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版主网 > 其他小说 > 穿书:误把落魄散修当男主“睡”服后 > 梦里叫得那么浪现实里拿剑指着我
    苏弥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水里,脑子里还在回荡着三天前在外头听到的闲言碎语。

    “听说了吗?那个不可一世的天才沈乾劫,彻底完了!”

    “各大宗门联手围剿,说他偷练禁术,吸食各种女子精气以供修炼,怪不得一个散修修为增长真么快,啧啧,昔日的天之骄子,现在就是条人人喊打的落水狗,听说逃进这就连鬼都不待见的荒山里了……”

    当时周围的人都在唾弃、嘲笑,只有苏弥躲在角落里,数着兜里仅剩的三个铜板,眼睛却亮得吓人。

    他没有贸然进山找人——毕竟他是个战五渣,容易送人头。他选了条更“阴”的路子。手里的罗盘指针疯狂乱转,最后死死指向了前方那座破败的山神庙。

    “就在这儿了……”

    苏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感受着识海里那本《大梦三千诀》传来的剧烈震颤。

    这部功法极其邪门,它不吸天地灵气,专吸人的“执念”与“情绪”。就在刚才,它感应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绝望感”。

    那种气息,充满了毁灭、不甘和压抑的疯狂,在苏弥的感知里,就像是饿了三天的狼闻到了血腥味,诱人得要命。

    “这么强的灵魂波动,肯定不是路人甲。”

    苏弥眯起眼,那双平时总是没什么精神的眼睛此刻精光四射。作为一个穿书过来的“黑户”,他不知道书名,不知道剧情,更不知道谁是男主。他只知道自己是个被天道针对的倒霉蛋,穷得叮当响。

    想要翻身,就得找个大腿抱。

    而眼前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大腿”,完美符合他对起点男主的刻板印象:身世凄惨、被人追杀、躲在破庙、气运低谷。

    “美强惨全占了,”苏弥咽了咽口水,摸了摸怀里唯一的资产——一个热红薯,“如果这都不是男主,我就把这破庙的门框吃了!”

    这是一场豪赌。赌赢了,他是潜龙微时的恩人,以后荣华富贵;赌输了……大不了被这疯子一剑捅死,正好重开。

    “搏一搏,废铁变黄金。”

    苏弥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瞬间从“贪婪赌徒”切换成了“误入深山的老实弟子”,推开了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吱呀——”

    几乎是门开的瞬间,一股凛冽的杀气扑面而来!

    “铮!”

    一柄带着缺口的铁剑,快得像道闪电,瞬间抵在了苏弥的喉结处。只要他再往前一寸,立马血溅当场。

    借着闪电的惨白光芒,苏弥看清了眼前的人。

    持剑的人半跪在阴影里,一身白衣被血染透,长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侧。

    但他那双烧得浑浊的丹凤眼,依然死死盯着苏弥,里面写满了对这个世界的仇恨和戒备。

    即使狼狈成这样,那骨相依旧优越得惊人,那双烧得浑浊的丹凤眼里,满是困兽般的狠戾和戒备。

    这就是沈乾劫……

    苏弥心头狂跳。这长相,这惨状,还有这股子宁死不折的疯劲儿,比流言里传的还要带感。这波“抄底”绝对稳赚不赔!

    “哪个宗门的?”

    沈乾劫的声音哑得厉害,透着强弩之末的虚张声势。高烧让他视线模糊,他只能凭本能举剑,防备着所有靠近的活物。

    “道、道友别误会!”

    苏弥立刻举起双手,声音颤抖,完美演绎了一个被吓坏的路人甲,“我是流云宗的外门弟子,听闻这里有妖兽作乱,不小心迷路了……我不知道里面有人……”

    “迷路?”沈乾劫冷笑一声,手中的剑往前送了一寸,刺破了苏弥颈侧的皮肤,“迷路能迷到这种绝地?说,是不是那帮老东西让你来收尸的?”

    苏弥没动。

    他敏锐地察觉到,沈乾劫的手在抖。那是强弩之末的征兆。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到了两人之间那根通过梦境建立起来的、看不见的“精神连线”正在剧烈震颤。

    沈乾劫在抗拒,但他潜意识里的那个“开关”,已经被苏弥握在了手里。

    “道友,你杀气太重了。”

    苏弥忽然不抖了。

    他微微垂下眼帘,声音压低,语气从惊慌转为了一种奇异的、带着特定频率的温柔——那是他这三天在梦里,专门用来安抚那个崩溃灵魂的声线。

    “而且……你的腿,很疼吧?”

    听到这个字眼,沈乾劫原本紧绷的身体猛地一僵。

    那柄凶狠的剑,竟然随着这句话,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那种熟悉的、仿佛电流窜过脊椎的感觉,莫名其妙地从脑海深处泛了上来。梦里那个看不清脸的影子,似乎也总是这样,在他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用这种语气问他。

    “沈乾劫,腿疼就说出来,憋着给谁看?”

    沈乾劫晃了晃头,试图甩掉这诡异的熟悉感,眼神因为高烧而更加涣散:“少装神弄鬼……走开……”

    苏弥却在这时,做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动作。

    他赌这人现在就是只纸老虎,更赌他在梦里下的“蛊”已经生效了。

    他没有退后,反而迎着那凛冽的剑锋往前迈了一步。这一步走得极险,那生锈的铁剑只要稍微往前送半分,就能挑破他的大动脉。

    但他没停。

    苏弥抬起手,那只沾着泥水、指节因为寒冷而发红的手,并没有去碰剑刃,而是径直覆盖在了沈乾劫握剑的那只手上。

    冰冷,僵硬,还在剧烈地颤抖。

    “道友。”

    苏弥的声音忽然变了。

    他刻意压低了嗓音,调整了语速,用一种缓慢、低沉、仿佛能穿透雨幕的频率开口——那是他这三个晚上,在沈乾劫梦里反复调试过无数次,最能安抚这个疯子灵魂的声线。

    “手这么抖,剑都要拿不稳了。”

    苏弥的手指微微用力,不容置疑地裹住沈乾劫的手背,强行带着那柄剑一点点往下压。

    “累了就放下,这里没人会害你。”

    轰——

    那一瞬间,沈乾劫浑浊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句话,这个语气,还有手背上那种温热而强硬的触感……太熟悉了。

    熟悉到让他那根紧崩了数日的神经,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丝裂痕。脑海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共鸣,那是这几夜梦境里被强行植入的“安全指令”。

    “放下。”

    “睡吧。”

    理智在疯狂尖叫,告诉沈乾劫这是一个陌生的、可疑的流云宗弟子,应该立刻杀了他。

    但这具残破不堪的身体,却像是听到了某种不可违抗的赦令,竟然先于意志一步背叛了他。

    “你是……”

    沈乾劫死死盯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试图从那双平平无奇的眼睛里找出一点梦境的影子。但这少年的眼神太过清澈愚蠢,甚至带着点被吓坏的瑟缩,和梦里那个掌控一切的神明截然不同。

    不是他。

    沈乾劫在心里下了判断。

    可那股诡异的熟悉感是从哪来的?

    没等他想明白,那股强撑着的一口气突然散了。

    “当啷!”

    铁剑脱手,重重砸在湿冷的地面上。

    沈乾劫眼前一黑,高烧和失血带来的眩晕感瞬间吞没了他。他身体一晃,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

    “哎哟喂!”

    苏弥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这个倒下来的“金矿”。

    沉,死沉。滚烫,像是抱住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沈乾劫并没有完全昏迷,他凭借着最后一点本能,死死抓住了苏弥那件破道袍的衣领,指节用力到发白,声音沙哑得像是混着血沫:

    “……别动我……”

    即使倒下了,这人还是凶得像只护食的狼。

    苏弥被勒得差点翻白眼,心里那个账本瞬间翻得哗啦作响:好家伙,刚见面就想勒死救命恩人?这一笔精神损失费我记下了,以后连本带利都要从你身上讨回来!

    但他面上却丝毫不敢露馅,只能维持着那副老实巴交的弟子形象,一边费力地把人往干草堆上拖,一边小声嘟囔:

    “道友,我没恶意……你看你烧成这样,再不歇会儿人都要熟了。”

    他把沈乾劫放平在草堆上,动作虽然粗鲁,但最后调整姿势时,却下意识地避开了沈乾劫那条伤腿。

    沈乾劫躺在阴暗的角落里,意识在清醒与昏沉之间拉扯。他感觉有一只手探上了自己的额头,带着雨水的凉意,却并不让人讨厌。

    “真烫啊……”

    少年嘀咕了一句,语气里带着点市侩的心疼,“这要是烧傻了,以后还怎么修仙?那我这红薯岂不是白喂了?”

    紧接着,一股甜腻的热气凑到了嘴边。

    “吃点吧,热乎的。”苏弥掰了一半红薯,强行塞进沈乾劫手里。

    沈乾劫迷迷糊糊地握着那个红薯,鼻尖萦绕着廉价的食物香气和苏弥身上那股淡淡的皂角味。这种味道并不高级,甚至带着泥土的腥气,却莫名地盖过了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

    奇怪。明明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明明是个毫无威胁的蝼蚁。为什么在他身边,那种被全世界追杀的窒息感会减轻这么多?

    “……多管闲事。”

    沈乾劫低低地骂了一句,声音却轻得像是在叹息。

    他终究还是没力气把人推开。身体的本能让他贪恋这点来路不明的温度,握着红薯的手指微微收紧,在黑暗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苏弥看着这一幕,坐在旁边喘了口气,借着闪电的光,贪婪地打量着这张满是血污却依然骨相绝佳的脸。

    “还好赌赢了。”

    苏弥从怀里掏出剩下的一半红薯,狠狠咬了一口,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沈乾劫没认出他。但沈乾劫的身体已经接纳了他。

    这就是最好的开局。

    “睡吧,未来的大腿。”苏弥嚼着红薯,眼底闪过一丝精明的算计,嘴角却挂着那副无辜的笑容,“等你醒了,咱们这笔账,才刚开始算呢。”

    窗外雷声滚滚,破庙内,全修真界最危险的通缉犯,就在一个满肚子坏水的“老实人”身边,卸下了防备,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