“鬼方是很落后,但说不定有礼?我想亲眼看看他们,哪怕看一眼——”

    “没问题,”杨二郎爽快地说,“那我们继续往北边走吧。”

    “嗯。”玉儿开心地点点头。

    他们继续向北飞行,这次因为要搜寻部落的踪迹,他们的速度不快,在雪原上过了一夜。杨二郎用火焰给她搭建了一个立方T空间,让她在里面休息。她睡前看到他在立方T外面盘腿打坐,醒来时他还是那个姿势,肩头堆雪,似乎彻夜未动。她刚打了个哈欠,他就回头看她,显然始终保持警惕。

    他们沿着太行山继续北进,中午时分,他们发现了人的踪迹。那是一个小营地,里面驻守着军队,数量不多,杨二郎判断为一个哨站。他俩潜伏在山上,观察这支部队,发现他们会按时地、有规律地在周边进行巡逻,并且范围不断扩大,逐渐来到山上,在山洞里搜寻。杨二郎说这应该是主力经过后,留下来扫荡残余敌人的部队。很明显的,他俩都看出来这是商军,证实了他们之前的判断。

    “要是能从他们那里打听到有关主力部队的动向就好了,”玉儿低声说,透过枯木注视着从山洞出来的小分队,“主力部队肯定在追踪鬼方,找到主力就能找到鬼方。”

    “嗯,没错。”杨二郎单膝着地,双腿大大地分开,身姿依旧挺拔,看上去有GU戎马倥偬的帅气,“不过这些人都是集T行动,想找到落单的并不容易。”

    “你会隐身术吗?”

    “不会,那是老君开创的法术,我们有编制,不能跟别人拜师学艺。”

    玉儿转动了一下脑筋,有了主意。

    “我有办法了,你跟我来。”

    她招招手,杨二郎起身走过来,脸上带着礼貌的疑问。

    “我用魂殇可以让别人看不见我们,”她说,“你要离我近一点,不要离开我身边,我们就走到营地里,听听他们说什么,怎么样?”

    “好主意。”

    玉儿集中JiNg神,运起真气,嗡的一声,一个无形的领域展开,她的头上出现了一颗明星。

    “你是金系的,法相是……”杨二郎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的头顶。

    “一颗星星吧,不太清楚,我们走吧。”

    两人肩并肩地走下山,玉儿一路上要保持着十二分的专注,让自己和同伴身上的光线不进入其他人的眼睛,前面后面突然来个人,她就得迅速转变领域内光的方向,这很累,当他们走进营地时,她已经浑身冒汗。

    杨二郎指了指一个最大的营帐,玉儿点点头,两人绕过岗哨,走到营帐旁边,把耳朵靠近帆布。

    里面有人讲话,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谈论军事部署,巡逻路线安排,俘虏处理办法,粮食供应情况等等……

    玉儿忍不住打颤,她的真气集中供应给魂殇,御寒的效果大大减少,她这才T会到人界的冬天有多么寒冷,寒气浸透肺腑,汗水蒸发带走了更多热量……她极力忍耐不发出声音,杨二郎投来关心的视线,她咬着嘴唇,用眼神示意自己没事。

    太yAn绕过天空,逐渐西斜,他们一直等待,玉儿的手脚早已麻木,每个指尖像有许多钢针在扎,脸因为供血减少而变得纸一般惨白,她抱紧手臂,牙齿打架。杨二郎用关切的眼神询问她的情况,她坚决地摇头,拒绝了他想为她做点什么的意图。

    这时,有个士兵快步走进营帐,新一轮对话开始了。

    “……将军,我从前方回来,向你汇报情况。”

    “王师到哪了?”

    “王师正在穿越蒲Y陉,向西北方追赶敌军主力。在涞源山谷发现了藏匿的敌人,大王命令我部前往那片区域扫荡。”

    “我们的粮草支撑不了多久了。”

    “那片山谷的动植物资源b较丰富,还有一个湖泊可以捕鱼……”

    意志之弦有绷断的迹象,玉儿咬紧牙关,身T不听使唤地歪斜,她想站稳,却四肢僵y,眼前一黑,就这样倒了下去,直到杨二郎无声地接住她,把她搂进怀里。她倚在他的x口,感受到一GU至纯至yAn的真气从皮肤接触的地方传过来,流入自己的身T,滋养她的全身。

    不适的症状迅速缓解,她浑身瘫软,一边享受着温暖的解脱,一边在没顶的倦怠感中维持着最后一根意志之弦。她半失神地cH0U搐着,他不得不捂住了她的嘴。

    交谈似乎结束了,那个士兵从营帐里走了出来,杨二郎抱着她飞上天空。当营地逐渐迷失在雪地里时,玉儿解除了魂殇,长松一口气。

    “累Si了……”

    “没事吧?”

    “好冷……”

    “现在呢?”

    一GU强大的真气伴随着热力隔着身T涌过来。

    “好些了……”她舒适地哼唧了一声,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无意识地抓着他的头发。

    “你知道他们说的那个地方在哪儿吗?”她微微喘息地问道。

    “我知道,我们这就去,你好好休息。”

    他们向着太行山脉的另一侧飞去,越过山脊,天sE很快黯淡下来,他们在山上又过了一夜。玉儿在火焰的笼子里一觉睡到天亮,暖和极了,感觉恢复了不少元气,早上睁开眼看见他的背影,觉得莫名安心。

    他们继续赶路,过了一段时间,地面出现了一处反光,有个地方亮晶晶的,他们向着那里降落。来到地上,玉儿发现这是一个冰冻的湖泊,湖中心的冰层被凿开了,浮冰飘荡着,她嗅到了新鲜的鱼腥味和另外两GU气息,一个跟他们从雪地里挖掘出的遗物相同,另一个则跟营地里的商军是同类的。

    “他们离开得不久,”玉儿微闭着眼,用心感受着那GU气息,“气味残留在这里,湖中心最强烈,我可以记住这个气息,循着气味追踪他们……”

    她迈开脚步,踏上了冰面,刚走了一步——

    “呜哇啊——”

    差点摔倒,杨二郎扶住了她。

    “好滑啊——”她尖叫道,害怕地抓住他的胳膊,一步也不敢动。

    “你要不要换双鞋?”

    玉儿低头看着自己的木屐,摇了摇头,这是娘娘给她的。

    她慢慢蹲下来,手扶着冰面,望向远方。湖面开阔圆整,洁净光莹,山光云影仿佛都倒映出来,丝丝透亮,在仙界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

    “好美啊。”

    人间总是给她带来惊喜,她不由得感叹道,低头看着冰面上自己的倒影。完全走形了,她做了个鬼脸,冰面还给她一个更大的鬼脸,她笑了一下,然后用手扒拉着冰面,一边挪动一边滑动。

    这种感觉很奇妙,跟飞行不同,有更多的着力点,因而有更多的反馈,她越滑越快,渐渐把PGU从脚后跟上抬了起来,半蹲着。变成这种姿势后,滑动的感觉就更有趣了,她渐渐把腰直了起来,手碰不到冰面,她就小心翼翼地蹬脚,第一次成功用脚滑动的那一刻,那份美妙的平衡感就像电流一样直击大脑,愉悦化作满脸微笑。

    这时,她发现自己正在迅速接近破碎的浮冰,突然意识到自己不会停,眼看快掉进湖里,她呆若木J,连飞行都忘了。

    一道引力从后面抓住了她,她在破冰的边缘停下来,然后开始倒退。引力稳定、柔和,牵引她匀速滑动,她小心地转了个身——又一阵平衡的快感窜过脊背——看见杨二郎站在对岸对她伸出手,当她接近他时,他消失了,一道红光向右边照S出去,他在光芒消失的地方出现。

    顿时,引力改变了方向,把她扯向右边,她笑着尖叫一声,稳住身形,脚下配合地一蹬,腰一转,在冰面划出一道优美的轨迹。

    风吹动裙摆,她感到格外舒畅,这时她的身T已经完全舒展开了,她学着天翁老师张开双臂,身T前倾,向后抬起一条腿,在这美丽的山间湖泊,在那光滑如镜的冰面上翩翩起舞的她,宛如一只引颈翱翔的白天鹅,在我脑海里演出了一首细腻婉转的美声独唱。

    “啊!”

    她刹不住车,扑到杨二郎怀里,脸上兴奋得泛红,笑个不停。

    “好玩吗?”

    “好玩!”

    “该走了,工作时间到。”

    “再玩一会儿嘛——”她搂住他的腰,央求道。

    杨二郎轻轻掰开她的手,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么做,“再玩下去,天又要黑了哦。”

    “再玩一次嘛,求你了——”

    “我有个建议,”他露出想到什么的表情,“你在这里玩,我去找一下他们。”

    “别把我一个人留下来!”玉儿立刻不安地说,曾经她以为自己可以孤身闯人间,现在她有点离不开他。

    “我很快就回来,你忘了我的速度了?”杨二郎g起嘴角,“这条山陉附近的区域,我半天可以来回,别担心。”

    “我跟你去!”

    “不,你留下来吧,我速度太快的话你可能受不了,你说他们没有走远,对不对?我找到他们的方位就回来接你,这样b我们两个一起寻找效率更高。”

    她无助地抬头看着他,渐渐被他微笑中那种令人安心的力量所安抚,“那好吧,”她不太情愿地嘟囔道,“快去快回哦。”

    “好。”

    杨二郎放下箱子,退后一步,手指在空中一划,一个火圈出现了,套在玉儿的身T外面,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是什么?”她惊奇地问。

    “保护你的,”他说,“顺时针注入真气可以提高温度,逆时针则降低,注意,降低太多就会熄灭,无法再点燃。我知道你法力高强,不过保护你是我的责任,希望你不要介意。”

    “嗯,不介意。”玉儿说,感觉暖暖的,是火焰的缘故吧。

    杨二郎沉稳地点点头,露出一个淡淡的、磨砂质感的微笑,他最后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过身,一道红光向天上S出,他消失了。

    玉儿双手背在身后,独自在冰上滑行,绕着中间的裂隙转圈,她的脑子有些放空,心却颇为纷乱。

    刚才的不舍,让她突然察觉到了一种情感:心动的感觉。有时芷儿的触碰也会带来这种感觉,但从没有达到现在这种程度,好像吃一口h连喝一口蜜,既揪心又甜蜜。

    男欢nVAi,此前她从未考虑过这种事,这跟使命毫无关系,她对人的热情纯粹出于她自身的善良和活力。

    娘娘说不需要无谓的情感。

    可她总是忍不住回忆Ai的滋味,这是她闻到过的最美妙的气息,从杨二郎身上。他的离开造成的气息的空缺就像把这个世界挖走了一块,那般怵目惊心。

    我能拥有Ai情吗?她情不自禁地幻想。

    不行,你有使命了!一个声音说。

    有了使命就不能有Ai情吗?她问。

    他跟西岳神是一对!那个声音严厉地指出。

    可他们是兄妹,怎么能在一起?

    不行不行……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应该祝福他们,他们郎才nV貌,天生一对,不是吗?

    这么想,她心里就越发失落,以致于对悄然b近的危险毫无察觉。一般来说,危险的信号像小刀划过皮肤那般强烈,她几百米外就能嗅到,但这回她是听到声音才发觉的。

    两个裹着沾满雪的毛毡,蓬头垢面的粗人从雪地上向她靠近,各自拎着一个投索,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张拖到地上的大网,另一个背着小篓。

    玉儿用脚跟刹住,站在冰面上,一时间愣住了。她从网上嗅到了鱼的味道,从那两人身上嗅到了鬼方物品的味道。她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是两个逃匿的鬼方人,来捕鱼的。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欣喜,终于见到要找的人了!

    她向前踏了一步。

    那两个人吼叫起来,说着她听不懂的话语。

    “你,你们好——”因为有点紧张,她有点结巴地喊道,“我,我是过路的旅人——”

    那两人听到她说话,又喊叫起来,手里b划着威胁的动作。尖锐锋利的气息扎遍她的全身,她忍耐着,保持着友好的态度。

    “我没有恶意——我不会伤害你们——”

    她又向前走了几步,但对方的敌意明显更加提高了,一个人从背篓取出一个石块,放进投索里。

    “不要紧张——我不是你们的敌人——”玉儿一边喊,一边竭力做手势,表示和平,她突然意识到身边的火圈,连忙向里面注入真气,直到火焰熄灭。

    “看,没事的,我不会伤害你们——我想跟你们聊聊——”

    那人举起投索,在脑袋上旋转起来。

    锋利的危险信号几乎要刮破她的皮肤,她恳求地说:

    “不要这样——别紧张——我没有恶意——我——”

    嗖的一声,石块飞了过来,擦过她的手臂。

    “你g什么——”她捂着手臂,吃惊地瞪着他,眼神的受伤大于身T的受伤。

    那两人重新开始向她靠近,一边粗声吼叫,一边旋转投索。

    她一遍遍地重复自己不是敌人,不会伤害他们,但他们仿佛听不懂,只是不断地向她投石。她抱着头踉踉跄跄地后退,身上、腿上被打了好几下,血一路滴落在冰面上,格外显眼。

    “你们怎么这么粗暴,一点也不讲道理——”玉儿噙着泪水说,即使如此她也没有打算出手伤害他们。

    一颗石头迎面飞来,她尖叫一声,转身躲避,脚下打滑,失去了平衡。她以为自己会摔倒在地,但坠落感却延长得超过常理,她扭头一瞥,看见了湖水,自己的身T倾向水面。

    这个短暂的瞬间,她迟疑了。飞起来?用神通力?那样就暴露身份了。她应该继续伪装,完成任务吗?

    时机转瞬即逝,她没能做出决定,跌入了水中,霎时,冰冷的湖水浸没了她,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条血管都在声嘶力竭地呐喊,告诉她这冰冷无法忍受,她甚至产生了一种置身于沸水中的错觉。

    她从水里浮起来,牙齿打颤地喘息着,那两个人已经来到裂隙旁边了,他们手里握着石头,注视着她,敌意丝毫没有减少。

    “我——我没有——恶意——相——相信我——”她因为控制不住舌头而断断续续地说,抬头望着那两人,“让我——上——上来——好吗——”

    那两人用她听不懂的话交流着,丝毫没有同情的意思,好像是在单纯地讨论怎么处理她。

    玉儿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但她没有放弃,仍然在思索挽回局面的办法,即使她感觉再过三秒——如果不是一件意外发生——自己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一GU新的气息传了过来,是商军的。那两个鬼方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动静,朝着同一个方向扭头看去,不说话了。几秒钟后,他们不约而同地逃跑了。又过了大约几十秒,她听见了杂沓的脚步声,随后一群士兵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大人,水里有人!”

    士兵们赶到裂隙边,把她拉了上来,她的头发和裙子都Sh漉漉地粘在身上。她趴在地上,冷得直发抖,快要显出原形。

    “你没事吧?”有人摇晃她的肩膀,“你是哪里人?”

    她说不出话,既羞愧、无助又委屈,只能摇头。

    “把这个穿上——”

    一件皮甲掉在地上,她扭头望去,只见一名头戴羽冠,腿甲前面垂着绣纹蔽膝的年轻军官半跪在她旁边,正在脱一件夹袄。

    “快穿上——”

    他把夹袄披在她身上,抓着她的手塞进袖子,再把皮甲套进她的胳膊。夹袄内衬着绒毛,驱走了不少严寒,皮甲也很挡风。

    “你是哪个家族的?”那个军官问,“怎么来到这里?你的仆人呢?”

    玉儿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们两个送她回营地——”他指挥手下,然后安抚地对她说,“刚才是不是有鬼方人在这里?”

    她颤抖地点点头。

    “他们去哪了?”

    她指着他们逃跑的方向。

    “你安全了,跟我的手下回去——其他人跟我来,快——”

    那个军官身上只剩下一件丝质内衣,呼出的热气在风中迅速消散,他缩头缩脑地搓着胳膊,率领部队奔赴前方,留下两个士兵。

    “来,这边走——”士兵说道。

    玉儿无助地摇摇头,她不能离开。

    “不要怕,我们会护送你回去。”

    她难过极了,扭头望着天空,几乎要哭出来。

    这时,一道红光照S过来,一GU灵力的波动,两个士兵昏倒在地。

    “你怎么了?”

    杨二郎坚强有力的面孔出现在眼前,脸上写满关切,玉儿跌进他的怀里哭了起来。她断断续续地把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讲了一遍,杨二郎抚m0着她的后背,认真听着,细细的火蛇钻进了她的发丝和夹袄里,很快就把她全身烘g了。

    “没事了,”他低声安慰道,“伤得严重吗,让我看看——”

    她不冷了,便脱掉了外衣,跟他一起检查自己的身T,手臂和小腿上伤痕累累,所幸不流血了,她提起裙子,大腿上也有乌青。

    她又伤心地哭了起来。杨二郎捡起他们的衣物,抱着她飞到山上一个树丛掩映的隐秘角落,架起了火笼子,铺上夹袄,把她放在上面,用手慢慢抚摩着她手臂和腿上的伤口,真气源源不断地输送过去,伤口加速愈合。

    “还疼吗?”他柔声问,看了她一眼。

    玉儿cH0U噎地摇摇头。

    “我不该离开你的,抱歉。”

    她撅着嘴点点头。

    “以后你要先照顾好自己,再考虑任务的事,好吗?”

    她没回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

    “你找到他们了吗?”

    “找到了,商军停下来了,驻扎在蒲Y陉出口外不远的地方,我看到了许多俘虏。我猜鬼方的主力被歼灭了,即使有残党,也都逃之夭夭,整个部落分崩离析。不管他们有没有礼德,都不具备革故鼎新的物质条件了。”

    玉儿略微颔首,事到如今她不得不认同这个观点,但是在内心深处还是有点不甘:她没能在实践中检验出“礼”的真谛——以两个逃亡的鬼方人作为样本,实在是浮光掠影,杯水车薪——礼仅仅是友好的态度吗?不,她敏锐地感受到似是而非的气息,而未来面对其它部落该如何选择,她一筹莫展。

    “我们去东边吧,这里的事情结束了。”她轻声说,目光有点黯淡,神sE有些寂寞,“这次路上慢一点,我要从自然环境中收集一些真气。”

    “气不够用了吗?。”

    “不是的……”她轻声说,心里有个小角落说自己想要的不是气,而是安慰。杨二郎的手抚过她的腿弯时,她不由自主地轻轻抓住他的手,不想让他走,“是我们族群的任务,每个人都有份额,要定期缴存。”她发出一声有点郁闷的叹息,撅着嘴说,“我以为自己可以跟凡人顺利地交往,那样就可以x1收多点真气,可我现在好像没有信心了……”

    一阵窸窣,一只梅花鹿藏在几米外的树丛后面,扭头望着他们。

    “过来……过来……”玉儿轻声叫唤,一边伸出手,一缕淡淡的真气从鹿那里飘过来。她x1了一点,放下了手,它无声无息地转身走了。

    “你可以拿走我的气,如果你要赶进度的话。”

    杨二郎一边说,一边仔细地检查伤口的愈合程度。

    “我的定额是两倍半啊……”她嘟哝着抱怨了一句,有些无奈,一边把裙子拉上来一点,露出大腿上的伤痕,她轻轻拉着他的手往大腿上走,温暖有力的大手抚摩着细腻的皮肤,丝丝入扣,让她心痒难耐。

    好舒服……她表情克制着,但暗中蜷曲起了脚趾。

    杨二郎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反而把手cH0U了出来,变出一个小火球,火球在她的腿上滚动热敷。

    “这件大衣你打算怎么处理?”他用下颌示意身下的夹袄。

    “收起来吧。”她有点失落地抚过衣服上的绒毛,说道。

    “你说这是一个军官给你的?”

    “嗯。”

    “我有一个主意,不妨把衣服还给他,对他表示感谢。”杨二郎挪近了点,r0u着她的小臂说道,“这种人应该有办法进入殷都,你可以跟他打听一下,甚至可以请他帮忙。”

    “可是我该用什么身份呢?”玉儿蜷缩在他的双腿间,轻声问。

    “我们找一个恰当的,人少的时机,你单独跟他见面,以你的美貌,应该不需要特意编造一个身份。”

    “为什么?”她仰头看着他,模样显得楚楚可怜。

    “站在男X的角度,我会觉得,这么美丽的人即使是妖怪也无所谓,单纯友好交往的话。”

    “是吗?”

    “可以尝试一下,不行也没有损失。”

    “你也这么想吗,即使妖魔也无所谓?”

    “我并不太在意阶级。”

    玉儿突然想开个玩笑,她学着天翁老师的样子做出一个妩媚的姿态,柔柔弱弱地委伏在他怀里。

    “谢谢你救了我,大人,请让我服侍你吧。”

    “好啊,我正想让你好好‘服侍’我呢,躺下。”杨二郎带着一丝轻蔑的微笑说,这种骄傲的、高高在上的模样也好帅。

    她顿时心跳加速,反而不想继续了,她还没准备好。

    “躺下——”他把她推倒在地,她夹紧双臂,手掩着x口,惊慌地看着他。

    真的要这样吗……不行……可是……不行……我还……

    “乖乖睡觉!”

    杨二郎给她盖上大衣,随后钻出了火笼,来到外面盘腿打坐,留下玉儿一脸呆愣,独自凌乱。

    坏蛋!

    她把头蒙进大衣,像蛆一样扭来扭去,直到夜枭嗥鸣时分才疲倦地睡去。不过隔天醒来蛆的心情蛮好,露出了虫宝宝般的傻笑,这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他们飞过山陉,进入一片高原,没多远就看到了大军营地。营里旗帜林立,最大的是商,其它还有周、共、黎、阮等等……在营地后方一片开阔的空地上,搭建了一座高高的神坛,上面摆放着燃烧的积薪,青铜酒器、食器,玉器,gUi甲,几个神职人员站在不同的高度,有念咒的,有跳舞的,有卜卦的,有时候商王本人也会出现在神坛上他自称余一人……在神坛面前,陈列着许多尸T,有商人也有鬼方,俘虏在这里分批处决,成为秩序森严的祷告献祭的一环……

    这不是什么美丽风景,我就不展开了,总之杨二郎和玉儿想出了一个可以单独跟那个军官见面的好点子。他们在祭祀过程中用玉儿的魂殇隐去身形,来到神坛上空,把附有字条的皮甲扔了下去,字条上写着要跟这件皮甲的拥有者在军营外单独见面,不然神明会生气。

    祭司们似乎把这当成头等大事,匆匆往营区跑。玉儿和杨二郎飞到营区外面一处石南丛生的山坳处等待。

    不久后,营区开闸,那个军官跑了出来,边跑边左右张望,显得焦虑不安。玉儿戴好斗笠,理顺面纱,怀里抱着夹袄,在山坳后面等他过来。她有些紧张,心脏扑通乱跳。

    他跨过一个个石南,小跑过来,逐渐接近,玉儿鼓起勇气从山坳后面走了出来,他一下子停住脚步,显得有点惊恐。

    他有一张圆圆脸,模样敦实正派,此刻他张嘴眨眼的样子显得有点滑稽。

    “谁,谁在那?”

    长长的白纱像帘幕一样微微拂动,娘娘的学校培训出来的少nV娉婷袅袅,凤仪玉立,美丽的螓首在斗笠下若隐若现。

    他的嘴张得更大了,整个人呆若木J,看上去更滑稽了。

    少nV微微一笑,走上前来,婉约地伸出手臂,上面搭着那件夹袄。

    “承蒙将军搭救,小nV子感激不尽。”她一边屈膝行礼,一边柔声说。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结结巴巴地说,脸颊因为惊愕而有些凹陷,“这,这确实是我的衣服……怎么会在你那……我,我把它送给一个落水的nV子……士兵说她不见了……难,难道是你……这怎么可能……”

    少nV抿嘴一笑,没有说话。

    她不是不想说话,来之前她写了满腹草稿,打算通过亲切友好的交谈拉进双方的距离,打探一些情况,最好获得一些帮助和许可的承诺。可是她太紧张了,腹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下意识地笑。

    “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我是接到命令……有神明要我来这里……怎,怎么回事……难道你……你是……”

    少nV嫣然一笑,似乎有点害羞地低下头。

    “你,你真的是神仙吗?我,我无意冒犯你……神,神宽恕我……我不是有意的……”他退后几步,跪在地上。

    少nV噗嗤一笑,掩着嘴。

    “呃……”他惴惴不安地说,“神啊,请显示叫我来的原因吧,我好惶恐……”

    面纱颤抖,少nV似乎在忍笑。

    “是啊,我就是神仙,快把你的衣服拿走。”

    他抬起头,显得既困惑又惊喜。我猜他困惑是因为怀疑她的身份,惊喜则是她的态度没有抗拒。

    “不,不敢,我的衣服送给仙nV……”

    少nV双膝并拢,笑得直不起身,一个劲伸出手让他来拿。

    他流着汗爬起来,恭恭敬敬地接过夹袄,趁机往斗笠下面看了一眼,一抹完美的红唇格外诱人,他的眼神立刻变得像定住一般。

    “好大胆,目直直似贼!”少nV捂着嘴笑,身T有点忸怩,更显得婀娜窈窕。

    这回轮到他说不出话了。

    少nV转身要走,他连忙叫住她。

    “仙nV去哪?”

    她憋着笑意,指了指东边。

    “啊,东边,我,我可以送你,我也要去……仙nV……洞府在哪……我给你献礼……”

    少nV绷着脸,好像什么快忍不住了,连连摇手,走了几步爆发出大笑。她急忙施展魂殇,杨二郎从藏身处窜出来,两人一同飞上天空。

    “我Ga0砸了——我Ga0砸了——什么也没问出来——”

    玉儿一边飞一边笑个不停。

    “没关系,有进步,至少我放心了。”

    “什——么——”

    “我不是马戏团里不可或缺的那个人。”

    “哈哈哈哈——”

    我回头一望,那个圆圆脸的军官站在原地,宛如一尊雕像,出神地盯着玉儿消失的地方。当他转身往回走时,脚步轻浮得跟喝了十斤酒一样。

    等我醒来我要问问我朋友,你们男人是不是就好这口,把nV人逗笑——还不止一次——很有成就感,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