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大堂。
各大门派的弟子们为了讨好这位“渡厄仙尊”,包下了整个二楼。桌上摆满了当地的山珍海味,热气腾腾。
季扬现在的状态,用“如坐针毡”四个字形容都轻了。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里面已经烂透了、外面还要刷层漆装好的瓷瓶。
尤其是屁股刚挨着那个硬邦邦的木板凳时,他差点没控制住表情扭曲起来。
该死,这驿站的凳子怎么连个软垫都没有?!
“嘶……”季扬倒吸一口冷气,刚想站起来假装去窗口透透气。
“坐下。”
谢栖云坐在主位,眼皮都没抬,手里拿着一杯茶,轻轻撇去浮沫,“晃来晃去的,眼晕。”
季扬咬牙切齿,只能硬着头皮坐下。
但他刚一落座,就感觉到一股柔和却霸道的内力,顺着谢栖云放在桌下的那只手,隔空托住了他的臀部。
那种感觉,就像是凭空多了一层看不见的厚软垫。
季扬震惊地抬头看向谢栖云。
这位爷正一脸淡漠地听着旁边某个掌门弟子的恭维,仿佛桌底下用绝世内力给跟班“当坐垫”的人根本不是他。
——疯了。
真的是疯了。谢栖云拿能震碎心脉的内力来干这个?!
“尊上,这是本地特色的‘八宝鹿茸汤’,最是滋补。”
那弟子殷勤地给谢栖云盛了一碗,还要顺便给季扬盛,“季师兄一路护卫辛苦,也喝一碗补补身子……”
“他不用。”
谢栖云突然开口,打断了弟子的动作。
季扬愣了一下。
那弟子也尴尬地举着勺子:“啊?季师兄不喝吗?”
谢栖云转过头,目光落在季扬那张还有些苍白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鹿茸大补,性热。我看季护卫这一路上火气挺大,脸红了一路,再喝这个,怕是要流鼻血了。”
季扬:“……”
他脸红是因为谁啊?!
这老流氓是在暗示他在车上叫得太大声吗?!
“咳咳咳!”季扬差点被口水呛死,赶紧摆手,“对对对,我不喝,我……我最近吃斋!修身养性!”
谢栖云轻笑一声,似乎对季扬的识相很满意。
他修长的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指着面前那盘剥好的晶莹剔透的虾仁,推到了季扬面前。
“但这虾不错。”谢栖云淡淡道,“我不吃河鲜,腥气。季扬,别浪费,吃了。”
众弟子肃然起敬:尊上真是体恤下属!自己不吃也要赏给季师兄!
季扬看着那盘堆成小山的虾仁,心里却在流泪:
谢栖云这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他现在手软得连筷子都快拿不稳了,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风卷残云”?
“怎么?还要我喂你?”
谢栖云见他不动,声音沉了几分,眼神里透出一丝危险的信号。
“吃!我吃!”
季扬赶紧拿起筷子,夹起虾仁往嘴里塞。
别说,味道真不错。而且他体力透支严重,确实饿得前胸贴后背。
他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囤食的仓鼠。
谢栖云就这么撑着头,侧着身子看他吃。那眼神专注得有些过分,视线甚至还会随着季扬吞咽的动作,滑过他的喉结,最后落在他因为进食而微微湿润的嘴唇上。
那种眼神,不像是看人吃饭。
倒像是在看自己的猎物进食,想着怎么把他养肥了再吃一顿。
一顿饭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掌柜的拿着房牌走了过来,满脸堆笑:
“各位仙师,房间都备好了。天字一号房是最好的,留给了尊上。然后隔壁的地字房给季大侠……”
“太好了!”
季扬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自由的曙光。
只要进了房间,锁上门,今晚谁也别想进他的身!他要睡个昏天黑地!
他伸手就要去接那个房牌。
“慢着。”
一只手横空截胡,直接拿走了那块地字号的房牌。
谢栖云两根手指夹着那个牌子,稍微一用力。
“咔嚓。”
木质的房牌在他指间化为了齑粉。
掌柜的吓傻了:“这、这……”
谢栖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木屑,神色坦然得令人发指:
“这驿站人多眼杂,魔教余孽未清。季扬作为我的贴身侍卫,自然要贴身保护。”
他转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绝望的季扬,语气不容置喙:
“今晚,他睡我房里。”
全场寂静。
只有某个单纯的弟子感叹道:“不愧是尊上!时刻保持警惕!季师兄,今晚又要辛苦你守夜了!”
季扬看着那个弟子,心里流下了宽面条泪:
兄弟,你说对了。
确实是“守夜”。
只不过是那种被压在床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守夜。
谢栖云没再给季扬任何挣扎的机会。
他直接抓起季扬的手腕,在那众目睽睽之下,拉着人往楼上走去。
“走吧,季侍卫。”
上楼梯的时候,谢栖云凑近季扬耳边,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愉悦:
“车上地方太小,施展不开。今晚在床上,我们可以把剩下的半套‘剑法’练完。”
季扬脚下一软,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这哪里是圣人?
这分明是把他往盘丝洞里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