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李浩然坐在车上，看着面前一排排身着西装，站的笔挺，面无生气的人们，心不免紧了几分。
过去熟悉的那些亲友皆不在现场......
或许这就是事过境迁的感觉吧？
曾经的那些玩伴，那些熟悉的朋友，那qI0ngJ心的兄弟，不晓得都上哪去了？
面前看到的，是一个又一个的陌生，一个又一个的感慨。
“要我陪你进去吗？“易林坐在驾驶座，看着身旁的李浩然。
後者顿了顿，什麽话也没说的，直打开车门搬动无用的右腿，撑起肘拐，缓慢的走向面前的殡仪馆。
向着我妈的灵堂前走去。
李浩然看着那些站在门口的汉子，他们正用着奇怪的目光上下扫S、打量着自己。
说真的，这种感觉真的很差！
我可以感受到他们眼神中的纳闷、疑惑、鄙视、轻蔑，以及满脸写着“这人来这g啥毛线？”
十年的变化很大，门口的这些呆/子，估计没半个知道我是谁。
想当然尔，站在最靠近我这的高个，身高预估快有200米，他伸出他又壮又长的手，将老/子，我！挡在了外面。
他口气不悦的说道，“请问有什麽事？这是私人场地，不对外开放。“
李浩然看了对方一眼，发现那该/Si/的高个还用着用他傲人的鼻孔看着自己。
对方扬起下巴，头抬的老高。
这几日心塞的那种悲伤、压力、心寒让李浩然愤怒的无以复加，怒火直冲脑门。
过去的自己，长的再怎麽nV孩子气，个子再怎麽矮，也没人用这种眼神这种态度跟自己说话。
对李浩然来说，全世界都可以鄙视自己，但唯独无法接受那糟老头的下属，对自己颐指气使或是用鼻孔看人！
李浩然撑着肘拐站在对方的面前，两眼直gg的盯着对方的鼻孔，嘴角上扬向着对方说道，“我说，你父母是他马没教好你是不是？不懂和人讲话要面对着人，要看着对方的眼吗？“
话一说完，我可以从他的眼中看到怒火，那高个的头开始低下来，双眼瞪着我，他抡起右手的拳头，当下我心想，完了。
但李浩然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灯，他举起左手的肘拐，也打算/尻/下去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叫喊声。
“在g什麽东西？“那突然出现的人，快速的冲向我们的交火处，高个马上停下他的拳头说了声，“吴哥好。“
但李浩然已停止不了左手那肘拐前进的速度及冲击，“乓……”，就这麽扎实的打在那位吴哥的头上。
门口的众人深x1气的声音四起……。
李浩然打是打了，但已他现在的力气来说，这一击其实不会对对方造成什麽实际的伤害。
但那个吴哥仍旧捂着头，面sE凝重的看着自己。
李浩然尴尬的愣了一下，回应对方一个笑脸。
对方的脸顿时千变万化。
正当李浩然好奇，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微笑深深打动了他时，吴哥开口道，“阿珏？“
李浩然蹙着眉愣了愣，开始细细细端详起他的脸，因为阿珏这名字只有以前的朋友会这麽叫。
但……他看了许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李浩然完全不晓得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人究竟是谁。
“呃……你他马是哪位仁兄？“
“你……“
李浩然明显的感受到对方那紮人的视线，那位元吴哥两眼直盯着他的腿，“我是肥吴呀！阿珏你发生了什麽事？这腿怎麽了？“
话一说完，李浩然脑中蹦出了一张又一张圆滚滚的脸，桌上摆满着山珍海味，一碗接着一碗不曾停止的胖子。
李浩然想到了王择权，又看着现在面前又瘦又高的肥吴……。
顿时感慨万千……我他马身边的胖子为什麽都瘦了？
“……你是割r0U去卖是吗？你他马瘦了这麽多我怎麽可能认的出来？”
“哎呦！阿珏，这还不是因为当年你跟你爸闹翻了，所有事都丢到我头上来，这压力一大怎麽可能不瘦？”
“滚……”李浩然嫌弃的抬起左手一推，准备扑上来熊抱自己的肥吴。
谁知道瘦下来的他还是壮的跟头牛似的，本就站不稳的他，被这一撞，晃了一下差点跌倒。
李浩然吓了一跳看着扶着自己的肥吴，“你他马是要摔Si我是不？……”
“我……我哪敢！你可是太子爷啊……撞不起。”
呼x1一窒，思绪一顿。
“太子爷”这词有多久不曾在自己的生活出现了？
是阿……十年了。
这十年，千变万化。
李浩然看着眼前的老朋友兼老同学。
看着四周盯着自己诧异的眼神。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中紧捏着的肘拐。
看着自己……各种人生转折皆参与到的右腿。
李浩然抬手m0了m0脖颈，看着天花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脑中旋转着一幕又一幕的过去，犹如那内心深处纯粹的无奈……一吐而净。
他将视线拉回“现在”，盯着面前的肥吴，“早就不是什麽太子爷了，你一样叫我阿珏就行。”
对方愣了愣，看着李浩然的表情，看着他双手的肘拐，看着长K下明显怪异的右腿。
“呃……行吧，太子珏。”本打算转身离开的李浩然，听到这个特殊称号眉头一皱，瞪着身後的肥吴。
後者只是装没看到的继续问着，“不是！你倒是说你这腿究竟怎麽了？”肥吴蹙着眉，盯着那一看就知道不是单纯扭伤，或是普通伤势的右腿。
“骨折，还没好全。”
语毕李浩然不等对方回应便柱着拐，缓慢的向着大殿走去。
肥吴跟在身後也不疑有他，随着李浩然缓慢的步伐移动，不断的抱怨自从“太子爷”被赶出家门後，糟老头把底下人整的如何；拥有区域管制权的叔叔们，如何被大洗牌；糟老头又吃下了哪个区域……等等。
而李浩然也只是，听着不做任何回应。
不！准确的说，他压根都没听进去。
李浩然紧了紧握着拐的手，四周紮人的眼神宛如可以S穿自己一般，每个眼神皆明显lU0露出特殊的气息。
毕竟肥吴的那声太子爷，几乎在场一半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除非是耳聋，不然不可能听不到。
……重新拾起这段过去。
之前对帮派的厌恶，以及童年的怀念，两者所交替接触的矛盾情感。
让打从心底的不舒服，窜的全身不适。
每个眼神的含义都不同，更多的是好奇，及惊讶。
李浩然看着四周的彪形大汉，两手一停，脚步一顿，眼神一扫，对着四周大声的骂了一句，“他马的，再看就把你们这群崽子的眼睛挖出来。”
原本站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肥吴，看着李浩然再次拿出自己的“坏脾气”，听着多年不再出现的大骂，在嘴里yu吐出的那坨话，全都咽了下去。
有些人天生就拥有这种与生俱来的气势，或许是因耳濡目染，以致潜移默化。
也或许这就是夺不走的一种“天赋”。
就算在场的兄弟没多少人知道李浩然，但这一威吓也达到了震慑的效果。
“……你g啥……”肥吴看着李浩然，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怒目而视的双眼，又吓的再次把话又吞了回去。
肥吴知道，他这眼神代表的含义，就跟十年前一样……
他马的闭嘴快走。
一路上肥吴都默默的跟在身後。
李浩然步伐虽然与常人行动的方式相差无几，但他的双手与左腿搭配的再如何默契，速度上却仍然稍慢一些。
而他那“稍慢”的步调，也让正跟在後头的肥吴，观察的更加仔细。
本对李浩然的那套解释深信不疑，但仔细的看着他移动时，那条晃荡的右腿。
肥吴可以肯定，事情并没有他说的随意，并没有他说的简单。
但他知道他家太子爷的个X，他不想说的事，他肯定半个字都不吐露。
想知道怎麽回事，就只能查。
但.....这十年几乎销声匿迹的他，自己又该从何查起？
当肥吴脑中还在打转着不解时，两人已在不知不觉间，走到灵堂大门前。
李浩然脚步一顿，看着紧闭的大门，顿时心乱如麻。
那种多年前被自己狠心撇下一切，再次拾起的焦虑，顺着血流直冲往心尖，直窜像胃底。
心揪的一紧，胃cH0U的一酸。
他再次深x1着气，沉淀自己的情绪。
门一开，脚一踏入。
那一瞬间宛如时间静止了一般。
四周传出一阵一阵的诵经声，一声一声的啜泣。
他柱着拐的身影，在妈妈的灵堂前、在爸爸的手下中、在自己厌恶的黑道中，全映入眼底。
李浩然柱着拐向前迈进，看着站在糟老头身旁，那些熟悉的叔叔们，除了呆滞，更多的是惊讶。
不晓得这十年，我的变化究竟有多大，可以让他们的脸写满“千变万化”。
毕竟自己其实感觉不出来，过去的李珏和现在的李浩然，究竟有多大的差异……。
或许是因为手中多了这对肘拐，或许是他们无法相信糟老头会叫我来我妈的灵堂上香。
又或许，我在无意识中，变的连他们都不认识……？
我站在灵堂前，盯着我妈的肖像，看着她的笑脸愣了许久。
毕竟这是很少能看到的画面……。
李浩然转过头，看着站在离自己不远的“爸爸”，他知道糟老头在自己进门的刹那，吓了一跳，愣了许久。
但现在的他，只是默默的点了香，拿给伸出左手的李浩然，盯着他的右腿，看着。
转过身面对着自己母亲肖像的李浩然，并没有感受到糟老头的视线。
他看着肖像，心里默默的念着，“妈妈，我回来了，一路好走。”
念完，他便将香cHa进香炉中。
李浩然将面相转回爸爸的方向，眼角余光撇到站在自己身後一脸哀伤的肥吴、吓的两袋金纸都掉到地上的陈伟。
以及睁大双眼的，萧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