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看着,心口百般滋味无法言说。
是解恨吗?还是后怕?我不知晓,直到蔺宏取出g净的衣物将我裹住才堪堪回神。
“好了,好了,阿雪别怕,我来了,我在这里,已经没事了。”
他将我拢进怀里,哄我,安慰我,用最柔软的声音与我说对不起。平时他从不在父亲跟前唤我阿雪,今次也顾不得了。
父亲也满脸痛sE地望着我,眼眶泛红时猝然转过身去,叫我放心,他一定会重重处罚那个混账。
而轩堂叔甚至没去管吐血昏Si的白启延,他两步走过来,朝我重重一跪,脸上灰败一片。
父亲与轩堂叔出去说话,让蔺宏带我回韶光殿。
蔺宏抱着我起来的时候,将他迟来的原因一五一十告诉了我。
“……那时我已准备来此赴约,玄煞令牌却突传密令,我无法,只得瞒着你赶过去。可我想着,你我相约是私密,并无第三人知晓,我若去不成,便等你回来罚我,怎么罚都好,最严重也不过如此。谁想……”
听他这样说,我哭声渐止,却把头埋得更低。
因我不敢如实告诉蔺宏,其实这件事我是告诉了墨平的。
我算计了他,我想要父亲撞破我们,我想要……把他拉到人前。
于是我被包藏祸心的白启延找到了机会,之后那些,也算自作自受。
而宴会当晚出了这样大的丑事,想压也压不下来。白启延本就恶名在外,无人在意,但我的名声,今后算是脏了。
离开时,我缩在蔺宏怀里,只看到金霖卫将不知Si活的白启延抬去了刑律堂。
水家的客人在不远处沉默地看着这一幕,那傻瓜脸上仍是一副呆愣的表情,先是看了眼白启延,接着目光又挪到了我这里。
我以为他会对我露出鄙夷的眼神,就像我曾用同样的眼神看不起他。
可我很快发现,他看的并不是我。
那道过分直白毫不掩饰的目光这回停在了蔺宏身上,一瞬不瞬,直至彻底消失。
隔天,水家客人按时启程。
我自然不会去相送,从前是不愿意,现在,是没脸。
但没想到,那傻子临走时突然对我父亲说,昨晚的事他并不在意,对我的痴心也不改分毫。
还说昨日子夜又给我算了一卦,算出我这辈子只能嫁给他才能顺利活到寿终正寝。所以在我百岁生辰宴那天,他还会再来轩辕台提一次亲。
这番话说得在场众人目瞪口呆,饶是我那见惯风浪的父亲都忍不住嘴角cH0U搐。
待传到我耳朵里时,整个轩辕台已人尽皆知。
我又羞又恼,却已寻不到人算账,只能将这口恶气强行压下。
又过了三日,白启延的刑罚也定了下来。
刑律堂那几位严苛的老古板早就想狠狠治他,借这机会判了他足足一百雷鞭,外加十颗骨钉,钉在修行之人最重要的经脉上,十年方可取下。
这意味着他所受的鞭伤至少十年无法完全恢复,同样也十年无法修炼。
轩堂叔没有二话,领着刚从昏迷中苏醒不久的儿子去了刑律堂受刑。
这几日我虽闭门不出,但行刑那日我也去观刑了。
因我要亲眼看着鞭子落到白启延的身上,看他被打得只剩一口气,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白启延被架上刑场后果然很不安生,不但不服判罚,还大放厥词,称自己是冤枉的,是有人故意将我的消息透露给他,并指使他去侮辱我。
哗然中,有执法长老问他是受谁指使,白启延咬牙切齿地将黑锅扣到了蔺宏头上。
我气到发笑,因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蔺宏隶属白家玄煞军,而玄煞军身上是背了血誓的。若是叛主,要遭碎骨噬心的天谴。
我无法修炼,父亲有心庇护我,便让蔺宏的血誓指向了我。
所以这世上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我伤害我,唯独蔺宏,绝对不会。