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忏情
她睡了。
呼x1还不太稳，像x口压着什麽没散去的东西，断断续续的。
但那句话，还挂在她最後一个吐出的气息里：
「对不起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病房一片静，只有她心跳监视器偶尔滴答一声。
我没走。
只是坐在她身边，像某种不被允许存在的影子。
我以为这辈子不会再听见她说对不起。
更没想过会是在这样轻描淡写、像说错话的孩子一样的语气里。
那声音轻得不像告解，倒像是…她忽然也觉得累了。
我低下头，手指握紧，才发现指节冰冷。
我忽然想起十年前，骑着摩托车从她家楼下走的那段路。
她爸站在那里，对我的说话——
「她还有社团、活动、朋友、生活要T验，她不能为了你停下来。更何况你配不上她。」
那句话我背了十年。当时没回一句。
那天晚上我本来以为自己撑得住。
但在一个红灯口停下来时，我眼前忽然模糊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没有声音，也没有剧烈的表情，
像整颗心——悄悄塌了一角。
我知道她爸不只是看不起我，他是在说出我一直不敢承认的事实：
「我真的不配她。」
「我不够好，不够亮，不够有价值。」
我不是输在条件上，而是输在——
我从头到尾，就不相信自己有资格让她选择留下。
可是我真的想留住她。
我知道我错了，但我也只是想留下她……只是不知道怎麽做得漂亮一点。
我们分手那天，我竟然松了一口气。
像有人替我喊了停，让我终於可以放弃那场追赶的拉锯。
我告诉自己，她会过得更好，我也不用再扮演那个永远不够的人。
白天，我什麽都照常。
但一到夜里，一切就变了。
那不是失眠，是一种从心脏里开始的撕裂。
慢而狠，无声地把整个人剥开。
不是剧烈、不是爆炸，是一种缓慢的撕——从心脏的正中央，一点一点剥开。
我会静静躺着，整晚睁眼，没有眼泪，没有声音，
只有一种无法停止的痛，像有人把我心挖出来，反覆掐紧。
那几个月，每次醒来，心都是裂的。
不是哭，是裂。
像整个人从里面被掏空，空得只剩疼。
每一天都在清醒地，撑着一颗碎掉的心活着。
後来她交了学弟。
後来她跟了陆权午。
我早有预感。
真的撞见，是在某条下课的巷子，我们对上眼——只一秒，没说话，没停下，各自走过去。
那一秒像有根弹簧，被人塞进我x口。
从那天起，它就在里头弹，一下又一下，没日没夜。
不是痛，是撑。
撑得整个人空掉，却哪里都裂着。
像心被扯开，还得撑着不垮，因为你还要走，还要过日子。
某种原本还撑着的东西，在那一眼之後，再也撑不住。
没人看见，也没声音，只是一直在我身T里——收，又放，日复一日。
我假装自己早就放下，
但还是会刷她的社群，滑过去、又滑回来。
不是因为还想看见什麽，
只是身T像记忆一样，会自己回到那里。
我以为只要不联络，就是成熟。
以为只要心里有剧本，就能把情绪摆进预设的位置。
但其实，我做的每一件事，
都只是绕着那个我始终不敢承认的事实打转：
「我没有自信被她Ai，所以我才用控制来模拟拥有。」
但还有一层，是我到现在才敢承认的。
我设计她跟朱哥的那些剧本，不是为了她变强，
也不是为了报复她离开。
是因为我真的不相信「白」能留得住。
不相信有人会单纯地、全心全意地Ai我。
我不是只是想把她的光弄脏。
是我从没真的相信她，也没真正原谅那一次的选择。
她说那是情绪失控，我却始终怀疑——
那种靠近，不是出於诱惑，而是她本来就那样。
我宁愿她肮脏，才不必承认自己还在痛。
所以我一点一点把她往黑里推，推到我能承受的模样。
所以那些试探、安排、羞辱，
根本不是为了她强大，
是为了把她拉到我能够呼x1的地方。
直到她真的变了，
我却忽然发现——我看不下去。
她成了我设计的样子，
却再也不是我心里的她。
而她呢？
她刚刚坦白了这麽多、这麽难堪的事。
说她故意让我痛苦，只是为了让我记得她。
她说对不起，
不是求原谅，是交出真实。
她把那些藏在最深处、最不堪的心意，一点一点摊开。
没有防备，没有算计，甚至没有遮掩自己的丑。
然後她替我挡了那一刀。
没有话，没有任何人b她，只是她自己选择的。
她用自己的身T，站在我面前。
像是告诉我：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我就是站在这里。」
那一刻，什麽都静了。
所有我筑起的防线、剧本、预判，通通崩了。
我以为她早已变了，变得我可以C控，可以拆解。
却没想到最後让我溃堤的，
是她那麽乾净地站在我前面。
她躺在病床上，苍白又虚弱，却白得发亮。
那不是忏悔後的洗净，是本来就白，只是我不愿相信。
是那种——我从来没有、也从没敢相信过的纯净。
b任何攻击都锐利，因为它乾净得让人无处可逃。
而我……
什麽都没交出来过。
我伸出手，停在她枕边的布上。
指尖没有碰到她，却觉得像隔了整个世界。
我不是不Ai她。
我是太久不敢相信，Ai是真的。
她挡下那一刀，不是为了任何条件、任何补偿。
只是单纯地，站在我前面。
我以为世界只剩下算计、留白、角sE分配。
她却用身T告诉我：
你不信没关系，我就在这里。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Ai，
但我知道，我从来没有这麽接近过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