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版主网 > 其他小说 > 丧尸糜渊 > 【13】断裂的黎明
    三人像幽灵般穿行在茂密的森林中,靴底踩进潮湿翻起的泥土,每一步都伴随着腐烂落叶被挤压发出的沉闷声响。森林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臭味,那是植被腐败和远处某种更可怖东西混合出的气息。

    塞巴斯蒂安走在最前面,他那满是伤疤的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绿色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低矮的灌木丛,试图从那些纠缠的枝叶间寻找莎莉留下的蛛丝马迹——也许是一块被挂破的披肩碎片,也许是一个模糊的脚印。手里那把搜刮来的步枪沉甸甸地压在肩头,但他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分明,睾酮在血管里奔涌,将他的感官磨砺得异常敏锐,哪怕是一丝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凯勒布紧跟其后,瘦削的身体里积蓄着焦躁不安的能量。他必须加快摆动那双修长的大腿才能跟上塞巴斯蒂安的步伐,榛色的眼眸在昏暗的林间急切地搜索着,渴望能看到母亲的身影。

    安德斯负责殿后。剧烈的运动让他白皙的皮肤泛起一层潮红,紧身T恤下,雕塑般的胸肌随着呼吸起伏。他手里紧握着那把开山刀,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透着一股如同野兽般的机警。远处隐约传来的丧尸低吼声,像电流一样在树木间震颤,让三个人的肾上腺素时刻维持在峰值,心跳声在耳膜上疯狂敲击。

    “招子放亮带点,小子,”安德斯低声喝道,那口带着瑞典腔的英语短促而有力。他挥动手臂,刀锋在昏暗中划过一道寒光,利落地砍断了一根挡路的低垂树枝。

    凯勒布点了点头,手指死死攥着一块破布——那是莎莉的,上面残留的一丝淡淡薰衣草香气,此刻像一记重拳狠狠击中了他的胃。“她来过这儿,”他低声呢喃,声音发紧。手指颤抖着将布料凑到鼻尖,那是绝望中混杂着希望的味道,内啡肽的激增与心底的恐惧剧烈冲撞。

    塞巴斯蒂安回头瞥了一眼,下颚线绷得生硬,满是老茧的手指在步枪握把上无意识地收紧。“专心点,儿子。先找吃的,再追踪她。”他的声音低沉粗砺,像是喉咙里滚过的砂石。尽管语气严厉,但那是出于本能的保护欲。他无视那些带刺的灌木划过古铜色的皮肤,强壮的肌肉在皮下硬块般隆起,硬生生地在荆棘中开出一条路来。

    他们来到了一片林间空地,一座摇摇欲坠的棚屋被藤蔓吞噬了一半,像是大张着嘴的绿色怪兽。里面空荡荡的架子上,只剩下几个被撞瘪了的豆子罐头。

    塞巴斯蒂安掏出匕首撬开其中一个,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在死寂的森林里显得格外突兀。“中奖了,”他嘟囔了一句,随手扔了一罐给安德斯。士兵利落地单手接住,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总比饿死强。”虽然嘴上这么说,安德斯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片阴森的树际线,一种不安的直觉在他心头盘旋。

    凯勒布蹲在地上,仔细查看着泥土里的痕迹。他精瘦的脊背弓起,腹肌因为紧张而收缩,手指沿着一个淡淡的靴印描摹。“她往这边走了,”他的声音因为急切而拔高,带着一丝颤抖。

    然而,就在这一秒,一声低沉、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咆哮冻结了所有人的动作。

    那只阿尔法丧尸毫无征兆地从阴影中爆射而出。那是一头腐烂的庞然大物,灰败的皮肤像破布一样挂在身上,剥落处露出暗红的肌肉纹理,双眼闪烁着捕食者特有的凶残红光。

    它的速度快得违背常理,利爪在微光下闪烁着黑曜石般的寒芒,直扑而来。“跑!凯勒布,它太近了!”安德斯咆哮着,猛地一把将凯勒布推到身后,手中的开山刀高高举起,试图以此肉身筑起一道防线。

    塞巴斯蒂安几乎是同时举枪,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炸裂在林间。子弹擦过阿尔法的肩膀,黑色的腐血飞溅而出,但这仅仅让怪物踉跄了一下,根本无法阻挡那毁灭性的冲势。

    怪物猛扑上前,利爪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忍的弧线,毫无阻滞地撕裂了安德斯那引以为傲的胸肌。

    鲜血瞬间爆发,像喷泉一样染透了他破损的衬衫。安德斯原本紧绷的肌肉在剧痛中剧烈抽搐,蓝色的眼睛因为震惊而瞪大到了极限。“操——快跑!”他从喉咙里挤出最后的嘶吼,手中的刀无力地挥舞了一下,却显得那么苍白。

    下一秒,阿尔法的利爪再次挥下,精准而残暴地撕开了他的喉咙。

    一切声音戛然而止。安德斯的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瘫软下去,鲜血在泥泞的地面上迅速积聚成洼。那头金发被污血粘连成一缕一缕,曾经充满野性与活力的双眼,此刻正迅速蒙上一层死亡的灰白,空洞地盯着树冠。

    凯勒布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那声音尖锐、破碎,仿佛是从灵魂深处被硬生生扯出来的。他整个人僵在原地,精瘦的身躯不住颤抖,直到塞巴斯蒂安的大手死死钳住他的胳膊。

    “跟着我!凯勒布!”塞巴斯蒂安怒吼道,粗壮的二头肌因为极度用力而暴起青筋。他不顾一切地拖着男孩冲进密林深处,肾上腺素在他血管里疯狂燃烧,那双粗壮的大腿在盘根错节的树根间迈动,每一步都像是在与死神赛跑。

    凯勒布跌跌撞撞地跟着,苍白的大腿肌肉酸痛到了极限,肺部像是有火在烧。内啡肽的涌动虽然麻痹了部分痛觉,却无法掩盖胸腔里被撕裂般的悲恸。

    阿尔法的咆哮声在身后紧追不舍,树枝折断的脆响就在耳边,那股腐烂的恶臭味越来越浓,像是死神呼出的气息。塞巴斯蒂安的绿眸疯狂转动,终于在前方发现了一道狭窄的沟壑。

    “跳下去!”他吼道,几乎是将凯勒布推了下去。即便在这样的混乱中,他那双满是伤疤的手依然稳得惊人。

    两人顺着泥泞的斜坡滑落,尖锐的石块割破了手掌,阿尔法的利爪挥了个空,仅仅抓破了他们留下的空气。下方的植被更加茂密,带刺的藤蔓疯狂地拉扯着他们的衣服,虽然在皮肤上留下了无数血痕,但也有效地阻滞了那头庞然大物的追击。

    凯勒布一边狂奔一边抽泣,呼吸急促得像是要窒息。安德斯那张满是鲜血的脸像噩梦一样在他脑海里闪回。“他死了……他没了……”他哽咽着,榛色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塞巴斯蒂安握着他的手骤然收紧,那是要把骨头捏碎的力度。“继续跑,儿子——别让他白死!”他低吼着,自己的心脏也在胸腔里狂跳,那是睾酮在燃烧,是他作为幸存者、作为父亲、作为情人的全部意志在支撑着他保护凯勒布。

    泥浆糊满了他们的靴子,树枝像鞭子一样抽打在脸上,但玻璃房那熟悉的轮廓终于在树影婆娑中显现。

    塞巴斯蒂安一把将凯勒布推进门内,反手重重甩上门,拉上门闩。几乎是同一瞬间,阿尔法庞大的身躯撞在了门框上,发出一声闷响。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爪子在玻璃和金属上刮擦着,发出徒劳的刺耳声响,但那扇门守住了。

    屋内,凯勒布瘫倒在地。他精瘦的身体像筛糠一样剧烈抖动,苍白的皮肤上混合着冷汗和泥污,肌肉因为过度的冲刺还在不由自主地痉挛。他的瞳孔放大,死死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下颚因为极度的惊骇而锁死。悲伤像海啸一样袭来——安德斯的笑声、他那带着口音的嘲讽、他滚烫的体温,在那一瞬间全部归于死寂。

    塞巴斯蒂安跪在他身边,满是伤疤的胸膛剧烈起伏,古铜色的皮肤上满是黑色的污泥痕迹。那双绿色的眼睛依旧坚硬,但眼底深处,也裂开了一道痛苦的缝隙。

    “我们活下来了,小子,”他的声音沙哑破碎,一只粗糙的大手沉重地落在凯勒布颤抖的肩膀上。

    这触碰像是一个开关,凯勒布一直压抑的哭声终于爆发了出来。他蜷缩起身体,像个受伤的幼兽。随着内啡肽的消退,只剩下赤裸裸的、鲜血淋漓的悲伤。

    塞巴斯蒂安浑身的肌肉紧绷着,二头肌微微颤动。他在对抗自己的疲惫和哀痛,保护欲战胜了一切。

    “我们会哀悼他,但我们必须先活下去,”他说着,语气坚定得不容置疑。他将凯勒布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在短暂的死寂中,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而门外森林深处的威胁,依然在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