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暑假——
「我回来了。」
午後,尚在休诊中的诊所玻璃门却被打了开来,穿着浅蓝sE上衣深蓝sE长K制服打扮的少年直直穿过整间诊所到底,推开了後门,毫不意外地听到了那儿传出熟悉的声音——
「童爷爷,这个好难!小静可不可以不要写!」
跟社区的组rEn员有关,这儿的住宅格局大抵都是如此,朝外是他们开设的各科诊所,与诊所与住宅之间各有个相连的小花园,本来是一户一个区隔开来的设计,後来也不知道谁开始把分隔的矮墙打掉,一个接一个仿效下去,最後就成了一整个环着住宅的花园……
从空中俯瞰的景sE,被某个贪吃的小鬼形容是甜甜圈。
而那个贪吃的小鬼宣於静此刻正在他家门外的野餐椅上咬着笔杆埋头苦思,接着转向一旁看着医学杂志的老者卖萌讨救兵,谄媚的模样,看得他感觉有些欠揍、有些怀念。
当年还是小不点的时候,她可没少对他使过这招,虽然他没几次上钩,但不代表他不喜欢这个——相反,他很喜欢,所以总Ai吊着某个小鬼胃口,享受够了再不着痕迹地达成她的请求。
老妈说,他就这点不可Ai,跟老爸一样;老爸则说,没想到他也继承到一点皮毛,想当年他可是靠这招让老妈对他Si心踏地的……
虽然他对此说法抱持严重的怀疑态度,可是每次看到她被逗得又憋屈又不服输的丰富表情,忽然就很能理解为什麽老爸明知道什麽会惹得老妈暴跳抓狂,却总Ai找骂挨的习X;程尧景说这叫抖S跟抖M,抖什麽S又M什麽的不是重点,重点是它们似乎是一对的词,这就够了。
从小他就很明白,选取自己所要的讯息接收才可以达到最大效率的道理。
在他短短回想的同时,花园内撒娇缠着要自家爷爷帮忙当枪手解决暑假作业的宣於静正拿着毛茸茸的脑袋在老者怀抱里蹭着,可Ai又不怕生、畏老的她基本上是社区的小万人迷一个,当然她才不想要承认跟她并称为万人迷的另一个人叫做童伊瑞,在那麽多哥哥姊姊叔叔伯伯阿姨婶婶里面,不知道为什麽她就是最喜欢跟童爷爷相处在一块——
唔,当然是不在诊所的时候。
「哎哟,小静这样跟爷爷说叫我怎麽办,你家妈妈出门前可是特别叮咛我了,要盯着你把暑假作业写完呢!」被她这样用脑袋拱得痒呼呼的,童老爷爷却没有半点生气的迹象,反而还挺享受的:没办法,虽然自家也是孙子孙nV一大堆,可不知道是血缘变异还是怎样,明明他这麽和善开朗的人,怎麽下头的几个一个b一个闷葫芦,再不然就是一肚子黑水的,Ga0得他每回看到他们冲他笑不是先感到含饴弄孙的甜蜜,而是担心接下来可能又要被这群小辈忽悠什麽了……
虽然说和他们斗智斗法的过程自己也挺享受就是,但还是挣不过有个甜蜜蜜暖呼呼的小家伙这样跟他撒娇啊!
瞧人家宣家的小静多可Ai,就是傻呼呼的被拐了也很可Ai……
小小感叹了一下的童爷爷此时眼角余光锐利地瞥见了在门边隐约的一抹蓝影,忽然想到什麽而低头看了看还在他怀抱里闹腾的小姑娘,扬起了一抹笑。
咳嗯,不是有个说法吗:nV婿也算是半个儿子,孙nV婿那就能算是半个孙子,同理可证,这孙媳妇与孙nV……
童伊瑞的选择X解读法究竟师承何方,答案其实就在不经意处。
宣於静听到童爷爷说了是妈妈的命令要把暑假作业写完,小脸立刻就垮了下来,别看妈妈平常人很好,踩到她的地雷,连爸爸都不敢多哼一声……
不然她也不会听到妈妈要去代班,不能盯着她把暑假作业写完得先寄到童爷爷那儿就开心的忘我欢呼起来,还差点被拎去妈妈工作的地方看管——
前一刻还笑得甜蜜蜜的宣於静一想到恐怖的暑假作业以及提到作业就会变得更恐怖的妈妈,表情马上忧郁了。
「小静别怕呀,虽然童爷爷没办法帮你,不过我可以帮你找个好帮手……」
看到可Ai的笑脸不见了,童老爷爷赶紧出言安抚。
还没顺势提出人选,宣於静可先呛明了自己立场:「我不要找童伊瑞喔!」
「为什麽?」童老爷爷瞄到那抹蓝影在听到宣於静的话以後又往里头缩了点,又悄悄地挪出来分明想听下文的样子,满怀兴味地顺势问下去。
「因为他很讨厌!」
皱着眉像是在思考要用什麽话去形容此刻她的不满,但是思来想去,宣於静还是只有很词穷的一句「很讨厌」。
她对於童伊瑞的印象就像荡秋千,时高时低,他对她好的时候是绝对没话说的好,但是论欺负她也绝对没有在客气过,对於这个大哥哥,宣於静真的感觉很复杂,可是以她这个年纪了解的词汇又好难具T去形容……
门後的衣角悄悄地消失了,童老爷爷也悄悄地收回余光,继续陪着宣於静和暑假作业奋斗。看她努力地和满页的数学英文搏斗却伤亡惨重,实在不忍心看下去,或者该说被如此艰难,简直跟让小静喜欢上牙医一样困难的教学任务给困扰到的童老爷爷藉着帮小静准备加油点心的藉口溜回了屋内;抗战了老半天打击很大的宣於静一看童爷爷走了,毫不客气地直接就蒙周公召唤了。
呜,数学英文什麽的,跟童伊瑞一样讨人厌啦!
不知道什麽时候上楼换掉了制服的童伊瑞折回楼下,默默地从楼梯间的窗户看着花园里那个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後乾脆不客气地趴上桌,睡得嘴巴开开,整张脸蛋被yAn光晒得红通通的……
悄无声息地来到位子旁,童伊瑞看着睡得毫无形象、傻气兮兮的宣於静,明明完全悖离他的审美观,手却忍不住轻触上她的脸颊、眉角和眼,还有那头松软软看着很舒服的长发,组合成一个让他总会看着不自觉微笑的模样——
「好痒……」睡梦间感觉有人在她脸上作怪的宣於静晕呼地挥手要驱赶g扰睡眠的来源却不得其法,终於忍不住睁开眼,只模模糊糊地看到有人站在她身边。
「唔……」眼睛困得睁不开的宣於静直觉以为这个人是拿了点心回来的童爷爷,惯X撒娇的动作让她挪近了他,一脑袋就往人家腰腹位置蹭了蹭;她的动作做得习惯,完全没注意到被她这麽忽然一动作,难得吓到了某个家伙。
从她无意带来的小惊吓里面回神,看着半张脸蛋趴在桌上,另一小半则贴着他的宣於静,视线一点一点的柔软下来,虚放在她头上的掌轻轻落下,r0u了r0u。
「傻傻的……可以这样随便往人家怀抱里撞吗……」
他的轻问,很快地在微风里淡去,那个最应该听见的人似乎完全没听到,眨了眨眼,又迷迷糊糊的眯起,手极其自然地揪住了他的衣角,安然睡去——
後来,当她抗议起他只会欺负她,没有温柔也没正经的甜言蜜语过,只有各种欺负诱拐她的时候,童伊瑞总会想起那天午後的这段,嘴角不自觉带起淡淡的笑。
才不是没有,只是被某个贪吃又Ai睡的小鬼给错过了,好事不作第二遍,好话,当然也是……
他说了什麽,你就慢慢猜吧,宣小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