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刻意没有联系江川。
那种莫名的烦躁感盘旋在心头,驱之不散。一想到他可能正独自忍受着病痛,而我那句“好好休息”像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预期的、哪怕一丝一毫的回应,我就觉得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
周五下午,我鬼使神差地开车去了江川的公司。
没有提前通知,像一次心血来潮的突击检查。他的公司坐落于新兴的科技园区,规模很大。
前台小姐显然认得我,可能是在我偶尔来找江川的时候记住我了,也可能是认得我这张时常出现在财经或花边新闻版块的脸。
她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立刻挂上职业化的笑容:“陆小姐,江总他……正在小会议室开会,您需要稍等一会儿吗?或者我先带您去他办公室?”
“不用,我随便看看。”我摆了摆手,径直走向他办公室的方向。
我对他的事业版图没兴趣,但此刻,我需要一个空间来理清自己混乱的思绪,或者说,需要一个熟悉的环境来确认某些东西。
他的办公室是风格很简单,黑白灰的主调,冷硬得像他这个人,只有角落那盆长势喜人的绿植带来一丝生气。
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河。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毯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却驱不散我心头的阴霾。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开门声和脚步声。我以为是江川,带着他那副万年不变的、略带疲惫的平静表情。
然而,传来的却是一个干练利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媚的女声:“江总,这份补充协议对方法务已经确认了,您看……”
我转过身。
门口站着两个人。江川依旧穿着挺括的深色衬衫,身形挺拔,只是脸色在办公室充足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
而站在他身侧,几乎与他并肩的,是一个穿着剪裁合体的米白色西装套裙的女人。
她看起来二十七八岁,妆容精致,气质沉稳干练,一头栗色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一丝不苟的发髻。手里拿着文件夹,正微微侧头看向江川,眼神里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熟稔与……关切?
那是一种我从未在江川身边其他下属眼中看到过的神色。
我挑眉。
哈,有意思了。
江川看到我,眼中掠过一丝明显的意外,随即那丝意外迅速被一种更深沉的东西覆盖。
他低声对那女人说:
“知道了,苏晴,你先去处理,我等下看。”
名叫苏晴的女人这才将目光转向我,她脸上立刻露出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敬意的微笑:
“陆小姐,您好。”
她认得我。
而且,她的眼神在我身上那停留了。
“阿卿,这位是苏晴,公司副总兼项目总监,也是我的合伙人。”
江川向我介绍,声音依旧有些低哑,但比那天早上好了些许。
合伙人?
我从未听江川详细提过他公司的人,更不知道他身边有这样一个……地位特殊且容貌不俗的女性合伙人。
“苏副总,幸会。”我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社交笑容。
“陆小姐叫我苏晴就好。”她落落大方地回应。
随后目光转向江川时,语气变得极其自然甚至带着点亲昵的责备。
“江总,医生开的药您是不是又忘了吃?早上听您咳嗽好像更厉害了些。会议还有十分钟开始,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去给您倒杯温水?”
她的语气太自然了,自然到仿佛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关注他的健康状况是她分内之事。而她话语里透露出的信息。
她知道他去看医生了,知道他咳嗽加重了,甚至知道他该吃什么药。
江川似乎有些不适,或者说,他可能意识到苏晴的话在我听来会有些逾矩,他微微蹙眉,低声道:“不用,我没事。”
苏晴却像是没听到他的拒绝,或者说,她根本不在意他的拒绝,转而看向我,笑容依旧得体,眼神却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审视。
哈、敢当我的面勾搭江川,直接挑衅的,她是第一个。
我真的有些想笑。
“陆小姐,您能来真是太好了。”
她语气温和,话语里的意味却有些耐人寻味,“江总他啊,就是个工作狂,一点都不懂得照顾自己。最近……”
她停顿一下,好像在思索该不该说出口。
“最近有点感冒,医生叮嘱了要静养,他却总是不当回事。我们这些下属劝了也没用,或许……您的话他能听进去一些。”
她这番话,看似是在向我求助,关心江川的身体。
但在我看来,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向我炫耀。
她了解他的病情,了解他的工作习惯,她在他身边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而她最后那句“您的话他能听进去一些”,更像是一种高级的反讽,暗指我这位名义上的正牌,对他实际的健康状况一无所知,甚至不如她这个“下属”关心他。
我绝对没有过度解读。
从她看我的眼神里,看得出来赤裸裸的优越。
呵呵。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指尖微微发凉。一股混合着难堪、愤怒和被侵犯领地的躁意瞬间涌了上来。
我陆念卿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隐晦的挑衅?尤其还是来自一个看似处处为江川着想的“贴心”女人。
“是么?”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冷淡和疏离,“他的事,向来都是他自己做主。我从不干涉。”
苏晴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似乎更深了些:“也是,江总一向很有主见。只是有时候,太要强了,容易吃亏。”她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川一眼,那眼神复杂,有关切,有无奈。
还有心疼。
我可以肯定,那绝不仅仅是下属对上司的感情。
“苏晴,”江川的声音沉了几分,带着明显的制止意味,“你先去准备会议。”
“好的,江总。”苏晴从善如流地点头,又对我礼貌地笑了笑,这才转身离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沉稳而自信。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江川,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闷。
我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着。
苏晴那张精明干练的脸和她话语里隐含的机锋,在我脑子里反复回放。
她的意思是,
她了解江川的一切,他的身体,他的工作,他的“要强”。
而我呢?
我除了不断地向他索取情绪价值、物质满足和身体慰藉,除了在他明显不适时冷嘲热讽地说一句“扫兴”,我什么都不做,也什么都不知道。
前所未有的挫败和愤怒。
正常情况下,正常人多少应该想想自己的不是。
也就是我这四年来在这段畸形关系里的骄纵、冷漠和“不识好歹”。
我当然知道我任性,他比我更清楚。
但我凭什么要自省?
如果不是他像个闷葫芦一样什么都憋在心里,如果不是他永远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我怎么会陷入这种可笑的、被一个外人隐隐压制的境地?
我猛地转过身,不再看窗外,也不看他,径直走到沙发边拿起我的包。
“念卿?”江川的声音带着疑惑,他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气氛突然变得这么僵。
他根本没察觉到苏晴话语里的机锋,或者,他习惯了她的“关心”,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更让我火大。
“江总日理万机,还有美人贴心关怀,我就不多打扰了。”我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语气尖刻。
他眉头皱得更紧,向我走近两步:“你怎么了?苏晴她只是……”
“她只是什么?”我打断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只是比所有人都更关心你?更了解你?”
江川的脸色白了白,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一种深沉的疲惫,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最终,只是抿紧了苍白的嘴唇,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像一座沉默的山,承受着我毫无来由的狂风暴雨。
他的沉默,他的不辩解,他这种永远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姿态,在这一刻,彻底点燃了我最后的理智。
他为什么不能反驳?
为什么不能像苏晴那样,伶牙俐齿地为自己开脱?
哪怕他跟我吵一架呢?
显得我多无理取闹!
可他只是沉默。
用那种包容的,或者说,是麻木的眼神看着我。
这比任何反驳都更让我恶心。
“算了!”我猛地抓起包,撞开他的肩膀,头也不回地冲出了他的办公室。高跟鞋踩在走廊光洁的地砖上,发出响亮而急促的“哒哒”声,像是在为我混乱的心跳伴奏。
我一口气冲进电梯,按下负一楼的按钮。电梯镜面里映出我涨红的脸和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表情。
真难看。
陆念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看了?
地下车库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汽油和灰尘的味道。我快步走向自己的车,只想立刻离开这个让我感到无比难堪和窒息的地方。
刚拿出车钥匙,旁边一辆骚包的亮黄色兰博基尼的车窗降了下来,一个带着戏谑的熟悉男声响起:
“哟,这是谁惹我们陆大小姐生气了?小脸儿都气红了。”
我转头,对上一双含笑的桃花眼。
是一个前段时间和朋友们出去玩认识的男人,叫周谨言。
一个典型的、游戏人间的富二代,家里做地产起家,现在涉足多个领域。
他长得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漂亮,甚至带点中性化的柔美,耳朵上戴着一排闪亮的耳钉,脖颈延伸到衣领下的皮肤能看到纹身边缘。
幽默风趣,很会撩人,和江川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生物。
他追了我挺长一段时间,但我之前一直若即若离,没给过他确切答复。
一方面是他身边女伴换得太勤,另一方面……
我懒得想,也不愿承认。
但此刻,看到周谨言那张的笑脸,和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直白而热烈的兴趣,我忽然觉得,也许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才更轻松,更符合我“陆念卿”该有的生活。
“没什么,”我拉开车门,语气还有些生硬,“遇到点烦心事。”
周谨言利落地从他那辆扎眼的跑车上下来,走到我面前,他身上带着淡淡的古龙水味,不像江川身上总是干净的皂角气或者……若有似无的消毒水味。
他微微弯腰,凑近看我,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和调侃:
“哪个不长眼的敢烦我们念念?告诉哥哥,哥哥帮你出气。”
他的称呼亲昵又自然,带着特有的痞气。
若是平时,我大概会笑骂他一句。但此刻,他这种直白的维护和轻松的态度,奇异地抚平了我一部分躁郁。
“用不着。”我白了他一眼,但语气缓和了不少。
“心情不好就别自己开车了,多危险。”周谨言顺势拿走我手里的车钥匙,动作自然流畅,“走,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让你忘了所有不开心。”
他拉开副驾驶的门,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看着他灿烂的笑脸,又想起刚才江川那沉默隐忍的样子和苏晴那隐含挑衅的眼神,一股自暴自弃的情绪涌了上来。
凭什么我要因为江川那个闷葫芦生气?凭什么我要在那里自我怀疑?
“好啊。”我听到自己说,然后弯腰坐进了那辆过分张扬的跑车副驾驶。
周谨言眼睛一亮,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爽快答应。他绕到驾驶座,发动引擎,轰鸣声在地下车库回荡。车子像一道黄色的闪电,驶出了车库,汇入傍晚的车流。
他带我去了一家顶楼的露天酒吧,音乐动感,视野开阔,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的璀璨灯火。他妙语连珠,不停地讲着各种圈内的趣事和俏皮话,逗得我时不时发笑。他很会调动气氛,也很懂得如何讨好女孩子,点的酒是我喜欢的口味,递过来的小吃永远是我可能会多看一眼的那一种。
我们喝了不少酒。在震耳的音乐和迷离的灯光下,在周谨言毫不掩饰的、充满侵略性的目光注视下,我刻意地放纵自己,试图将白天所有的不快都抛在脑后。
酒精的作用下,周谨言的手自然地揽上了我的腰,他的呼吸带着酒气喷在我的耳畔,声音低沉而诱惑:“念念,今晚去我那儿?”
若是以前,我大概率会推开他,或者用一句玩笑带过。但今晚,苏晴的话,江川的脸,不断地在我脑海里交错。一种强烈的、想要证明什么的冲动,或者说,是一种想要彻底摆脱那种令人窒息的情绪的渴望,捆住了我。
我抬起眼,看着周谨言那张漂亮得近乎妖孽的脸,他眼中的欲望清晰可见。他符合我所有的审美,他能给我江川永远给不了的轻松和热烈。
我点了点头。
不知道周谨言把我带到了他名下的哪一个房产,总之这间公寓和他的人一样,奢华,高调,充满设计感。
但也带着一种样板间式的冰冷,缺乏生活气息。
接吻、爱抚,然后身体纠缠、一直挪动到床边。
他早就了解过我的喜好,一切发生得顺理成章。
他很熟练,技巧高超,懂得如何调动我的情绪,整个前戏过程堪称……愉悦。
唯一奇怪的,就是他不愿脱身上的衬衫。
算了,我也不在乎。
拨开衣襟,从他的胸口,一路轻轻吻到肚脐,再到下身。他的身体看着比江川的瘦,没想到肌肉练的还不错。
吻到大腿时,有奇怪的触感。
我抬头去看,在他的大腿根处,有几个圆形的小伤疤。
烟头烫的。
他看着我,眼里没什么情绪。
我没有问什么,反正他们这种富二代太子爷,玩的最花,身上有什么都不稀奇。
“第一次当下面的?和男人做过吗?”我一只手按在他那肉感十足的大腿根部,另一只手在他的后穴周围打转。
“做过。”
他搂住我的脖子,将我的上半身向下拉,几乎胸膛相贴,“但没主动当过下面的。”
主动?什么意思。
算了,懒得去拆解这些男人的话里有话。
不过很少有男人可以放下自尊心做下面的,甚至是在一个女人面前。
真是厉害。
“打听了我的行程后,自己洗过吗?”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他的他闷闷地笑了一声。
“当然。”
果然,是跟踪啊。
不过不得不说,他对我的了解很细,因为他的下身也没有毛,很干净。
漂亮的、帅气的、肯为我花心思的男人不少,可我也不是来者不拒。
至于为什么不拒绝周谨言,可能是因为他挑对了时候吧。
或者说,他身上有种很独特的感觉。既神秘、想让人探究,但又觉得靠近了个大麻烦。
没有任何措施和扩张,我直接把右手食指插进去。
“嗯……再、往里面点。”
“你很懂啊,自己弄过?”
我加快手上的动作,摸到那块有些硬的凸起,然后用力按下去。
“那…倒…没呃!”
“很会享受呢?”
我抬起上半身,去看周谨言的脸。
原以为他应该是一脸享受,没想到会看到这副表情。
他的眼睛紧闭着,眼角有泪滑落。
操。
他妈的,这些男人……一个二个的,我技术就那么差?
没办法,我只能去安抚。
“痛吗?还是不喜欢?要不要停下?”
没想到他会直接来吻我。
一个一个、不停歇、很轻、小心翼翼的吻。
“喜欢…再、继续吧。”
看看他确实硬了。
算了,懒得纠结。
“有道具吗?”
“嗯…床下的柜子。”
我打开,花样还不少。
第一次,还是得照顾着点。我随便拿了个双头的穿戴式,就准备进去。
“啊……”
周谨言……实在是太紧了。
妈的、妈的。
每一次想用力进入他,结果换来的只是我这边的……更深入。
我骑在他的胯上,看着他在下面流泪。
妈的,老子还没哭。
我继续动作,不去管他,先让自己高潮了一次。
然后换了个单头中号按摩棒,专心只干他。
“念……啊!好…怪嗯!”
我轻轻抚摸他大腿根的烟疤,看着那只按摩棒在他的身体里搅动。
“谁弄的?”
“嗯……什、什么?”
我使坏地把按摩棒又推荐进去一点。
“嗬!”
他爽的连眼睛都瞪大了,那张漂亮的脸也红透了。
“这些疤,谁烫的?还是说你是m?安全词告诉我。”
“爱…你。”
他突然看向我,好像清醒了些。
我也看着他。
“爱你、爱…你……”
“什么?”
“安全词……”
啊。
妈的,还以为在说什么呢。
爱你?
好吧。
我们又做了两次,他渐渐习惯了,也会配合我的节奏,可谓尽兴。
当一切归于平静,他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时,我却异常清醒地躺在陌生的大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抽象的水晶吊灯,内心一片空茫,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我起身,去冲洗身体。
全身镜照映出我的的身体。
说真的,也不算是多火辣的身材。
公认的“美女”脸,我自己看了多少年,早就不觉得有什么惊艳。
江川呢?不腻吗?
我点根烟。
身体是满足的,甚至是疲惫的。
周谨言无疑是个极好的玩伴,知情识趣,懂得如何让对方快乐。
和他在一起,轻松,没负担,像完成了一场刺激又尽兴的游戏。
他不会像江川那样,在床上也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压抑的沉默,更不会在结束后,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望着你,问出些煞风景的话——“阿卿,这算是在一起了吗?”
想到江川,一阵莫名的烦躁又涌了上来。他此刻在做什么?是不是还在公司加班,对着那些枯燥的文件?或者,那个叫苏晴的副总,正体贴地给他递上一杯温水,叮嘱他吃药?
真是阴魂不散。
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当下。周谨言就睡在身边,呼吸平稳,那张漂亮的脸在睡眠中显得柔和无害。
他符合我一直以来对男伴的所有要求——好看,有趣,不麻烦……除了有点神秘、或者说奇怪的感觉,但也可以算是新鲜感的来源。
这才是正常的关系,各取所需,及时行乐。
可为什么,在这极致的身体愉悦之后,袭来的不是慵懒的满足,而是这种……空落落的感觉?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隔靴搔痒,并未触及真正的渴求。
江川带给我的,从来都不是纯粹的愉悦,更多是一种憋闷、一种无处着力的愤怒,以及一种……连我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扭曲的牵绊。他像一块顽石,沉默地立在那里,无论我如何踢打,都岿然不动,反而硌得自己生疼。
和周谨言在一起,一切都太容易了,容易到……显得有些廉价。他的讨好,他的技巧,他热情似火的眼神,似乎可以复制给任何一个他想要取悦的女人。
而江川……
我打断自己的思绪,不想再深究下去。
比较这些毫无意义。我陆念卿做事,向来只图自己开心。今晚我选择了周谨言,是因为他能让我暂时忘记白天的糟心事,这就够了。
至于江川……他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他总会在那里,不是吗?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周谨言,闭上眼,试图入睡。
可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闪过江川早上扶着墙、缓慢走出房间时,那苍白而隐忍的侧脸。
真扫兴。
我低声咒骂了一句,将脸埋进带着陌生香水味的枕头里。
这一夜,睡眠浅薄。城市的霓虹透过窗帘缝隙,在天花板上投下变幻的光影,像极了某人沉默却始终存在的注视,搅得人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