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灾难X的实习课后,有很长一段时间玉儿没有收到娘娘的消息,也没有见到她。她自己也安分守己,不再私自下界与凡人厮混,一方面她不想再罚抄句子,另一方面她作为娘娘的使者进驻天g0ng后公务繁忙,无暇他顾。
她现在以秘书的身份协助昊天理政,对外配合外事部接待外邦,对内提炼五岳灵气,并协同天g0ng镇压动乱,必要时持节出面裁定纠纷。
仙界的动乱主要来自于阐、截二教与天庭的斗争。玉儿以前就对这两个门派很好奇,书上没有讲,她也不敢问娘娘每次提到这个话题娘娘就脸sE晴转Y。当了秘书之后,她经常接到有关二教的奏章,很多地方不懂,就要询问昊天。昊天这个人做事雷厉风行,虽然作风强y,但不是不近人情的那种人,对她还挺好的,每次她询问他都欣然解答、耐心指导,久而久之她就把两个教派的怨仇之来龙去脉Ga0清楚了。
阐教掌门叫玉鼎真人,截教掌门叫通天教主,他们跟太上老君是同门师兄弟。玉鼎真人是保守派和崇古狂,崇拜亘古不变的制度,这一点你们从他门徒的所作所为就能窥知一二吧?他主张严格的科班制度,就是说凡是他的学生都要加入他的编制,按照他所制定的规矩学习,师徒关系、师兄弟关系井然而森严。
恰恰相反地,通天教主是个人文主义的自由派,主张随心所yu、清静无为的修炼方式,对门生不加约束。他的徒弟与其说是徒弟,不如说是他的仰慕者,同门之间的关系仿佛一个社团的社员,散时各自修炼,聚时互相切磋、探讨而已。
自然而然地,有编制的鄙视没有编制的,斥之为不入流。自由派则反对Si板的教学方式和具有剥削X质的师徒关系b如人身依附,资源不平等,再加上通天教主对玉鼎真人的私人怨艾前者嫉妒后者法力更加高强,或许也有宗派影响力上的因素,两派之间的矛盾日益深重,从上古至今可谓积怨已久,如今演变成了暴力冲突。
由于阐教制度严格,行动整齐划一,而截教自由散漫,缺少凝聚力,打起仗来往往前者战斗力更高,后者吃亏,截教徒们只好逃匿到偏远的地方,避免与阐教争斗,而无不衔恨在心好的圣地和秘境都让阐教占了。
为什么天庭不取缔这两个教派呢?只因留他们有些用处。
这两个门派理念虽然不同,但求道目标是相同的,那就是超越时空的第四阶神通力,这正是仙界科研部门一直以来的研究方向。
例如二教研习的长生之术就是兜率g0ng的重点研究项目之一,二教的门徒很多是R0UT飞升,r0U身成圣的。就是说他们没有经历过冥界轮回,依然以原配R0UT生存,持续更新代谢几千几万年。他们JiNg通人T经络、脏器、气血的运转,及与天g地支的呼应,对于天地间生长的花草树木、鸟兽虫鱼有着详尽的研究和系统的编撰记录:某某生物为何耐极寒、极暑,为何长寿、短寿,为何极快、极慢……通过研究这些生物所处环境的五行,作息的g支,动静的YyAn之理,了解环境对生命演化的影响,进而把这种影响有利的一面保留、不利的一面剔除,使之为人T所用,使人T内的运行符合天地运行的道理,让人T的循环代谢跟日月星辰的周而复始一样生生不息、永不衰竭。
凭借着孜孜不倦的专研、实验和学习,他们成为了人T病理,药理,炼金,天文,物候,地质,水文,动物与植物学方面的专家。老君作为二教掌门的师兄,与他们情谊深厚,志同道合,一直保持着密切而友好的合作,两教和兜率g0ng之间都毫无保留地分享研究成果虽然两教之间互不往来,使兜率g0ng成为这些领域的集大成者。
在这样浓厚而良好的学术氛围的促进下,各种科学向技术应用的转化遍地开花,b如爬行动物肢T再生的研究,催生了适用于灵魂受T的再生剂,并且不断更新迭代,成本越来越低,越来越多幽魂用上这种药剂,得以修复他们凭依的受T。
又b如通过研究天地元气运转的规律,制定了一套JiNg确到每个时刻的g支计时法,使得每个人出生的属X都可以与天地那个时刻的属X对应起来。通过对自然生灵长期而大量的观察,总结出了生命繁衍中五行元气的盛衰规律,得以把人的情志活动与五行元气对应起来。在这两种规律的指导下,每个人都可以预知自己的兴衰,感知自身的优劣,从而扬长避短,未雨绸缪。
听说我朋友找的那个姓钟的孩子也是从事这方面研究,而且小有成果,那还挺不简单,一个凡人能做到这样……他想通过药物延长生命,仙界虽然能做到,但目前陷入了一个瓶颈。
之前娘娘不是禁止使用实验吗?那是兜率g0ng的一个核心项目,他们一直试图找出生T的自发熵减X的来源是什么,为什么非原配的R0UT就会失去这种功能?他们认为既然生命诞生之初拥有自发熵减X,那就说明这种能力与外物无关,自然界的万物不需要服用什么灵丹妙药就有强大的生命力,这种生命力会以某种恰到好处的方式保持、停留、分布并衰减,宛如某种C控好的程序。即使以当代最先进的技术,也制造不出同等X能的力士。然而当灵与r0U彻底分离导致Si亡时,这种自发熵减X就会消失,他们认为其中的关窍可能在灵T上。娘娘发布禁令后,研究就停滞不前了,再没有新的突破。
娘娘做的不能说不对,但我对这项研究也挺好奇的,我想R0UT有自发熵减X,灵魂就没有吗?如果被分解的灵魂能够复原,那月儿不就能复活了?或者说再创造一个相同的人出来?唔,这种事恐怕只有紫微g0ng的指令能做到吧。
总而言之,天庭暂时拿这两个教派没有什么好办法,就算不Ga0科研了,老君的面子要给吧,那么多教徒要谨慎处理吧。不过玉儿觉得阐教最近的活动越来越激进,未免有放肆之嫌——他们经常来天g0ngGa0抗议示威,要求释放关押的阐教徒,这些人大部分是打砸抢烧被抓起来的。
玉鼎真人写了几封措辞傲慢的奏章,都被昊天压下不理。至于各地发来的有关阐教的上疏、投诉和请求就更多了,她切身T会到了权力带来的责任有多沉重。
“不用告诉娘娘吗,主任?”玉儿问昊天。
“这些破烂事就不用打扰娘娘了,我们秉公执法就行了,有什么问题?”
话虽如此,她心里有个角落始终隐隐感到不安,担心事态进一步升级——不是担心阐教,而是担心娘娘,她见识过娘娘的威严,还没见过娘娘的怒火爆发,但她知道那一定是非常恐怖的。
在要求释放阐教徒的奏章里,有一封引起了玉儿的注意,是替哥哥求情的,上面大致写道:
“……兄长持道敦谨,涤心静虑,向来以仁度人,慈悲为怀,虽一花一草不敢谩践之,何况行凶杀人,残害无辜?我兄在阐教中,戒法森严,事事皆不由己,若不遵师命,三花都要削去,他在队伍之中,实属无奈。虽然如此,我兄绝不会随众行凶,必然表面委蛇同门而暗中扶危救困,臣愿以此身为担保,请大人明察,如有丝毫不实,愿坏千年道行……”
玉儿翻到封面,上疏人是杨婵,吃了一惊,随后才了解到她跟杨戬的兄妹关系。她把奏章呈给昊天,同样被昊天压下,不置一词
“主任,那个,你的外甥nV……”
“嗯?”
昊天给了她一个严厉的脸sE,很明显是“毋谈此事”的意思。
“呃,没什么……”
她心里有些难受,有点同情西岳神,她清楚地记得杨二郎在那次战斗中如何保护一个平民,就她所见,他没有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她跟西岳神的关系尚没有进展,仅限于她去司命府处理五岳灵气时跟西岳神有点头之交。她决定下一次不要害羞,主动开口,把自己对她的同情和信任说出来。
于是在一次例行运输灵气时,她让族人去府库提炼灵气,自己一直偷眼注视着西岳神,等到她把灵气移交完毕,告退时,她就从公堂侧门走进来,跟在西岳神后面,打算在前厅一个人不多的地方叫住她。她悄悄地跟着西岳神,目不转瞬,几乎忘了呼x1,当然也无法注意到周围的人,有人叫了她好几次她才反应过来。
“……玉儿姐姐——玉儿姐姐——”
她扭头看去,眨了眨眼睛,有点呆愣地说:
“圆宝!”
“是啊,玉儿姐姐,好久不见了!”
圆宝晃动着圆圆的身T,游到她身边。
她感觉自己难以停下脚步,忍不住看了西岳神一眼,随后说:
“圆宝,你怎么来了?”
“我来传递灵魂刻印!”
一个gUi丞相跟着圆宝走了过来,微微俯身致意。
“上仙好啊,我来递交水晶g0ng的祭祀报告。”
玉儿这才想明白圆宝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们跟五岳神一样,是来司命府汇报人间的祷告情况的。
大家不要奇怪,有向山祈祷的,自然有向水祈祷的,后者由龙g0ng收集呈报,因为这里面不需要分离感q1NgsE彩,所以不归玉儿管。她注意到圆宝身上闪耀着致密而复杂的纹路,好像在一个汤圆上用极为细致的刀工划出一道道痕迹,溢出的一丝丝馅儿,那就是某些祈祷者的灵魂刻印。
“哦,这次有这么多呀!”
玉儿一边说,一边又忍不住看了西岳神一眼,她快走出院子了。
“是啊,”gUi丞颔首道,“有一批向龙王立下誓愿的,誓言终结,履行情况各不相同,水晶g0ng把他们的刻印复制出来,移交给司命陟罚。”
玉儿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分裂成了两个,一个迫切地呼吁她搓圆宝的脸,另一个严厉地提醒她西岳神要不见了。
“有劳gUi丞远道而来,”最终后者战胜了前者,玉儿快速地说,挥了挥手,“大司命在里面。有空来玩,圆宝,我先走了!”
她小跑着在前院门口追上了西岳神,后者正打算召来祥云。
“等一下——”
西岳神转过身,见她跑来,露出疑惑而不失礼貌的表情。
这跟自己预想的情景截然不同,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都乱了套,这使她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喊道:
“我想你!”
“啊?”
玉儿内心:呜啊啊啊啊,我在讲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我是说我相信你!”
“相信我什么?”
西岳神微微扬起眉毛,不是那种质疑的,而是一种意外的、惊喜的、而又觉得有趣的表情,她眉头微微向上攒起,使得她额头露出了几道细细的皱纹,脸上却露齿而笑。
“我相信你哥哥是无辜的!”
“哦……”西岳神露出醒悟的表情,然后忍不住笑了出来,那是一个欣慰的、甜甜的笑,“噢……你是说这个!”
“是的,”玉儿仍然处于大脑宕机的状态,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但心中的喜悦自发地膨胀,让她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西岳神不仅没有拒绝她,反而很快地理解了她的心意,这让她特别开心,“我看了你写的奏章……呃……我相信你,我那次在场,我亲眼见到了——”
“你亲眼见到武令g0ng的暴乱了,我哥哥在场的那次?”
“是的!”西岳神又一次准确地理解了她想表达的意思,这让她觉得格外舒畅,也越发自信,“我跟娘娘一起的,我们看到他们在下面打斗,我可以保证你哥哥绝对没有伤害平民!”
“是吗……是啊,我一直相信他不会做出那种事!”
西岳神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一点,但更深刻了,更蕴藉了,那是发自内心的宽慰与喜悦。
“你的奏章没有回复,我很同情你!”玉儿感情真切地说。
“你怎么知道,没有回复?”
“我……我看到主任……我是说昊天神……他……嗯……好像暂时不打算处理……”
“是这样……”
西岳神的笑容隐去了,微微抿着嘴唇,那一心为哥哥牵挂忧虑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
“那也没有办法,不是吗……”她自言自语般地说,然后抬起眼注视着玉儿,重新露出一丝微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很感激,真的。”
“嗯。”
“你不会是专程为了告诉我才跑过来的吧?”
“是呀。”
她又忍不住笑了,玉儿呆呆地看着她,觉得她就是“笑靥如花”的代言人。她把头发理到耳后,飞快地看了玉儿一眼,眼光里既有几分狡黠又有几分害羞。
“谢谢你,玉仙,你工作这么忙还想着我的事,你太好了。”
“没关系。”玉儿低着头,扭扭捏捏,腼腆得像个孩子,脸上却带着微笑,我也忍不住笑了,我知道她这么开心是因为西岳神叫出了她的名字。
片刻沉默后,西岳神说:
“等会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没有啊……”
“我要去广寒g0ng,探望我哥哥。”
“噢……”
“我预约了,如果这次不去要等一个月才能再约……”
西岳神的语气好像充满惋惜,好像她并不舍得跟她分开,只是有约在先不得不去。
玉儿很大度地说:“好吧,下次见!”
“嗯,再见。”
两人挥手道别,玉儿目送她远去,放下手来,才意识到自己脸上挂着傻笑。
题外话,那天她回到宿舍一直是这种状态,害萍儿和玲儿以为那次实习课的刺激太大,她终于疯了,抱着她痛哭,直到她解释清楚,两人很严肃地讨论要不要把她掐Si,她才恢复正常。
最近三个小伙伴鲜有机会在宿舍聚首,她们各自参与的外事工作都快进入尾声了,一个是跟北欧的科研合作,据说在梣弦领域有所进展;另一个是借出开天斧,双方已经达成一致,巨人族同意借斧,北欧方面要质押圣枪。那个圣枪是英灵殿主神的武器,听说是用那边的神树树枝做成的一把尊贵而强大的武器,规格相匹。
在等待圣枪送过来期间,天庭方面在筹办送别宴,圣枪到了,宴会过后,外宾就可以返回。由于这次宴会的时机恰好跟蟠桃会重合,就把两者合二为一,成为了一项重大的集T活动。
蟠桃会凡人应该也听说过吧,那是在昆仑山的瑶池上举办的一种最为隆重的国宴,是为了庆祝蟠桃丰收的宴会,这里是人界一个时间流速接近仙界的地方,里面的蟠桃都是数千年才熟成的逸品,十分珍贵,而且还是太yAn的饵食——这点是玉儿新了解到的知识。
当时她受娘娘之托,把一朵成熟的雪莲花移交给瑶池,作为宴会用品当然不是吃的,而是用来观赏的,这种仙花光是闻一闻就能延年益寿。正好五岳神也要递交各自辖区贡品的名册,她就跟西岳神约好一起走。在那次交谈过后,一道友谊的桥梁很自然地连接了她们两人,每次在司命府见面她们都会聊聊天。玉儿觉得跟她非常聊得来,她的X格温柔T贴,正是玉儿喜欢的;她的仪态端庄优美,又是她所敬仰的。她替西岳神打抱不平,西岳神对她讲述的工作和生活兴趣盎然,两人就像锅和炉子一样契合。
她们从界门来到泰山时,碰上龙王也来呈递名录,三人便结伴而行。玉儿突然想起一件事,让他们先走,自己回到天上,火急火燎地从食堂打包了一大份鱼r0U,然后急匆匆下界,飞到瑶池。
各路神仙正在排队登记,西岳神在队伍里,两人互相微笑了一下,但龙王不知道去哪儿了。
她在筹备组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把雪莲花安放在阁楼里,确认了交接,然后回到会场。她四下扫视,会场正在布置,已经小有规模,她一眼看见了一只金乌在一张八宝云光案上,大感惊奇,便走了过去,发现它正在啄食一盘切碎的桃子。金乌似乎不怕生,感应到她的到来,抬起头停顿了几秒,转了转脑袋,然后低下头继续进食。
她想找个人问问,问了几个仙nV都不知道龙王去哪儿了。这时西岳神登记完从队伍里走了出来,她迎了上去。
“录完了?”她问。
“嗯,”西岳神点点头,目光落在她手里提着的包裹上,“你拿的是什么?”
“给龙王的,他走了吗?”
“他在我前面几个登记的,应该没有那么快走吧。”
“我不知道他去哪了……”玉儿有点焦急地环顾四周。
“我看见他往那边走了,你跟我来。”
她们越过瑶池上的虹桥,走上了通往后苑的小径。
“在里面,你要进去还是在这里等?”西岳神问。
“进去吧。”玉儿把娘娘的玉如意搭在臂弯。
她们绕过两个喷水的醴泉,一座酒坊,右边是后厨,左边有一片桃林,端盘送碟的仙nV络绎不绝。她们向左转去,然后再次左转,来到了一片被分隔开来的小树林。
这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株桃树,入口的牌坊上写着“日饵区”,她们在里面果然看见了龙王——跟一个须发虬髯、兽衣布裙的高大男人在一起。那个男人面前cHa着一根木杖,他正张开双臂,似乎在对着那个木杖作法,周围闪耀着绿莹莹的光芒。
玉儿和西岳神都停下脚步,默不作声保持安静,但玉儿差点惊叫出来。那几株桃树原本只有叶子,应该是桃子成熟采摘走了。随着那根木杖的作法,nEnG芽以r0U眼可见的速度从枝条上钻了出来,形成了一个个闭合的白sE花bA0。
那个男人缓缓舒了一口气,放下手,绿光消失了,花bA0留在枝条上,看上去过不了多久就会绽放。
“真是巧夺天工,妙,妙。”龙王笑呵呵地说,“今日公事已毕,不如去我府上小酌几杯?”
那个男人豪爽地笑了一声,抓住木杖拔了起来,说:
“我正有此意,知我者莫过于老龙王啊。”
“哪里哪里,请,请——”
两人捉着手转过身来,有点惊讶地看见了玉儿和西岳神。
“哦,不知二位仙姑在此,失迎失迎。”
龙王作了一揖,那个须发虬髯的男人抱拳致意。
玉儿和西岳神也屈膝行礼,西岳神说:
“二位好雅兴,去哪里逍遥?”
“哎,哪里,”龙王说,“大首领平日对我蓬莱绿植照料有加,今日觑得半日闲,小神特备薄酒,聊表感佩而已。”
“分内之事,何需言谢。”
这个大首领就是巨人族的现任领袖夸父,玉儿在开会的时候跟他见过几面,不能说很熟,对其本人也知之甚少。
“二位仙姑愿意赏光同来否?”
“谢龙王盛情,妾尚有公事在身,恕不能偕。”
“龙王,”玉儿走上去,举起手里的包裹,“这是我从食堂挑选出来特别好吃的鱼炙,麻烦你带给龙gUi,顺便替我跟我的朋友问候它!”
“哦,”龙王接过包裹,颇为惊讶地看了看,接着和善地微笑道,“上仙有心了,小神一定照办。”
他们走后,玉儿了却了一桩心事,露出轻松愉快的表情。西岳神微笑地注视着她。
“怎么了?”
“原来你是去给龙gUi取食物去了,你真好心。”
“诶嘿嘿,还好啦,我的舍友也很关心它呢,我跟你讲过它吗?没有?就是之前我跟娘娘去蓬莱的时候,看见它一个人支撑着世界树,然后我就觉得它有点可怜呢,娘娘说我可以多来看望它,但我最近实在太忙……”
玉儿又分享了一段自己的经历,她们俩边走边聊,回到了会场。
“……我们一直上升,经过兜率g0ng,原初之海,然后见到了羲和娘娘——你知道羲和娘娘吗?”
“嗯,我知道——”
“她跟她的孩子都在那里,有好几个金乌——诶,对了,我刚刚在这里还看见了一只——”玉儿扭头四顾,“不见了——”
“应该是吃好了就回去了吧。”
“它怎么会在这里吃东西?还吃蟠桃?”玉儿大惑不解。在西岳神面前,她从不掩饰自己的未知和疑惑,她很乐意向她请教。
“太yAn在昆仑山西边一点的地方落山,它们回去的途中会在这里补充能量。”
“用蟠桃?”
“嗯,对呀,桃木拥有神圣的能量,刚才见到的那片树林就是专门供给金乌的。”
她们经过中庭,沿着游步道从一片观赏用的桃林穿出,来到瑶池外界,玉儿好奇地问:
“夸父在那里做什么呀?”
“在帮助桃树生长,你看到那根法杖了,那是桃木做的一件神器,落地就能长出一片桃林,瑶池的桃林都是按这种方式定期养护。”
西岳神一边等玉儿跨上祥云,一边说。
“哦……蓬莱上的桃林也是他弄的吗?”
“不能说是全部,但是他有时会去那边护林。”
“难怪……”
她们飞到华山上空时,西岳神说:
“来我家吃了饭再走吧?”
“我怕老师说我,”玉儿露出为难的神sE,“她不让我在外面逗留,我落了几节课,要回去补课。”
“我觉得你很快就能赶上,不是吗,年级第一?”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这次玉儿没有害羞,因为她认为这是自己应该做到的,“要是有空你来华盖g0ng看我,好吗,我带你逛学校!”
“好呀,保持联系。”
又是一年,华盖g0ng四季如春,玉儿保持着断层式的领先地位升上四年级,紧随其后的是她的两个伙伴,还有一匹黑马让众人吃惊:芷儿。
所有人都看到了芷儿的改变,这改变可谓改头换面,她不再上课发呆,不再写作业敷衍了事,不再浑浑噩噩地度日,不再摆出那副蛮不在乎的嘴脸。她彻底变了,变得像玉儿一样勤奋、刻苦、认真,她帮助芬姨赢得了好几颗娘娘的金丹,惹得红姨分外眼红,更加严厉地督责她们。
老师们自然很惊喜,但谁也说不清是什么促成了她的洗心革面,同学们就更是议论纷纷、莫衷一是。只有玉儿、萍儿和玲儿知道。芷儿嘱咐她们不要说出去,她们恪守着对她的承诺。
四年级的课程愈发艰深,神通力来到了第三阶:控制心智。同学们两人一组互相练习,为了安全起见,她们从教室转移到了户外的场地上,念咒的声音在蓝天下回响。
“g魂摄魄!”芷儿捏着咒印,把手从上往下一劈,对准玉儿。
“嗯……”玉儿受力地哼了一声,“重了点。”
“哦,我轻点……”
老师说,控制心智就是控制灵魂,控制灵魂就是控制真气,因此这个法术的本质就是把自己的气施加在目标身上,以此控制目标气息的流动。这个气必须恰到好处,太强了对方会感觉到并产生抵触,太弱了就没有效果。恰到好处的气作用于恰到好处的经络和关节,这需要非常细腻的手法。
“当然,施法者自身的魅力跟法术强度是成正b的,这点很好理解吧?”天舒老师边指导同学的手势,边说,“但是不必迷信魅力,最重要的是对气息敏锐的感知和把控力——”
“g魂摄魄!”
芷儿再次施法,玉儿感觉自己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恍惚了,她不能肯定这是否因为自己等待太久,太无聊而走神。
“嗯,可以强一点。”
“好……”芷儿深呼x1,稳定情绪。
在这节课上要保持注意力集中还挺不容易,有不少同学用力过猛,把同伴击飞出去,唉哟声,道歉声不绝于耳。有的人则因为同伴气息太弱,什么也感觉不到,在一旁无聊地吹指甲。
“如果说你们之前对待真气的方式是鲸吞牛饮,那么现在就要像用筷子、用手术刀般JiNg细的方式C作,如果C作得当,你们会感受到一GU麻刺刺的感觉沿着手臂传入大脑,类似J皮疙瘩那样的快感——”
“g魂摄魄!”
一GU气息扑面而来,很柔和,又很有韧X,玉儿感觉它像渗入泥土的水一样渗透进自己身T,慢慢进入脏腑深处,那是一种异物,有着不同的温度,却并不让人排斥……她想说话,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口舌麻痹了,手脚也不听使唤了,她只能用眼睛瞪着芷儿,告诉她咒语似乎声效了……
芷儿似乎分心了一下,咒语的力量立刻减弱,玉儿支撑着膝盖喘息着。
“你没事吧?”
“没事……你成功了!”
她抬起头,笑着说。
“真的吗,你感觉到身T不受自己控制吗?”
芷儿叫道,那应该是刚才她承受玉儿的咒语时的切身感受。
“是……”
“哎,总算成了!让我再试一次,我还没忘那种感觉!”
“还来呀……”
玉儿虽然这样说,但还是乖乖站好,等芷儿施法。
“g魂摄魄!”
一GU气息沁入她的心田,让她逐渐放松,意识慢慢松弛下来……她开始遗忘自己是谁……自己在哪儿……在做什么……
这样挺好,忘记一切,不是吗?
有个声音劝诱道。
是啊,多么放松,什么也不用想,所有负担都抛却了……
这样真的好吗?
她自问道。
不,我有使命,我有必须完成的使命……
忘记它吧,你不必去做。
不,不行……
那不是你的唯一,不是吗?你是自由的,你为何而活?
为何而活……
为何……
为了使命……我为了使命而活……
“哎呀!”
一声惨叫,玉儿悚然惊醒,吃惊地睁着双眼,像是过了很久很久,周围的一切恍若隔世。她微微战栗,呼x1有点急促,知道刚才自己失去了意识,那感觉仿佛生了一场重病,又宛如做了一场噩梦,漫长、模糊而让人后怕。
芷儿r0u着脑袋,好像被什么打了似的,发出细微的SHeNY1N。
“怎么了,你没事吧?”玉儿关心地问。
“脑子里好痛。”
“同学们注意!”天舒老师大声说,“有了控制的感觉即可停止,不要做进一步的C控!g魂摄魄咒有很大的副作用,跟控制行为的多寡成正b,它会削弱施法者的心智,为了自己的安全,请不要做多余的举动!”
“刚刚你抵抗了我的咒语吗?”芷儿低声说。
“我……我不知道……我并不能控制自己……”玉儿有点紧张地说。
“我想让你说句话,然后我就觉得脑子好痛。”芷儿放下手,不再r0u脑袋,而是用锥子般的目光盯着玉儿,“你控制我的时候让我做了什么?”
“走了两步。”
“你有疼痛吗?”
“没有,有点疲惫吧……”
芷儿又盯着玉儿看了两秒,然后移开视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地说:
“看来我还是欠点火候……也不对……如果我像你那么漂亮,说不定就有你那种效果了……”
“你挺漂亮的呀——嗯,越来越漂亮了。”看到芷儿扬起眉毛,玉儿连忙补充道。
芷儿伸出手,理了理玉儿额前的碎发……最近她常有类似的举动,虽然亲密,但不狎昵,只是目光很深沉,而玉儿每次都会有点心跳加速的感觉。
“你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芷儿轻声说,目光仿佛固定在她脸上,不知怎的,那目光竟有点忧伤。
我玩味地看着她们俩,玉儿只是屏住呼x1,让芷儿把碎发理好,芷儿也没有说更多的话。
天舒老师目光扫过她们,没有置评,我正纳闷,下课铃就响了,老师简短地布置了作业就解散了,同学们一边伸着懒腰,一边三五成群地向教学楼走去。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我好像成功了,”玲儿跑过来说,“我让萍儿动了一下——”
“是吗,我好像没感觉,可能是我太累了动了一下——”萍儿跟过来说。
“不对,肯定是咒语的力量,我有那种刺刺的感觉——”
“真的吗,不会是你身上沾了几根草吧?”
“那也是你Ga0的,都怪你——”
“不跟你说话了——”
玉儿没有掺和她们打嘴仗,她略微扭头,看见芷儿跟她们站开了一些,一个人低着头,默默地行走。她总是这样独来独往,仿佛跟所有学生都格格不入……她的学业改变了,但她的气质没有变……
“下节是什么课呀?”玉儿问。
两个伙伴都不说话。还在生闷气呢。
“好啦,”玉儿揽住两个同伴的胳膊,把她们拉到自己身边,“别这样,求你们了,这样子蟠桃会都不好玩了,你们过了蟠桃会再吵行吗?”
“你这个坏蛋,原来你只顾自己——”
“下次不帮你梳头发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唉哟,别掐我了……”
蟠桃会期间,学校将cH0U调一批优秀学生去会场服务,这当然是一项殊荣,但芷儿却放弃了,把自己的名额让给别人。她说自己以前学业落后了很多进度还没补上,没有时间。
玉儿倒是希望她去,毕竟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盛会,她跟着芷儿走进四楼的一间教室时,心里盘算着怎么劝说她,没有留意课程表。
“下节到底是什么课呀,我们是同一个教室吗?”
“魂殇课。”芷儿拍了拍身旁的座位,那是给她留的,这几乎成为习惯。
玉儿入座时,余光瞥见萍儿和玲儿在后面挨着坐下,便放心了。
“你真的不打算去蟠桃会吗?”拿出书本时,玉儿问道。
“嗯,”芷儿托着腮,漫不经心地应道,“我三年级才补了一半。”
“我会帮你申请,你成绩够了。”玉儿凑到芷儿耳边,悄声说。
“真的吗?”芷儿看上去并不兴奋。
“真的,下次我只要见到娘娘就跟她说。”玉儿把身T摆正,投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芷儿转着笔,没有说话。
“可以见到很多外邦人哦。”
这次的蟠桃会本来就有外国使节团参加,后来又邀请了许多外宾,东西方各个国度、各个势力、三教九流,除了真主教不满天庭而拒绝,其他都寄来了参加的回帖。
“为什么那个真主教对我们不满啊?”芷儿心不在焉地问。
“我知道你肯定可以通过娘娘的考核,所以告诉你,你不能说出去哦!”玉儿凑近来,小声说。
“嗯。”
“他们不喜欢我们对待基督教的态度。他们两边在打仗。”
“哦……呵呵,”不知怎的,芷儿笑了一下,说,“好吧,听你说得这么有趣,我就去看看吧。”
教室渐渐坐满,上课时间快到了,老师还没进来。
“我应该补习一下外语,是不是?”芷儿托着腮,斜眼望着玉儿说,“不然怎么跟外国人交谈?”
“是有这个必要。”玉儿一边把课本和文具摆放好,一边说。
“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你教教我吧。”
“可以呀,如果你想学。”玉儿瞥了她一眼,欣然说道。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今晚就可以——”
“嗯,我想想……”
两人正在安排计划的时候,上课铃响了,教室很快安静下来。过了一小会儿,一个人走了进来,玉儿不禁睁大了眼睛。
“同学们好,四年级的魂殇课将暂时由我代理。”
太上老君站在讲台上,慈祥地微笑道。
“啊,是老子!”有人发出惊叫,接着连忙捂住嘴。
“呵呵,在下就是老子……唔,这句话有语病……老子是我……哎呀,这样讲话未免狂妄……我素来不敢对人自称老子,大家就叫我老君吧,老爷爷也可以,老东西……哦,这可不行。”
玉儿莞尔一笑,感觉师生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原本震惊、紧张的氛围消弭于无形。
“我从同学们的眼中看到了疑惑,”老君微笑地扫视了一圈,说道,“是啊,这里有很多新面孔,也有少数熟人,”他的目光在玉儿身上停留了片刻,玉儿顿时感觉像晒太yAn一般暖洋洋的,“你们或许在想,这个老人来年轻人的课堂上做什么呢?诚然有更合适的人选,b如二郎真君,想必他在这里要b我受欢迎的多,不幸的是,现在的他不b在座各位更自由。我虽然垂垂老矣,但请大家相信,老人有老人的优势,b如包容,老人更容易包容不同。这就是我在这里代课所要讲的主旨。”
同学们看上去一头雾水。
“啊,按照官方的说法,我们要学的是魂殇的物质化,对不对?”老君不急不缓地说,看到同学们点头,他也点点头,“在我看来,这两者是一回事,众所周知——”
众所周知——一听到这个词玉儿就害怕,因为那代表讲师默认了某些她们应该知道的前提。
“——物质化的魂殇只有两种配对,离火与坎水——”
他停顿一下,观察班上反应,见同学们露出理解的表情,他继续说:
“而这两种配对,目前来看——”他又一次扫视众人,这次目光变得具有穿透力了,“并无一人符合。”
“那么我们学习这门课的意义何在?”他提问道,“不妨告诉大家,不光我们班上,我们这一届所有学生都没有符合条件的人。”
班上席卷过一阵窃窃私语。
“事实上,”老君像是早就预料到众人的反应一般说,“天生离火或坎水的人很少——其中的原因主要在于离、坎两个卦象b较稀缺——大多数符合条件者都是通过后天努力形成的。”
他不说话了,脸上挂着睿智而慈祥的微笑,似乎在等待某个声音,某个他期待的事物。
玉儿愣了几秒,然后反应过来,举起了手。
“请讲。”老君微笑着示意。
玉儿声音有些颤抖,因为她觉得这个想法太夸张,太不切实际。
“您是说……人的卦象……和五行……可以通过后天努力改变?”
“啊,”老君露出十分满意的面容,让她坐下,“你说得很对,小玉——请原谅课堂上我把你当成众多学子中的一员,尽管我知道你辈分可能b我高,我还从未有幸当过娘娘的孩子——”
玉儿又是一笑,既紧张又激动。玲儿一手抓着她的肩膀,一手捂着嘴,好像在拼命忍着笑。
“你说得很对,人的五行与卦象并不是固定的,而是变化的,”老君首肯道,“官方的教学目标自然是把各位培养成能够物质化的魂殇——理由大家都懂吧?不懂?”
他略显失望地摇摇头,接着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微笑道:
“请别误会,我不是对在座各位失望,而是对我们的教育制度。根据最新的理论,魂殇是灵魂能量激发态的表现,自然也是由暗物质组成的。暗物质是目前暂时无法为我们所用的一种物质,而魂殇的物质化却能够把暗物质转化为物质……从某种更高的角度看,或许这只是一种转化,但从我们的世界看,这是从无到有的创造。不仅如此,魂殇的物质化还是一种高维折叠,因为暗物质与物质似乎不在同一个空间,而魂殇的物质化兼具二者的属X,相当于同时存在于两个不同的空间。”
老君又停下来,有所期冀地望着全班同学,似乎想得到一些反响,但大多数人都听得云里雾里。他仿佛没有介意,继续说道:
“总之,向着物质化的魂殇转变是我们的学习目标。这是一个长远目标,远到可能要等到一两根白头发冒出来吧,”他微微一笑,“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认识自己的处境,否则即使是天生符合条件者也无法激发对应的魂殇态。大家知道自己的五行和卦象分别是什么吗?”
“知道。”同学们异口同声地说。
“很好。五行的转变相b于卦象是b较容易的,因为它们之间存在生克,可以有的放矢地执行——请说?——”
“老师,一个人的五行不是出生就确定的吗,怎么改变呢?”玉儿问。
“如果你指的是命主和八字,那么确实是出生就确定的,”老君和蔼地说,“它们代表的是那个时刻天地运行的参数,而魂殇依据的是其本人当下五行中占主导地位的元素。诚然,大多数情况下一个人的命主就是占主导地位的元素,那只是因为大多数人并没有试图改变它,或者说暂时无法改变,不代表理论上的唯一。请记住这句话——”他脸上微笑的皱纹变成了严肃的皱纹,“——决定一个人是什么的,不是出身,而是选择。”
不是出身,而是选择……
我略微皱着眉头,默默咀嚼这句话。
“其实我本人倒是觉得不必向着某种五行看齐,没有完美的五行。世界正是因差异而JiNg彩,如果所有人都一样岂不是很无聊——这句话不能告诉娘娘哦,咳咳……言归正传,让我们重点来讲讲卦象吧。我想先考考大家,你们知道自己的卦象为什么是这种卦象吗?”
全班寂然。
“有没有人愿意分享一下?小玉?”
“我不知道,老师。”玉儿有点羞赧地承认。
“呃,小萍——小芷——都不知道?”被叫到名字的人都摇头,“那么我可以假定我们的同学并不是不愿分享,而是都不晓得自己卦象的成因?”
大家用些微的肢T动作和喃喃的话语表示认同。
“大家知道天地人的含义,YyAn的道理吗——不懂——卦象课上没讲吗?”
“讲了,但还是不懂。”有人说,得到很多附和。
老君沉思了片刻,接着从容地微笑道:
“既然如此,今天我跟大家一起,先来探寻一下天是什么,地是什么吧。”
说罢,他单手结印放在x前,两个YyAn鱼出现在他的身后,缓缓旋转,像饱蘸浓墨的大笔酣畅淋漓地挥就而成。嗡的一声,他的额头前方的空气中出现了三条横杠,上下短,中间长。这个图形伴随着嗡鸣的声音淡入淡出,接着一只白鹤出现在教室里,谁也不知道它是何时出现的,当众人注意到时,它就已经在教室上方盘旋着飞翔了。
当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只白鹤身上时,它发生了变形,变成了一团雾气,这团雾气逐渐扩散,变成了一片天空,不是美丽的蓝天,而是让人感受到深邃和浩瀚的天空。朦胧的雾气继续变形,天空中出现了星辰和日月,它们栩栩如生,散发着光芒,而教室里的Y影随着它们的运转而旋转,周而复始,来回循环。
“假设,”老君面对着一颗颗仰起的脑袋和张开的嘴,用清晰的声音说,“天指的是天空,请告诉我天空是什么样的。不需要多复杂的描述,只需要把你们直观的、最初的感受说出来。”
“天空很高远。”有人说。
“高远,很有诗意的描述,能不能再直白,再口语化一点——”
“天空很大。”
“大,好的,继续——”
“天上的星星m0不到。”有人向上伸出手,开玩笑般地说。
“m0不到,很好,继续——”
“星辰是有规律的!”
“很好,是什么样的规律?”
一张张脸上都露出苦思冥想的表情,所有人为同一件事思考的专注力之高令人惊叹而振奋。
老君微微一笑,手轻轻一挥,同学们发出了尖叫:天上竟然下起了雨。
玉儿连忙把书本收起来,紧接着她发现落在书本上的雨滴瞬间就蒸发了,好像提前被烘g了似的。她伸出手,发现手上滴落的水也是如此,衣服上,头发上亦然……也就是说,雨虽然落在她们身上,却不曾把她们打Sh。
但是被雨淋的感觉还是存在的。
同学们纷纷拿出课本挡在头上,不满地叫唤着。她们平时生活得很娇贵,淋雨这种事还从来没有。
老君手又一挥,雨停了,风刮了起来,头发和作业簿乱飞,教室里一片惨叫。
接着,风停了,同学们刚要整理妆容,收拾桌面,雨又下了起来。
在一片抗议和不满的声音里,老君用依旧清晰的声音说:
“告诉我天是什么样的,把你们的想法说出来——”
“天气很恶劣!”
“恶劣吗……”老君微微一笑,一挥手,云收雨霁,和煦的yAn光照S下来。
没等大家喘口气,风又吹了起来,狂风怒号,呜咽与哀嚎充斥整个班级。
“天气并不总是恶劣,这个词不准确,再想想——”
“天气变来变去——”
“不可捉m0——”
“不可捉m0,这也不对,我可以告诉你接下来是什么天气,再想想——”
“老师,暂停一下,我睁不开眼了——”
“没办法思考——”
“呵呵,天气的事,岂是人说了算。”老君淡然地微笑。
“天气……天气不是我们决定的!”有人大喊。
“不是我们决定的,很好,再直白一点!”
“天气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有人用上了思想政治课的常用语。
“嗬嗬嗬,多么JiNg辟的论断,很好!现在我允许你们离开座位,自由地应对天气,去吧!”
有的同学反应快,起身跑到讲台旁蹲下来,几秒钟后,所有人都这样做,讲台被围得水泄不通,风势在这里减弱。老君身边挤满了人,他乐呵呵的,看上去丝毫不介意。
“大家在避难的同时不要忘记思考,”他愉快地说,“假设地是这间教室,告诉我它是什么样的!”
“地是一个屏障——”
“哦,是吗?”老君再次一挥手,风停了,雨下起来。
在一片尖叫声中,同学们如cHa0水般涌向各自的座位,拿起包包或课本遮雨。
“地是什么样的?”老君并没有喊叫,但声音盖过了教室里的嘈杂。
“是能遮风挡雨的,能保护我们的——”有人窘迫地喊道。
“接近了,再准确一点!”
随着他的话语,雨停了,光线强烈地照S下来,星辰开始向教室倾泻热量。
没过多久,教室里就变得炙热难耐,滞重闷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玉儿感到唇焦口燥,有人把教室的门窗全部打开,很快大家都聚集到门边或窗边。
“地就是一个区域,一个限制,”有人一边扇风,一边喘息着说,“有时候需要它,有时候不需要它……”
“它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作用……”
“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作用,”老君重复道,“不错,能不能再简洁一点,像刚才描述天那样给我一个JiNg辟的论断吧!”
同学们个个摇头晃脑,皱眉SHeNY1N,一副挖空心思的样子。玉儿汗流浃背,仍然拼命转动大脑,尽管脑子里仿佛装满糨糊……
“再想想,再想想,你们可以的——”老君鼓励道,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热情。
“地是……是分部分的……每个地方的作用不同……”有人不太肯定地提出建议。
“很好,局部X!”老君用饱含赞扬的有力声音说,“继续!”
又一阵SHeNY1N沉思。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要是玉儿在这门课上的表现像其它课一样优秀就好了。
“它是能……能改变的……不像天那样我们对它无可奈何,”有人一字一句,颇为艰难地组织语言道,“它可以变得……变得为我们所需要……让我们能够利用……”
“可利用X,可改造X,太好了!”
老君用结印的手朝教室上方一指,天空就重新幻化为雾气,迅速地消散,凝结为那只白鹤,它振翅一飞,转眼已渺,杳无踪迹。
教室恢复了原状。
“请坐吧,”老君用欣慰的语气说,声音里自然地流露出充沛的感情,“就在刚才你们自己总结出了天与地的含义,多么杰出!天,代表不可违逆的大环境。地,代表可以利用的小环境。咳,这点是要考的。”
他眼里闪烁着诙谐的光,除了沙沙的书写声,教室里异常安静。
玉儿很快做好笔记,一只手笔直地举向天空。
“请说。”
“老师,如果天代表的是一种大环境,那每个人的天就是相同的,是吗?”
“问得好啊,”老君微笑道,“每个人的大环境是不是相同的呢?不妨仍以刚才的天气为例:刚才我们的教室里刮风下雨,那么隔壁教室是什么样呢?别的年级是什么样呢?学校外又是什么样呢?我们遭遇的情景跟别的地方遭遇的情景是等同的吗?有句话叫‘不同地方的人仰望着同一片天空’那是一种非常博大的说法,放在个人身上,你所处的环境跟别人可以一概而论吗?或者这样说:别人的天是你的天吗?一只笼鸟的天或许只是一只大鹏的地,这不是很有趣吗?只有——”
叮铃,悠扬的风铃声在走廊上响起,玉儿颇为讶异,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下课的时间。老君耐心地等它结束,然后把剩下的话说完。
“——领会了这一点,才算是真正参透天地的奥秘。”
别的班下课了,嘈杂的声音传来,不少从走廊上经过的学生好奇地向教室里张望。全班一反常态,都坐在座位上,注视着老君,仿佛还没有听完。
“啊,老年人的缺点之一,”老君像是刚意识到这节课结束了,不无感慨地说,“就是一眨眼时间便溜走了。时间可能讨厌老人吧,所以匆匆溜走。正如我前面讲的,掌握魂殇的物质化是一个长远目标,眼下,我们还是从头——”他指了指上面,“——做起,脚踏——”他指了指下面,“——实地吧。回去写一篇报告,分析自身所处的环境,下节课交,下课!”
老君走下讲台,消失在门口。仿佛触发了某个开关,班上一下子爆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有高声感叹的,有长伸懒腰的,有意义不明的SHeNY1N,有大笑,有闲谈……同学们收拾东西,陆续离开教室。
“你听懂了吗?”玲儿一边把书塞回包里,一边站起来问。
“唔~~”玉儿结结实实地伸了个懒腰,说,“听懂一半吧。”
“喂,下课了,”玲儿对萍儿说,后者凝视着一片虚无,“在吗,吃饭啦——你那份我吃了——”
“呃,不行!”萍儿回过神来,叹了口气,“最后那里没听懂啊。”
“你不是一个人——”
“一起吃饭吗?”玉儿问芷儿。
“不用,听这节课就听饱了。”芷儿收拾好书包,挎到肩上,自己先走了。
“最近你们见过娘娘吗?”去食堂的路上,玉儿问两个伙伴。
“没有,怎么了?”玲儿说。
“我也没见到,我有事找她。”玉儿有点焦虑地说。
“什么事?”
“我要帮芷儿申请,”她扳着指头,一件件数道,“替西岳神说情,还有我自己下界履行使命的事。”
“如果你真的要下凡,我会舍不得你的。”萍儿有点忧伤地说。
“我也舍不得你们……不过,我们最终都会走到这一步,不是吗?”玉儿有点感慨地说。
时间没有让她久等,大概两周后,圣枪即将送达,娘娘要来瑶池视察彩排。这段时间玉儿感觉自己像三班倒,不停歇。上午处理文秘工作,下午上课,晚上给芷儿补习。她们花的最多的时间是用来对付魂殇课的作业,几乎每个人的报告都被驳回过,同学们对天地的思考几乎有点走火入魔,经常听见有人在进入不同的学校区域时问“你感觉到什么不同吗?”。到后来,以至于刚开口问,熟人就可以用眼神制止。结果有一次一个人跟天玑老师一起进门,老师刚要问作业写了没有,就被狠瞪了一眼,说“没有!”。据周围的人回忆,天玑老师用充满探究的目光深深地凝视她,凝视了好久,不管那人怎样辩白,最后都没逃过罚抄三遍课文的命运。
视察前三天,昊天让玉儿准备一份备忘录,简要记录最近的政务。
三天后,昊天陪同娘娘莅临瑶池,玉儿随从。在视察过程中,娘娘果然问起了最近天g0ng工作情况,昊天就着备忘录做报告,玉儿庆幸自己写的时候没有丝毫敷衍。
“……截止本季度,三界内的生产总值约为632万亿弦,增速0.5%,总TT量仍然保持世界第一。对外贸易规模创历史新高,顺差接近90万亿弦,同b增长4%。战略物资的制造与储备稳步增长,梣弦采集率增长7%,YyAn膜增加5张,鲛绡和夜明珠暂时没有具T数据,要等季末水晶g0ng的报告出来,总T态势是在增长的,这点可以确定……”
娘娘和昊天坐在第一排的九龙沉香宝座上,手边的茶几放着装盘JiNg美的交梨火枣、碧藕金丹和切片的蟠桃,仙乐团正在台上演奏万寿无疆曲,除了一些不可再生的舞台布景之外,一切跟正式演出相同。玉儿坐在后一排,手里拿着笔记本,其他陪同的人员坐在更后几排。偌大的会场只有这些人,不过正演的时候贵宾并非坐在台下,而是在阁楼的云台上观看。
“YyAn膜增加的是用新技术研制出来的吗?”娘娘一边看着台上的表演,一边问。
“不是,是之前从制备的材料剩余的。”
“新技术开发出来了吗?”
“呃,”昊天快速翻了几页,浏览道,“没有,兜率g0ng称正在研究,暂时没有进展。”
娘娘没说话,昊天把备忘录翻回来,等了几秒,继续说:
“根据天文台报告,下个流年将进入火运,仙界的交接准备已经完成,人界遇到了一点困难。”昊天看了娘娘一眼,娘娘用沉默示意继续,“人界金气的势头依然旺盛,依天文台的计算,如果不加g涉,将b仙界的交接晚……大概两个季度。”
“仙界的元气怎么样了?”娘娘一边问,一边用签子扎了一瓣桃子吃,“整T照实讲。”
“仙界的元气仍然在衰减,”昊天翻过两页,仔细看着说,“本季度活X同b下降了16%,JiNg魄和力士的生产同b下降了20%,有36条元气流枯萎……天庭正在采取积极有效的应对措施,优化宏观调控,统筹不同g0ng、庙、境、地的发展,加强结界的传递识别效率,常态化监控管理树核,增进民生福祉,扩大职工保障范围……”
“想办法加快人界五行的转化,”娘娘打断了他的话,但目光仍然看着前面,“务必与仙界的交接同步,任何元气的损耗都要避免。”
“是,关于这个问题,我有一些初步的构想,正准备向你请示。”
“先把这个讲完,等会听你说。”娘娘扬了扬下颌,示意那本备忘录。
“好的……”
昊天低头找刚才讲的位置,这时一段ga0cHa0的演奏结束,指挥转身一鞠躬,乐团退场,另一拨人马匆匆上台,开始表演一出名叫乾坤欢乐颂的舞台剧。
“我们的外交开创了新局面,”昊天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免得被演出的声音盖过,“在保持东方影响力的同时,在西方的地位也得到了认可。与英灵殿的合作,加深了对四阶神通力的研究,开天斧和圣枪的交接工作已经准备妥当,交换期间,计划将圣枪使安置在瑶池的桃源宾馆。”
“好。”娘娘颔首道,“那个圣枪的来历调查清楚了吗?”
“调查清楚了,”昊天说,“那是北欧主神奥丁的武器,原名冈格尼尔,又称为‘弑神之枪’,是世界树树枝尖端制成的独特神器,具有超越主神的神格,神中此枪亦无法幸免,故有此一名。其具有两个特点:一是投之必中,二是呼之必应。”
“哦?”娘娘露出了一点感兴趣的神sE,“如果有这样的箭矢搭配落日弓,岂不是绝配?我们能复制出来吗?”
“理论上讲,同样是神树的一部分,是可以复制出来的,但需要不少时间解析和研发。交换持续到北欧破除尼福尔海姆的结界,之后就要归还——他们说圣枪要用来对付他们那边的龙族——如果真的要立项的话时间上可能来不及。”
“嗯……”
娘娘注视着载歌载舞的演员,不知是在欣赏还是在思考。
“你继续说。”
“中东将召开第一届和平会议,地点拟定耶路撒冷。天g0ng主持,基督、真主、犹太三个教派参加,议题主要有地区安全,边疆界定,宗教归属,经济发展和难民安置等。”
“我们的与会人员定了吗?”
“这个会议议题b较多,预计持续时间b较长,外事部的主要领导最近都排不出行程,他们可以遥控指挥,但是没办法去现场。考虑到西方各宗派对我方的信任,我方应该表示出相应的重视,最好派一个级别较高,能代表三界意志的人驻场。”
“那就派我的使者去吧。人选我考虑一下。”
“好的,内务各方面总T平稳,稳中有进,按计划向着今年的目标扎实推进……”昊天翻过几页,逐行浏览着,“对了,水晶g0ng观测到一个异象,蓬莱附近的一座岛屿上出现了一颗灵石,正在x1收天地JiNg华,请示如何处理。”
“继续观测,有情况随时报告。”
“好。”
“阐教最近有什么动向?”
“阐教最近举行了一些示威活动,”昊天没有看备忘录,说道,“都被我们迅速镇压下去了。”
“他们想做什么?”
“他们要求释放关押的教徒。”
“岂有此理!你怎么没告诉我?”
“我不想用这种琐屑的事打扰你,我按照律条妥善地处理了,无理的要求一概回绝。”
“玉鼎真人说了什么?他肯定有所表示吧?”
“他写了一封奏章——”
“在哪儿?”
“我没批,在g0ng里——”
“他说什么?”
“无非是一些空头威胁和说教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可以看出来娘娘生气了,她静坐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一言不发地向左走去。昊天也站了起来,跟着娘娘走。玉儿赶紧收拾好东西,紧随其后。
台上的表演停止了,导演从幕后跑了出来,一脸震惊,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排的那群陪同人员也个个茫然若失,束手无策。
走到瑶池边,娘娘扶着雕有兽首的汉白玉栏杆,望着芙蓉盛开的池水,显得思绪万千,过了一会儿,她恨恨地说:
“老道净会添乱,越来越放肆了……哦,我知道了,是因为杨戬吧?”她转过身,有点诧异地盯着昊天。
昊天镇定地说:“我也认为如此。”
“其实我最近一直在思考如何处理他,”娘娘转头面对着池水,凝视着一片虚无,“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回到阐教的掌控。”
“这有点难,”昊天说,“他是玉鼎真人的得意门生,兼离火魂殇——”
“还是你的外甥,当然也是我的孩子,”娘娘淡淡地说,目光没有移动,“你难道愿意看着他被阐教腐化?”
“不,我不愿意。”昊天面无表情地说。
“我有一种预感,”娘娘再次转过身面对着昊天,目光炯炯有神,“他们要阻止我使用紫微g0ng。随着我的事业进度加快,他们快坐不住了,早晚有一天会爆发大规模冲突的,可能是他们动手,但最好我们先下手。”
“是。”
“冲突和流血在所难免,我不愿意让杨氏兄妹卷入这场动乱,啧……只是我一直没想出一个好办法让他们远离旋涡中心,怎么让玉鼎老道不能g涉杨戬的调度?”
昊天没有接话,似乎在思考。这是一阵b较长的沉默,清风习习,荷香扑面,最后还是娘娘打破了它。
“你刚才说有个什么构想,”她扭头看着昊天,疑惑地问,“是什么?”
“是有关人间五行转化的。”
“哦。”
“我有个计划,借着这个转化的契机,可以暗中减除阐教的羽翼,增强我们的力量,为日后必然来临的决战做准备。”
“什么计划?”
“让阐、截二教以人间部落的名义交战。”昊天有条不紊地说,“根据我们的调查,人间的金势集中在商王朝上,这是目前人间占主导地位的部落,我计划让截教支持它。”
娘娘微微侧着脑袋,听得很认真,而且在思考。
“同时,为了加速向火势的转化,我计划让阐教扶持一个符合条件的部落,去挑战商部落。”
“阐教为什么要听你的呢?”娘娘自言自语般地说。
“天g五行的运转是自古以来的天道,阐教支持它的运行。他们向来以传统的卫道士自居,对所有违逆天道运行的事物通通严惩不贷,如果截教企图阻碍人间运势的转化,阐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在此之上,假如这次阐教的行动得到天庭的默许或认可,他们就更加没有理由不这样做,对不对?”
“嗯……”娘娘沉Y片刻,“那截教又为什么要听你的呢?”
“通天教主对玉鼎真人怀恨在心,他总是被这个师兄压一头,他渴望超越他,这是人尽皆知的。如果我们向他许以强大的力量,他就可能听命于我们。”
“什么样的力量?”
“原初之海。”
“什么?”
娘娘眯起了眼睛,昊天还是显得镇定而坦诚。
“我计划先让他饮用一点原初之海,让他T会到这种力量,如果他愿意帮助我们对抗阐教,事成之后就许诺他在原初之海沐浴金身——祖母——”
见娘娘有些迟疑,昊天用了更为恳切的语气。
“成就大事,难道舍不得一点原浆吗?”
娘娘低头沉思,半晌后,说:
“就算这样,截教徒怎么处理呢,他们并不是完全听命于通天教主,你知道他们不是一个管理严格的组织,而且也不喜欢争斗——”
“但他们都求仙证道,不是吗?同样可以用原初之海作为诱饵——”
“如果要冒生命危险,恐怕就算是原初之海也不能使他们心动——”
“这里我要推出一个法宝,可以消除截教的后顾之忧。”
“什么?”
“封神榜。”昊天的眼眸里S出有点吓人的JiNg光,低沉地说,“这是一种能够储存灵T并加以控制的法器。”
“什么意思?”
昊天闭上了嘴,用眼神向娘娘示意玉儿。娘娘看了玉儿一眼,说:“她是我的心腹,但说无妨。”
昊天便开口说道:
“修仙之人大多是R0UT成圣,一旦他们的R0UT失去自发熵减X——也就是Si亡时——就会启动冥界的g魂程序,按照法律,他们的灵魂必须进入冥界等待审判和轮回。我定义封神榜是一个能够储存他们的灵魂并跳过冥界审判程序,直接升为神官的法器,有这样的法器在,截教徒就不用担心Si亡。”
“可他们不一定愿意担任神官。”
“这一点你知,我知就行了。”昊天别有深意地说,“他们只需要知道,这个法器能让他们灵魂飞升。”
“那么实际上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阵亡者的灵魂?”
“封神榜会施加一种强力的JiNg神控制,凡榜上有名者,都要听命于榜主。这不是一支优秀的军队吗?不光截教徒,阐教徒也可以x1收进来。”
“这样一件神器,你打算怎么制作?怎么瞒过众人?”
“让兜率g0ng和老君配合我们。冥界则需要娘娘亲自出面关说。”
“地藏王倒好游说,但我想不出什么理由可以说服太上老君。”
“可以的,只要娘娘放宽一点科研政策。”
“你是说……”娘娘的眼眯成了一条缝,以一种尖锐、审视的目光盯着昊天。
“原初之海都舍得,这又算得了什么?一切都是为了三界的大义啊。”
“这件事你想多久了?”
“很久了。”
“你试探过他们吗?”
“没有。如果你同意,我打算蟠桃会的时候试探一下。”
又是一阵沉默,这次更长,耳畔惟余泉水流下石阶奏出的叮咚乐章,以及一些仙禽野鹤的嗥鸣。玉儿真心希望自己没有旁听这次讲话。
“我要让杨戬下凡,远离仙界,你安排一下,理由要充分,要快。”娘娘忽然说。
“好。”
“去吧。”
“榜主的人选……要消耗不少的法力……”昊天yu言又止。
“你来负责。”
“遵命。”
昊天离开后,娘娘眺望了一会儿远处的虹桥与桃林,然后招手让玉儿过去。
“你最近怎么样?课程能不能跟上?”
“课程没有落下进度,娘娘,奴婢的成绩保持优秀。”
“很好,还是你最让我省心。”娘娘微笑道,“你举荐的那两个同学,听说她们工作做得挺不错,我很欣慰。”
“谢娘娘抬举。”
“我听长老说,你想开始实际地收集凡间的真气?”
“是的……”
“怎么这么早?”
“奴婢在模拟村里训练了很久,面对那些人……有点……伤心……”
“你没有忘记我们是去做什么的吧?不要产生无谓的感情。”
“是。”玉儿诚惶诚恐地说,对下界不抱希望了。
“我要交给你一项任务,”娘娘平静地说,“昊天神讲的计划你听到了,我要你下界寻找一个顺应运势的部落,取代商承接人界火运。在此期间,你要多收集商王朝的情报,为将来打入商内部做准备。截教虽然支持商王朝,但商王朝需要主动地与新兴部落对抗,战争才能触发,光靠截教自己是无法挑起战争的。明白我的意思吗?”
“奴婢要挑起人间的争端,唆使商王朝发动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