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王夫人来蒲草堂,邀江流萤共赴桂月楼。
她夫君是商人,前日自外地归来,知晓江流萤给儿子诊病之事后,决定设宴以表谢意。
“走走走,桂月楼大厨新研的几个菜都很不错,你这些天累得都瘦了,待会多吃点。”王夫人挽着江流萤手臂,拉她上了马车。
江流萤却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待到达桂月楼,走进二楼雅间,看到满桌的珍馐佳肴,连碧桃也生出困惑。
“这些菜……”与昨夜食盒里的那些有不少重合。
王夫人看出主仆二人异样,问:“怎么了?不喜欢?别啊,光看哪知道好不好吃,要亲自尝过嘛。”
“没有,挺好的。”江流萤在王夫人身旁落座。
碧桃立在后面,小声嘟囔:“不是王夫人的话,会是谁啊……”
江流萤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她想不明白谢景珩这样做的原因。
昨晚,他看起来分明是来找麻烦的。
王老爷大约半柱香后出现,四十岁左右,身量不高,身材圆润。
王夫人白他一眼,一顿数落:“自己设宴,还晚到,你小老头!”
王老爷放下怀里的小宝,擦擦额头的汗,眼睛笑成两道缝:“小宝想吃糖梨膏,我就抱他去买了。”
又对江流萤拱手:“失礼失礼。”
开席后,王夫人给小宝夹菜,王老爷给王夫人加菜,一家人其乐融融。
江流萤被他们感染,情绪也高,喝下好几杯酒。
后来王夫人喝得有些醉了,主动起身,要给江流萤唱一段小曲儿。
“当年我在扬州,那也是有名的角儿。”
她说着便摆起了架势,将袖子一拉,掩住面容,再缓缓移开。
乌润明亮的杏眸一眨,王老爷的魂都被g走了。
江流萤与碧桃也看得入神,竟无人发现小宝举着他的糖梨膏,偷偷跑了出去。
待跑堂的小厮推门进来,面sE惨白着道:“不好了,王小少爷惹祸啦”。
几人才赫然发现,小娃儿不见了。
匆匆忙忙赶过去,就见一貌美nV子拽着小宝。
小宝显然是被吓着了,呜哇哇哭得稀里哗啦,而本该在他手里的糖梨膏,则出现在那nV子裙裾上,竹签将JiNg美的布料扎穿,还扯出个不小的口子。
“抱歉,这位小姐,孩子小不懂事,冒失损了您衣物,我们一定照价赔偿,您请别为难孩子。”
王老爷在商场m0爬滚打数十年,一眼就看明白其中缘由,立马道歉,表示会赔偿,表情真诚,态度自觉。
谁知那nV子上下打量他一番,轻蔑哼了一声,不肯松手,一副盛气凌人模样:“我这身衣服,是g0ng里陈妃娘娘赏赐的,哪是你几个破钱就能解决的?”
一听是与g0ng里贵人有关,王老爷傻了。
他是有钱,可再也钱也只是个商户,哪里敢得罪这些皇亲国戚?
于是苍白着脸,讨好笑着:“那小姐,您认为小人们该如何给您赔罪哪?只要小人能做到,一定……”
王老爷还未说完,那nV子便笑起来,只是那笑容,与她如花的容貌极不相配,透出一GU骇人的Y毒狠辣。
“不难,你就用这竹签子,在你儿子脸上也滑这么长一道口子,我便不再计较了。”边说,边将那竹签从裙子上扯下,塞进王老爷手里,“对了,必须见血啊,轻轻划一道可不行。”
王夫人听了,急得上去抢孩子:“这怎么行!”
那nV子脸上笑容立刻隐去,冷冷道:“那就跟我去见官!”
她转头给身后两个下人使眼sE,那两人动作极快地制住了王夫人与王老爷。
碧桃原本急得额上都出了汗,这会儿听说是要去见官,放下心来,至少官老爷不会想出那样残忍的法子。
江流萤却知道,那nV子说见官,不过是给围观的人听。
如今不少门阀世家,遇见事根本不去官府,都是自己动私刑。
真去了,凶多吉少。
眼看着王家三口就要被带走,江流萤走出来,微笑着向那nV子施了个礼:“这位小姐,若我能将您的裙子修补至看不出痕迹,能否请您放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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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天字雅间里,坐着四五男子。
清一sE锦袍华服,掩不住的贵气。
楼下动静大,他们也听见了,除谢景珩外,其余人都出去,靠在栏杆边看热闹。
有人“咦”了声,对身侧人道:“孙济,那个拽着小孩儿的不是你妹妹么?”
其他人定睛一看,纷纷认出,俱感惊讶。
只有一人,目光与其余人落处不同。
容子楚看着正从人群中走出的江流萤,冷嗤一声:“那个穿蓝衣的,不是瑞王妃么?”
雅间内,谢景珩闻言,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