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
贺知瘪了瘪嘴,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床,将拖鞋甩到一边,就要凑上来亲沈云。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贺知脸颊肿了一片,而他也终于安静了。
沈云揉了揉酸痛的眉心,摸到自己的裤子穿好,走进了卫生间。
他重新洗了个澡,任由热水将酸软疲惫的身体包裹,从浴室出来时,他感觉自己的状态好多了。他裹上厚厚的外套,来到书房打开电脑,只不过一两个小时的功夫,他的工作邮箱里已经堆满了各种等着他处理的文件。
他迅速切换成了工作的状态,戴上低度数眼镜,开始回复信息。
贺知似乎知道他很忙,所以并没有打扰他,一直到了十点多,他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放在了沈云的书桌边。
“中午想吃什么?”
贺知腰上系着围裙,他口吻熟稔,俨然是把沈云的公寓当成了自己家。
“随便,清淡点的都可以。”
沈云喝了口茶,随口说。他的家乡来自一个南方小城,口味一直比较清淡,再加上现在身体不舒服,更是没有什么胃口。
似乎看出他兴致缺缺,贺知没有再烦他,直接关上门出去了,接近中午的时候,沈云听见厨房里传来了锅铲翻炒的声音,还有抽油烟机的嗡嗡声。
老实说,沈云有点心疼自己那副昂贵的进口厨房设施,当时装修这里的时候,为了能让这套房子和他的身份匹配,家里装修用的材料都是最好的。
公寓里的一切昂贵且冰冷,大部分设施都是摆设,沈云几乎从未用过。
这个房子可以让他在接待重要客户时表现的体面得体,可它并不像一个家,反倒像是一个样板房,像一个临时用来睡觉的,另一个办公室。
中午十二点半,沈云看完了最后一份标书,站起身来到了客厅。
贺知已经把午餐端上了餐桌,正在烤箱前捣鼓着什么,沈云出来时,他戴着隔热手套,将一盘烤得金黄酥脆的小饼干端了出来,放进餐桌前的小篮子里。
“沈总,你忙完了?”
贺知擦了手,帮沈云拉开椅子,他从善如流的坐下,目光落在桌子上的几盘菜上。
鸡汤娃娃菜,清炒时蔬,肉沫蒸蛋,虾皮炖冬瓜,都是清淡且容易入口的家常菜。
“我不太会做南方菜,你先将就吃点,我昨天买了几本新的食谱,之后再慢慢学。”
贺知表现得有些紧张,似乎是担心沈云不喜欢自己的手艺。
这一桌子菜,沈云一眼就知道他一定是花了心思,蔬菜被切成了漂亮的花瓣形状,鸡蛋蒸得软滑爽口,一点气泡也没有。
“唔,很好吃。”
沈云吃了一勺蛋羹,感受着清甜咸香的味道在喉咙里炸开,忍不住眯了眯眼。
“你这也太专业了,以前学过?”
贺知的手艺很好,甚至好过了沈云吃过的很多餐厅的手艺。
“对,以前上过业余的厨师学校。”贺知裂开嘴,露出了一口大白牙,“我小时候的梦想其实是开一家全世界最好吃的饭店来着。”
“我之前一直想,我的餐馆一定要是那种三层的大酒楼,菜得便宜又好吃。”
真是个朴实无华的梦想啊,沈云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即便贺知没有说完,但沈云已经猜到了后续的结局。
像贺知这样生下来就高人一等的富家少爷,他的家人又怎么会允许他过得平庸呢。
贺知是贺家的长子,即便他的父亲有别的女人,有别的子女,可他从小就被当做继承人培养,投入了大量财富和资源,他们们不会因为他‘年少叛逆’就轻易放弃他。
贺知这一生的荣华富贵和需要承担的家族责任其实是深深绑定的,即便他再不乐意,这一点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别泄气,等你以后接手了贺家,想要投资餐饮业也是可以的。”
沈云抬起手,犹豫了片刻后,很轻的摸了摸贺知的头,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他能感觉出来贺知的遗憾和沮丧,和他表现出来的不一样,沈云其实有着很强的共情能力,也并不仇富,毕竟任何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贵,都会被得不到的东西困住一生。
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只不过,即便沈云在某种程度上能理解他,可他不会忘记贺知父亲的嘱托,还是会有意无意的劝说他好好地做好本职工作。
“嘿嘿,其实我已经背着我爸开了好几家餐厅啦。”
贺知抬起毛茸茸的脑袋,神秘兮兮地笑了笑。
“沈总,您请客户吃饭总是去的那家兰亭居就是我开的,除了那个以外,还有几家稍微小一点的店,是餐厅和酒吧一体的。其实我从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和朋友创业了,只是这些…我爸都不知道,又或者他知道,只是觉得这只是不务正业,所以他不在意。”
贺知语气轻松,沈云却敏锐的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失落。
贺家父子的关系很差,这在京城豪门圈是个人人皆知的事实。
可是,沈云想,怎么会有孩子天生就不爱自己的父亲呢。
贺知肯定也是失望过无数次,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吧。
“不错嘛,原来小知已经是大老板了。”
一双葱白修长的手伸到贺知唇边,用纸巾帮他擦去了嘴角残留的饭粒。似乎是为了缓解一下压抑的气氛,沈云的语气没有了平日里的冰冷,他很轻的叹了口气,看向贺知的眼神有些复杂,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客厅里很安静,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在地上,仿佛铺了满地的金子。
扑通,扑通,贺知的心脏跳得很快,沈云和他挨得太近了,他们的手紧挨着,沈云的肌肤在阳光下近乎白得透明,他唇瓣殷红,鼻梁挺拔而俊秀,乌黑的碎发遮住了半边瘦削的脸颊,贺知看得有些呆了,再次回过神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吻在了沈云的唇上。
人和人在谈论到伤痛和遗憾时,总是能在短时间里迅速地拉进距离,产生更深层的联系和共鸣。
那是一个浅尝辄止,却极其暧昧的吻。
沈云的瞳孔不受控制的收缩了一瞬,大量红晕迅速爬上了他的脸颊。
他没有躲,身体却僵硬得厉害,心里酸酸涨涨的,仿佛堵了一大团吸饱了水分的棉花。
一吻结束后,柔软的唇被吻得水光淋漓,圆润小巧的喉结微微滚动,彰显着他的震惊与无措。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吻,不是荷尔蒙上头时的意乱情迷,反倒更像是情侣之间的示爱。
“贺知,你怎么能随便…随便亲别人……”
沈云的声音有些哆嗦,他像个无措的孩子,狼狈的想要去擦自己的嘴,可指尖碰到唇角时,才发现自己的脸早就烧了起来。
“哪有随便?”
“明明是处心积虑,蓄谋已久。”
一双温热的大手搂住沈云瘦窄的腰身,贺知将脑袋枕在了他的肩头,贪恋的蹭了蹭。
“沈云,我忍不住了,对不起……求求你,你要考察我还是干什么随你的便,但咱们能先处个对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